“苏司法你此话何意!”襄阳王猛地拍桌,“咒本王死?”
“王爷误会下官的心意了,下官说这故事的目的是为了劝王爷少生气,生气伤身。”
苏园正经地给襄阳王作揖,面容虽然是肃穆的,但抬头看襄阳王的一瞬间,眼中充满了戏谑。
襄阳王把苏园的表现尽收眼底,气得心肝肺都要炸了。他万万没有想到,从来都是他在人前张狂,有朝一日竟有人敢在他面钱如此猖狂。
“王爷在看孙子兵法?”苏园目光瞥向桌上那本书,笑着跟襄阳王道,“下官也喜欢兵法,下官最喜欢里面有一个对付敌人的办法,好像是‘以彼之道还治彼身’。”
襄阳王愣了下,然后蹙眉嫌弃地对苏园道:“孙子兵法里没有你说的这句。”
“哦,那下官也喜欢‘以彼之道还治彼身’这办法。”苏园坚持道。
襄阳王这才反应过来苏园说这句话的目的,她这会儿自己面前肆意猖狂,原来她是在故意以同样的方法来报复自己。
襄阳王气得肝疼,怒斥苏园不敬自己,命人拿下苏园。
“王爷对下官不满意?要缉拿下官问罪?”苏园凝眸,疑惑地看着襄阳王。
“是又如何?”襄阳王蛮横道,语气恶狠狠的。
“那就不劳烦王爷了,明日下官进宫领赏的时候,亲自去陛下跟前请罪。下官一定把今日在这里与王爷说过的话、做过的事,原原本本不夸张不作假地告诉陛下,请陛下为王爷主持公道。”苏园说罢,就请辞欲回开封府。
“你站住!”襄阳王吼道,随即他缓缓吸口气,对苏园扯起嘴角,皮笑肉不笑道,“才刚本王不过是跟你玩笑,苏司法未免太认真了。”
“不敢不认真,毕竟王爷开的玩笑开马起来跟真的没什么两样。”苏园谦逊道。
襄阳王气得又瞪一眼苏园:“行了,你也不必喝茶了,就安分呆在这里。”
苏园应承,便站在屋子靠窗的一角,安安静静,一声不吭。
襄阳王喝了两口茶后,翻了翻书,心里烦得很。
他看了两眼苏园,发现苏园已经闭眼眼了,不知在闭目养神还是真精神不济,困了。
襄阳王悄悄招招手,叫来长孙内侍,小声问他:“人走了没?”
“刚走。”
襄阳王点点头 ,转头再看苏园的所在,发现那里空空如也,没人了。
“她人呢?”襄阳王大惊,站起身来。
长孙内侍也愣住了,“刚才人还在,怎么眨眼间人就没了,居然一点动静没有?”
长孙内侍忙召来外面的守卫,守卫都表示没见到苏园的身影。
这时候,府东面冒起了烟,有小厮来报说东府面失火了。紧接着,又有人小厮来报府西北面的库房也失火了。没过一会儿,前院也来说着火了。
苏园骑快马去追从别苑后门驶出的马车。眼见着马车就在前方,她挥鞭使劲儿抽了两下马,使马再度加快。她站在马上,纵身一跃,就跳到了马车上。
苏园直接以刀相逼,令驱车的小厮勒停了马车。小厮在感受到苏园存在的第一反应,本想去摸腰间的挎刀,但终究是晚了一步,便暂时不敢造次了。
待马车停下后,苏园用刀挑开帘子,本以为会在马车内她或许会再见到另一个王玉,结果却让她意外,车内的人是忘川道长。
忘川道长见是苏园也愣了一下,忙问:“苏姑娘怎会在这?”
苏园怀疑地打量两眼忘川道长,掏出一小瓷瓶油和一帕子来,递给忘川道长,让他擦一圈鬓角。
忘川道长不解地望一眼苏园,依言照做了。
帕子在脸上来回擦拭几次之后,面容没有变化,苏园才相信他是忘川道长本人。
“你怎么会在这?”苏园问。
“襄阳王请我来占卜未来。”忘川道长回道。
“占卜什么?”
“问运道。”忘川道长下车之后 ,对苏园行礼,“此为襄阳王的秘事,请恕贫道不能随便透露。”
“不能随便透露?”苏园直接把刀横在忘川道长的脖颈上 ,“你可知道襄阳王害死了多少无辜之人,你可问过那些死去冤魂,他们的命谁来赔?私事算个狗屁!今日你若不如实说清楚,便安同谋处理,等着牢底坐穿。”
苏园说话间,感受到身后异常,转身便踢了一脚。那名打算在苏园背后的挥刀偷袭车夫,被狠狠踢向了路边。
车夫的后腰狠狠撞在树干上,吐了血后,便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忘川道长见状,忙呼:“手下留情!那可是襄阳王的随从!”
忘川道长连忙去查看车夫的情况,两次探其脉搏,发现没救了之后,叹了口气。
“他只是误以为贫道被你逼迫,才出手相助。”
“道长心善了,他对我下的可是死手。”
辨其挥刀所形成的风,就知道他下刀有多狠绝。但这一点,苏园懒得去跟忘川道长仔细解释。
“苏姑娘不该这样滥杀,很容易毁了自己的运道,会让——”
“我杀的是坏人,纵然会毁自己的运道,至少会让别人的命好,可以继续活下去了,再不必被这些狗贼迫害。”
苏园立刻打断忘川道长的话,令他别跟她讲这些没用的道理,老实交代他今日在襄阳王别苑都做了什么。
忘川道长犹豫了下,才对苏园道:“贫道算得王爷在近半年内,西南方,大劫将至,尤其要提防属龙、属蛇、属鼠、属猪之人。”
苏园摸了下鼻子,不禁笑一声。要说这忘川道长的卦算得还真是准,这些属相正是她、包大人、白玉堂、展昭等人的属相,很荣幸他们能成为襄阳王的劫。
“那道长觉得这半年内,哪一天最冲襄阳王?”
忘川道长无奈地看着苏园,他可不算这种事情。
“道长难道没算出来,林溪就在那座别苑里?”苏园反问。
忘川道长神色微变,“你说的是真的?林溪就在那座别院里?”
“或许现在已经离开了。不过可以肯定的一点是,凭道长的能耐,肯定是抓不到他了。他利用苏进敬的时候,道长就给苏进敬算命。他辅佐襄阳王的时候,道长又来给襄阳王算命。”
苏园边说话边暗暗打量一番忘川道长。
忘川道长脸色十分难看,他听了苏园的话后失神半晌,叹道:“他为何不见贫道,还偏要一次次耍贫道。”
“道长有兴趣抓鬼么?”苏园话锋一转,跟他讲了赏菊大会夜晚闹鬼的事情,“今晚若有空的话,道长可否愿意与我一起去惠民河抓鬼?”
忘川道长有几分疑惑地看向苏园,不懂苏园为何突然提到抓鬼,不过最终他还是点了头。
苏园就把自己的马让给了忘川道长,让他骑马走。
苏园则赶着马车回到了别苑,翻墙进了别苑之后,她去了厨房,弄了点过锅底灰抹在脸上。
白玉堂随后现身,问苏园是否安全。
“还好,但诡异得很,回去跟你说。“苏园让白玉堂赶紧躲起来,别暴露了。
之前襄阳王故意打发走展昭和白玉堂的时候,苏园嘴上催促了他们离开,实则用眼神暗示了他们二人随机应变。
他们三人心里都很清楚,襄阳王所谓的刺客根本就是假的,出去追也追不出什么东西回来。
既然襄阳王非要有此要求,那就表面应付,暗地里再行其他事。
白玉堂出府后,假意和展昭兵分两路。他悄悄折返,留在府邸外围守候,等候苏园的暗号。
苏园虽独留在府邸里面,被襄阳王算计了,但她可不会不声不响地受这份儿苦,定要好好回报的。
苏园再度现身在襄阳王跟前的时候,府里东西南三个方向的屋舍,已经烧了数间。
“你跑哪儿去了!”襄阳王一见到苏园就发飙了。
“才刚站在窗口,我听到外面有异响,就立刻去追了。想不到那贼武功真高啊,下官一路追他府外,与他大战了三百回合,居然还是被他给跑了!”
苏园对襄阳王行礼。
“属下无能,难堪此大任,这就回去禀告包大人,向包大人请罪。”
苏园说罢,就要告退离开。
“你给本王站住!来人!把她给本——王——拿——下!”襄阳王忍无可忍,暴躁地怒吼道,以至于脖颈的青筋暴突。
“下官不明白,这些刺客敢大白天的敢猖狂刺杀王爷,自然也敢猖狂放火。王爷属下们也没抓到刺客,怎么不受罚?王爷就只抓下官一个人?”
“王爷,可不好了!”长孙内侍急忙忙跑来,正要说明内情况,见苏园在这,他马上住嘴了。
苏园非常识趣地趁机告退。她出了屋子,就见不远处有衙役焦急看自己,苏园立刻有了过去。
衙役小声对苏园回禀道:“因为库房着火了,他们从库房里搬了好多东西出来,匆忙间弄倒了一个箱子,摔到了石阶下头,那箱子竟摔坏了,里面一箱子的金锭都洒了出来,属下看着有点像官银。”
苏园眼前一亮,令衙役立刻放响箭。
苏园直奔西北面的库房,就见库房前的院子摆满了三尺高的大木箱。
襄阳王和长孙内侍也随后赶到,二人见苏园也在,都慌了。
襄阳王呵斥苏园快离开。
“你不是说你保护本王,要去包大人跟前请罪吗?那你还不快滚!”
“王爷的库房着火,作为开封府官员,我自该帮忙核查王爷库房的损失,然后上报,等回头抓到贼匪的时候 ,也好及时为王爷追回丢失的财产。”
苏园话音刚落,就见一蒙面人从房顶跳了下来。
“什么人,休想逃!”
苏园大喊一声,她马上挥刀去抓贼,二人就在众多箱子上打了起来。
俩人你一刀我一刀,刀刀都砍在了箱子上,也砍在了襄阳王的心尖上。
襄阳王急得跳脚,急忙喊人去阻止,奈何这俩人刀法太快,根本不得外人近身。
又一刀下去,咔嚓一声,有一个箱子彻底开裂,哗啦啦,无数金灿灿的金锭从箱子里的滚了出来。
咔嚓又一声,又有一个箱子被生生劈开了,依旧就是金锭洒了一地。再然后,陆续有更多箱子因二人打架被砍开……
开封府的衙役越来越多,守卫在周围。
展昭带着人随后也赶了回来,他一见这场面愣住了,险些被满院子的金元宝闪瞎了眼。
确定这些金锭都是官银之后,展昭乐了,忍不住调笑襄阳王一句:“呦呵,王爷还有帮朝廷晒金元宝的爱好呢!”
第90章 二更合一
国库的官银若被用来赈灾或赏赐, 都会在下发到地方之后或在赏赐之前,进行重熔才会使用。像这种带着标记的官银被存于私人库房,无异于在直接向人说明这就是贪污国库的赃款。
自己的罪证被明晃晃地曝光在众目睽睽之下,竟还被展昭故意讥讽了一番, 襄阳王怎能不气愤。
他愤怒地瞪向展昭, 叱令属下将他们所有人都包围, 一个都不许放走。
苏园从地上捡起一块金锭, 进一步确认金锭底部的记号, “说来也巧,前段时间查户部钱监的案子,大家刚好都了解过国库存银的标记。所以王爷这钱滚到地上的时候,就立刻被认出来了。这么多金锭, 该有上万两了吧?不知王爷能否解释清楚来源?”
上万两黄金于襄阳王而言根本不算什么大数目, 所以他才会把这笔钱放在库房。自以为上好了锁,还有森严的守卫,加之他身为皇帝叔父的地位高超, 完全不会出什么问题。哪曾想今天出了这样的意外!
这笔钱被抓了把柄,他肯定没有好下场。
“把他们都给本王拿下!”襄阳王急急下令道。
苏园嗤笑了一声,“看来王爷是没办法解释了,打算灭口?”
展昭马上出言劝襄阳王:“事已至此, 王爷最好不要再错下去。我们这么多人,王爷不可能将所有人灭口。”
白玉堂这时候,拉下自己蒙面的黑布。
襄阳王见刚才与苏园对打的蒙面人竟然是白玉堂,气得脸色赤红, 手都在颤抖。
“你们耍我!”
“耍人者,人恒耍之。”苏园回答他道。
襄阳王气得胸口起伏,他哼笑两声, 瞪着苏园等人道:“你们以为本王府里就只有这点人么?”
他转眸瞥向长孙内侍。
长孙内司立刻从袖子里取出一只金铃铛来,有节奏地晃着。不一会儿,苏园等人便听到从四面八方传来沙沙声,似什么东西在爬行。
白玉堂立刻飞出暗器,打掉长孙内侍手里的金铃铛。
襄阳王立刻警惕地躲在侍卫们身后,同长孙内侍往后撤退。
“蛇!是蛇!”一名守在外围与侍卫们对峙的衙役最先发现了异常,惊喊起来。
众人这才终于看清,四周涌来了许多蛇,密密麻麻的一片,这些蛇身上都长着一圈圈红色鲜亮的花纹,吐着信子,看着就像有剧毒。它们爬行速度极快,很快就包围在了库房的院落的四周。
展昭发现这些毒蛇在路过了最外头包围他们的侍卫的时候,并没有对这些侍卫们进行攻击,却只是飞速直奔他们。
展昭立刻召集衙役们聚在一起。有一名守在外围的衙役,因为反应慢了些,被一只爬上墙头的毒蛇飞扑咬住了脖颈,人当场倒地,就气绝身亡了。
衙役们大骇,都晓得这些毒蛇的厉害,众人警惕地举着刀,紧密地凑在一起。
“上房。”
展昭当即就拉住两名衙役上了房顶。
轻功稍微欠缺的衙役,就借着去踩装银子的箱子,跟着上房。展昭和房顶上的衙役们则负责接应,拉他们上来。
“来人,备箭,给本王射死他们!”襄阳王见他们扎堆躲在一起,一脸算计得逞之相,命属下们快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