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舒直截了当：“你没有提出来过我们是恋人，你也没有表白过。”
从一开始她就没承认过许辰亦是她男朋友，一直都是许辰亦自以为是的觉得是这样。
顾舒早就想说出来了，她顿了顿：“你太过刚腹自用了，你没问过我的想法就默认了我会想和你在一起。”
许辰亦猛地抬头：“我们该做的事情都已经做过了，不就已经是恋人了吗？”
事到如今，他终于没办法再欺骗自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了。许辰亦不明白顾舒为什么会突然解开这层遮羞布，就一直这样不好吗，分明他能感觉到顾舒并不讨厌自己啊。
顾舒摇摇头，既然已经决定说开就没有再隐瞒自己内心想法的必要了：“恋爱中必不可少的步骤是追求，而不是上床。许辰亦，上床和谁都可以，不一定要是恋人。”
“我以为……”许辰亦不复往日的冷静，他惊慌失措的想要辩解，随后被顾舒打断。
“你只会你以为。”顾舒毫不留情，她脸上满是嘲讽，“所以你一直就是这么自以为是，你只考虑你的感受。”
她双眼直视许辰亦，步步紧逼：“你拿我当做小金丝雀，给我那些你所谓的爱，却从来没有问过我需不需要你的爱，你拿我当做战胜品，因为方子信没能抢走我而沾沾自喜，却从未问过我到底愿不愿意做你们的争夺物。”
“你觉得我们是平等的吗？”顾舒平视许辰亦，眼神仿佛直接透过眼睛看到许辰亦的心。
顾舒时刻都没有忘记过她眼前这个看起来温文尔雅的男人是大反派，无恶不作，面善心狠，偏执又自以为是。
许辰亦狼狈地下意识身体后倾，他回答不上来。他觉得自己和顾舒是平等的吗？扪心自问，不是。
许辰亦太过天才，他冷静又自持，商业天赋傲视众人，便便还冷心冷情，心如磐石。有谁配和他说平等呢？许辰亦嗤之以鼻，一群废物罢了。
顾舒满眼失望，她也试图教会许辰亦什么是尊重，可这个狗反派比她想象的更加固执。
“好了，从今天起，桥归桥，路归路。”顾舒语气骤然放松下来，说起来，她还没在自己的房子里住过呢，她的，房子，房产证上写的是“顾舒”，顾舒两年前买的，装修好一直放着，拎包就能入住。
顾舒没有在看许辰亦一眼，毫不留情地转身就要走，这别墅是许辰亦的，里面的东西也都是花许辰亦的钱买的，都不属于她。
“你要去哪？”许辰亦还没等想明白就看见顾舒转身要走，情急之下他一把拉住顾舒的手腕。
他下意识脱口而出：“顾舒，别任性，你没地方去，也没有钱。我们可以再接着维持这样的关系，我给你钱。”
许辰亦语气里带着些许的卑微：“我还有钱。”虽然现在遭受了重创，但是辰术毕竟是庞然大物，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而且许辰亦对自己有信心，凭借他的智商，假以时日他必定能够卷土再来。
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听到顾舒要离开他的第一反应就是砸钱，而不是道歉从新追求。
顾舒扯扯嘴角，她就知道许辰亦会是这个反应，缓慢转过身，对上许辰亦希翼的眼神，顾舒冷冷开口：“是了，你这倒是提醒我了。”
她从上衣兜里拿出一张银行卡，扔到茶几上：“里面有三千万。这三年虽说是签了合同但是我自觉没有做什么，钱就不拿了，原数奉还，正好听说你公司现金链危机，物归原主应急去吧。”
这几天一直在公司加班应对危机，许辰亦现在的形象狼狈极了，胡子拉碴，眼圈青黑，脸颊带着不正常的苍白。
顾舒一句话更是让他如坠冰窖，他拉着顾舒的手腕倔强的不放手，一遍遍重复：“别这样，你别不要我……”
心里却被惶恐充斥了，许辰亦绝望的想，顾舒不要钱了，他留不住顾舒了。
此刻所有的镇定自若都成了笑话，许辰亦脸上带着比哭更难看的笑，他喃喃道：“你要什么我给你什么，顾舒，你别走……”
他可以没有辰术，可他不能没有顾舒。许辰亦近乎绝望的想，辰术没了大不了他再白手起家，可顾舒没了这世界上他又能去哪里再找一个顾舒呢。
顾舒不知道许辰亦心里的想法，许辰亦现在根本没法让她怜惜。哼，要是收拾的干干净净俊美无涛的说不准她还怜香惜玉一下。
现在嘛，胡子拉碴好几天没洗澡的老男人根本勾不起来她的怜惜。
去夜店找十八岁的小鸭子不快乐嘛，干嘛要和老男人耗着。顾舒心情愉悦地用不可抗拒的力道推开许辰亦。
“好好加班去吧，不要太悲伤嘛。”语气冷酷绝情，毫不怜惜地一把推开濒临崩溃的许辰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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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许辰亦就这么呆呆地坐在沙发上坐了一下午,一直到电话铃声响起，他宛如一个木头人一样按下接听键。
“喂。”开口声音沙哑破碎，让那边的秘书吓了一跳。
陈秘书是许辰亦的新秘书,之前的吴秘书上年因为身体原因辞职了,才二十八岁，就内分泌整个失调，掉发失眠，许辰亦提了加工资,这次吴秘书却很坚定的拒绝了坚持要辞职。
陈秘书就是接替吴秘书的新秘书，一个男人,按照许辰亦的话说就是使唤起来没有愧疚感。
“老板，这边有几份文件需要您签署。”陈秘书话说的委婉，在这个转型的节骨眼上,许辰亦又是辰术的唯一持股人,辰术根本离不开他,今天一天没去已经积压了很多文件了。
许辰亦下意识眯眯干枯的双眼，一滴泪不受控制地顺着眼角滑下来，他失神地扫视一圈四周，别墅死气沉沉，只有他一个人。
他自嘲一笑，他一无所有了啊。
“好，我一个小时后过去。”许辰亦强打起精神，他从不认输，顾舒……他总会有办法的。既然三年前他能让顾舒呆在他身边,那现在他照样能让顾舒回来。
许辰亦搀扶着茶几起身，到饮水机处倒了杯水，湿润了一下喉咙,又找出一盒饼干填了填肚子，他一天水米未进，现在要振作起来。
饼干是烤肉味的，盒子上印着可爱的卡通图案，和许辰亦整个人的气质格格不入。许辰亦有瞬间恍惚，这盒饼干一看就知道是顾舒买的，她逛超市总喜欢买一购物车的零食。
许辰亦叹了口气，坐会沙发，打开手机熟练地按下一串号码：“苍蝇，有个大单子。”
“查一查顾舒……对，就是你想的那个顾舒……滚，不是小白脸……是她这几年都做了什么。”许辰亦面色复杂。
他真的一点都不了解顾舒啊，仔细想来，这三年顾舒到底做什么他竟然一无所知，只知道是在学校做实验，自己赚点钱，可实际上顾舒做的是什么实验，她有什么朋友，他一无所知。
原来他打算共度余生的人，他竟然对她无知到这个地步，顾舒还真是一个字都没形容错他。
许辰亦开着车来到公司，走进总裁办公层，刘秘书已经在这里等着了，看到许辰亦进来他一喜，小跑着过来汇报情况。
许辰亦神色却有些恍惚，原来吴秘书在的时候也是这么和他汇报的，吴秘书能力比现在他用的这个陈秘书更强，很多事情都可以帮自己处理了。
只是坚持要辞职，三百万的年薪都留不下来。听说现在去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公司，一年只能拿五十万，在魔都只算一个中薪阶级，但是胜在朝九晚五清闲，以吴秘书的能力工作完成的游刃有余。
陈秘书依然在一丝不苟的汇报，许辰亦抬头扫视一眼，他的秘书团，一个总秘书五个分行秘书，现在已经全都换了批人，原来的那些都宁愿放弃高薪也要辞职。
物是人非啊……
或者说，他众叛亲离……
“让设计部的经理把方案送过来。”许辰亦吩咐一句，推开总裁办公室的门进去。
陈秘书连忙应了一声，抬头恰好看见许辰亦进办公室的背影，愣了一下，老板今天好像和往常不太一样。
怎么说呢，今天和，对，和知道要加班的他们一样，疲惫的像条狗。
“陈哥，这个方案放到你办公桌上了啊。”
“哦，好的好的。”陈秘书摇摇头，转身走向自己的办公桌。他想什么呢，这可是许辰亦啊，他上课时候教授放在课堂上讲的传奇人物，哪怕现在公司出了挫折，可他依然是许辰亦啊。
苍蝇这次比许辰亦想象中的来的要快，从许辰亦打电活过去，到晚上十点，苍蝇就站在了许辰亦身前。
他一改往日的吊儿郎当，难得严肃起来，把一张薄薄的纸放在许辰亦身前，第一句话就让许辰亦愣在了原地。
“顾舒是光脑的创始人，光古就是她和国家合资的国企。”苍蝇扔下了一句不亚于炸·弹爆炸的一句话。
许辰亦脸上的笑瞬间僵硬，他不可思议的下意识站起身：“顾舒是光脑的创始人？”
苍蝇沉重地点点头，指着桌面上那张纸，上面是一张打印出来的照片，两个女人亲密的交谈着，一个是顾舒，另外一个许辰亦不认识。
“苍鹰，鹰击长空的鹰，国家特密组的人，现在负责保护顾舒。”苍鹰内心百味交杂。
从“苍鹰”和“苍鹰”两个名字上也能看出来他和图片上这个女人有关系了，苍鹰算得上是他的师姐，和他这种半吊子不同，苍鹰是整个师门这一代能力最强的人，一结业就被国家特密组招去了。
他这种半吊子，只能在社会上打混，今天去调查个小三，明天去调查个私生子；苍鹰不同，她是干大事的，国家特密组，国家的顶级特种机构，谁也不知道她到底做过什么，但是苍蝇知道，和他肯定是云泥之别。
许辰亦怔怔的看了那唯一的一张图片，眸色复杂。
苍鹰收拾了一下自己酸楚的心情，给许辰亦解释：“你那个前女友现在是被国家保护的，我也就只能调查到这些了。”
“哈，哈，原来是你，竟然是你，果然是你。”许辰亦像是被抽空了所有的力气，瘫坐在办公椅上。
他曾无数次想过能创造出光脑的到底是什么人，那个把他逼到绝境不得不断尾保命的人是谁。无数种设想里，没有一种设想会是这种。
把他逼到这个境地的竟然是顾舒，他的枕边人，他的爱人。
从一开始他就小瞧顾舒了，顾舒不是小金丝雀，也不是小狐狸，她是一只花豹，潜伏在未知的地方居高临下看着猎物入套随后自树上跃下一击毙命。
许辰亦指尖都不住地颤抖，他说不出来自己现在的心情到底是欣慰多还是后悔多。欣慰的是，他喜欢的女人果然非同凡响；懊悔的是，可他从来都不知道顾舒这样厉害。
浑浑噩噩，许辰亦不自觉驱车到了光古的楼下，现在这个点已经没有人了，灯大部分都熄灭了，只有一楼的二十四小时超市还亮着灯。
光谷是个和辰术完完全全不一样的企业，光古从来不要求加班，员工都是到点就走。
楼上没有一个房间亮灯，空无一人。许辰亦却直觉觉得在这里能等到顾舒，他把车停在楼下，站在车前，眼神固执的紧盯着正门。
凉风习习，夜空满是繁星，这片地方位于郊外，灯光少，难得可以见到星星。
顾舒正和苍鹰一起抱着东西往外走，她离开的时候什么东西都没拿，所有的日用和洗漱用品都要重新买。
本着肥水不流外人田的原则，顾舒没有犹豫就决定要在光古大厦内自家开的超市买这些东西，两个人抱了满满一堆东西，多亏她和苍鹰力气都不小才抱得动这么多东西。
把东西放上了车后备箱，顾舒婉拒了苍鹰保护她的询问，苍鹰见状也没说什么。顾舒和她之前那些保护对象不一样，苍鹰甚至隐隐约约有种感觉，说不定顾舒的本事还在她之上。
顾舒车刚开出来就看见一个熟悉的人影，许辰亦，这家伙过来做什么。顾舒玩味一笑，看来这是知道她的身份了。
富贵不还乡，如锦衣夜行。顾舒也没什么其他人可以炫耀，此刻见着许辰亦却忽然升起些炫耀的心思。
到底她和许辰亦也算不上什么仇人，甚至这三年相处的还挺愉快的。
顾舒停下车，走向许辰亦，许辰亦看见顾舒也连忙迎上来，只是到了近处许辰亦反而犹豫了，他踌躇不前，看着顾舒却忽觉有些陌生。
顾舒不再是他能够随意安排的小金丝雀了，她现在是光脑创始人，世界上都赫赫有名的新贵。
“许辰亦，怎么，不认识我了？”顾舒主动打招呼，嘚瑟极了，就差叉着腰让许辰亦夸她厉害了。
她一直都是有点臭屁的性子，喜欢听别人夸她，越肉麻越好。
许辰亦扯扯脸皮觉得出于礼貌他该笑一笑，可看着陌生又熟悉的顾舒他却实在笑不出来。
“……顾舒。”许辰亦轻声唤着。
他有很多想问的话，你怎么就成了光脑创始人了，你怎么就变成光古总裁了……可话到嘴边许辰亦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说到底，他口口声声说着爱，实际上却对顾舒一无所知。
许辰亦卑微又小心：“我还能重新追求你吗？”他小心翼翼的看着顾舒，一字一句里都透露着渴望。
嘶～舒服了。
顾舒看着许辰亦悔不当初的模样，叉着腰眉飞色舞：“嘿，车撞墙了你知道拐了，花干死了你知道浇水了，我跑了你知道后悔了。”
许辰亦低着头一言不发，任由顾舒数落。
顾舒心想哪有这么容易的事情，我干嘛非要和你一个老男人在一起呢，我有的是钱，年年男朋友十八岁不香吗。
“可我这么努力就是为了能不受你摆布啊。”顾舒心里想的可不能说出来，她义正严辞，“为了让你平等的正视我，你知道我付出了多少吗？”
作者有话要说： 六千！哈哈哈感谢在2021-07-2821:18:36~2021-07-2823:57:1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