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已经亲政,太后不便也不欲干涉,只相信皇上必有自己的道理。暑气正盛,列位大人还是请回罢。”
干脆利落群发了一碗闭门羹,让诸王公齐齐怔愣,满心茫然。
就特别的忐忑。
而慈宁宫中,太后其实也好不到哪儿去!
才刚刚省了两天心的她双眉紧锁,化身包公、狄公,对着傻儿子连连追问。非让他老实交代,哪天梦到的、梦的谁,甚体貌特征又交代了他些甚。
真怕他信口胡诌系列。
借口虽然是胡诌的,但内容是真真的呀!
顺治坚信:只要挖出了东西,再离谱的由头也会被人深信不疑。至于从未谋面的汗玛法、在他孩提时代就撒手去了的汗阿玛形貌?
他都工笔画,原原本本画下来,精细到每根头发丝儿!
而且,他还有证人呢不是?
顺治坏笑,脸不红气不喘地指着娜仁:“儿子其实已经连着几晚梦见,只是此事过于光怪陆离,儿子未敢深信。只当……”
“只当国库吃紧,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罢了!”
“直到昨夜再度惊醒,被皇后劝说才认定是汗玛法等不忍儿子为难、百姓遭厄。才以托梦的行事提点儿子,不然这般荒诞之事儿子还真不好在朝堂提及。”
吃瓜吃得正欢快却惨遭甩锅的娜仁:???
作者有话要说:
娜仁:读者们多多评论收藏,我给大家表演个眼刀扎死顺治,直接升级当太后!
如果没成功,一定是收藏评论都还不够多!!!
圣诞节了,可爱们节日快乐呀,群么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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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天才
我不是,我没有,你别瞎说!
张口就想否定三连,管顺治这谎怎么圆。可……丫一个合作伙伴的口型过来,她还真不能置之不理。
免得刚达成的战略同盟,就这么彻底凉凉了。
遂刚被点名,娜仁就惊慌捂嘴:“啊这,万岁爷不是让妾谨守秘密,再不可入第三人之口?免得汗玛法、汗阿玛怪罪,以后都不肯再提点您这个不肖子孙了呀!”
顺治:……
怀疑小皇后在借机骂他!
有她那狡黠的目光跟唇角一闪而逝的窃笑为证。
只苦于不能举证,还得顺着她的话茬往下编:“皇额娘不是外人,苏麻也忠心耿耿。她们不会外传,汗玛法跟汗阿玛也不会怪罪。”
不等太后表态,苏麻喇姑就双膝一弯,跪在了当地:“皇上放心,老奴纵万死,也绝不多泄露半个字。”
顺治:……
不,你别,朕希望你广而告之。
顶好让天下人都深以为然,觉得天命在清。
毕竟大清异族登顶,再加上早些年十四叔跟豪格在江南一带……
咳咳,手段诚激烈。
说着满汉一家,实际满蒙汉三族的差别待遇从未消除过。久而久之,自是表面一派祥和,实际暗流汹涌。大清入关后,享国祚267年,期间反清复明的声音就一直没停过。
若能从现在开始便根除弊政,一步步让百姓认定了天命在清。只有终于朝廷才能喜乐安康,过上安稳富足的生活……
还愁不彻底归顺,再不做那等反清复明的大梦?
顺治遗憾摇头:“可惜皇后促狭,苏麻关心则乱,还真被你给吓唬了去!”
虽然是事实,但娜仁能认?
果断摇头:“万岁爷这话,这话从何说起啊?前头在慈宁宫里,妾还迷糊着。好端端看着您跟皇额娘母慈子孝,怎么愣神还好像有锅飞过来了呢?”
“雷霆雨露俱是君恩,万岁爷甩过来的锅,妾自然也得好生接着。再啊,严丝合缝地给您加个盖儿!仓促而就,妾还怕瞒不过皇额娘火眼金睛呢。怎,怎还就促狭了呢?”
顺治:……
只觉得重生这两日,自己在小皇后面前无语的次数比上辈子二十四年都多。
而且,这小皇后不但跟他在望乡台所见大相径庭,便与封后前的唯唯诺诺也判若两人啊!严丝合缝、火眼金睛?这都会说成语了!
原装身子+全部记忆在手,娜仁半点都不带怯的。
当即幽幽长叹:“与其说妾变了,还不如说……皇上与想象中的大有不同,让妾放下心防,不用苦苦伪装了罢。”
“自去岁皇上您下旨废后,科尔沁上下一片震惊惶恐。便皇额娘明示,下一任的皇后还会出自科尔沁,也没有人再敢造次。但凡有点希望的,都给适龄的女儿请汉人师傅,学规矩。”
“色色样样都按您的喜好来,顶顶重要的一条便是不能耍小性子顶撞您,免步了孟古青阿巴嘎额其格的后尘。”
“被耳提面命了那么久,妾哪儿还敢造次?如今这般,也是见到皇上,才知道传言误人,才敢微微露出点真性情罢了。”
感谢便宜阿布额吉为让她们姐妹进宫而做的种种努力,让娜仁轻易找到挡箭牌。
顺治虽还有些不敢信实,但……
一想想自己前世的恶劣,以及他薨逝后,小皇后如履薄冰多年,直到皇额娘薨后才跟玄烨渐渐浓厚起来的母子情。他又觉得这番解释实在入情入理,无甚存疑之处。
怪自己自己当年年轻气盛,要求甚高,水平却不足。
只剩下无能狂怒。
这就又一次顺利过关过了?
娜仁笑,赶紧趁热又给自己艹了个勤奋好学人设:“皇额娘跟阿巴嘎额其格都说皇上喜欢如汉女般柔婉多才的美女,妾……”
“妾虽跟皇上有默契,却是万万不能诉诸于口的。”
“遂只好说自己蒙古来的,天生骨架大,性子也粗狂。柔婉是这辈子都柔婉不来了,倒是这多才,可以努力一二。”
正好以天分之名,把原就滚瓜熟烂的汉语安排上。再拿出当年记词根词缀记音标的精神来,苦学满语。
就很难不一日千里!
荣获夸赞无数。
以至于她现在信心满满,觉得兴许太后、懿德夸她是天才的话,根本不是客套!
“可惜阿巴嘎额其格归心似箭,早早就回了科尔沁。否则定见天儿的夸我,说可惜了我这样钟神毓秀的人儿……”
就便宜了福临那个睁眼瞎!
介于后头那句过于僭越,娜仁忙及时刹车。
跟表妹不相爱但相杀了三载,顺治想也知道那后半句不会是甚好话。
遂淡定略过,只对娜仁笑:“谦虚是美德,皇后也该有。”
娜仁躬身,道了句谨遵万岁爷吩咐。
可事实上,却半点没往心里去。
顺治扶额,深深觉得她这是被打击得太少。才会一叶障目,不见森林。等过段时间他亲自上手考一考,相信小皇后就不会这般浮躁了。
可事实上,为了能熟练掌握满蒙汉三种语言,跟宫中每一个有故事的人实现无障碍交流。
皇后娘娘可努力!
每日里给太后请安,把宫中琐事安排好。其余时间,都在争分夺秒地学习中。连爱子被救,心怀感激,每每抱娃儿来向她殷勤的康妃都成了满语老师,整天被她拽着交谈不休。。
等顺治派出去挖矿的人送回来第一批成果,他跟整个国库都终于能放松些的时候。就……发现皇额娘对小皇后如对女儿般亲切,连他这个亲儿砸都要后退一射之地了?
而且她的满语、汉语都学得有模有样。
甚至还开始练习写字了!
虽然那字往往丢胳膊少腿,粗一道、细一道,纸上还总有斑斑墨迹。连五岁稚童写的,都比她方正整洁一些。
可终究是个好的开始啊!
很值得鼓励与表扬。
顺治微笑点头:“不错不错,虽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但皇后初初涉猎,能把字儿写得有模有样,已经殊为难得。吴良辅,回头从朕私库里选套上好的文房四宝给皇后送过来。”
“嗻!”吴良辅躬身,很有几分讨好地答:“奴才遵旨。回头就从万岁爷私库里,挑顶顶好的给娘娘。”
娜仁轻轻浅浅笑:“倒谢谢吴总管的心意了。不过本宫才将将初学,离入门还十万八千里呢,就别浪费皇上的好笔墨了!”
“哎!”顺治不赞同地皱眉:“用在皇后身上,怎称得上一句浪费?”
“吴良辅快去,把朕私藏的名家字帖也都拿些过来给皇后挑挑,看她可有入眼的。还有内务府新敬上来的首饰、布匹等,也顶好的送坤宁宫来些。”
见娜仁张口欲言,似乎还有反对之意。
顺治微笑伸手在嘴边比了个嘘的动作:“皇后也该知道,祖宗保佑,朕派出去挖矿的人手已经运回来第一批金银来。国库压力大减,朕再也不是那个赐后妃些许物件还要思量的穷皇帝了!”
所以就别犹豫地接了罢,无需替朕省钱。
娜仁愣,继而微微躬身:“是是是,万岁爷现在可有钱。以后源源不断的金银运进来,保证能将国库装得满满登登,再无缺之虑。可是……”
怕少年帝王不知道通货膨胀的厉害,娜仁斟酌了又斟酌,到底没忍住提了一嘴:“如此大批的金银流入市井,怕是会造成物价飞涨吧?”
“如此,百姓生活成本不降反增,岂不是违背了万岁爷的初衷?”
眼见顺治双眉紧锁,眸光沉沉地看着自己。
娜仁心里一突,猛然想起慈宁宫前曾矗立的那块后宫不得干政的大石碑。
并不想被这么警告一波儿的她双膝一软,直挺挺跪下:“妾,妾只是担心万岁爷步子迈得太大,欲速则不达。遂瞎琢磨了些,绝无议论朝政之意,还请皇上明鉴!”
顺治抬手虚扶了她一下:“不是甚大事,皇后不必如此。朕只是好奇,绰尔济虽贵为镇国公,但于庶务上向不擅长。其福晋虽执掌一手好中馈,但也绝敏锐不到这种程度。何以皇后你竟敏锐如斯呢?”
连他这个帝王能想到这点,也还是望乡台上百年,被汗玛法、汗阿玛跟十四叔时而组团时而轮流的揍。
千万次反复推演,才渐渐总结出来的经验。
为此,他真是无数次痛入灵魂有没有?
到小皇后这儿,只随便想想,就看出了问题的症结所在???
这对比,也诚然过于惨烈了些!
难不成小皇后也有甚奇遇?
顺治疑惑脸,一瞬不瞬地盯着娜仁,直看得她欲哭无泪,千万次默念后悔。
然而事到如今,坦白是不可能坦白的。
她也只好憨笑挠头,再度抛弃脸面:“这,这天分的事儿,谁又说得清呢?或者得益于妾本身敏锐了些,最近又读了许多书罢!”
“那个什么赵恒的不就写了首劝学诗,说富家不用买良田,书中自有千钟粟么?还有黄金屋、马多如簇、有女颜如玉。都这么包罗万象了,也一定能启迪智慧……”
作者有话要说:
富家不用买良田,书中自有千钟粟出自宋,赵恒的《劝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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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完璧
娜仁秉持着狭路相逢豁得出脸皮、突得破下限者胜的原则。坚信只要她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好一通自我表扬之下,成功歪楼。
把深受汉学影响的顺治说得双眉紧皱,长篇大论地跟她科普谦虚的美好与重要性。
才避免了掉马之危,又要遭遇老夫子的娜仁:……
就很头大,忍不住想要搞没了这学堂。
她先是双眉紧皱,颇有些不赞同地说:“这,不好的吧?阿布说了,甭管妾是因何进的宫。但既然来了,就是皇上妻子,理应与您一体同心。不能说谎欺瞒于您,便善意的也不行!”
“而且咱蒙古人生来豪爽热情,最爱交朋友,最讲究个光明磊落。一就是一,二就是二。遮遮掩掩的,一点都不大丈夫……”
滔滔不绝好一阵儿,成功把顺治听成蚊香眼。
她才笑呵呵地道:“过分的谦虚就是虚伪、就是不自信,给人的感觉也不飒爽纯真,皇上觉得呢?”
顺治迷迷糊糊点头:“皇后所言极是!朕前头还有些折子,就不多陪皇后了。”
话落人走,背影那叫一个仓皇,活像后头有狗在追。
看得娜仁捶床大乐,声音惊飞檐下飞鸟。
也叫高娃忧心忡忡,强忍着羞怯进言:“娘娘既知自己已然入宫,成了大清的皇后娘娘。何不趁着皇上这会儿待您上心,尽早怀上小阿哥?”
“如此,往后选秀再进多少美人,才都撼动不了您的位置啊……”
见主子停下笑容,似在思考自己所说,高娃赶紧再接再厉,不惜忠言逆耳:“娘娘也别嫌高娃说话不中听,实在是……”
“有懿德公主那个前例在,您不得不防啊!”
“太后向着您固然好,可皇上才是至高无上。懿德公主还是太后亲侄女呢,皇上一句不喜,不也得收拾收拾回了科尔沁草原?您……”
娜仁似笑非笑地看过去:“我若是有个行差踏错,也得步她的后尘?”
这,这简直就是诅咒!
便心中有此想法,高娃也绝不敢诉诸于口。只双膝一弯,直直跪在了当地:“高娃不敢!”
娜仁无奈扶额:“可你都已经做了不是么?皇上每日里起早贪晚,为大清强盛废寝忘食。本宫作为皇后,此时不稳坐后宫,打理好宫务、约束好妃嫔,却如妃妾之流献媚邀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