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老婆很可怕——半娄烟沙
时间:2021-09-18 10:28:17

  柳白昭轻轻咳了咳,双肩微拘,腰部微弯,嘴角轻抿,一眨眼,就从一个面色有点白,但是很健康的青年人,变成了一个看起来有些不舒服,却强撑着的青年人。
  场边给余水月端水的百雀无声的抽了抽眉角。
  来了,姑爷的拿手好戏,两面三刀。
  后世叫做,“茶艺”。
  余水月一掌劈开切磋之人的手背,喝道:“到此为止。”
  说完,就推开众人向柳白昭的方向走去。一群壮汉为她让出一条路,看起来十分拉风。
  “不舒服?”余水月把手上的汗在衣服上蹭了蹭,去摸柳白昭的额头。
  柳白昭微微弯腰,轻声道:“这些日子都在赶路,可能有点累到了。”
  “那还来干什么?走,回去休息。你吃了吗?”
  柳白昭轻声道:“方才恰好遇到青耳在用早饭,就跟着吃了点。”
  余水月:“那肯定吃不饱。”
  她转头去看给柳白昭带路的教徒,道:“姑爷的早餐,你怎么不给准备上?”
  教徒一脸懵:“姑、姑爷没说啊。”
  再说,姑爷刚才已经喝了一碗粥,吃了两个馒头了……
  教徒刚要说,就听余水月问道:“你吃早饭了没?”
  教徒下意识的回:“吃了。”
  余水月:“所以说,吃早饭这么简单的事还用人说?”
  “善解人意”的柳白昭扯了扯余水月的衣袖,轻声道:“算了。”
  围观的百雀:“……”
  余水月见柳白昭似乎很不舒服,便道:“我带你回屋。”
  练武场上的汉子们见余水月要走,不禁失望的道:“教主,不练了?”
  “您还没跟我过招啊?”
  “教主,咱们再过十招,不多,就十招!”
  ……
  余水月不耐烦的皱眉道:“找百雀黄鹂去!”
  待余水月扶着柳白昭走出了练武场。
  柳白昭才微微侧头,凉薄的眸子划过练武场内的一众肌肉汉子,轻轻的挑了挑眉,淡淡的翘了下嘴角。
  眼巴巴望着教主的众汉子:……
  教主相公那眼神是什么意思?
  不熟悉宅斗的他们不太能体会这种“胜利”的阴笑。
  但他们直觉感到有些不舒服……甚至还有点牙痒痒。
  百雀一脸木然,心想,这就是段位。
  武功再高,肌肉再健硕有什么用,都比不上姑爷的一个“西子捧心”。
  柳白昭深知自己的长处。
  水月喜欢他的脸。
  他纵然没有虎背熊腰,但他可以凭气质取胜。
  余水月与柳白昭在西城住了段日子,等柳白昭处理完长风寨的事之后,才慢悠悠的返京。
  石榴因为之前的莽撞行径,再一次被留在了西城。
  余水月也就没告诉她,打算把涂欢教搬到京城近郊的事情。以免她性子跳脱,又做出什么荒唐事。
  柳白昭在涂欢教呆了这许多天,自然见到了余水月的“便宜爹”刘长老。
  两人是偶然在涂欢教的大厅相遇的,双方沉默半晌,柳白昭率先道:“……怎么称呼您?”
  刘长老擦了擦汗:“姓刘,您称呼我为老刘就好。”
  干巴巴的聊了几句后,两人纷纷快速结束了对话,没有其他原因,因为太尴尬。
  刚到京城,柳白昭就带着玉、玺去面圣了。
  余水月的身份能瞒住普通人,但日子久了,未必能瞒得住圣上,所以柳白昭就主动把这件事挑明了。
  皇上听完也是震惊了半晌,他忽然想到别人参柳白昭的本子,说凡是与柳白昭有牵扯的人,似乎都没有什么好下场。但那些个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就是了。
  柳白昭据实以报之后,皇上状似无意的说起了这件事,问道:“……不知这些参本所言可实?”
  这就等于在问柳白昭,原来与你作对的那些人,莫非是你夫人收拾的?
  这些人当中,大多都与朝廷官员沾亲带故,事情若是捅大了,还真不好收场。
  柳白昭丝毫没有慌乱,他动作沉稳的鞠躬禀道:“无证之词,不足为信。”
  余水月做得非常干净,有算是有瑕疵的地方,时间过去这么久了,早就无从考证。就算有人证物证,柳白昭也打死都不会松口。
  皇上的视线犹如实质的盯在柳白昭的颅顶,殿内檀香袅袅,一片祥和中带着诡异的寂静。
  “涂欢教可有招安的打算?”皇上若有所指的说道。
  柳白昭想都没想,便答道:“下官无权替夫人做主,但下官曾听家中夫人说过,涂欢教绝不会插手江湖之外的事。”
  也就等于变相的拒绝。
  皇上面上带笑,声音冷然道:“爱卿就不怕朕将你扣押了,来逼她就范?”
  柳白昭拍了拍衣袍,向皇上行了一个大礼,道:“皇上说笑了。如真到那时,不知皇上能否看在微臣进献玉、玺有功的份上,容臣带着夫人回故乡隐居?”
  若是没有余水月的这回事,凭借找回传国玉玺的功勋,柳白昭可以直接往上升一大截。
  但他并不后悔。
  如果要用他来让水月招安,那他不如不做这个官。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故事还有一章半
 
 
第67章 33.6、春踏青
  皇上看了他半响,忽然笑了起来,道:“你想得美。谏皇司那个破摊子,可没有哪个卿家愿意接。”
  柳白昭维持着大礼的姿势,没有回答,也没有起身。
  皇上又道:“罢了,以后管好你的夫人,可不能想动手就动手,这是京城,不是江湖。”
  这话就等于在旁敲侧击的告诉柳白昭,管好你的夫人。
  哪能让她想杀人就杀人,朝廷不要脸面的?
  柳白昭闻言,语气平平道:“微臣的夫人最是温柔贤淑,从来不会无中生有。”
  能让她动手的,就没有什么好人。
  皇上:……一个魔教教主,你怎么看出来她温柔贤淑的?
  “起来吧,快点去把钟庆和的案子结了!”
  柳白昭这才慢悠悠的直起身,道:“不知钟大人与钟家老小要如何处置?”
  钟家人从头到尾被蒙在鼓里,可以说十分无辜。
  但罚是不能省的,不然人人都有样学样,皇家的威严往哪放。
  皇上沉吟片刻,道:“钟庆和判流放,至于钟家上下,就贬为庶民吧,抄家之类的琐事,就交由你去办。”
  至于长风,皇上不说柳白昭也懂。
  长风只有死路一条。
  柳白昭:“臣遵旨。”
  说完了正事,皇上突然好奇道:“柳卿,你是不是很惧怕家中夫人?”
  才不敢纳妾,又不敢去喝花酒。
  柳白昭斯斯文文的站在那,轻启檀口道:“臣确实怕。”
  皇上心道:果然,天下男人就没有不好色的!
  就听柳白昭接着道:“臣最怕的,就是她哪天厌倦了府中生活,弃臣而去。”
  所以,柳白昭打算再干个十来年就辞官还乡,陪着余水月去游山玩水。
  皇上顿了顿,甩袖子道:“……退下吧。”
  这些话他听着都腻得慌,也不知柳白昭怎么能一本正经的说出来,还一点都不害臊!
  余水月不知道柳白昭是如何禀告给皇上的。
  但其他人另当别论,她想要亲口告诉杨氏。
  离家一段日子,杨氏激动的拉着她的手就开始叙家常。
  亲家怎么样啊,回去的路上累不累啊,水月和白昭是在半路遇上的吗?
  聊了一会,余水月找准时机,清了清嗓子说道:“娘,我想跟您说点事情。其实我是……”
  听完余水月讲的前因后果,杨氏嘴唇微张,怔在了当场。
  余水月以为胆小的杨氏会害怕,已经想好了要如何安抚她。谁知,她一抬头就看见了一个眼熟的场面……泪流满面的杨氏。
  杨氏正在表演她的拿手绝活,默默无语两眼泪。
  “水月小时候一定吃了许多苦吧。不然也不能满身都是伤。”杨氏抽抽搭搭的啜泣着,目光里满是对余水月的怜惜。
  听见杨氏的话,余水月心里松快了不少。
  但见杨氏不住的掉金豆豆,余水月又开始头疼了:“娘,快擦擦眼睛,别哭了。我们要往好处想,少时不吃苦,我怎么能当教主呢?”
  暴露身份最大的好处就是,余水月再也不用藏着掖着她的私产了。
  出门办事还可以光明正大的走正门,不用偷偷摸摸的□□了。
  余水月想着女人都喜欢饰品,便哄着杨氏道:“娘,明日我带你去玉石楼挑首饰,看中哪个拿哪个。”
  杨氏擦着眼泪道:“那不成,不像样子。”
  余教主财大气粗道:“娘不用跟我客气,媳妇我的私房,少说都够在京城买五套四进宅子。”这还是保守估计。
  杨氏可真惊到了:“五套?”那得多少银两?
  余水月:“还不算西城的。”
  余水月说到做到,第二天就带杨氏去了玉石楼,顺便去赌坊也转了一圈。
  乌烟瘴气的赌场里就两个女眷,身边还围着那么多个打手,自然吸引旁人的视线。
  当有人认出那是柳大人的家眷时,不少蠢蠢欲动的有心人便开始顺藤摸瓜的往下查了。
  杨氏这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夫人,初入赌场不由得心中忐忑,寸步不离余水月的身边。
  余水月提议道:“娘要不要玩几把?”
  杨氏喜欢打雀牌,应该会有兴趣想要玩两把。
  杨氏有些拘谨的道:“娘不会。”
  “没事,我带你玩,就玩赌大小。”
  余水月光是听骰子的声音就知道它们是哪面朝上,所以她光明正大的放水,轻松让杨氏赢得盆满钵满,都忘了紧张。
  杨氏玩到最后,甚至激动的忍不住给自己拍了拍手。意识到自己的动作后,杨氏有些不好意思,抿着嘴冲余水月笑了笑,还像孩子一样缩了下肩膀。
  见杨氏开心,余水月便满意了。
  哄娘开心,她这也算是尽孝道。
  余水月没了遮掩之后,行事也不再顾忌。
  没过几天,就有人寻摸出了蛛丝马迹,向皇上参柳白昭“勾结魔教教头”!
  皇上老神在在的坐在上首,一副天下事尽在掌握的模样。
  柳夫人这么大的马甲,作为天底下悉知最多八卦的男人,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参柳白昭的长胡子官员有点懵,呐呐的道:“可,可朝廷官员……怎可与魔教结亲?”
  当事人柳白昭如松柳般站在那,毫无惊慌,也不替自己辩驳。
  圣上道:“为何不可?”
  长胡子官员:“……”
  对啊,为何不可?
  朝廷官员勾结武林门派,能做的最可能的坏事就是造反或是涉政。
  柳白昭这么聪明的人,会脑袋一热就造反?或者拉帮结派?
  那肯定不会。
  忘了当初他是怎么把郭大人的小团伙瓦解的了?
  柳白昭最厌恶拉帮结派!
  再来就是名声问题,说出去不好听。
  别人家娶的都是名门望族,大家闺秀,他倒好,魔教教主……
  关键是,柳白昭他要脸皮吗?
  他被天底下读书人和顽固派指着鼻子骂了这么多年,他认真动过怒吗?
  压根没有。
  他就像块沾刀白肉,你爱怎么说怎么说,他压根不忘心里去。
  那还有什么“不可”的理由?
  对了,传言。
  谁与柳白昭做对,谁就没有好下场的传言。
  有些人根据这些传言,得到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柳夫人在暗中帮柳白昭铲除异己!
  这个罪名若是能落实了,确实够柳白昭喝一壶。
  可传言之所以是传言,就是因为没证据,并且那些没有好下场的人,也确实不是什么好东西。
  其中有的渣滓,甚至可以说是百死难恕其罪。
  到最后,这么大的事情愣是没掀起一点风浪,轻飘飘的揭过了。
  当余水月再去夫人聚会时,发现原来咋咋呼呼的夫人们都老实多了,就像一群刚刚出窝的幼鸟,非常乖巧。
  余水月不管她们是怕她,还是惧她,还是其他,比起叽叽喳喳,她更喜欢现在这样的“病鸡”氛围。
  王夫人倒是让余水月另眼相看。
  王夫人一点没躲她,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余水月好奇的问道:“你不怕魔教?”
  王夫人梗着小脖子,道:“我原来得罪你都没事,现在与你交好我怕什么?你又不是变了个人,还是原来的柳夫人就成!”
  余水月闻言笑了,道:“没想到王夫人心思如此通透,大善。”
  王夫人得意的撇了撇嘴,道:“不都说朋友要有福同享,你现在正是好时候,风头正盛,可没人敢惹你。正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我算是借了你的东风,你看看她们,谁还敢跟我耍硬?”
  余水月:“……”
  王夫人忽然看到了什么,她拽了拽余水月的袖子,小声道:“哎,你看,陆夫人来了,我去会会她。”
  陆夫人,就是当初和王夫人抢布的那个高官夫人。
  王夫人整理了一下衣袍和金钗,犹如一只充满蓬勃战斗力的小母鸡,冲着陆夫人就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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