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上的路确实不太好走。
特别是去往那边沼泽的路,又是刚刚下过雨,路上很多泥浆,一不小心就有可能会摔倒。
也就是像郗会这样,经常在山林中巡逻,训练的战士,才如走平地。
但苏恬恬不一样。
她集两世,都没怎么在山林中快速走过。
上一世,她长在城市,虽然从小在孤儿院长大,但也确实没怎么在山上生活过。就是去,也是后来长大了,过去爬山的,这和常年生活在山上是不一样的。
这一世,她更加不可能在山林中生活了。
哪怕是回到乡下,也很少在山上跑。
尽管现在她们这些医务兵,也经历着体能训练,但跟郗会他们毕竟是不一样的。
这次野外生存训练,对于苏恬恬来说,确实是一次大考验。
她好几次体能都没能跟上,心肺功能更是没跟上。
尽管如此,她还是努力着让自己快点走,毕竟那个叫小张的战士,还在等着他们拔草药过去救命呢。
那可是一条性命,苏恬恬不敢大意。
郗会也正是因为想到这,所以干脆就直接拉着她的手。
在山上,很容易摔倒的,郗会不想再经历一次刚才苏恬恬差点摔倒的过程。
苏恬恬也没觉得郗会拉着她的手,有什么不好。
他们是朋友,朋友之间相互帮忙,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那处沼泽地,离他们的营帐还是挺远的。
等到他们到了那边,已经过去一个小时了。这还是郗会拉着她的结果,否则按苏恬恬正常的走法,两小时也未必能到那边。要知道后来,直接演变成了郗会背着她走了。
回来的时候,苏恬恬已经累得不想说话,全程两人无话。
郗会背着她,快速地在山路上走着。
苏恬恬趴在他的背上,头枕着他的肩膀,竟昏昏沉沉欲睡。
却不知道,此时的郗会有多煎熬。
软玉温香趴在他的背上,他的背部肌肉敏感地感觉到女子那特有的柔软,双手托着她的臀部,每一分每一秒,都在刺激着他的神经。
郗会是一个正常的男人,不是什么柳下惠,他也有正常的反应。
特别是背上的女子,头枕在他的肩膀处,因为睡着的原因,鼻子碰到了他的颈部,呼吸打在他的后颈,他整个人都敏感得尖锐起来。
嗯,这不是一个好现象。
他用力地克制住自己的身体自然反应,但是身体就是这样的诚实。
连他的手指尖都滚烫起来。
他也不是没被人使过美人计,以前在西南的时候,就遇到过探子,女探子,就曾经对他使过美人计。
在他眼里,就跟石头似的。
还不如石头来得让他感兴趣。
但就是眼前的女孩,不一样。
他的身体比他的心理还诚实。
大脑还没怎么想,身体就很诚实地承认了自己的欢喜。
这不是一个好兆头,却在内心深处,却又让他欢愉。
有点儿矛盾,但他又似乎不讨厌这种矛盾。
苏恬恬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营帐。
躺在了床上。
怎么回来的,她印象不太深,似乎是被郗会背着回来的。
看看外面,天色似乎有些晚了。
她怎么一睡,就睡这么久?
郗大哥怎么都不叫醒她?
她突然就想到了那个小张战士,这次去沼泽是为了给他寻药的。
自己却睡着了,也不知道敷药了没有。
郗会走进来,看到的就是这样呈发呆状态的苏恬恬。
灯光暖暖地照射在她的脸上,朦朦胧胧的,郗会那颗好不容易沉寂下来的心,又狂跳了起来。
他轻轻地咳嗽一声,走了进去。
苏恬恬正在想着心事,听到咳嗽声,她道:“郗大哥,你来了?”
“饿了吧?”手里拿着的,竟然是一碗粥。
苏恬恬眨了眨眼睛,他们什么时候有米了?
他们这次来奇山是野外生存训练的,除了干粮,啥都没有。
干粮还是那种军用的压缩饼干,还不好吃。
郗会已经将碗递了过去,解释:“这是竹米,是一种竹子里长出来的米,在这奇山上,这种竹子挺多的。”
“竹米?”苏恬恬对竹米倒也不算太陌生。
上一世在网上她曾经看到过类似的报道,说当年□□的时候,什么东西都吃完了,野菜都挖不到了,草根也吃完了。后来山上的竹子突然长起了米,当时的百姓也不管这有没有毒,人都快饿死了,还管那么多,能吃一顿饱,那就不错了。
没想到那种竹米没毒,还挺好吃的。这种竹米还挺多,愣是让当地的百姓熬过了那三年。
苏恬恬看到这报道的时候,还挺奇怪,竹子怎么会长米的?
也看过这方面的解释,有些说竹子长米,就跟竹子开花一样,长完米,就死了。也有的说,这竹子长米,就是开花后结果长的种子。也有的说,这是竹子长病了。
各有各有说法。
但苏恬恬知道,这竹子长米,就是竹子结的种子。但竹子开了花,结了种子,就会死。竹子开花结果,是极难遇到的,当时她在网上看到的时候,还觉得那时真的太神奇了。
现在看到郗会手里的粥,闻到粥的香味,这不是网上的传说,而是真实存在的。
“真的有大片的竹子结了米?”苏恬恬忍不住问。
郗会:“嗯,就在南边的山,那里有一片竹林,里面有一半都开花结了果。恬恬,这竹米,其实就是竹子的种子。”末了,他怕苏恬恬不知道这竹米的来历,还特意解释了一下。
对于郗会特意的解释,苏恬恬心里触动了一下,点头:“我知道一些。我记得爸爸跟我说过,那个时候三年干旱,庄稼颗粒无收,地里的粮食都吃完了,野菜也挖完了,眼看就要饿死了。山上的山民突然发现了竹子长米,愣是熬过了最艰难的时期。”
郗会点头:“这事确实是真的,当时竹子长米后,大片的死亡。竹子开花就会死的,当时死了很大一片,但也拯救了很多的百姓。”
苏恬恬感叹:“没想到,这里竟然也会有竹米。那……那边的竹子,是不是就都要死了?”
郗会:“这是自然的规律,谁也改变不了。这竹米,我让战士们摘了很多,不会浪费掉的。”
正好,他们这边,训练需要粮食,这些竹米,正好解决了他们所需。
只不过竹米毕竟没那么多,战士们又不少,其实顶不了多久。
但有的吃,就已经很不错了。
每天吃烤肉,也会腻的,压缩饼干又需要放在最需要的时候吃。
苏恬恬点点头,知道他的意思。他们能够遇上竹子开花结果,已经很意外了,怎么可能奢望太多?
不过这竹米,确实好吃。
一种竹子特有的清香,这是其他粮食无法比的。
苏恬恬从小就没有吃过苦爸爸妈妈宠她,家里条件也好,也没有遇上过什么没吃的,要挨饿的情况。
至于那三年的干旱,他们在大院里,哪怕那段时间很艰苦,苏恬恬也没有吃太多的苦。
特别是,三年干旱还没有发生的时候,因为苏妈妈有存粮的习惯,家里备了很多粮。再加上乡下送过来的,那个时候苏恬恬已经恢复了记忆,时不时地就会在父母面前说一说粮食的重要性,存粮的重要性。最后,连乡下的爷爷奶奶,都被动员了起来。
在别人家都饿的没粮食的时候,苏家省一省,却也不会挨饿,愣是坚持到了最后。
苏恬恬吃着竹米,嘴角带着微笑。
郗会却没有再说话,眼神温柔地看着苏恬恬。
书上说,美人秀色可餐,他以前觉得这都是夸张了,现在看着苏恬恬吃粥的样子,他突然发现,原来书上写的都是真的。
她吃粥的样子,太好看了。
郗会的眼神越发的温柔起来,都能滴出水来。
苏恬恬低着头吃粥,倒是没有发现郗会的眼神。
偶尔地抬头,跟他说话,郗会又会马上恢复正常的表情。
愣是没有让苏恬恬发现,郗会看她的眼神已经发生了质的变化。
“郗大哥,那个小战士的伤怎么样了?”苏恬恬无意中问了一声。
她确实挺关心那个小战士的,被毒蚊子咬了,他们虽然找到了可以解这种毒蚊子的草药,但是毕竟耽搁的时间长了,而且虽然是能解毒,但是毒素已经侵蚀了神经,对小战士的身体还是有很大的影响的。
如果是普通人,这种伤害可能还没多大问题,但是小战士是要训练的,而且还要参加单兵作战,到时候还可能会入选大比武,这就会有很大的影响了。
最轻的可能,都是退出比赛,以后再也不能参加单兵作战这种强高度的体能训练了。
“红肿消下去了,不过小张的烧没有退。”郗会也很苦恼。
他没有想到,这种毒蚊子,竟然这么厉害。
一开始只是跟普通蚊子一样的,只是起了个小包,谁也没有把这事放心上。
后来竟然红肿了。幸好苏恬恬发现了异常,很快就和他一起去了那边沼泽地拿回了能解毒的草药。
但是伤害还是造成了。
没想到他们回来的时候,小张竟然高烧了。
听照顾小张的小战士说,他们走了没多久,小张就发起了高烧,退烧药没有效果。
草药是拿回来了,毒可能也解了,但是烧却没有退下去。
可能就是那个余毒还在的原因。
但他们现在在野外训练,这里的药太少,都是一些很常见的药。
“得送去医院。”苏恬恬蹙眉。
这一刻,她有点儿怪胡书兰。
胡书兰作为那个小队的医务后勤保障人员,战士受伤,每天的身体检查,都是她的职责范围内的事,结果她愣是没有发现。
哪怕这种毒蚊子很少,很多人不一定会发现它的特别,但作为医务人员,观察每一个战士的身体情况,这是本该做的。
要知道她和郗会过去的时候,小战士其实已经有类似发烧的情况了。身上的红肿也吓人,这个时候别说医务人员了,就是普通人都能够看出这里面的不对劲。
所以,胡书兰是失职的。
郗会看出了她脸上的担忧与着急,他安慰道:“别担心,我早在小张发烧的时候,就已经通知了基地,小张已经被送往了军区医院。你知道过来接人的是谁吗?”
“谁?”
“你妈妈。”
苏恬恬一愣:“我妈来了?她在哪?”连手上的粥都不香了,她就要出去。
郗会却按住了她:“宋阿姨走了。她来看过你,那个时候你累得睡着了,我本来要叫你的,宋阿姨让我不要叫,说你这么累,该好好休息一下。而且那边时间也紧,小张必须要赶紧送往医院,所以阿姨只是过来看了看你,就跟着车子走了。”
苏恬恬有些失望,她都好久没有见妈妈了。
确实想她了,也想爸爸。
“恬恬,别难过,阿姨也是关心你,怕你休息不好。你不知道,你当时累得趴在我背上时,我都心疼极了。”安慰到后来,连自己的情绪都带出来。
当时苏恬恬是真的挺累的,整张脸还惨白惨白的。
郗会当时心疼得不行,也知道这次野外训练,对于他们这些训练习惯了的士兵没什么,但是恬恬他们这些医务兵,就不一样了。
苏恬恬又是个努力较真的人,明明不需要和他们一样的满山遍野的跑,但因为关心战士们的身体,竟然一直都跟着他们,都没怎么休息。
这次,小张明明不是她的责任,她却还到处跑着给小张找解药。
小张能够解毒,这里功劳最大的人就是苏恬恬。
否则,小张早就出事了。
这样一个努力却又低调的小姑娘,谁会不喜欢?
又谁会不心疼?
如今看到苏恬恬因为想妈妈,情绪低落起来。他非但没觉得她矫情,反而觉得她真性情,有哪个小姑娘会不想家呢?不想爸爸妈妈呢?
她才只有十六岁,还是个孩子呢。
还记得他十六岁的时候,不也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疯狂地想家,想父母想爷爷?
他都会想,恬恬一个初次离家的小姑娘,更会想了。
“等到海选过了,你就可以回家了。到时候会有一个月的假期。”郗会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只能说些可以让她高兴的话。
苏恬恬本来情绪挺低落的,看到郗会为了安慰她,绞尽脑汁地想了那么多话,她噗哧一声笑了。
郗会正说着,突然看到她笑了,整个人一愣。
苏恬恬的笑,就如春天突然绽放的花朵一样,他的心房莫来由的一激荡。
愣愣地看着她,竟望下面该说的话。
苏恬恬已经不低落了,郗会说得没有错,只要她海选上了,将来比赛完了,就能够回家了。
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选不上,被迁送回单位的事情。
至于海选上之后会有一个月的假期,这事她不知道啊。
她一直以为,要等到比赛完了之后,才能回家呢。
原来竟然还有假期的吗?
郗会一愣之后,听到苏恬恬问了,他道:“有的。不只你们有,我们也有。凡是选上的队员,都有一个月的假期,假期之后,就又要被全封闭训练了。”
那才是真正的全封闭训练,跟现在的所谓封闭训练不一样。
现在的封闭训练,他们如果有事,还是可以出去的,只要向上打了报道就行。
但是等到真正确定的名额下来之后,那才是真正的全封闭,不管你有多大的事,都不能出去。一旦申请出去,就是放弃这个名额,以后就再难回来了。
这事,知道的人,其实不多。
郗会会知道,是因为这事是郗爷爷说的。
就连苏爸爸都未必知道呢。
“真的?”苏恬恬眼睛猛地发亮,突然就抱住了他,“太好了,郗大哥,你真好。”告诉我这个消息,我更有动力了。
郗会毫不设防地被人抱住,少女的气息整个就扑在了他鼻间。
还有少女柔软的身体,整个都压在了他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