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贵妃什么时候有喜(清穿)——捡垃圾的猫
时间:2021-09-18 10:30:10

  太后顺嘴就问:“什么小姑娘?”话出口之后,回过来神了,“是他塔喇氏的姑娘?”
  田嬷嬷道:“赵总管不认识,应该是没来拜过见主子。说是模样生的挺好,看着也乖巧。”
  那多半就是他塔喇氏了。
  太后拿起小桌几的琉璃佛珠,语调轻缓地说:“你跟她说,哀家在诵经,今日不再见客。”话里带着无尽的疲惫。
  田嬷嬷领会到了太后的心意。出去交待了几句,回来接着方才的话题,说道:“在这件事上,宜主儿有些不懂事了。大阿哥福晋是伊尔根觉罗氏,阿玛还曾是尚书;三阿哥福晋是董鄂氏,阿玛是从一品都统;四阿哥福晋是乌拉那拉氏,阿玛现在是从一品内大臣;就连八阿哥福晋都是安亲王的外孙女。到了五阿哥这里,就成了小门小户的员外郎之女。员外郎是从五品,连上朝听政的资格都没有。宜主儿怎么能说得出口。”
  太后右手拨着佛珠,心不在焉似的接话:“她说,皇家是大清国最大的高门大户,无需要姑娘家再往咱们脸上贴金,只要姑娘本人好,比什么都强。还说,这是皇后曾说的话。”
  “话这么说是没错,但到了事上,不能真这么做。”田嬷嬷冷笑了一声,“依奴才来看,她这是担心找个大族的儿媳妇,等进了门,不把她放在眼里。五阿哥不是看中了董鄂家的另一个姑娘吗?家世模样,都是没得说。放着现成的好亲事不要,费尽心思的去另找。她可真想得出来!”
  “老九看中了那姑娘。宜妃说,那姑娘的性子欢脱,和同样性子欢脱的老九更相配。”太后话里带着少见的嘲讽,仿佛是在说着什么可笑又荒唐的事。
  “打算的好着呢。九阿哥现今过继出去了,若是宜主儿做主把董鄂家的姑娘许配给九阿哥,九阿哥不得认为他这个额娘,一心为他着想!”
  “这边攥紧了五阿哥,那边又抓着了九阿哥。”
  田嬷嬷越说越气:“不是自个儿养大的,到底是心里不亲。怎么就没为五阿哥着想呢?这要是娶了员外郎家的闺女,五阿哥在几位阿哥里,生生低别人一头。”
  知道有人和自己同样的想法,太后没前两天那么闷气了。
  笑呵呵道:“就是不说家世,如今见过的几个适龄姑娘,哀家还没看着哪个能配得上老五。”
  她想说,老五性格老成沉闷。和一个肆意洒脱的姑娘在一起生活,日子才有趣。适合找一只草原上飞翔的小燕子做福晋。
  可别人难免会想,她是想让老五谋娶一个博尔济吉特氏的姑娘。
  为免生出是非,不说也罢。
  “还好五阿哥是您养大的,婚事需要您说了算。只要您反对,宜主儿再上赶着把员外郎家的姑娘推出来,也成不了事。”田嬷嬷愤愤地说。
  太后心道,倘若五阿哥是宜妃养大的,宜妃还不会如此呢。就因为不是自个儿养大的,才想紧紧地攥在手里。
  可是也正因为五阿哥是由自己抚养长大,她才没法过多干涉五阿哥的事。别的阿哥婚事,她插嘴是为了阿哥本人着想。五阿哥就不一样了,别人会认为她把五阿哥当成了亲儿子,什么都想管。
  优哉游哉的过了这么些年,不想给皇帝留下霸权,私心重的印象。
  太后看着殿门上方黄蓝相间的彩绘,幽幽地说:“哀家若是未置是否,宜妃直接找皇帝,说哀家已经同意了。皇帝会同意这门亲事吗?”
  田嬷嬷毫不犹豫道:“肯定会。这么些年,您说出去的话,万岁爷从未驳回过一次。”接着又道,“主子,这事儿您可不能含糊,要亮明立场反对。您只要反对,莫要说是员外郎家的姑娘,就是内阁中堂家的姑娘也做不成五福晋。不就是一个后宫嫔妃嘛,得罪了又如何。”
  太后把佛珠搁在小几上,站起了身:“待会儿,你去一趟畅春园,看看三个小皇子可有苦夏。叮嘱那几个奴才好好伺候着。顺便把宜妃说的事,告诉皇后。”哀家为你挡了那么多事,也该你为哀家挡一回了。
  这个法子好!
  田嬷嬷赶紧说:“奴才这就去!”为了让太后放心,又说道,“奴才就当是顺话说出来的,既透露出是主子的意思,又不明说。”
  与京城的锦衣玉食相比,出征在外的阿哥们,可是遭了大罪。一天能吃上一顿热汤饭,就是好日子。大部分时候都是吃大饼馒头,刚烤出来的饼,酥脆咸香,味道还勉强凑合。放过两天以后,咬着硌腮帮子。在腮帮子里,磨出几次血泡后,有了经验,吃之前,先用水泡泡。
  这还不是最大的困难。
  最大的困难是天气太热,再加上蚊虫叮咬,原来是整夜整夜的睡不着。后来终于适应了,胳膊脸上都是叮的红点子。
  在京城出发时,带的熏香根本不管用。草地里的野蚊子像是长了灯笼眼似的,专捡肉皮细的人叮咬。
  自从昭莫多传来活捉葛尔丹的消息,人还没押到乌兰木通呢,皇子们都不再像以前那样与将士们同吃同住了,而是全都去了太子的营帐里。
  大胜了嘛,这趟历练到此就算结束了。
  原是想着,去吃顿好的,再睡个好觉。结果,一住下来,就不想走了。现今留在乌兰木通的皇子,除太子之外,就只有三阿哥、六阿哥和七阿哥。
  六阿哥和七阿哥都是四阿哥的跟屁虫。四阿哥在时,都看四阿哥的眼色行事;四阿哥不在,他们就看三哥的。
  三哥心安理得住在太子的营帐里不挪窝,他们也跟着不挪窝。
  如此以来,太子想与谁私下里商量些事,都不方便。属于他自己的单独空间,只剩下了安寝之地。但他的脾气好,再加上弟弟们都累坏了。没等他们说要走,太子就寻理由说诸多留他们的话,不让他们走。
  自己和谁议事,就去谁的帐子。
  这日,太子收到了京城发来的加急加密信件。看信封上的字迹,就知道是他皇阿玛的亲笔信。信中主要讲了六件事。第一,赞扬太子有勇有谋,统筹得当,是位优秀的储君;第二,要善待葛尔丹一家;第三,裕亲王之事;第四,对皇子们的封爵问题;第五,皇后的晋封大典;第六,照顾好佟国纲。
  太子通过这些无巨细的交待,看到了他皇阿玛对他的爱护之心,同时也知道了皇阿玛对他没有责怪之意。
  近些日的不安与惶恐,瞬间烟消云散。暗暗告诉自己,以后他会更加优秀,决不会让皇阿玛失望。
  “三舅公,吾考虑了很久,回到京城,您辞官吧。”太子来到索额图的营帐里,郑重地说:“趁着大胜之时,皇阿玛心情好,这时候辞官,定会让您原官致仕。这样,您虽然不在朝堂之上,却仍保有中堂的荣誉。”
  最近索额图也是万分不安。为自己担忧,更为太子担忧。此时听着说让自己辞官的话,脑袋嗡嗡响,呆呆地看着太子,久久未接话。
  “佟佳氏的年轻一代有隆科多、鄂伦岱,还有法海;富察氏有马齐、马武;钮祜禄氏有法喀、颜珠、阿灵阿;叶赫那拉氏有纳兰揆叙、纳兰揆方。赫舍里氏有谁?”
  沉稳的语气,像是个久历朝政的老臣。索额图突然就觉得,太子十分陌生,陌生得他都要不认识了。
  太子看着呆怔的索额图,接着说道:“赫舍里氏能进入朝堂中枢的只有您一个老臣,您若是倒下,晚节不保不论。因为整个赫舍里氏后继无人,将会如大厦般倒塌,瞬间倾覆。那么赫舍里氏积累几十年的荣耀,终将是昙花一现。”顿了片刻,又道,“您回忆一下康熙十八年地震时的情形,因为一件事办错,别人就会历数您做的种种错事,一心要把您打入万劫不覆之地。”
  “可是……”
  没等索额图说出来后面的话,就被太子打断了:“这个问题,吾早就考虑过。可吾需要您的支持。您若是不在朝,吾就像是一个没有靠山的幼童,茫然无助。”
  “所以吾从不敢开口,和您谈论这个问题。现在吾考虑清楚了,您辞官吧。后面的路,让吾一个人走。”
  说到这里,太子笑了:“皇阿玛为了让吾收拢裕亲王的忠心,把裕亲王的认罪书给退了回来。吾想好了,要把实情告诉裕亲王。让他知道,皇阿玛待他的深情厚意。吾不需要谁为吾铺路,吾将来要走的路,自己去铺。”
  索额图还想说什么,看到太子笑得一脸灿烂,透着从未有过的轻松自在。知道太子下定了决心。他沉默了一会儿,也下定了决心:“好!臣回京就辞官。”接着跪在地上叩了三个响头:“多谢太子殿下指点,殿下以后自己多保重。”
  作者有话说:
  感谢投出深水鱼雷的小天使:骨咩纳塞 1个;
 
 
第231章 大喜④
  六月的午后, 风懒懒的,勉强吹起树叶有一搭没一搭的晃动。炙热的阳光就像蘸了辣椒水,落在肌肤上,火辣辣的疼。
  太子来到佟国维的营帐, 看到他灰色的衣领被汗水浸透了, 忍不住提醒:“二舅公现今是在休假, 又不是在京城, 可以不用那么注意仪态。吾看见, 好几位大人都打着赤膊在河边的柳荫里凉快呢。”
  自出征以来, 太子一直亲切的唤自己为舅公。佟国维也就不再像先前那般疏离客气,从水盆里捞起毛巾拧了一把, 递了过来:“太子擦把脸,消消暑气。”接着笑道, “规矩了这么些年,早养成了习惯。老夫只穿件中衣,都不好意思出门,莫要说是赤膊。”
  湿毛巾也是温的,不过擦过之后,脸上有了微薄的凉意。太子把毛巾放在水盆里洗了一把, 搭在盆架上,开始说正题。
  “今日,吾收到了皇阿玛的信,其中一件事是关于皇额娘的册封大典。皇阿玛说,钦天监选了两个日子, 他拿不定主意哪个好, 问吾的意见。吾不明白皇阿玛的深意。特来请教二舅公。”
  此趟出征, 近距离接触了两个多月, 佟国维对朝中人事的了解,对形势的审度,大大超出了太子的预想。
  就比如说,追击葛尔丹这件事。
  佟国维就在私下里告诉他,要想追上叛敌,非佟国纲领兵不可。
  大阿哥有勇气有毅力有冲锋陷阵的决心,但经验不足,又不能服众;裕亲王有行军经验,但缺乏进取之心。
  并给他分析,如今裕亲王的爵位已经升无可升,赏无可赏。这场仗胜负与否,对裕亲王的前途影响不大。所以,裕亲王的思想是不求无功,但求无过。
  追敌有风险。
  一半的可能是追上了,立了大功;另一半可能是损兵折将,最终无功而返,甚至有命丧草原的可能。
  通往昭莫多的路上,有沼泽有密林有山谷,最适合伏兵。再加上天气炙热,兵将们长途行军,容易染病。
  还有一项最最致命的,就是军粮跟不上。
  佟国纲是天生的将才,不但有勇有谋极为忠心,还有马革裹尸的觉悟。在进退两难之时,会把大清国的利益放在首位考虑。
  只要派出去,完不成任务,不会回头。
  事实证明,后来的战事,果然如佟国维所料。裕亲王追了不到一半路程,就以军粮跟不上为由,想着折回,是佟国纲一再坚持。最终取得大胜!
  难怪此人在丁忧时期,被他皇阿玛夺情,安排给他做顾问。其眼界才能,的确非同寻常。
  太子十分庆幸,当初自己没有因为他们是亲兄弟,怀疑佟国维别有居心,而选择了相信。冒着惹裕亲王不满的风险,又把佟国纲派了出去。
  也正是因为这件事,佟国维也在心里为太子加了分。
  此时,面对问询。
  他回答的很有诚意,没有保留:“据臣猜测,皇上可能是想把封后大典,办得比原计划的隆重热闹,又不想亲口说出。”
  “是想让吾提出来?”太子问。他想到这一点了,只是不太能确定。同时也不知道怎么做,才能比先前更隆重。
  封后大典是有成例的,如今已经是在照着元后的标准准备。
  “臣猜测,应该是这个意思。由太子提出,是太子的孝道,朝中无人敢置喙。若是由皇上提出,可能会有御史上奏呈,指责过于铺张。”
  佟国维又解释道,“御史的职责就是进谏,三日不参奏,自觉是失职一般。他们正无事可奏呢,封后大典给了他们机会。他们敢指责天子,指责重臣,唯一不敢指责的就是为人子的孝道。”
  太子本来就是敏捷多思之人,只是经历的事情少,有些事情考虑的不够通透。稍稍一点拨,就豁然开朗。于是又问:“二舅公可有什么建议?”
  关于封后大典,佟国维早有想法。碍于身份,不好主动提出。此时被问着,正中下怀。作了一番思考的样子后,说道:“臣这里有一个不花钱又热闹的建议,只是不知是否妥当。”
  “二舅公尽管说。”
  “让京城以及地方官上贺表。”佟国维看到太子的脸色丝毫未变,这才接着往下说,“贺表只是表面的说词,实际上是祥表。借由封后大典这场盛事,彰显我大清国的国力,以及满人统治是得天道、民心所向。”
  他皇阿玛就是这般想的!
  太子再次暗叹,佟国维非凡的理政能力,以及洞察力。点头认同:“是个好主意!”他以为就这些呢,就听佟国维又不紧不慢地说道:“此事的关键处在于地方官,所以要尽早的把这个消息巧妙地发往各地,好给他们准备的时间。”
  太子听到“巧妙”二字,不由地眨了眨眼睛。佟国维看出了他的不解,指点道:“有些官员能够体察太子的心意,有些官员可能体察不到。万一有官员理解偏差,进献贵重物件,可就会掀起攀比之风,好事变成了坏事。贺表要的是祥瑞之气,五谷丰登之类的喜事,不是真金白银这些礼物。”
  有道理啊!考虑的真周全!
  太子缓慢地点了点头,接着又问道:“怎么个‘巧妙’法?”
  “太子可委派两名阿哥,寻个什么名头,去各州府当面给地方官暗中指点,以免他们会错意。”
  太子大赞这种办法高明,没有书信,没有明令,上贺表,就成了地方官自愿做的事。
  “二舅公觉得,派谁去合适呢?”
  “八阿哥和九阿哥。”佟国维又解释,“皇上有心编一本汉字辞书大全,太子可以委派他们去各地搜集辞书,以供将来编书时参考。八阿哥和九阿哥年龄小,闲着没事,正好去各地跑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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