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妃冷笑:“就知道她不会把密方告诉所有人,她这是想用密方收买人心呢。日日跟着她,任她差遣的人,她才会说。”
当晚,康熙翻了佟贵妃的牌子。更是坐实了,宜嫔受孕是贵妃功劳这回事。
康熙这几日累坏了,新年各种应酬比处理朝政还累。一年半载不见面的皇室宗亲,卸了任的老臣们都要入宫拜见,个个都跟臀上长勾子似的,一坐下就不走了。
没完没了的说啊!一拨接一拨,他一坐就是半天,坐得腰酸背疼。
晚膳后,探视了太子,就去承乾宫。他到的时候,传话的太监刚走。承乾宫里正忙活着铺床熏香。
康熙想到了一个词:扫榻相迎。
等着他上榻宠幸呢。
这感觉,很好!
才七点多,时间尚早。
佟宝珠问:“皇上想下棋吗?”
康熙道:“不想。”
“皇上想听书吗?臣妾给您念书?”
“不想听。”
“臣妾给您煮茶?”
“喝一天茶了。”
佟宝珠看看墙角的座钟问,“皇上想做什么?”
康熙道:“朕累了,先去歇息。贵妃准备什么时候歇息?”
“臣妾刚用完膳,按往常的习惯是喝盏茶,然后到院子里走走,回来看会儿书,或者是做些别的。再洗洗睡。”她加重了洗洗这两个字。
康熙:“现在去洗了,朕也去洗。”
皇帝是金口玉言,说什么时候洗,就得什么时候洗。佟宝珠吩咐了下去:“去烧水,多烧水。”
小半个时辰后,两人上了床。
康熙扯了扯深蓝色的上衣,夸赞道:“贵妃的手艺好,做的衣服穿着舒服。”又仔细看看两团子粉白色,“并蒂莲花绣的也好。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说着话,把人拉进了怀里,低声问:“贵妃有没有想朕?”
“嗯。”
“嗯是什么?”
“想了。”
“想了,为什么没去乾清宫看朕?”
佟宝珠从他怀里,扒出头,问道:“皇上这几日怎么没翻牌子?是累吗?要是累,就早些睡吧。”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突然的,不想幸后宫了。光溜溜的一个女人钻里他的被子里,他嫌膈应的慌。
这种话不能跟她说。
康熙沉默了一会儿,说了别的:“十五那天,让你额娘入宫,你们也聚聚。”
佟宝珠刚穿来的时候,见过佟夫人。当时,她正处在懵圈中,周围的一切都是新奇的,对原身的额娘没太多关注。长的什么模样都记不清了。
“谢谢皇上,皇上待臣妾真好。”很惊喜的样子。
康熙摸着她的头发,笑道:“后宫都在捐银子,你阿玛倒是能沉得着气,直到现在也没露句话。”
佟宝珠装傻,“可能是他家里没钱吧。”她特意用了“他”,借以向皇上表明,她把皇宫当成了家。娘家是外人。
康熙揉了揉她的肩头,笑呵呵道:“朕还不知道嘛。这几家,佟佳氏最有钱。”
佟宝珠:“要不,臣妾管他要?他有多少钱,皇上知道吗?全部要过来。”
“算了。朕就是缺钱,也不会逼着贵妃开口向娘家要钱。”
佟宝珠:“……”说出来了,就是在要,康熙这是跟她在耍心机。原来今晚翻她的牌子,是想让她往家里捎口信。
她往家里捎了口信,将来他也可以说,他没这个意思。她若是不捎口信,难道十五那天让佟夫人进宫的事就黄了?
佟夫人还是要进宫的,这样才能显示贵妃的身份与众不同。但她不能上他的套,不能向佟佳氏透话。省得以后,他还给自己上套。
佟宝珠想了想道:“从这段时间捐银两来看,有钱的人很多,只是没有利益的时候,不肯拿出来。皇上可以考虑把不重要的官位拿出去一部分,让人捐官。
谁捐多少银子,给什么官位。再对捐官的人加一些条件约束,比如要口碑好,口齿伶俐,孝敬父母这些。没学问的人,不一定当官不行。只要人品好,有能力,让他做官又如何。”
这是佟宝珠最近时常琢磨的事。因为她发现,现在还没有捐官这种说法。在历史上,清朝可是有捐官制的。
康熙:“……”捐官,名头难听。却是个好方法。多少官位都被朝中的大臣们暗地里卖了。他只能睁只眼闭只眼。位置在那里空着,总需要有人去填。既然是卖,不如明着卖。主要是……实在缺银子。
问道:“贵妃怎么想到这个?”
佟宝珠笑道:“臣妾是看到在赵家的那些人,他们看着都挺能干。谋个一官半职,应该也能担得起来。民间应该是有很多这样的人。比如说不爱读书地主家儿子。”
“地主家儿子。”
康熙靠在她的肩头,闷笑:“就是啊!大清国有多少地主家的儿子,现在看来,那就是一堆堆的银子。贵妃这主意好,想要什么赏?朕赏你。”接着又说:“贵妃立的功太多了,认真赏起来。朕私库里的东西,还不够赏贵妃的。”
以后的日子长着呢,总得慢慢适应。一遍生两遍熟,多来几次,兴许就好了。佟宝珠狠了狠心后,去扯对方的衣服,“臣妾要皇上。”
第59章 生活
康熙理所当然地认为他的宠幸是最大的赏, 但不能真作为赐赏。
赏给佟宝珠了一个人,就是那个叫吴启爵的暗卫。说是有什么事,可以让这个人帮她出宫办。
但没再提让佟夫人入宫的事。
直到十五那天也没提,好像没说过此话一样。
正月十五开朝, 康熙站在午门楼上宣捷, 把休朝期间的捷报一一宣读了, 最后说:“……文武各官同心协力, 不足两百日, 定能消叛敌于股掌。”
“娘娘没去观礼, 真是遗憾呢,今儿万岁爷威风的很。亲自宣读的捷报, 掷地有声的语调那叫一个好。听得奴才们热血澎湃,狠不得这就奔赴战场, 踏平叛军。”
黄忠躬腰站在佟宝珠面前,喜悦满满地禀报。
佟宝珠挺直腰板坐在东次间的榻上,听得极认真。待他话落后,笑吟吟道:“是遗憾,不过听你讲讲,如身临其境了。皇上是千古难遇的英才明君, 我们能生在康熙年,是我们几辈子积来的福气;有幸伺候皇上,更是老天爷恩赐于我们的泼天大福。”
“贵妃真是这么说的?”康熙问。
黄忠忙不迭的道:“奴才一个字没敢加,一个字也没敢少。奴才身在承乾宫,心在万岁爷这儿。奴才生是万岁爷的人, 死了也是万岁爷的鬼……”
“行了。”康熙打断了他的话, “当时贵妃在做什么?”谁稀罕你这个死奴才的忠心啊。
“贵妃娘娘什么都没做。”黄忠如实说, “奴才进院子的时候, 娘娘站在门口观望呢。”
想着贵妃急着得知自己宣旨场面的样子,康熙愉快地笑了一声后,道:“滚吧!”
“喳。”黄忠直起腿,躬着腰退出了西暖阁。
当晚,康熙盯着绿头牌里佟贵妃三个字看了半天,翻开了旁边的淑妃。
次晚,盯着佟贵妃看了半天,翻开了荣嫔。
他的日子仿佛又恢复了春节之前,上朝,议政,批奏折,读书学习,晚上翻牌子。
只是以前觉得不够用的时光,仿佛变得无限漫长。下朝很久了,才中午,做了许多的事了,才到傍晚。
终于挨到了正月二十一,矜持地翻了佟贵妃。
晚膳后,早早地去承乾宫。
佟宝珠穿了一身浅绿色的锦缎长袍,瀑布一样的长发散披着,发间系了一条月白色飘带。亭亭玉立在门内,像棵青葱水嫩的小白菜。
康熙走到跟前,牵了她的手,歪头看着她,笑问:“穿这么单薄不冷吗?”贵妃为了讨朕喜欢,真是够拼的。早知道去御花园转一圈,再过来,让她望眼欲穿。
“不冷。”佟宝珠仰着脸笑。嘴角微微上翘,露出六颗白牙,面容如沐春风般的和煦。
让人一见就生出了无边的欢喜。
进到西次间,康熙把人揽到怀里,笑呵呵道:“身子都冻凉了,还说不冷。赶快去用热水洗洗。”说着让人赶快去,却搂着人不松手。揉捏着细腰,低声问:“你是不是想朕了?”
“是呢。”佟宝珠小声说,“臣妾想天天见到皇上,臣妾每日都盼着皇上翻臣妾的牌子。听了公公传话,左胸口就嘭嘭跳的厉害。”
康熙哈哈笑道:“那个位置是心脏。”
佟宝珠以前被催婚时,曾多次反思自己,为什么别人就能接受三四手的男人,自己就不能。
答案她早就找到了,这是心理问题。好与坏;美与丑;脏与干净等等这些相对的概念,其实并不是绝对的。要看你自己怎么理解,怎么看待。
她看到过一句话,这样说:“生活就像是强.奸,反抗不了的时候,就试着去享受。”
她试过之后,果然是如此。
第二次那回,虽然称不上享受,但远没有第一回 那么痛苦。今晚这回,做之前,她像上回那样,闭着眼睛把这人想象成白玉一样的翩翩少年。
这少年英姿焕发;这少年深情儒雅;这少年……只跟她一个人睡。以前没睡过女人,以后也不会睡别的女人。
嘿,别说,竟然品出了一点滋味,她主动又来了一回。这回的体验更好。
完事后,搂着他的脖子,闷声低笑。她有些后悔三十多岁没谈恋爱,生生地错过这么舒坦的事。
其中滋味,比她看过的文字描述美妙太多了。
后宫生活还是能过的。
康熙不仅是个好皇帝,还有一幅好身体,就这么凑合用吧。
两人清洗了一番,重又上床。
佟宝珠窝在康熙的怀里,低声问:“皇上说的,让臣妾额娘入宫,什么时候准她来?”
那要看佟国维那个老滑头的表现了。
康熙“哎呀”了一声,懊恼道:“最近朕的事情多,把这件重要的事给忘了。这十五也过了,没名头让她入宫。让朕想想……”揉着她的腰说,“等天亮,朕看看下个月,有什么好日子。”
进入二月,天渐渐暖了。
四阿哥也三个月了,看到光亮的东西,会盯着看,醒着的时候,喜欢动来动去。有时候,还会把小手伸出来,乱抓。
这个时候,太后就把小手指伸出来给他抓,为此还特意把指甲剪了。
太后一天之中的大部分时间,都花在了四阿哥身上。看着孩子一天天的长大,感觉就跟自己亲生的一样。
乌雅贵人的身子也恢复好了,摆上绿头牌的当日,康熙就翻了她的牌子。一连翻了三日。
后宫的小主们,酸的不行,去承乾宫请安时,忍不住说些酸溜溜的话。
不管别人说什么,乌雅贵人只是笑笑,什么话都不说。
回到自己宫里,荣嫔忿忿地说:“我刚生了孩子那会儿,可是过了四个月才承幸。从没有连着翻牌的情况。生过孩子的身体,到底是不一样的,不能和那些没生过的小姑娘们相比。那个包衣使了什么狐媚子手段。”
她身边的嬷嬷接话道:“万岁爷还不是看在十万两银子的份上,才给了她这样的脸面。”
提到银子,荣嫔就窝心的很。
马佳氏若是倾一族之力,二十万两银子,也能凑得出来。这不是,没想到嘛。她还以为拿出一万两银子,就已经是顶天的多了。哪里会知道,别人使这种手段。捞了那么大的好处。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就是捐二十万两,那也是步别人的后尘。
瞧瞧现在宜嫔得意的!天天往慈宁宫,寿康宫里跑,也不怕闪了腰,肚子里的孩子掉了。
二月初八这天,容嬷嬷对佟宝珠说:“外面的人打听出来了,郭络罗氏和乌雅氏是得了,太皇太后的暗示才拿出了这么银子。”
佟宝珠若有所思道:“这样啊!”
“老爷说,让娘娘防着郭络罗氏和乌雅氏。这两家都是包衣出身,内务府到处都是他们的人。前朝后宫的太监宫女们都是从内务府出来的,多少都有些情面。
之前,她们在后宫不出眼,那些人就是观望。现在她们一个有了四阿哥,一个有身孕,还入了万岁爷的眼。他们就都上赶着帮衬。娘娘别小看了那些太监宫女们。他们撒布在皇宫各处,是耳目不说,在关键时候,为某人说句话,甚至能定生死。
再加上,背后有太皇太后撑腰。用不多久,就能在后宫众小主里脱颖而出,说不定会让她们分了娘娘后宫管理之权。
还有卫氏,也是包衣出身,又是太皇太后的人。现在是不打眼,看着默默无闻的,一旦得势,也是不可估量。
她们这些人出身低,生了孩子,对太子没有丝毫威胁。娘家也没那么大的势力,太皇太后就无所顾虑的支持她们争宠……”
容嬷嬷说这些话的时候,佟宝珠想着历史上的宜妃和德妃。
后宫之权,将来可不就是由四妃协理。平三藩之后的那次大封,封了四位妃,宜妃排在了第二,德妃排第三。
为康熙生过五子一女的马佳氏荣妃,排到了她们后面。
乌雅氏还是答应的时候,她还好奇,怎么能在短短时间内,成为德妃,原来是这样来的。
二月十五,翊坤宫里的檀云跑来,哽咽着说,宜嫔见红了。
当时,佟宝珠刚从重华宫回来,正高兴着呢。吴启爵帮她找了一个会品酒的人叫马六,按着她的指点,根据酒的烈性分了等级后,马六品新出的酒,在六十五度左右。
照这样下去,用不多久,就能制出她要的酒精。而且听吴启爵说,施世纶在帮她找一个会调香型的人。那人的落脚地已经打听出来了。
听了檀云的话,心情瞬间晴转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