窈窕美人(重生)——丸子炒饭
时间:2021-09-19 10:01:23

  圣上满眼含笑,捏住云滢颊边的软肉亲昵:“还这样呆若木鸡地瞧朕做什么?”
  太后的精神这几天确实好了一些,然而病症并没有缓解太多,云滢怀疑今日朝上是说起哪个地方出了祥瑞,要不然就是哪里又得了新的铜矿,才会叫皇帝如此高兴,连这样的请求都可以答应。
  “我在想……”云滢怕真的是因为朝里的事情,没有多问便低下头去,“官家对我是不是太好了。”
  一句话就能轻易满足中意女子,本来是该叫皇帝能获得许多成就感的事情,然而云滢刚才却和她的姐姐说了自己许多坏话,叫圣上就是想要高兴,也要斟酌一番她是不是还有什么想要的东西。
  印泥朱红,将刻着小篆字体的章落于纸上,云滢心中微动,竟轻轻亲吻在了那枚印章痕迹上,樱红与朱红重叠在一起,深深浅浅,错落不一,叫那同样象征着天子一言九鼎的闲章多了一分旖旎情致。
  “这样我就满意了。”云滢把这字据小心叠好放在随身的香囊里,朝圣上促狭一笑:“我以后要日日戴在身上,省得您哪一日忘记了,我没处去说。”
  这样一番孩子的作态叫人为她再做多少事情也都是心甘情愿的,圣上想起来她们姐妹说起来的那些话,便一条一条地同她细问:“朕知道宫中几个嫔妃的亲眷都有荫封,但你父母早去,姊妹也都已经嫁人,礼部拟旨晋封也是要追封你父亲那一族,朕总觉得不妥当。”
  云滢轻轻应了一声是,她都不曾期待过自己这样快就得了高位,更没有想现下这种风口浪尖的时候求圣上追封自己的父母做什么国公国夫人,毕竟这些对于已经故去的人来说可能意义已经不是很大了,而她们姐妹还要在宫中度日,老娘娘病重的时候招眼总是不好的。
  皇帝有意无意地抚摸着她脑后柔软的青丝,那种厚密乌发间隐藏的幽幽香气令人爱不释手:“等过些时日太后的病差不多好些了,朕叫礼部拟一个章程出来,除了追封父族之外,你姐姐是东海郡王侧妃,不大好多加封赏,但是你其他亲近些的族人都应该受些赏赐的。”
  若不是她对宫外的亲人似乎长久不愿意联系,他其实是愿意破例等过些时日,让受了册封的云氏族人进宫见一见云滢的。
  如果说刚才云滢还有一丝怀疑,那现在她确实是有些惊着了的,其实她这个时候本可以说些“官家最好了”的话,配上那种甜美轻盈的声音,必定哄得男子无尽欢喜。
  但是她莫名心慌起来,侧过头去想要避开圣上明亮的目光,突然想起来圣上刚进群玉阁的时候江都知也是在的,他手中似乎还捧了个盒子。
  “官家今日来我这里,是不是还有别的什么东西相送?”云滢低声回应,不想再将刚才的话继续下去,“是不是生我的气了,现在也不说与我知道?”
  圣上确实从内库里寻了一些东西想要予她,但是听她左一个圣上待我不好,右一个官家只疼旁人,便是再好的脾气也要激起一些气性,让江宜则在外面候着,不必进来。
  但是皇帝到底已经过了与人在心里置气,就要将一些赏赐收回来,君子不欺暗室,他心里已经预备将这样东西许给了云滢,那么顶多就是等到两人和和气气坐下来的时候再送就是了。
  “你这样不知好歹,朕送你一坛醋才对。”圣上淡淡贬损了一句,却还是叫江宜则捧了盒子进来了。
  江都知就知道云滢虽然时常惹皇帝不快,但是要想将人哄回去也是极快的,刚刚圣上命人去知会皇后,他就知道这匣子里的东西大约就要呈到云娘子面前去了。
  他等着皇帝示意,而后将匣子打开,稍微伏低了身子,请云娘子看个仔细。
  “好漂亮的珠翠!”云滢扫了一眼匣内珠玉宝饰,不免惊叹了一声,随即回过神来,迎上天子含笑欣赏的目光:“这是官家单单给我一个的赏赐,别的娘子都没有的,对不对?”
  她惊叹于这些珠翠的华贵美丽,而圣上也在欣赏这美人面上的精彩神情。
  “不是给你的。”圣上语气轻快,他素来端方,也会有想要捉弄人的时候。
  云滢面上的神采瞬间消失了许多,当着江宜则的面,她亲手合上了匣子的机关,稍稍往外推了推,“我就说这些东西原也不该是妾一个充仪用的规制,您也真是的,方才妾问的时候官家怎么不反驳,还叫都知巴巴进来了?”
  “那还能是给谁的?”
  圣上观赏着云滢面上的精彩纷呈,朗声一笑,叫江宜则启了盒子,拿出其中一枝雕刻精巧的长条流苏为云滢簪戴上。
  上面的牡丹是用象牙和玳瑁①雕刻而成的,下头的流苏是用上好的合浦明珠串联而成,粒粒圆润饱满,远处日光照射,更显得这青丝云鬓间的牡丹簪饰皎洁无瑕,像她晶莹剔透的肌肤一般。
  圣上对于如何为女子簪戴珠饰也只是粗知一二,这些都是一套的东西,需配上白角长冠梳与博鬓,这些流苏反而该是戴好冠子以后再佩戴的东西,不过这东西精致,云滢又是一等一的美貌,所以配上之后还是很赏心悦目的。
  群玉阁里早有识趣的宫人拿了铜镜过来给云滢参照,云滢抚弄着鬓边发饰左顾右盼,江宜则知道云娘子晓得这些东西名贵,但可能不知道这些东西究竟价值几何,便让另外的内侍拿着匣子,自己同云娘子解释一些。
  “这套冠饰是官家内库私藏的珍品,上面大冠用的珍珠是最好的南珠,制冠子的材料也都是比白角名贵上许多倍的鱼鱿、玳瑁,更有北边使者送来的东珠,色若淡金,点缀于长冠梳上十分夺目。”
  其实这些冠饰与配件不过是名贵,更要紧的是那对和田羊脂白玉的手镯,那是前些年太||祖皇帝在位的时候有人进上一块十分硕||大的和田玉籽料所制,言称其色质温润,远不输于当年卞和怀抱的那块美玉。
  卞和的那块玉先做了和氏璧,而后成为了历代天子的传国玉玺,等到太||祖皇帝御极万方的时候这块“受命于天”的传国玉玺已经无影无踪了,正好有人投了皇帝的心意献上这么一大块莹润洁白,如同凝脂的和田玉籽料,太|||祖高皇帝大悦,即刻将这个人从白衣擢升至正五品官,中间的料子做了传国玉玺,而稍外一点的料子做了手镯等其他玉饰,私藏在天子的内库之中,久久不见天日。
  今日圣上不知道怎么就想起来了,让人把这些东西寻出来送给云娘子。
  云滢拨弄着腕上新被皇帝戴上的羊脂玉镯,细细观赏着,人说灯下不观玉,但是这块玉的润泽程度已经不需要柔和的烛光替它修饰掩盖,即便她懂得不多,也知道是极难得的东西。
  “这些都是官家特意选出来送我的么?”
  云滢的眼睛里面忍不住对这些珠宝的向往,她也不管这些宫人和内侍都在,攀住圣上的颈项依赖在他身前,直到想要亲一亲圣上的时候才有些羞赧地退却,不过称谢的时候依旧高兴得不得了,“谢谢官家的赏赐。”
  她面容姣好,又是被拥有无上权力的男子滋养着,几乎可以称得上容光焕发,而神情中那种不加掩饰的欢喜会叫给予她这些珠宝首饰的男子更为高兴。
  “原本就该这样的东西,才能衬得起你。”
  圣上把玩着她的手,他见到这些温润的羊脂玉时想到的不是这种象征权力与美好品德的玉价值几何,而是想着她皓腕纤细,如凝霜雪,戴起来一定教人赏心悦目。
  这样好的东西原本就该发挥它应有的价值,成日里摆在内库,也不过是落一层灰罢了。
  “朕选这些的时候还担心会吓破阿滢的胆子,”圣上瞧见她面上的喜欢,笑吟吟道:“不想你这样洒脱欢喜,倒是朕多想了。”
  云滢自然是知道的,圣上喜欢一个美貌女子的心中全然都是他,自然也不希望在他稍微馈赠一些名贵珠宝的时候会被拒绝。
  除却那些内帏里欲拒还迎的男女调情,皇帝是不喜欢被人拒绝的。
  溥天之下,莫非王土。在这种朕即国家、国家即朕的观念下,这广袤土地、亿兆生灵都是归君王所有的。
  这同时也意味着天子的生活起居中馈赠赏赐臣下与嫔妃多于从别人处明显的索取。
  他赐辇、赐位份和珠宝,是为了要让自己心爱女子瞧见之后满脸的欣喜快乐,喜欢他这样喜欢得不得了,眼神里满是崇拜爱慕与感激,继而也叫这个赏赐馈赠者愉悦,从这种给予里获取快意。
  云滢抿唇一笑,她望着圣上想说些什么又不好意思,皇帝会意,便叫人放下了珠宝又退到屏风外面去,想听听她还有什么想说的。
  “官家……”云滢埋首在他身前,稍有些担心道:“我说出这些话您会不会打我?”
  她现在的姿|势很方便圣上手滑到她腰下的部位,像是打不听话的孩子那样狠狠揍上一顿解气,又或者说如果圣上兴致起来,都不用将两人的衣物宽褪干净,只要稍微钳制住云滢不盈一握的腰肢,也同样可以叫美人伏在他怀里承恩。
  圣上平静地向下瞧去,她的抹胸和褙子这两日才换成轻薄的春衫,窄袖浅浅,却因为动作露出了半截玉腕,而两人之间亲密无间,倒是连累美人身前的雪痕被压出了柔软的弧度。
  活色生香,教人流连其中而无法自拔,难怪汉成帝都要沉迷于宠妃的温柔乡之中,不愿追寻仙道。
  但皇帝到底过了那种欲||念一起便要不管不顾折腾人的年纪,白日荒唐起来更不太容易收住尾,偶尔那么一两次也就算了,不该总是这样逼迫她承幸,他隔着薄薄的褙子拍了一下云滢的后背,“你说就是了。”
  “我特别特别喜欢官家这样疼我,开心得不得了,但是根据妾平日看的那些话本……”
  云滢稍微又挤了挤圣上,似乎有意用自己的美色引诱降低他可能知道这些时的怒火,忍不住轻笑道:“官家心里一定是另存了一个如月光般美好的女子,不是拿我为她挡嫔妃们的嫉妒,就是要通过宠爱我来气那位您心尖上的人。”
  圣上唇边的笑意果然淡下去了,但是他并没有将手掌伸向在她腰下多肉之处,而是凝视着她修长的颈项,淡淡问道:“那阿滢觉得朕这样是拿你来为谁遮挡?”
  云滢只是觉得好玩才会这么想一想,但从来没有深入想过这种问题,一时竟被问得怔住了。
  她入圣上的后宫久了,对后宫的嫔妃也多了一些了解,圣上的元后早早被废,后来是因为死相凄惨才重新叫圣上怜悯,追封为皇后,而如今的皇后与官家一向不睦,甚至宫中隐隐有流言,皇后若不是太后和几位朝里相公一起选中的国母,恐怕早就被圣上废弃了。
  至于其他妃妾,就更不可能了,贤妃她尚未得知,但是几位高位份的娘子也没见哪个曾经得过她这样的宠爱,更不要说那些低等无品阶的贵人、郡君、夫人和侍御了,皇帝若是喜欢她们,早就将位份提上来了,不至于每每等到大封六宫的时候才由皇后提起这些人的名字。
  就连这次风光最盛的杨婉容,也是因为要越过王昭容的位份才好抚养她的女儿,她没被册封之前也不见官家待她这位养母有多少热切。
  她左想右想,最后还是准备含糊含糊躲过去了,“我只是觉得有这样几分可能,又不是说一定是的。”
  皇帝略含了几分气,等着云滢在心里面把每个嫔妃过了一遍之后觉得没理才缓缓吐出了一口长气,拜云滢所赐,他的耐性倒是又好了许多。
  “那些书本还教会你什么了?”圣上的眼中略有些杀意,他垂下眸去把玩云滢的手,“原不应饶过这些这些编排皇室、藐视君主的落魄书生,便该交付有司议罪,省得你这样想东想西!”
  她的那张檀口盛满了芬芳甜蜜,叫人爱也叫人恨,还不如这样一双纤细柔软的手,安安静静地供他把玩,不会说出些叫人头疼的话来。
  “书里能教我的不是都已经叫圣上知道了么?”云滢见圣上不降罪,不怕死地又去与人耳畔私语:“官家真的不是教我变成六宫共恨么?”
  “谁敢这样想,”圣上淡淡道:“有家人在,她们不敢。”
  嫔妃自戕与争宠陷害旁人都是罪过,斗赢了也就罢了,一旦成了输家难免要连累外面当官的家人被连坐。
  云滢原本就是个看得开的人,皇帝这样说了她也不会有旁的话,“我就知道书里面是骗人的,官家崇尚节俭,又是身体力行,要是不喜欢我,怎么会让我的衣食住行超越规格?”
  皇帝自己是不太注重这些享受上的事情,而且也不喜欢后宫女子奢靡成风,互相攀比,但是群玉阁里的东西都是按照云滢的喜好而置办的,甚至明里暗里都有些超出份例的,圣上送她的这些首饰也是当世罕见,嫔妃请安的时候几乎没有瞧见过这等的物件。
  当然圣上身边的江都知掌管入内内侍省,在账面上也不会叫皇后查阅的时候觉得难堪,皇帝力求节俭,福宁殿的份例一向是有超出的,随便挪一挪就够群玉阁填账了。
  然而正因为如此,福宁殿私下里的贴补显得圣上与从前的云美人是共享份例的,群玉阁额外的用度只要查一查,就知道对不上数字,反而更叫人羡慕嫉妒。
  云滢本以为她这样说,皇帝就算心里不生气,但是面上肯定还是要正经古板地斥责她怎么这样不知羞,孰料圣上竟颇为赞许,仿佛她说的这句是今日里难得听得舒心的。
  “朕疼你难道不应该么?”圣上笑着轻抚她的眉眼:“朕不愿旁人看轻你,有了这些明示,即便朕有事不来,那些内侍宫人也不敢不尽心服侍你。”
  人的思想情感是不会欺骗自己的,他既然中意她,就容不得旁人一星半点的轻慢与懈怠,福宁殿无形而持久的重视比下一道谕令还要管用,宫中拜高踩低惯了,知道云滢受天子宠爱,更会额外尽心伺候她。
  而他对自身再怎么严厉要求,同爱幸一个女子,想叫她获得超越规格的享乐,这并不冲突。
  “阿滢读过《原毁》吗?”圣上笑着执起她的手在那细嫩的掌心里写字,弄得云滢下意识瑟缩。
  “官家说的是韩相公写的那篇吗?”云滢笑着点点头,颇有几分自得:“我在官家书房里见过您的朱笔批注,然后就去读了几遍。”
  圣上含笑瞧她,似乎是在说难得她也会看这些正经书籍,“朕批注些什么了?”
  “旁的我不大记得了,不过韩相公说,古之君子,其责己也重以周,其待人也轻以约。”云滢回忆着文章被勾画出来的部分:“我知道官家特别喜欢这一句,不单是勾了出来,还在旁边写了话。”
  圣上倒也不为难她,她平日里没什么指导良师,只是记得自己的夫君喜欢读些什么,这已经很难得了,“不过是说诸如舜和周公这样的古时候君子对待自己要求严厉,对待旁人却要求宽仁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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