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务里要求了牵手,两个人自然要撑一把伞。
郁恒带的那把黑伞比较大,如果是以季橙这个体型,容纳三个她基本上不是问题。
季橙那把伞也没浪费,她撑开后顺手放到了小猫咪旁边。虽然它待在楼道里淋不到鱼,但多少还能挡挡风。
“这猫怎么看起来跟你很熟的样子?”
任务里并没有规定要漫步多久,他们也没准备走远,干脆就在小区里绕着圈子走。
“我出门的时候经常会看到它。”季橙边说着边下意识地和他拉开了一定距离,担心自己沾了水的外套也会把他的衣服弄湿。
虽然很快就被郁恒拽了回来。
“所以为什么给它取名小花啊。”叫小灰或者小白他都能理解,小花就……
“因为它很喜欢待在那一片栀子花从里,”正好他们路过了小区里种了大片栀子花的绿化一角,季橙顺手给他指了指,“很特别吧。”
这个季节还有栀子花在开着,不过目前受到暴雨的捶打,基本上都已经耷拉了下来,甚至还有不少花朵被雨打落,但那股浓郁的花香却依然能闻到。
郁恒嗯哼了声:“是挺特别的。”
“其实我看到很多人都说投喂流浪猫的行为不太好,”她看着积水的路面叹了声气,“但是小花太乖了,而且没什么攻击性,我每次都忍不住想喂它。”
如果可以的话,领养代替无意义的投喂是最好的选择。
很多人都这么说。
可是实现起来却有点难,季橙甚至真的考虑过这件事,但是在算了一笔账后,很现实地发现她恐怕养不起。
单不说猫粮猫砂猫窝之类的必需品,在养它之前首先必要就得带它去做体检和驱虫,万一它身上带了什么病还需要治疗的话又是一笔额外的花费、再往后还有绝育和定期的疫苗……总之养猫并不是一件和想象中一样容易和轻松的事。
而一旦确定要养它,就肯定得为它负起责任。
扪心自问,季橙觉得这个时候的自己尚且还做不到。
郁恒拉她避开一个比较深的水洼之后自然地说:“我看那只猫好像不太像天生的流浪猫,反而像是被弃养的。”
“这样吗?”
“我感觉而已。”他也不敢打包票。
季橙又叹气:“怎么能弃养呢……”
世界上就是会有各种各样的人存在。
有些人不配养宠物。
有些人则不配做父母。
联想到了今天白天发生的一些事,郁恒心里紧了紧,下意识地看向身边的人。
察觉到他的视线,季橙茫然地回望他:“怎么了?”
“没……”他还是下意识地选择了隐瞒。
不告诉她相当于对她撒了个谎,郁恒本意不想这样,但如果跟她坦白……
以季橙的性格,怕不是心理负担会更重。
干脆瞒着吧,他在心里很快做出了决定,能瞒一时是一时也好。
说起来季橙才想起:“对了,你今天怎么突然过来?”甚至没有提前收到他发来的微信消息。
郁恒牵着她的那只手紧了紧,用轻松的语气说:“来找你庆祝。”
“庆祝什么?”
“当然是老子拿到驾照了。”
“诶,”她愣了半秒,随即笑起来,“恭喜呀。”
作者有话要说: (个人建议,不要投喂流浪猫,对城市生态影响蛮大的。本来想复制相关内容在作话里,但是太长了……想了解的宝们可以在各大网站直接搜“投喂流浪猫的危害”等相关词条,基本上都解释得很清楚啦。)
第106章 好烦
他们在小区里足足趟了半个小时的水,终于听见系统传来了任务完成的声音。
【恭喜宿主完成任务,获得奖励:12个月寿命。】
幸亏奖励还可以,不然少爷保不住又想把系统骂一顿。
“你想怎么庆祝?”
“先回家换衣服吧,”郁恒无奈地把她推进屋檐下,“头发都湿成这样了。”
其实最湿的的鞋子里,可能是泡了太久的水,季橙已经感觉特别不舒服了。
走回楼道口时发现她刚放在地上的那把伞已经被风吹倒在旁边的矮树丛里了,小花则已经不见了踪影,它之前吃东西的地上也不见一点食物碎末,不知道是被它舔干净了还是被风吹走了。
她收了伞后,跟着郁恒一起上了电梯。
总算进了屋,季橙连忙找了条干净的浴巾递给他。就算郁恒那把伞再大也抵不住外面的狂风暴雨,何况他还时不时地把伞面朝她的方向倾斜,以至于他现在身上也湿了大半。
郁恒接过浴巾展开,反手就把她给裹住了。
“诶……”
“行了,嘴唇都冻白了还不干净去洗个热水澡。”他不由分说地就把人往浴室力推。
季橙还想挣扎:“那你……”
“我会让李管家送衣服过来的,你别操心了。”
李管家不愧是二十四小时全天候待命的全能型管家,季橙用最快的速度洗完澡,刚擦着头发出来时门铃就响了。
郁恒去开的门,除了接过干净的衣服外,还有一大袋子的食盒。
似乎已经是属于郁家特色的“外卖”了。
他去浴室换好衣服出来时,季橙已经把那数十个小食盒整整齐齐地在餐桌摆好。
忙着这些的时候原本擦头发的毛巾被她随手围在脖子上,她那一头长发又厚又密,即便擦过一遍了,发梢也还是不住地滴着水珠。
“先去吹干。”郁恒皱着眉催她。
“好。”季橙虽然应着,手上却仍然在动着。装在食盒袋子里的还有一个不小的保温杯,她刚一拧开,混合着辛辣的热气便扑面而来。
大概是刚刚受了点凉的缘故,她感觉鼻子有点塞,但还是能闻到很浓郁的生姜味:“是姜茶。”她把保温杯对着他想给他看。
“知道了,”郁恒无奈地一手拿过她手里的杯子搁到桌上,另一只手扣住她纤细的手腕,强行把人推进浴室里,“你再不吹头发要感冒了。”
季橙下意识地想说不会的,现在又不是换季的天气,怎么会那么容易感冒。
然还没等她开口,忽然感觉鼻腔一阵痒意,她本能地用手去捂,接着就难以自制地打了一个喷嚏。
“阿嚏。”
不仅她沉默了一瞬,就连郁恒也愣了半秒。
接着他眉头皱得更深,干脆直接取下浴室墙上挂着的吹风机,开了热风就要帮她吹头发。
“我自己来……”
季橙的声音淹没的吹风机的呼呼声下,基本上已经听不见了。
少爷第一次帮人吹头发,做得至少比他第一次绑人绑马尾辫时要好多了。
她头发太多,他吹了大概有十多分钟才勉强帮她吹干。
结束时,两个人一起看着面前镜子中的自己。
季橙的表情看起来有点懵,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有些凌乱的发顶:“炸毛了。”
或许是刚刚长时间的持续暖风让浴室的温度也升高不少的缘故,她的双颊也浮现出淡淡的粉色,配合上她此刻的表情,忍不住让郁恒笑出声。
有种莫名的萌感。他在心里默默地想着,手上把吹风机挂回去后顺便又在她头顶乱摸了一通,把本就乱七八糟的头发揉得更乱。
走出浴室时,因为外面空间开着冷气,骤然的温差又让季橙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怎么回事,真感冒了?”
她轻揉着鼻尖摇摇头,声音低低道:“没有吧。”
话音刚落,就刚到一股温热贴到了自己额上。
郁恒用手背探了一下她脑门上的温度,不知道是不是自己体温本就偏高的缘故,似乎还真没觉得她的温度有什么异常。
“把姜茶喝了。”他转身去餐桌上拿那个保温杯。
季橙吸了吸微微堵塞的鼻子,想起什么,便走向了厨房。不稍片刻,拿了一黑一白两只马克杯出来。
是之前和郁恒一起去超市时他非得买的一对杯子,但迄今为止用的次数却不多,绝大多数时间里反而像是厨房里的一对摆件似的。
她把马克杯放在桌上,接过他刚手里的保温杯,慢慢地把里面依然滚烫的茶水倒进两个杯子里。正好,两杯九分满装完。
见她把黑色那只杯子推过来,郁恒不是很情愿地说:“我就不喝了吧。”
季橙探了探杯壁的温度,顺便问:“为什么?”
少爷相当坦诚:“我挑食。”准确来说,就是不喜欢姜味儿。
“……”
她沉默了一下,接着握住自己这只白色杯子的把手,再拿起杯子轻轻的和他那杯碰了一下。陶瓷杯壁碰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一响。
季橙:“干杯。”
郁恒:“……哦。”
不过大概一语成谶。
一大杯温热的姜茶下肚后,季橙反而觉得有点开始头重脚轻起来。
郁恒无知无觉地把那些口味清淡的菜全部挪到她那边,饭吃到一半,一抬眼就看到她抓着筷子一副毫无食欲的模样。
“不喜欢吃吗?”他关切地问。
“啊。”季橙轻轻地应了声,晕乎乎的感觉似乎又加重了点,她干脆放下没动过几下的筷子,声音有气无力道,“我好像真的感冒了。”
事实证明,她对自己的判断非常准确。
公寓里备有医药箱,郁恒翻出耳温枪给她测了下体温,37.8℃。
属于低烧范畴。
坐到沙发上之后她更是感觉自己浑身酸软得厉害,打不起精神,就连腰背都无力挺直,干脆半个身体趴倒在布艺沙发柔软的扶手上,撑着愈发沉重的眼皮看向站在自己面前一脸严肃的人。
“有发烧吗?”
“低烧,”郁恒放下耳温枪,在她面前蹲下,视线和她平行,“我叫家庭医生过来,或者我们去医院。”
季橙一动不动地趴着,懒懒地和他对视几秒。
然后摇摇头:“家里有药。”
郁恒还想说服她:“看医生效果更好。”
“不想看,睡一觉就好了。”
她的声音明显没了精神,见状郁恒叹了声气,干脆托起她的腿弯一把将人从沙发上抱了起来。
她下意识地揽住他的脖颈,虽然很快就无力地松了下来。
他把人抱到卧室的床上,之后一脸严肃道:“要是烧一直不退我就要叫医生过来了。”
季橙也不知道算是应还是没应,躺在床上歪着脑袋就这么定定地看着他。
败给你了。
郁恒心情略显浮躁地抓了抓自己一头短发,无奈地低头:“我去拿药,还需要什么吗?”
她又吸了吸鼻子,声音有点瓮声瓮气:“纸巾。”
或许是前段时间累到了,加上今天晚上淋了雨的缘故。
季橙吃药的时候倒是很乖,也顺从地把一大杯热水都喝完了。再次躺下后,郁恒拉了窗帘,又关了卧室里的大灯,只留下昏黄的壁灯。
“睡一觉吧。”
她此时的鼻子已经完全塞住了,只能纯靠嘴边呼吸,声音也哑得厉害:“那你呢?”
大概生病的人总会格外脆弱一点。
鲜少从她的口中听出依赖的情绪,郁恒立刻感觉自己心软得一塌糊涂,在床边坐下,又帮她捻了捻被子之后,温声安抚道:“我就在这儿。”
季橙扯了扯嘴角,大概是药物中的安眠成分发挥作用了,她眼皮一沉,最终撑不住睡了过去。
然而却似乎睡得又不沉,睡梦中也频繁地蹙眉和小声哼哼,想来应该是很不舒服。
趁她睡着期间,郁恒又出去了几次,想再回卧室看看她时,正好听见她摆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响了。
响铃加震动,突然的声音让季橙眼皮动了动,像是马上就要醒过来一样。
他连忙上前先按了静音,没有挂断,而是先观察了一番她的反应。
季橙果然被吵醒了,但大概仍然处于昏沉中,眼睛并没有睁开,沙哑着嗓音轻声念了句:“怎么了……”
“没事。”他低声安抚她,又看了眼仍然没有挂断的手机,“骚扰电话,我帮你接了。”
她像是默认般没再说话,应该是鼻塞又严重了,就连呼吸声都开始重了起来。
感觉她貌似又睡回去之后,郁恒松了口气,接着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便走出了卧室。
季橙手机的来电显示上明晃晃地写着“妈妈”两个字。
出了卧室后他原本还带着温柔的表情瞬间冷了下来,怕自己说话的声音可能会吵到她,他还特意去了距离卧室最远的厨房才接通电话。
“知知?”总算接通后,梁莉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张口就问,“你在哪里?妈妈有话想跟你说,你出来见……”
然话还没说完,听到对面熟悉的男生时却瞬间戛然而止。
郁恒站在厨房的窗台前,看着窗外夜幕中依旧磅礴的雨势,声线冷然道:“梁女士,我想白天的时候我们应该谈得很清楚了。”
梁莉握着手机的力道瞬间收紧,语气虽然有了明显的磕绊,却还是强调:“你…我是季橙的母亲!”
“我们今天下午才签过协议,我想你不会忘记吧。”
“你那根本就是强人所难!”梁莉的口吻像是有点崩溃,“哪有这种卖女儿的条款!难道就因为一张纸,知知就不是我亲生的了吗!”
站在一个母亲的角度,她似乎真的在抒发自己无助和痛心的心情。
可惜落到郁恒耳朵里,却都变成了无关痛痒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