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倾静静听着,并没有因为自己的挑拨被拆穿而感到慌张。
“裴疏墨那只老狐狸唯利是图,不可能做亏本的买卖。”唐夏景隐晦的贬低了一番裴疏墨,沉思一瞬后接着道:“这样来说,那就只有可能是林子异踩到了裴疏墨的底线,林家从政,与裴家并无利益上的冲突,此前裴疏墨也没有和林家有过冲突。”
而这世上能惹怒裴疏墨,让他不顾一切,不计利益也要动手的事不多。其中可能性最大的……
唐夏景突然皱起了眉,她抬头看向时倾,目光锐利,“温煦的事,是不是和林子异有关?他怎么敢!”
时倾迎向唐夏景的眼睛,在看清了她眼中昭然若是的怒意之后,忍不住笑了起来。
该说不愧是唐家的女儿吗?在这种方面敏锐的让人心惊,明明一直在病中,却能从他的短短的几句话中分析出真相。
而且她知道林子异可能对温煦出手后的第一反应不是担忧,而是怒,怒于林子异敢对她心尖上的女孩所重视的亲人出手,哪怕林子异算是她的舅舅,她下意识偏向的还是温燃。
该说幸好唐夏景是女子,并且她和冉冉都取向正常吗?不然的话,哪还有他们争抢的余地!
病房外偷听的席荣御深有同感,他低头看了眼冉冉。
女孩的眼睛亮的惊人,因为唐姐姐对自己的维护,开心的要飞起来。
“陷害温煦的就是林子异,温煦在‘方舟’的导师曾是林子异的朋友,他的手上握有林子异的某些把柄。林子异一直想除掉这个威胁,正好这次走私案是个机会,至于温煦,不过是顺手。”
谁能想到林子异不过是怕温煦从他导师那里知道了些什么,所以顺手也坑了他一把。毕竟温家在圈子里不过算个中等,以林子异的身份,除掉一个温煦还不是轻轻松松。
却没想到本来以为是小事一桩,却招来了一群恶狼,只等着撕碎他到冉冉面前邀功。
就连他都没忍住出了手,时倾近几年来正要转政,本不应该趟这蹚浑水,哪怕做的再干净利落,也终究是留有痕迹,这不就被裴疏墨拿捏住了把柄。
只要一想到裴疏墨用这件事来威胁他和温燃取消婚约,时倾就恨不得将他扒皮抽筋!
畜生!
唐夏景面色愈沉,冷笑一声:“那他该死。”动谁不好动温煦,让冉冉伤心林子异不该死谁该死!
这一点时倾也是认同的,但是,“可裴疏墨做的事也太过了,现在他还有所顾虑,所以行事收敛。如果让他清理掉了一切障碍,他对冉冉不会像现在这般克制。”
“你说裴疏墨是匹狼。”唐夏景不为所动,以为他指的是裴疏墨趁机打压情敌的事,她抬首,冷冷淡淡的目光落在时倾俊美的面容上,嘴角的笑意清浅而讥讽,“你们谁不是呢?”
都是恶狼!谁又比谁更高尚!
她毫不客气道:“不过各凭本事,会被算计只能说明你技不如人。”
……真会戳人心窝子!时倾别过眼不想看她。
“我要说的不是这件事,而且我和冉冉的婚约还没有解除!”
唐夏景笑笑,心情愉悦,“也快了。”
任谁一觉醒来发现自家小白菜被猪拱了都不会开心,她乐得看他倒霉。
时倾觉得这合作谈不下去了,唐夏景是恨不得他们相互残杀死绝了才好!
时倾快速道:“裴疏墨和裴疏璧囚/禁了冉冉。”虽然是有齐女士首肯,但囚/禁就是囚/禁!他们别想撇干净关系!
唐夏景果然有反应了,“什么!?”他们好大的胆子!
“其实温煦出事前冉冉也遇到过危险,你知道你当时摔下楼梯是因为……”
温燃听不下去了,照这个趋势,她的老底都要被掀了!
她一把扯过席荣御,低声命令道:“敲门!”
席荣御用眼神示意:没有好处不干事。
温燃也不多废话,眼一眨,笑的特乖特好看:好处稍后再谈,少不了你的。
至于认不认账,还不是她说了算。
席荣御就当没发现她的小心思,屈指,叩响房门,在敲之前还先把门缝关上。
“哒哒。”
敲门声一响起,唐夏景和时倾立刻安静了下来。
时倾皱起了眉,一般有外人来保镖都会有通报。而不用通报的人就那么几个,唐松年和席荣御去找冉冉了,也不可能是唐夏景的父母,唐夏景出事这么久也就她母亲来看过一次。
谁?
“请帮忙去开下门。”唐夏景可没他那么多纠结,病房内隔音效果很好,为了谈话里面的保镖都撤出去了,时倾不去开门总不能是她去。
时倾不和病人计较,男人直起身,还顺手整理了下散开了的袖口,然后走去打开了门。
门一打开,一眼看到的人让时倾差点又把门关回去。
席荣御面无表情,“查房。”
时倾目光冰冷,表面友好都懒得做,转身就要走。
却不想一个小脑袋突然从席荣御身后冒了出来,女孩精致的小脸上满是笑容,猫瞳弯弯,又娇又软,空气都仿佛清甜了起来。
温燃:“Hi!”
作者有话要说: 鱼丸复工了,现在在公司里打地铺,和直系领导一间房吃穿住行,起早贪黑的加班,在发疯的边缘来回试探中QAQAQAQAQ
不要脸的宣传一波预收文:《她却爱着一个傻哔【快穿】》这个世上有一种人,她们高贵优雅,貌美多金,才华横溢,荣光万丈。
第一百零二章
温燃绕过席荣御, 在时倾愣神的瞬间在他面前站定,她踮起脚尖,抬手搭上男人的肩。
时倾配合的俯下身, 还以为她有话要与自己说。
却不妨弯腰的那一刻, 小姑娘胳膊就勾了上来,鼻尖磨了磨他脖子上的皮肤。
慵懒又绵软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似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这段时间,辛苦啦。”
辛苦你吸引走了裴疏墨那疯狗的注意力。
裴疏墨算计人可有一套,黑心肝的东西骨子里流的血都是黑色的, 这段时间时倾怕是没少被他针对,日子过的可不会舒心。
温燃松手, 感慨的拍了拍时倾胸前干净笔挺的西装。
挡箭牌,够结实。
时倾的心跳漏了一拍。
当女孩带着满身清甜而又暧昧的气息向他袭来时, 空气都仿佛凝结,时间被潜意识的拉长,她的每一举一动在他的眼中都无限深刻清晰起来。
她不过是轻轻在他颈间一蹭,却放大了他身体上每一处的触感,就连她身上还带着晚风的微凉温度都隔着薄薄的衣料传递而来。
如被小猫尾巴尖的毛软绵绵的挠过心口, 一下又一下,比起痒意,被激起的悸动更让人无法忽略。
不见的时候还不觉得, 当看到温燃的那一刻, 时倾这才发现原来自己对她的欢喜与思念一直都被压制在了心底, 在见到她的瞬间尽数喷薄而出,就如在荒原中孤零生长的藤蔓,因为从不曾被人探寻,所以当第一个旅人踏入之后, 才会疯狂的想要将她留下来,用自己的枝蔓将她包裹,不让任何人偷窥打扰。
就像是在两家订婚之时,他的心里明明清楚,她答应与自己订婚并不是因为喜欢,而是为了摆脱那些黏人的追求者。他也心甘情愿当一个坚固的堡垒,为她挡下一切袭击。
真的是,栽了个彻彻底底。
所以当温燃蹭够了,抽身而退的时候,时倾下意识的伸手想要挽留。
然而还不等他碰到女孩的身子,另一边突然飞速探过来了一只手,啪的一下狠狠拍落了他的手。
“干什么!病房重地由得你嚣张!”席荣御的脸黑极了。
当看到温燃和时倾亲昵的那一刻,席医生头皮都是一炸!
好啊你个小作精!十来个小时前还有三个男人为你拼死拼活呢,转头回来又撩一个!
最主要是这个人的身份还当得上一句名正言顺,堂堂正正的正牌未婚夫,虽然快保不住了,但也是在温燃的家长面前都过了明路的。要是认真算起来,他和唐松年等人才是妄想挖人墙角的小三小四,总的来说只要正宫不死,都是见不了光的存在。
但那也不是他们两个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正大光明的勾勾搭搭的理由!只要他还有一口气,就不可能放任他们胡来!
刚刚那是他没反应过来,现在……
席医生冷笑一声,拿出了唐夏景主治医师的气势,一把扣住时倾的肩膀,往外带去,口中还大义凛然道:“唐小姐才醒来,身体还很虚弱经不得吵闹,探病一次仅限一人,时少来了这么久了,想必要说的话都已经说完了。接下来就是女士们的时间。”
你给我出来!
席荣御气势之浩然仿佛正室捉小三,力气之大竟让一时没有防备的时倾被他硬生生的拖了出去。
在两人的身后,身为罪魁祸首,温燃一点都不为未婚夫和疑似暧昧对象碰面而感到心虚,在他们的背影消失在病房大门内之前,她甚至还抬手挥了挥。
好走,不送。
多聊会儿,让她和唐姐姐单独多待会儿!
门被啪的关上了。
病房内重新恢复了宁静,唐夏景半坐在病床上,目光不离冉冉,笑意积于眼底。
她饶有兴致的看着冉冉几个动作挑起一场修罗场,好笑纵容之余也心生几分叹息,她昏迷了多久,久到冉冉的身边何时多了这两个男人都不知道了。
然而唐夏景很快就没有时间难过感慨了,因为……
“哭什么……过来让姐姐抱抱。”唐夏景费力的向着眼泪汪汪的小姑娘张开双臂,无奈极了,也心疼极了。
把无关人士都赶走了,温燃总算能和她的唐姐姐独处。她却在一瞬间心生了怯意,不敢回头去看。
对于唐夏景来说,她不过是睡了一个并不太舒服的觉,一闭眼一睁眼就又看到了她的冉冉。
但对于温燃来说,她已经有好久好久没有见到醒着的,有活力的唐姐姐了。不是躺在病床浑身插/满导管,不能动不能说,连呼吸都虚弱的需要呼吸机的病人,而是能对着她笑,能动能说的唐姐姐。
她太想念她了,想到一时竟不敢转身去看她。怕这一切不过是她的妄想,当她转过头后,面对的还是奄奄一息,昏迷不醒的唐姐姐。
“冉冉。”直到身后传来熟悉的呼唤,温燃才鼓起勇气转过了身,却在看清唐夏景苍白的笑容时潸然泪下。
“唐姐姐!”她几步跑到病床边,却又怯生生的停住了脚步。
唐夏景的状态看起来太过虚弱,温燃甚至不敢顺着心中所想的扑上去。
“哭什么,过来让唐姐姐好好看看你。”唐夏景却不顾那么多,她的冉冉哭了,可不要让她心疼坏。
温燃扑进了唐夏景怀中。
“我好想你啊!呜~”
“我也是。”
……
“不哭了,衣服都被你哭湿了。我的冉冉什么时候成小哭包了?”
“呜!”
“好好好,冉冉不是小哭包!衣服哭湿算什么,还有被子呢。”
病房内温燃和唐夏景一片温馨暖如春,病房外却是疾风电雨寒似冬。
空荡的走廊里,时倾和席荣御相对而立。
两人皆是一身贵气,颜值耀眼,站在一帮子同样高大健壮的黑衣保镖中依然显眼到扎眼。
受到刺激的席医生在把人扯出来后率先发起攻击,他从怀里掏出方帕子,仔细的擦拭自己碰过时倾的手,斜眼睨视,势要在气势上压他一头。
席医生开启嘲讽模式:“呵,在病房里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动手动脚,时少作为世家公子的矜持呢?”
明明先动手动脚的是小作精,席医生睁眼说瞎话的不容小觑。
时倾不紧不慢的拍了拍刚刚被席荣御碰过的地方,他可不是被嘲讽了会忍的性子,而且席荣御算个老几,有资格在他这个冉冉的正牌未婚夫面前撒野!
时倾反唇相讥:“整天打别人家未婚妻的主意,席先生作为医生的职业道德呢?”
“医疗守则上没有说过医生不能喜欢别人的未婚妻,这是人品问题,我没有人品。”席荣御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时倾:……你不仅没有人品,你还没有脸!
席荣御:过奖了!
两个男人大半夜的在病房外你讥一句我讽一语,互不相让,针锋相对。
一旁的保镖们目不斜视,只当自己瞎了聋了。上来查班的护士小姐姐端着药盘远远看了眼,愣是没敢靠近,虽然时倾和席荣御两人不论是外形还是气质都一等一的出挑,但是这么晚了不来探病反而在外面吵架,怕不是医闹哦。
都是在社会里摸爬滚打好多年的成年人,动手都不虚,打嘴架谁怕的了谁!
“席先生的家教实在是让我感到堪忧。”
“我父亲是席成国,你应该也认识,需要我帮你们组个局一起探讨探讨席家家教问题吗?”
不要脸!不要脸透了!
时倾:“如果席将军知道自己的儿子抢夺别人的妻子,会不会气到要打断他的腿?”
席荣御挑眉,威胁?他不屑道:“如果我爸管得住我,我早弃医从武了。”
是吗?时倾点点头,从兜里摸出手机,无比淡定的就要拨号,“席先生这么肯定,那肯定也不介意我向席将军问问。”
席荣御也很淡定,“我父亲私人号码137 **** ****”有本事就打。
这两一个比一个沉得住气,一人敢报,一人还真敢拨。
眼看着时倾就要按下呼叫键。
“铃~铃~”铃声响起。
时倾抬起眼……他还没拨呢,哪来的铃声?
“不好意思,我接个电话。”席荣御皱着眉,感受着兜里的响动,掏出手机。
时倾表示无所谓,却见席荣御接起电话后,眉头越皱越紧。
“你说谁出事了?!”
***
温燃抱着唐夏景腻歪了一阵,好不容易才平复下激动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