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敢挥霍老师的那份疼爱,所以她一向在老师面前表现得很好,希望她缺失的那份犹如妈妈给予的关爱,能一直持续下去。
“我就是害怕,害怕老师不喜欢我了,你别生气。”
沉默片刻,周时雨抱紧她:“嗯,我知道了。”
“给亲一下么?”
“嗯。”
他突然慷慨大方,林宛反而不好意思了。
“那我......”
她的手慢慢环抱他的脖颈,试图踮起脚尖去亲吻他,依他们的身高差,她亲他挺不容易的,如果他不配合的话......
正要伸长脖子去品尝那份甜蜜,谁曾想到,他居然弯身低头,准确无误地贴上她的唇。
通道口吹来一阵阵寒风,在狭窄的空间里呼呼吹响,耳朵里似乎灌满了风,脸颊和鼻尖冷得刺骨,然而他们的唇却是火热的。
林宛感觉胸腔里的空气,要被他吸光了,她用力呼吸,鼻息与他的交叠在一起,凌乱而热切,她难以想象,那双浅薄的唇,亲吻起来居然那么......甜。
林宛像吃一块糖果似的,不断亲他,咬他,舔舐他,当他反过来缠吻她,她也愿意在他怀里融化。
巷子里有居民经过,他们正在聊天说话,声音由远及近,又由近及远,随后消失不见。
不知过了多久,周时雨推开林宛,脑袋抵在她肩膀上,他用力喘息着,胸口剧烈起伏。
林宛刚从甜蜜里反应过来,嘴唇还残留刚才曼妙的滋味,周少爷突然不亲她了,他的唇离开了,林宛只感到茫然:“阿雨?”
“不亲了......”他说。
林宛点头,其实他们已经亲很久了,她居然还觉得不够,也许她可以亲他三天三夜,林宛心想。
他不让亲了,林宛只好亲亲他的脖子,道:“喜欢你,我可真喜欢你。”
抱紧她,周时雨笑了笑:“嗯。”
——
林宛的手机坏了,那本来就是一部旧手机,她从陆修阳那里接收过来时,也只有三层新,这手机跟她有一年半了,前几天不小心掉地上,本该退休的旧手机终于彻底报废。
那天和周时雨分别时,他问了,她也答了,最终他离开巷子,什么话也没说。
林宛现在想想,觉得他很有可能给她发信息了,可惜手机坏掉了,信息找不回来了。
星期六,清晨。
林宛早上六点半出门,要去培训班练舞,她将羽绒服套在身上,拉链拉到顶,然后戴上头盔,骑陆修阳的摩托机车出了巷子。
早上的空气比任何时候都要阴冷,林宛即便穿戴毛织手套,双手依旧冷得刺骨。
然而即便如此,她也愿意骑摩托机车,因为她要经常往返家和训练班之间,骑车比坐公交车方便许多。
一路吹足了冷风,才在西巷街一个低矮的大楼前停下,她摘下头盔,打了一个喷嚏,自娱自乐道:“是阿雨想我了。”
跑进一栋大楼里,坐电梯上四楼,林宛来到陈老师开设的舞蹈训练班,因为时间太早,这一层楼很少有人出没。
林宛倒也不怕,她早已习惯整栋大楼清晨的冷清,她不止一次赶早来到这里。
拿钥匙打开一个舞蹈室,林宛把书包扔到一边,便打开舞蹈音乐,开始练习她的舞蹈。
上午八点四十分,舞蹈班的学生陆续来到训练班,她们在隔壁的教室,暂时还没有人来打扰她。
半晌,恩师陈淑娟走进教室,她看林宛跳完一整支舞,不禁拍手称好:“从编舞到熟悉整个舞蹈,只花一个星期的时间,宛宛,你真的很棒。”
林宛关掉音乐,用衣袖擦了擦脖子上的汗,道:“陈老师,你觉得我还有哪里需要改进?”
用手替林宛擦去额头上的细汗,陈淑娟浅浅一笑:“我已经没能力指导你了,宛宛,你做得很好,把你想要的感觉跳出来就好。”
林宛笑着点头。
看她漂亮灵动的眼睛,陈淑娟牵上林宛的手,再一次悉心教导:“宛宛,你一定要走出江河城,你不该留在江河城这样的小地方,你有更广阔的天空,我相信你能飞得很高。”
“嗯,我想好了,我想去京市的艺术学校,我想在那里发展。”
“挺好的,东楠也在京市,你们到时候相互有个照应。”
陈老师离开后,林宛继续练舞,期间没有休息过一次。
等到中午十二点,她肚子饿了,便开始下楼去买吃的,她身上只有十块钱,可以吃一碗素面,剩下五块钱明天吃别的。
下楼时,她在心里盘算得好好的,也不觉得这样的生活有多窘迫,没钱就省着花,她从十二岁开始就学会省钱。
然而她怎么都没想到......周少爷居然会来给她送爱心午餐。
车子停在大楼门口的马路上,周时雨坐在黑色轿车里,后车窗一直打开着,林宛一走出大楼,便能见到他。
他戴一顶黑色毛织貌,脸上挂一张黑色口罩,即便只露出一双眼睛,和一截白皙修长、喉结凸显分明的脖子,她都能一眼认出他。
“阿雨?”
林宛几步跑来,美眸在看到他的一瞬,闪闪亮亮。
“你怎么了?为什么要戴口罩?”林宛问。
看不到他整张脸,心里痒痒的。
“感冒生病了,不想传染给你。”他说。
事实上,周少爷是那晚在通道口跟她亲嘴,染上寒气才生的病,那个通道口风太大了。
林宛趴在窗口看男神,半认真半开玩笑道:“真可惜,这样就不能亲我的阿雨了。”
周时雨顿了一下,丹凤眼流露出一丝无奈:“你是......见到我,就只想亲么”
第24章 7 他的心在江河城
私家车内, 司机不知所踪,只有林宛和周时雨坐在车上。
车内充满温热的空调气息,林宛刚刚吹过冷风, 现在又被热气侵袭,脸颊不由地泛红,莫名地可爱。
“有什么好吃的?”林宛问。
周时雨将保温盒递过来, 让她自己打开。
比起吃素面,林宛觉得无论里面装的是什么,她也会满心欢喜。
打开保温盒,大都是她叫不出名的菜肴, 看起来很漂亮,有虾肉,有鹅肝,有鱼片, 有蔬菜和水果......
拿起刀叉开始吃午餐, 林宛有点不习惯, 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拿刀叉用餐。
“虾肉很好吃很鲜嫩,如果油炸一遍, 应该会更好吃。”林宛一边往嘴里塞食物,一边充当大厨似的点评:“我喜欢吃炸虾。”
看她吃东西, 周时雨温柔问:“你喜欢吃油炸的?”
她点头。
“这个鱼片也好吃,如果丢进麻辣火锅里, 肯定更好吃。”
“你还喜欢吃麻辣口味的?”
点头。
“这个季节有草莓?好新奇, 草莓真甜。”
“我给你洗的。”
点头。
后知后觉什么,林宛猛然抬头,对上他那双漂亮的丹凤眼。
周少爷居然亲自给她洗草莓......不是,这爱心地形状, 会不会也是他切的?
下意识去看他的手,依旧白皙修长,指骨分明,就是这双手,居然亲自给她洗了草莓,还切成爱心草莓?
想到这些,林宛心里甜丝丝的。
“阿雨,我也会对你好的。”
轻笑一声,周时雨:“嗯。”
吃完饭,两人在私家车里吹一会儿空调,林宛牵周时雨的手,偷偷溜进大楼,她把周少爷带进舞蹈室里。
为了以防万一,她将窗帘都拉上,这样外面的人都看不见他们了。
此时,整个舞蹈室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阿雨,我跳舞给你看,我将要参赛的舞蹈。”
她拿一个椅子让他坐下,然后跑去翻找一套红色长裙,她放在身前比划,道:“你想看我换这件裙子跳吗?”
周时雨:“嗯。”
“那你转过去,我要换裙子。”
周时雨顺从转身,他低垂着眉眼,脑子没有一丝杂念,他倒不像他那些狐朋狗友,对女生的身体过于热衷......
然而,当周时雨抬眼时,他愣住了。
舞蹈室三面墙都有镜子,他的面前便是八米宽的舞蹈镜,而他的傻姑娘正背对他换裙子......
她面向有窗帘的墙,没有镜子,她并没有意识到,他可以从镜子里看她。
只见她将黑色羽绒服丢在地上,然后掀起T恤的衣角,从下往上掀起来,露出一截又细又长的小蛮腰,小蛮腰往上,是一排整齐的文胸扣,接着是线条优美的背脊,和犹如天鹅般优雅的颈项。
她皮肤不算白皙,是健康的浅蜜色,也许是常年运动的缘故,她背部的线条完美流畅,风姿卓然。
周时雨曾看过法国有名画家伊夫琳.杰拉尔德的画作,他画了一幅人体油画,一个女人赤/裸身体坐在木椅上,她背对画家,只露出优雅的美背,以及微微侧倾的面颊。
那幅画拍卖出631万人民币,现在想来,那美人裸背的美感,也不过如此。
好在,林宛没有退掉裤子,而是先穿裙子才脱裤子,倒是免了周少爷感到困窘。
半晌,林宛回头:“我换好了。”
周时雨视线垂下,看似百无聊赖。
林宛跑去拿一把琵琶道具,又提起红裙裙摆走到播放机前,按下一个播放键,然后掂起脚尖来到舞蹈室中央。
“这段舞蹈名字叫《琵琶美人》,你将会看到一个多才多艺、多愁善感、倾国倾城的奇女子。”林宛微微一笑,一袭红裙衬得她的身段格外妖娆。
周时雨嘴角扬起,眉眼含笑。
偌大的舞蹈室里,只有他们两个人,这本身就是一种情趣。
没过多久,舞蹈音乐声响起,舞者坐在地上,坐态端庄,身姿动人。
随着一声激荡的琵琶声,舞者弹奏琵琶转过身,眉眼身姿满是媚态,那双杏仁眼迷离美艳,那是被美酒灌醉的美人儿。
周时雨目光被深深吸引,他见过爽朗爱笑的林宛,他见过热情火辣的林宛,他见过凄婉悲切的林宛,却没有见过妖娆妩媚的林宛......
又一声琵琶声,舞者提起琵琶站起身,柳腰扭转,碎步轻盈,她像勾人魂魄的美人蛇,又像随风摇摆的杨柳。
转轴拨弦三两声,未成曲调先有情。
弦弦掩抑声声思,似诉平生不得志。
低眉信手续续弹,说尽心中无限事。
轻拢慢捻抹复挑,初为霓裳后六幺。
林宛的舞蹈,让周时雨想到白居易的《琵琶行》,里面那一名技艺精湛却满腹心事的琵琶女,琵琶女年轻时风采卓越,每弹琵琶曲都令艺术大师们叹服,每次妆成都被同行歌妓们嫉妒。
曲罢常教善才服,妆成每被秋娘炉......
也许林宛想要演绎的,正是这样的琵琶女,她才艺精湛,她美艳动人。
周时雨不禁叹服,他发现林宛的舞蹈造诣,远比他想象的要深厚,她仿佛是天生的舞者,生来就懂得用舞蹈语言表达艺术。
看着卖力舞蹈的林宛,周时雨在想,她要真是京城琵琶女,他愿意一掷千金,娶她为妻,他不在乎她曾是艺伎,更不在乎世俗的眼光,他只想把眼前的美娇娘藏起来,哪儿都不准去。
舞蹈接近尾声,琵琶再响几声,舞者旋转红裙回到最开始的地方,红裙绽放,她在转,红裙落定,她以最初的姿态坐在舞池中央,只见舞者坐在地上,坐态端庄,身姿动人......
音乐结束,意犹未尽。
林宛慢慢站起来,脸上是灿烂的笑容:“怎么样?阿雨。”
周时雨直定定看她,目光灼热而专注。
“阿雨?”
待她走到他身旁,周时雨慢慢站起来:“宛宛,你会成为最优秀的舞者。”
林宛一听,眼睛亮了:“真的?”
“嗯。”捏捏她的小脸,周时雨笑了笑:“我不会看错人。”
——
几天后,林宛去比赛了,她请了两天的假。
周时雨没有跟她去省区,而是留在江河城等待她的消息。
这两天小城小雨,空气愈加阴冷潮湿,周时雨感冒还没好,总是反反复复,这让周老太太颇为担忧。
“阿雨,快来喝一碗红糖生姜水,去去寒气。”
周老太太召唤,周时雨从宽敞明亮的大厅走进餐厅,他在奶奶的监督下,一口一口喝完红糖生姜水。
“阿雨,跟我回京市吧,江河城冬天的气候太湿冷了。”老太太说。
周时雨摇头,可能生病,他不爱说话,本就苍白的脸,此时更没有血色。
“你到底有什么舍不得的?你说,奶奶帮你想办法。”
周时雨偏头看周老太太,他想要说话,最终欲言又止。
他舍不得一个人,唯独舍不得一个人,他想把她带走,但是......
“奶奶,我的心在这儿。”
老太太愣了愣,一时没明白孙儿的话。
周家的一众孙子里,老太太最喜欢阿雨,周氏的家产财大势大,周氏第二代继承人正在明争暗斗,周氏第三代人多少受到父辈的影响,也开始暗暗较劲,唯独阿雨总是与世无争,凡事都看得极及淡泊,他最喜欢做的事是养鸟练字,看似城府最浅。
老太太活了八十好几,对于财富和权利早已经看淡,她认为人这一生呀,自由和快乐最重要,所以她最喜欢阿雨,喜欢他的自由和安乐。
阿雨的心该是自由的,老太太实在不理解,他的心儿怎么就受了限?他的心怎么就留在了江河城?
“周少爷,你的手机响了。”保姆阿姨走来餐厅,身穿统一工作制服,面上满是恭敬和庄重。
周时雨放下勺子,他掩了掩身上的披肩,起身慢慢走向大厅。
拿起手机,是一串陌生号码。
然而,当他接通电话,听到电话那头的声音,他浅浅笑了。
“周少爷你生病了,你要去哪儿?”保姆阿姨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