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魔王娇养指南(上)——风行水云间
时间:2021-09-20 09:31:05

  嗯,很白,形状完美。她笑吟吟地:“要不要我救你一命啊?”
  他若向她求救,估计付出的代价就是和木铃铛解约吧?
  燕三郎不理她,只放缓了呼吸,反正她也不能坐视他丢掉小命。今晚刚入手的怨木剑从袖底滑出来,被他握在掌心。墨绿色的剑身,在黑暗中半点儿也不反光。
  千岁早知他的反应,切了一声,准备看戏。
  燕三郎刚刚背墙而立,屋外就响起了“啪吱”一声,紧接着是极细的一声低咒:
  这些人踩到一块松动的木板。
  不过燕三郎若是睡着,就算四野寂静也听不见这种微声。
  他静下心,真力传去听觉,果然就听到一点点细微已极的异响,已经到了门外。
  与此同时,窗户外头也有黑影闪动。
  看来对方很有经验,分工守住屋子两个出口,以防屋里人逃走。
  燕三郎看出窗外只站一人,还有另一个在门外。千岁说过,有三人潜入,那么还有一个在哪?唔,应该是分头去另一个房间打探了。
  今晚有月光,外亮内暗,站在外头是看不透乌漆麻黑的屋内情景。好在窗边那人长得瘦小,缩着身子从窗子爬进来,动作相当灵活。
  木窗不大,他再矮瘦,想爬进来也是脑袋前伸,弯着腰先跨进一条腿。
  这么尴尬的一个姿势,自然没什么防卫能力可言。这人脚还未着地,就觉出膝上一凉、一痛!
  与此同时,有一只手在他颈后重重一推!
  他膝盖凉过之后就是又痛又麻,一时竟使不出力气。这一记推力又大,直接将他推倒在地,变成个滚地葫芦。
  “啊……”他抱住膝盖痛呼出声,手上一股湿黏——那里被捅出个洞来,血流不止,并且伤口还传来一种奇怪悸动,好像身体当中有某种重要东西飞快流逝。
  门外那人听到痛呼,“砰”一下夺门而入,第一眼就见到同伴痛得在地上打滚,一边喊道:“小心!”
  他眼角瞥见一抹暗影,然后就是白茫茫一片,对方像是投来一大捧面粉,可他眼睛立刻刺痛,像是淋上了沸水滚油!
  他立刻倒地,哀嚎得比同伴还要大声。
  石灰!
  这么坑死人不偿命的东西,这不要脸的小狗居然藏在自己卧房里。
  第三人也不是死的,听到动静飞快奔了过来。
  这却是个高大壮汉,手长脚长,两臂伸开几乎就能占掉半个屋子。燕三郎想从他肋下钻过去,被他一捞就捞着衣领,一下提了起来。
  燕三郎还未修习神通,充其量也只是比普通孩子力气大些、动作灵活些,但说到要与成年壮汉正面对抗,十岁孩子还是不够瞧的。
  他举起怨木剑去削对方手腕,结果这壮汉张开簸箕大的巴掌,一把将剑拍了出去,另一只手扼住他脖子提了起来,狞笑道:“小狗,想往哪里跑!”
  被石灰沸眼的不管不顾,高声哀号。这么大半夜的嚎起来,也不知多少人会被吵醒。被捅穿膝盖那人再顾不得抱住腿了,一把捂住他的嘴,回头对壮汉低吼:“别跟他废话,快弄死他!”
  此地不宜久留,他们要赶紧杀人跑路。
  这声音有几分耳熟,燕三郎侧过头,就看见了一张万万不该出现在这里的熟面孔——胡文庆。
  这人不该被押在衡西商会地窖,或者官署的大牢里么?为什么能摸黑来找他?这念头在燕三郎脑海里只一闪就不见了,他气管被扼住,眼下要做的事只有一件:逃生。
  可他身矮胳膊短,人家能一手捏住他的脖子,他却挠不着人家眼睛,己身又被拎在半空,上下左右都不着力,只有头脑被扼得越发昏沉。
  壮汉听了胡文庆的话,就想将他颈骨掰折。不过这时有一只雪白柔荑早一步抬起,在他脑门儿上重重拍下!
 
 
第136章 一网成擒(加更)
  “叭!”
  旁人都见不着千岁,只能看见这彪形大汉突然软得像煮熟的面条,咝溜一下趴到地上去了。
  他块头大,推金山倒玉柱般倾倒,在场的只听一记脆响,他磕坏了下巴。
  燕三郎好不容易得了新鲜空气,迫不得待深呼吸几下,紧接着咳得肺都要掉出来了。和半年前住在这里的刘一召相比,他这会儿在邻居耳中听起来可能更像肺痨鬼。
  在他面前,千岁板着一张漂亮得不似真人的小脸,没好气道:“你就是死也不肯解约么?”
  僧气、不爽!就是等不来他求她吗?
  胡文庆:“?!”
  发生了什么事!明明那狗崽子就快被捏死了,为什么是他的人突然萎了?眼看燕三郎转向他,他往后一缩:“等下,我可以解释……”
  话未说完,视野突然被一双血红色的眼睛占了个满框!
  他手底有好几条人命,却从未见过这么可怕的眼神,一时竟然吓得呆住。
  那红色在他眼前弥漫开来,飞快占满了整个世界。燕三郎和这个房屋里的一切都不见了,他甚至瞧不着自己的同伙,身边只有无数半人半鬼一样的东西,有的掉进油锅,被炸得皮酥肉绽,有的被锯子锯成两半,鲜血淋漓,还有的被卷进石磨里,活生生碾成了肉饼……
  可它们都直勾勾盯着他,哪怕眼珠子掉下来,无遮无拦的瞳孔也要转过来,瞬也不瞬地瞪着他!
  燕三郎的卧房里,充斥着两个大男人的尖叫声,声音远远传出去,堪称震耳欲聋。
  男孩:“……”
  千岁背对着他。从燕三郎的角度看过去,只见千岁突然凑近胡文庆,两人四目相对。紧接着,这人就尖叫得像掉进了鳄鱼池的猴子。
  “发生了什么事?”他得大声说话,才不至于被两个人的尖叫声盖过去。
  “给他看了点幻象。”千岁面色无辜,“原来是个色厉内荏的。我才让他看了几帧地狱场啊?这就受不住了。”
  看见燕三郎皱眉,她耸了耸肩:“别担心,他没看见我。”说完这话,就变作一缕红烟,飞快钻入木铃铛里。
  几息以后,墙头跃进一人,对燕三郎道:“你还好吧?”
  男孩一怔,因为这人正是端方。
  他还没走远么?燕三郎抚颈问起:“你怎么来了?”脖子真疼。
  “我找了个酒馆喝酒,听到动静就过来了。”端方检查了他的脖颈,放下心来:“还好,休息两天,指印就会消褪。”
  子夜时还在喝酒吗?也幸好柳沛是商贸要镇,还有开到深夜的酒馆。燕三郎只觉怪异。这人大半夜好端端不睡觉,在自己家附近喝什么酒?
  左邻右舍早都被吵醒,抱怨声随之而来:“谁家嚎丧啊?”
  “大半夜的让不让人睡觉了!”
  还有几家娃娃也被吵醒,孩啼随之而起,伴着两个大人的惨叫响彻天际。
  这下子,是谁也别想清静了。
  终于有人反应过来:“咦,声音好像是从孙家的偏院传出来的?”
  “那个凶宅吗?”
  “不对啊,那里不是只住个孩子吗?听这声音分明是成年男人了,还是两个!”
  大伙儿的怒火冲天当中,终于加入了一丝小心翼翼。等探头探脑的人多了,才有几个汉子硬着头皮道:“走,去看看。”
  人多好壮胆。
  众人高举火把,去敲燕三郎的院门。
  千岁隐在暗处,伸手一拂,门闩就自动滑落。
  这些人才叩了一下,院门吱呀一声,往里洞开。
  如此异状,让大伙儿面面相觑,互视了几眼才有勇气往里走。
  很快,他们就发现了声音的来源。
  走进燕三郎的屋子,一众男男女女都惊呆了:
  地上三个男人,一个满地打滚,眼上冒着血泡;一个缩在墙角放声尖叫,面上写满了惊恐,嘴里喃喃自语,都是“有鬼,有鬼”,却对众人视而不见;还有一个壮得像半截铁塔,结果倒在床角昏睡不醒……
  相比之下,房子的租客,那个十岁的小男孩安安静静地站在一边,面色如常。
  可是他的神情,却衬得这屋里的一切更不正常了。
  在他身边,还站着一个二十出头的后生。
  众人不知说什么好,过了一小会儿才有个男人试探着问:“燕哥儿,这里发生什么事了?”
  燕三郎转向他们,抿了抿嘴:“这三个人溜进来,想杀了我。”
  ¥¥¥¥¥
  衡西商会。
  马掌柜见到燕三郎和端方的时候,忍不住打了个长长的呵欠。为截杀案所扰,他这几天都没能睡好觉,直到昨晚躺在一个歌姬丰隆的怀抱里,听她唱着软绵绵的小曲儿,好不容易才坠入梦乡。
  结果才眯了一小会儿,他就被叫醒了。
  还是跟胡文庆有关。只是下午的事儿不大,在衡西商会内部解决就行了,今晚的事儿么,却直接闹去了署衙里!
  “端方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燕三郎看着眼前面色肃然的两个人。大东家杨衡西也来了,一双眼睛瞪得像铜铃,也在问他:“为什么会闹进官署!”
  底下人过来通风报讯时,胡文庆三人已经被押去牢里,萧三郎作为受害者,端方作为施救者和目击证人,同样被请去了官署喝茶,直到半个时辰前才出来。
  杨衡西都可以想象,明儿天一亮,这消息就会插上翅膀传遍全柳沛县!
  真是,还嫌最近衡西商会的风波不够大、麻烦不够多吗,还要再去官署丢一回人吗?
  他一瞪眼就有凶威赫赫。燕三郎微微垂首,低声道:“胡文庆闯进来,我在他膝盖上刺了一剑,他喊叫的动静太大,惊动邻里。端大哥见义勇为,直接将这三人扭送去官署,我本说不用,他却道这是杀人案马虎不得,一定要报官处理。”
  端方闻言看他一眼。
  他赶到时,胡文庆三人已经倒下,伤的伤、晕的晕,有他什么事儿了?他就是一看热闹的。可是燕三郎一下将动手的功劳都推到他身上。
  端方并没有否认。
 
 
第137章 刘一召
  “这样啊?”听他这么一解释,杨衡西的怒火没有消褪下去,反而更旺盛了。他方才还嫌燕三郎闹进官署给衡西商会丢脸,现在这小子就说端方见义勇为,马虎不得!这不是摆明了暗讽他?
  但杨衡西没有骂出口,话到嘴边就变成了,“亏得端师弟及时赶到,燕三还不谢过?”
  对着端方,他脸上的笑容越发亲切了。
  燕三郎果然对着端方一揖到底,唱喏一般道:“多谢端大哥救命之恩!”
  端方满身都不自在,轻咳一声:“三郎也在修行。就算我不去,那几人你也对付得了。”
  “他修行?他那点儿薄弱的底子,我一只手指就摁死了。”杨衡西冷笑,上下打量着燕三郎,那目光如刮骨钢刀,刺得他皮肤都冷嗖嗖地,鸡皮痱子林立。
  只一眼,燕三郎就能肯定,这位大东家确有道行在身,而且颇为精深。
  杨衡西突然想起一事:“对了,我听说胡文庆如中梦魇,恐惧万分,到现在还满嘴喊着有鬼,那又怎么回事?”
  那是千岁用力过猛。燕三郎知道原因,却不能明说,只得摇头:“那我便不知了,要问端大哥。”
  他一下就把皮球踢到端方身上。后者苦笑一声:“是我用药用重了些,他再有个……嗯……”不动声色往燕三郎那里看了一眼,见他手掌背在后腰上,竖起三根指头,于是接着道:
  “再有三个时辰就能清醒了。”
  杨衡西又夸了端方两句。这回连马掌柜都听不下去了,和颜悦色对燕三郎道:“半夜里发生这种事,大东家也是气怒不过。三郎你是受害者,不要害怕,我们一定秉公处理。作为补偿,我让你再多挑一门秘术要诀可好?”
  这是在安抚他了,否则燕三郎因为衡西商会险些受害,大东家却还对他颇有微辞,说出去要寒了其他人的心。
  唉,他这大哥,办别的事都明明白白,可一旦牵扯上韵秀峰就……
  燕三郎点头,作势要告辞,却又驻足道:“那几人可曾说过,他们怎么跑出来的?”
  “那就要等审讯结果了。”
  燕三郎这才谢过两位东家,正要转身出去。马红岳忽然又道:“三郎,我且留下,我有事要交代你。”他转向端方道,“端先生,很晚了,你先去休息罢?”
  端方知机站起,温和笑道:“正好,我也困了。”向燕三郎点点头,走了出去。
  ……
  门关上,马红岳嘴角的笑意消失,转头对燕三郎道:“三郎,我有事问你。”
  燕三郎眨了眨眼,满脸诚恳:“三掌柜请说。”他没有端方那样的身份,在领导面前就要毕恭毕敬。
  马红岳没有马上交代,而是站起来踱了两圈,才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道:“你住到孙家的偏院里,多久了?”
  燕三郎不料他提出的是这个问题,脸上露出愕然,想了想才道:“一个多月了吧?”
  “时间已经不短。”马红岳看了杨衡西一眼,“没有发现过任何异常?”
  燕三郎知道这问题不好回答,当下作沉思状,好一会儿才面露疑色:“没有吧……三掌柜指的是什么?”
  他回答得犹犹豫豫,马红岳反而欣慰,知道燕三郎不是故意敷衍他。“那宅子的来历,我听说你早知道了。”
  “听街坊们谈起。”燕三郎挠了挠脑袋,“在账房里也听见不止一次了。”账房先生们多半都是本地人,平时东拉西扯,什么话带不出来?
  马红岳也知道这一点,轻咳一声:“三郎独居于此,从不心慌?”
  “我也是修行者。”燕三郎先是肃然,然后嘿嘿一笑,“再说这么几个月下来,真未见有甚鬼物作祟,反倒吃着了房租的实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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