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一局手有些痒痒的晋奈何身体反应比脑子快，就这么坐在了对面。
晋忘川：“……”
哥QAQ，你怎么还玩儿上了呢哥。
对面大爷不屑的看了他一眼：“你？你会吗？”
晋奈何语气平淡：“略懂。”
“那行，你跟我下，输了可别怪我老头子不让年轻人！”
晋奈何没说什么，开始收拾上一局的残局。
过了几招后，对面的大爷脸色凝重起来。
又过了近二十分钟，大爷脸色渐渐沉了下去。
“你走炮啊！走炮！”
“老邹你别听他的，飞马！”
“你们懂个屁，这时候应该走车！”
“滚犊子！”那个大爷黑着脸骂了一句，“这不都是输吗！”
大爷突然站起身来：“小伙子你等着！我叫个人过来揍你！”
大有小学生放学别走的气势。
晋奈何：“……”
旁边的大爷们都开始起哄：“诶！输不起！”
等到晋奈何把周围的大爷都下了一圈，天色已经完全黑透了。
晋忘川坐在轮椅上，看着晋奈何为了下棋让她不无聊而打开的动画片，打了个哈欠。
“小伙子很不错！我们明天再约！”大爷拍了拍晋奈何的肩膀，欣慰地说。
晋奈何点头，推着晋忘川的小轮椅离开，深藏功与名。
背后的大爷还在说：“现在的年轻人可不得了咯，不服老可不行了。”
“哥哥，等下我能不能出去玩一下呀。”晋忘川转头去看晋奈何，对方因为赢了棋，心情显然不错，答应道：
“可以，但是只能在我们那层活动，不能跑太远。”
晋忘川认真点点头。
等到吃了晚饭后，晋忘川一脸期待地看着晋奈何，对方摆摆手，晋忘川欢呼一声就溜出了房门。
出了门之后，晋忘川果断去敲隔壁的门。
吱呀一声门开了，空空荡荡的房间并没有开灯，只有不太明亮的月光透过窗子洒进房间，显得阴暗又诡异。
小芸坐在床边，默默地掉着金豆豆。
原本整齐的羊角辫已经散开，就连不合身的病号服都变得有些脏兮兮的。
她抬头看了一眼来人，黑洞洞的眼睛下还挂着一颗晶莹的泪珠，苍白的脸色衬得她鼻头和眼角更红了。
晋忘川慢慢走到对方面前，轻声问道：“小芸姐姐，你怎么了呀。”
小芸哽咽一声，还是没忍住哭出了声：“我妈妈、我妈妈她不要我了！”
晋忘川伸出小手抹掉小芸脸上的眼泪：“小芸姐姐你别哭呀，哭了就不好看了，到底怎么了呀？”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一个坏蛋鬼就冒充我跟在我妈妈后面，然后，我妈妈就只注意到那个冒牌鬼了！”小芸胡乱抹着脸上的眼泪，“她今天把给我织的那些毛衣全都剪了，还把我的那件新裙子扔到了垃圾桶里。”
说着就用手臂从身后扫过来一堆毛衣碎片，一脸绝望，“你看！”
“还有我们一家三口的合照她也摔了……”
小芸再也说不下去，掩面哭起来。
晋忘川这才注意到她脚边的玻璃碎片。
“她不要我了！她只喜欢那个坏蛋鬼……”
“怎么这样！”晋忘川气愤地一把抓住对方的手，“走！我带你去找你妈妈！”
第18章 救人不易，鬼鬼叹气.j……
医院走廊的灯有些暗, 晋忘川从房间内探出小脑袋，左右看看，确定没人之后才仰着一张小脸说道：“小芸姐姐, 没人！出来叭！”
被晋忘川裹得像个粽子的小芸：“……”
她看向自己身上的外套, 又正了正口罩和墨镜, 扶了下头上的针织帽, 迟疑地问道：“这样走廊上的人就看不到我了吗？”
“你要相信我！”晋忘川用力点点头，自信的表情漾在脸上, “前段时间我二哥就是这么乔装打扮的！还说在场的粉丝没几个认出他来呢！”
“那这些衣服……”
晋忘川又往前面探头看看，回答道：“是我二哥哒！”
“他是大明星, 可厉害了呢！”
小芸：“……”
怪不得这么熟练。
“可……”
小芸还想说, 其实不做这些打扮那些人类也都看不到她, 但看着小女孩儿亮晶晶的眼神，她还是将那句话吞了下去。
“你这样乱跑, 你哥哥他们会不会担心你呀。”不太符合她年纪的成熟浮在脸上, 她蹙着眉头问道。
“嗷？”
晋忘川歪过头：“没事儿！”
“他们已经是成年人了。”晋忘川语重心长，“应该学会自己找妹妹了！”
小芸：“……”
“骗你哒！”晋忘川笑嘻嘻的，“我一个爷爷, 他昨天过来看我了, 还给了我一个好玩的东西，能变幻我的样子, 唔，应该装一会儿是没有问题哒。”
“现在那个我应该在走廊前面数蚂蚁呢叭！”
小芸皱了皱眉，迟疑问道：“……医院里面也会有蚂蚁吗？”
晋忘川小手一挥：“管它呐~”
小芸：“……”
晋忘笙的外套套在小芸的身上，已经拖到了对方的大腿，配上脑袋上的墨镜口罩帽子，倒也有些像模像样。
小芸牵着晋忘川的手, 快速穿过走廊。
走廊上护士站前当值的实习小护士托着腮，眼神散漫地盯着对面墙上的钟摆摇晃的摆钟。
“怎么感觉有些冷。”小护士喃喃自语，“还真是降温了。”
她回头想从护士站里面的屋子拿件外套出来披上，却在看到对面某个情景时猛然一窒——
两个小女孩儿手拉着手，亲亲热热地一边讲话一边往这边来。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时间也不算很晚，但悠长的医院走廊、昏暗的走廊壁灯、突然出现的小女孩儿，这几个元素结合起来，一下子就变得有些诡异，小护士只觉得自己脖子后头那丝莫名其妙的凉更明显了。
不知道是不是注意到了小护士的目光，那两个女孩儿都朝这边看过来。
让小护士没想到的是，其中一个小女孩儿的帽子下面空空荡荡，哪里有脑袋的影子？
小护士一惊，眼见着就要尖叫出声，个子稍微有点矮的女孩子做出了一副恶鬼像，朝着小护士低吼一声。
小护士晕了过去。
意识到自己好像不小心闯了祸之后，晋忘川便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看向小芸。
小芸：“……”
她哽了一下，看了眼晕倒在护士站的小护士，颤抖着声音说道：“……走吧。”
小芸母亲所在的地方并不难找，医院的鬼怪也不少，但不少鬼都只能在固定的地盘活动，并不能串门，那只鬼如果缠着小芸的母亲，受制于自身的束缚，也一定会让小芸的母亲在她的活动空间陪她。
最后的目的地是一间闲置的病房。
所幸这所医院是一间口碑极佳的私立医院，平常的病房就算是没人住也会打扫干净。
闲置病房在晚上几乎不会有人来，那只冒牌鬼应该就是看准了这一点。
晋忘川和小芸对视一眼，晋忘川吞了一下口水，冲对方点了点头，然后伸手推开了病房的门。
一个熟悉的身影坐在床边。
那身影将一只鬼娃娃拢在臂弯里，手掌轻拍，身影慢慢摇晃，嘴里还哼着摇篮曲，似乎要把怀里的鬼娃娃哄睡。
看到对方的那一刻，小芸的手抖个不停，心脏几乎就要跳出来。
小芸母亲转过头，她头发披散，眼神枯槁，无神的眼珠在晋忘川和小芸身上转了几圈，开了口，嗓音喑哑：“有事？”
小芸刚想出声，却被晋忘川拦在身后，她疑惑的望过去，只见对方小jio一跺，有模有样的在原地溜了个大圈，最后站定看着对方，稚嫩的嗓音响在空荡荡的病房中：
“呔！妖精快速速显形！”
小芸：“……”
小芸母亲也只是懒懒抬了下眼皮，并没有把这个胡闹的小崽崽放在眼里。
晋忘川看对方并没有什么反应，失望地低下头：“难道是我学错了？”
“前两天电视里放的那个西游记，那个猴子就是这么说的呀。”
她不会记错的，那只猴子说完之后，面前的妖精就会现出原形和他打斗了。
晋忘川闭上眼睛，又喊了一句：
“妖精！还我爷爷！”
小芸：“……”
晋忘川失望极了。
动画片里说的都是骗人的！
晋忘川觉得自己好像知道了一个残忍的事实。
小芸知道晋忘川不靠谱，其实也没打算靠对方，毕竟对方看起来还那么小，年龄还没自己大呢。
这次鼓起勇气过来找妈妈，多半也是晋忘川陪着她，她才敢来。
这件事情她要自己解决了才行。
小芸深吸一口气，双手握拳，试探又怯懦地喊了一声：“妈妈。”
小芸母亲拍鬼娃娃的动作顿了下，但也只是片刻，小芸母亲的注意力就又转移到怀里的鬼娃娃身上，一如既往哼着摇篮曲，连半分眼神都没有放在小芸身上。
小芸手足无措地看向晋忘川。
刚刚经过“动画片里说的都是骗人的”打击的晋忘川现在又重新振作起来，口中念念有次：“本来还想试一下动画片说的新招数的，没想到……”
晋忘川故作老成叹了口气：“看来还是得用阎爷爷教的东西。”
小芸母亲怀里的那只鬼娃娃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打了个寒战。
这是刻在灵魂里的颤悚，让他把脑袋都埋在了小芸母亲怀里。
晋忘川说完就大胆走上前去，那个女人连反应都没反应过来，她怀里的鬼娃娃就落在了晋忘川的手里。
晋忘川自己也是个娃娃，抱着那只鬼娃娃微微有些吃力，她将手里的鬼娃娃翻过来调过去，看得相当仔细，鬼娃娃想要挣扎，却被晋忘川一个巴掌拍老实了：“别动！让我看看！”
鬼娃娃：“……”
小芸母女：“……”
鬼娃娃在晋忘川手里瑟瑟发抖，小声呜咽了几声。
“不要哭。”晋忘川撅起嘴巴，“再哭就把你吃掉！”
鬼娃娃猛地打了个哭嗝儿，不出声了。
直觉告诉它，面前这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小团子可能真的会把它吃掉！
“你是无形鬼吧。”
明明晋忘川的嗓音还带着点孩童的天真，但在场的鬼却无缘无故有些毛骨悚然。
见小芸疑惑地望向自己，晋忘川解释道：“无形鬼就是可以变换好多种形状的鬼。”
她一边说一边还张开双臂，示意“好多种”是多少，失去抓握的无形鬼“啪叽”一下掉到地上，连滚带爬又跑到小芸母亲怀里去了。
晋忘川看了无形鬼一眼，说道：“这种鬼没有自己固定的形状，不仅可以变成变成小孩子，还能变成大哥哥大姐姐，还有老爷爷老奶奶。”
“它们喜欢你妈妈那样子的。”
言下之意就是，喜欢小芸母亲这种对已经过世亲人的执念特别强烈的，就容易让无形鬼趁虚而入。
“所以，你别看那个无形鬼鬼是小孩子的模样，说不定他是个老头子呢！”晋忘川故作凶狠的说道。
内芯虽然不是个老爷爷但按年纪的确是个老奶奶的无形鬼：“……”
晋忘川见对方不动了，知道自己大概率可能猜对了，便做了个鬼脸嘲笑道：“略略略，都这么大的人了，居然还窝在妈妈的怀里，而且那还不是你的妈妈，你还偷别人的妈妈，你丢不丢人呀~”
无形鬼：“……”
“那、那……”小芸眼见得焦急起来，她抓了抓晋忘川的衣袖：“我妈妈，她……”
“如果这样，她会不会死呀。”小芸闭着眼睛下定决心似的问道。
小芸的母亲现在的神志已经有些不太清醒了，她只知道抱着怀里的娃娃，嘴里一遍一遍地叫着：“小芸……小芸……”
看着自家母亲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小芸的心里莫名有些发酸。
晋忘川没说话，但小芸却是看出来了晋忘川的意思。
会死。
“不行！”小芸急得都快要哭出来了，“我不要妈妈死！我不要妈妈死！”
虽然她已经过世，但她却没有想要伤害亲人的想法。
“为什么呀？”晋忘川歪着脑袋问道，“你妈妈去世的话，不是就能和你在一起了吗？”
好多事情晋忘川都不懂，她不知道明明小芸那么想跟着妈妈在一起，却不想让她妈妈到另一个世界。
小芸心里一颤，但还是艰涩的地说道：“不行！”
她、她固然是想让母亲陪着她的。
但是……
“我妈妈还能有自己的生活的！”
小芸哽咽着说道：“我是妈妈的第一个孩子，自从我出生后，我妈妈就怎么好好生活过，她一直在我身边照料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