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婚后我做了皇后——糯米的尾巴
时间:2021-09-21 05:52:52

  眼下,他还真找不到更合适的将领接替岐王的位置。
  他抱着些许希望看向英国公:“曲卿,朕认为,你堪当戍守北疆之大任,你意下如何?”
  英国公一怔,迟疑道:“陛下赏识,是老臣的荣幸,但……老臣早年在江南、岭南及剑南一带作战,对漠北却是一无所知,只怕会辜负陛下的托付。还望陛下另请高明。”
  皇帝无奈叹气,却也不好强迫,朝中可用的武将越来越少,偶尔需要,还得英国公撑撑门面。
  一直默不作声的薛仆射道:“既然如此,陛下不妨继续让岐王殿下镇守灵州,虽说他是把双刃剑,但当前的情势,加以利用的价值远大于将他雪藏。”
  在场都是近臣,皇帝对岐王的态度他们心知肚明,于是他也不再拐弯抹角。
  “朕再想一想。”皇帝按着额角,陷入长久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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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缨回到庭园,与时绮迎面相遇。
  时绮看到她,顿时一个瑟缩,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再度落了下来。
  “时三娘子。”荣昌王世子主动解释道,“令妹前去寻你,不料迷了路,我正巧与她遇见,就顺道将她一同带了回来。”
  “有劳您。”时缨行礼致意,其余贵女听闻动静,也围了上来。
  “多谢世子。”杨氏揽过时绮的肩膀,安抚地拍着,心中觉出几分不对,却也没有发问。
  时缨虽然未曾明说,但大致可以猜到她是去见卫王,那么时绮怎会自作主张跟着?而且她若是去寻时缨,又何须拿“更衣”做借口,消失了这么久才返回。
  她低声对时缨道:“阿鸾,不妨遣人去给老爷夫人传个话,说皎皎身体不适,我们先行回府。”
  时缨点点头,然而这时,一名内侍匆匆前来:“时夫人,时三娘子,安国公有急事,令二位携时四娘子速速登车归府。”
 
 
第23章 “我不想嫁给他了。”……
  听到这话,时绮哭得愈发厉害,双手捂着脸,整个人不由自主地打颤。
  杨氏携她匆匆离开,时缨落在后面,对惊讶又好奇的贵女们道:“舍妹胆子小,初次进宫就不慎迷路,应是吓坏了,还望诸位勿见怪。”
  宫城名曰兴安,是前朝所建,占地广阔,亭台楼阁不计其数,今上御极后推行节俭之道,遣散了不少内侍与宫人,以至于许多宫室空置已久,除定期洒扫之外并无人看守,更别说那些曲折回环的长廊和人迹罕至的庭园,独自行走其中,稍不留神就会失去方向。
  贵女们不疑有他,七嘴八舌地安慰了几句,与她作别。
  唯有曲明微生出几分不祥的预感,小心试探道:“阿鸾,明日我去贵府找你,拿几幅画请你帮我看看可好?”
  时缨知她好意,没有拒绝。虽然这次出事的不是她,但她确实需要与人倾诉一番。
  她转身离去,不料刚出园子,就见卫王迎面走来。他步履生风,面露焦急之色,看到她,登时缓和些许,欲言又止道:“阿鸾……”
  时缨默然行了一礼,不大想与他交谈,但更无法忍受他在自己眼前晃,两相权衡,她最终还是开口道:“家父速召臣女回府,殿下有什么话,改日再说吧。”
  卫王一愣。时缨素来对他千依百顺,在他印象里,还从未听过她的拒绝之言。
  但此时情况特殊,他也无暇计较,好声好气道:“没什么,只是想看看你罢了。阿鸾,你知我对你情有独钟,不论发生何事,我心中都唯有你一人。”
  方才他质问了时文柏,对方大惊失色,坚决否认是自己指使时四娘,他恩威并施,谴责时文柏教女无方之后又宽慰了他几句,称自己只是气昏了头,怜惜时缨被亲妹妹背叛。
  时文柏无地自容,再三保证定会妥善处理。
  既然是时四娘自己鬼迷心窍,事情就好办得多。
  婚期将近,圣旨明日就会送达安国公府,这个节骨眼上,可千万不能有差池。
  时缨早晚会知晓,倒不如先入为主、亲自告诉她,以免她听信时四娘,与他生嫌隙。
  他仔细观察着她的表情,就见她容色淡淡:“臣女岂敢质疑殿下。”
  与往常似乎并无不同。
  卫王内心忐忑,但念及言多必失,便住了口,想到宴席时她投向他的目光,让他误以为那封信件来自于她,不禁疑惑:“阿鸾,方才你在何处?”
  时缨报上遇到那两位宫妃的地点,又道:“北夏的玉清公主也可以作证。”
  卫王悄然松口气,一本正经道:“蛮夷之人莽撞无礼,切莫与他们往来,否则有失身份。你即将嫁与我为妻,万不可辱没卫王妃的头衔。”
  说着,便要作势去扶她:“阿鸾,我简直等不及想娶你过门了。”
  “是。”时缨简短应下,行礼避过他的触碰,得他应允告退,当即加快脚步离开。
  卫王摇摇头,果然,奢望她转性是他异想天开。
  这女人一如既往地无趣,若非现在还需借助安国公府的力量,他委实不愿再跟她对牛弹琴。
  弯弯眉目含情的面容跃入脑海,他胸中升起一股炽热,心想今晚必须去趟别宅。
  待婚期确定,他忙得团团转,哪还有时间逍遥快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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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缨被卫王耽搁了一阵,便抄近路去追赶长嫂和妹妹。
  绕过一处偏僻的宫室,突然听到孩童的欢声笑语,紧接着,一个身穿淡粉色宫装的幼小身形朝她所在的方向跑来,不留神脚下一绊,被她眼疾手快扶住。
  “宣德公主。”她认出这个小姑娘,是一位昭媛的女儿。
  因着卫王的缘故,她与年幼的皇子公主们关系都很好,卫王不擅长与这些庶弟庶妹相处,但又需要广结善缘的口碑与名声,而且将来指不定哪一位会成为他的得力臂膀,于是便由她代劳。
  “时娘子!”宣德公主喜出望外,邀请道,“我们和阿姐在玩捉迷藏,你也一起吗?”
  时缨歉然地笑了笑:“今日不成,臣女有点事情,须得先走一步,改天再来陪您玩儿。”
  说话间,一名十五六岁的少女快步走来,与时缨打过招呼,牵起宣德公主的手,温柔哄劝道:“阿渝,那里不能去,听阿姐的话,我们到另一边。”
  正是皇帝长女,德妃所出的宣华公主。她没有同胞手足,颇喜欢和异母的年幼弟妹们玩乐。
  时缨知道她说的“那里”。皇帝专门为先皇后开辟了一座园子,种着她生前喜爱的白梅,严禁任何人接近,即使是淑妃和卫王,在这件事情上也不会自讨没趣。
  她辞别两位公主,心中千头万绪。
  人皆称道皇帝与发妻年少相识、鹣鲽情深,即使她已故多年,也未曾再立皇后,但后宫新人源源不断,前阵子刚有一位皇子诞生,且先皇后在世时,皇帝就已经纳了淑妃与贤妃为侧室。
  或许世间男子大抵如此,所谓“一生一世一双人”本就是虚无缥缈的幻想,可望而不可求。
  一边想着,她来到安国公府的马车前,进去一看,才发现母亲也在。
  时绮依偎在母亲身旁,似是惧怕与她独处,见到她,泪眼朦胧,脑袋埋得更低。
  马车辘辘前行,很快驶出宫城。
  林氏问道:“阿鸾,你怎么才来?”
  “女儿被卫王殿下叫住,与他说了几句话。”时缨回答过后,便不再言语。
  车厢内鸦雀无声,只有时绮的抽泣不绝于耳。
  半晌,林氏叹了口气,恨铁不成钢道:“皎皎,你真是糊涂至极!”
  她只当时缨已经从卫王处听闻前因后果,却听时缨道:“阿娘,皎皎这是怎么了?”
  林氏一怔,见她面色平静,许是当真不知,迟疑了一下,委婉道:“她偷拿了你的簪子,冒充你给卫王殿下传信,意图……做他的妾室。卫王殿下大发雷霆,你阿爹丢尽了颜面。”
  时绮哭得几近断气,压根无法辩解。
  时缨递给她一条干净的帕子,放轻声音:“皎皎,你实话实说,他是否对你有非礼之举?”
  时绮点点头,复而慌忙摇了摇头,依旧不肯吐露半个字。
  林氏劝道:“阿鸾,卫王殿下的人品你应当信得过,他发现不是你,便立刻走出凝霜殿,去找老爷问话了。皎皎做出这种事,老爷定会严惩不贷,绝不让你受委屈。”
  “卫王殿下所言,只是他的一面之词,倘若他对您和阿爹撒谎,实则对皎皎动手动脚……”时缨迎上母亲的视线,“阿娘,我不想嫁给他了。”
  林氏愕然:“你说什么傻话?那么短的时间,且皎皎衣衫整齐,卫王殿下怎么可能……”
  复而温声道:“阿鸾,阿娘知你心中难过,别胡思乱想了,等老爷为你做主吧。”
  时缨原本积攒了许多话想说,此时突然觉出莫大的无力。
  母亲对父亲唯命是从,怎会站在她这一边。
  也是,当初父亲高攀林家,母亲不顾外祖父母的阻拦,执意与他成亲,到最后,父亲美其名曰保护,将她留在杭州六年,自己美妾庶子,从未对她有过半分愧疚。
  然而母亲毫无怨言,觉得糟糠之妻不下堂,已是父亲顾念旧情、对她最大的尊重。
  或许长嫂和曲明微可以理解,但却爱莫能助。
  毕竟她们一个是时家大少夫人,一个是英国公府的女儿,谁也没有能力与堂堂安国公对着干。
  她靠着软垫,疲惫地合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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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得安国公府,时文柏令时维、杨氏及时缨各回住处,点了两个仆妇押着时绮去往正院。
  一进门,他厉声呵斥道:“不肖女,你给我跪下!小小年纪就不知廉耻,我一张老脸都被你丢光了!来人,传家法!今日我便要好生管教你一番!”
  “阿爹!阿爹饶命!”时绮嗓音沙哑,膝行过去抱着他的腿求饶道,“女儿知错了,女儿再也不敢了,我可以亲自向阿姐解释,卫王他确实有对我……阿爹,女儿走进凝霜殿的时候就后悔了,千不该万不该,我……”
  “你还敢狡辩!”时文柏怒不可遏,一脚踹开她,“卫王殿下何许人,岂是你能凭空污蔑?且不说你冒充阿鸾欺骗他在先,何况你也不想想,他有阿鸾这样的未婚妻,瞎了眼才会看上你!”
  林氏连忙扶起她:“皎皎,你不要再讲了,诚心向老爷和阿鸾陪个罪吧。知错能改善莫大焉,阿鸾是个宽容大度的,定不会责怪你。”
  时绮被踢在胸口,顿时尝到一抹铁锈味,父亲的言辞锋利如刀,顷刻间摧垮了她本就所剩无几的自尊,一直以来积攒的怨怼霎时喷薄而出。
  她咽下嗓子里的腥甜,忽然笑了起来:“确实,女儿永远比不上阿姐,在阿爹阿娘的眼里是个一事无成的废物,今日犯下大错,没有脸面再面对父母兄姐,唯求以死赎罪。但您二位恐怕还不知道,你们心目中完美无瑕、向来对您二位言听计从的时三娘子,究竟是什么阳奉阴违之人!”
  时文柏被前半句气得头昏脑涨,正要冲上去抽她耳光,却在她落下最后一字时倏然停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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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缨听说父亲传了家法,当机立断,让丹桂去膳房取一碗酪浆。
  事态紧急,她只能借此转移父母的视线,换得父亲暂且饶过妹妹。
  她并非觉得时绮无辜,但卫王那伪君子颠倒黑白,所有过错都叫时绮一人承担,她被父亲打个半死不活,他却撇得一干二净,着实没有道理。
  今日父亲偏信卫王,严惩时绮,以后就能将同样的手段用在她身上。
  更遑论,她还在想办法说服父亲,请他出面取消她和卫王的婚事。
  等候间隙,她走到妆镜台前:“青榆,浴佛节那天卫王殿下赠予我的发簪,你没有收起来吗?”
  以往卫王给她东西,她都会放进库房妥善保管,于是根本没想到时绮会拿走这一根。
  青榆悔不当初:“奴婢见您戴着,以为您很喜欢,就搁在妆奁里了。三娘子,都是奴婢的错。”
  “不怪你。”时缨轻声叹息,谁能想到事情竟会发展到如此地步。
  这时,丹桂匆忙返回,捧着一只瓷碗,担忧道:“三娘子,您确定要……”
  “去给阿爹报信吧。”时缨不容置疑地打断她,接过东西,却突然听得一阵喧哗从外面传来。
  时文柏大步流星走进门,不等时缨说话,便下令道:“给我搜!”
  “阿爹,出了什么事?”时缨觉出几分不妙,见他独自现身,问道,“阿娘和皎皎呢?”
  时文柏失望地看着她,并未作答。
  很快,仆妇婢女们翻箱倒柜,将可疑之物悉数搬了出来,时文柏逐个检查,目光停留在一只狭长的木匣:“这玩意儿瞧见陌生,不似府上的东西。”
  时缨心跳急促:“是明微给我的画。”
  时文柏冷笑一声:“我竟不知,曲家那丫头还会作画?打开!”
  仆妇三下五除二开启匣子,解下绸缎,露出了藏在里面的月杖。
  时缨深吸口气:“阿爹,我……”
  “折了它!”时文柏命令道,两名力气大的仆妇立刻上前,一人踏住月杖,另一人掰动杖头,霎时,木屑飞溅,月杖应声而断。
  时文柏满意地颔首:“扔去灶房吧,烧干净些,免得脏了安国公府。”
 
 
第24章 “我非她不可。”……
  从时文柏下令到仆妇们出手,整个过程毫无拖泥带水,时缨尚未来得及阻止,月杖已在她眼前断成了两截。
  她胸口急剧起伏,强行按捺心绪,维持着声线平稳,一字一句道:“阿爹不知,这是舅父留给女儿的最后一样物品。”
  时文柏听闻月杖的由来,脸色愈发难看:“我还当英国公府的野丫头带坏了你,岂料竟是林将军虽死犹生。阿鸾,我须得提醒你,这里是长安,不是杭州,你从林家学到的那些不上台面的东西,绝无可能存在于安国公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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