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我在车里说的话，随口扯的，你不用当真。”
清初这才看向了他，眼神里没什么东西，也不知道是质疑，还是不想发表意见就听着。
她知道，顾祁泽算是低下头跟她解释，道歉来了。
他不善于哄人，能说这么多话已经是例外。
顾祁泽见她没说话，又道：“今天那个是我姐，亲姐。”
“你要找工作可以直接和我说，不用找什么异性朋友，想进去我一句话的事，没必要。”
清初还是不说话。
顾祁泽觉得她很倔，他说：“别生气了，行么。”
“什么话都是随口扯的，那你哪句是认真的？”清初问。
“现在对你说的话都是认真的。”他回。
“可是你什么事都不告诉我，我甚至对你的世界，对你，都不那么清楚，我们在一起那么久了。”
她的声音终于染上一点个人情绪。
清初看着他的眼睛，说：“顾祁泽，我是你的女朋友吗？”
顾祁泽没想她会突然问这个。
怔了下，见清初直直盯着他，仿佛这个问题于她而言有多重要。
很快他就恢复了淡定。
“你不是，那谁是？”
他伸手把她拉到了怀里，轻轻将下颚压在她的肩上，说话声低，却又鲜少的温柔缱绻。
“我不喜欢你，还能喜欢谁呢，你知道她们都入不了我眼的。之前都是那群狐朋狗友之间的调侃，有什么呢。”
清初说：“你都不在意我，我没感受到。”
“初初。”顾祁泽抬起头，去亲她的脸。
“我不在意你在意谁，多想什么呢。”
“别生我气了，你要实在不舒服，最近我有休假，聚会我把你介绍给朋友，嗯？”
他抬起手，摸了摸她的头发：“这几天我有空，明天我上播，来看看，前段时间的直播都没看见你人呢。”
清初很少听他这样柔和的语气跟自己说话，仿佛自己是什么要哄的小朋友。
其实清初一开始要的无非就是一个解释，俩人把话说清楚了，其实什么也没了。
总比他那天什么都不管，说人前闹得丑，也不追过来和她说要好。
她这么好哄。
那天他却连一句也不愿给她。
第9章 坠落
她说：“前两天在找工作，忙。”
“那这两天来看看？”
清初说：“我会去的。”
顾祁泽勾了勾唇：“行。”
他说：“我姐那里挺好的，那就先这样，回头我让我姐多关照下……”
没说完，清初打断：“不用了。”
她软着声音：“工作都是分内事，不用什么特别关照。”
顾祁泽顿了下，有些意外于她的打断。
片刻，他笑了声：“成，那我先回去了，回头，打电话给你。”
清初嗯了声：“好。”
说完事，顾祁泽离开了。
悄无声息，和他来时一样。
清初一个人在昏暗的过道站了会，直到屋里的屠落落找了出来，拉开门问：“初初，你站那儿干嘛，罚站呢？”
清初回了神，看了眼空无一人的楼道：“没，想了会事。”
“快进来，吃东西了，一块看电视啊咱。”
“嗯。”
清初进去了，关上门后，外头一片漆黑宁静。
-
之后的几天清初去工作了，起初是打杂，就做些视频的后期制作和剪辑等等，也有需要自己负责配音的。
工作内容还算轻松，公司也不怎么加班。
入职第一天出去团建了下，顾问雁性格直爽，很多事都很照顾清初。
后面有一天单独找到清初，把她叫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其实我一开始是很喜欢你的颜的，觉得有很好的塑造空间和发展前景，感觉做幕后有些浪费了，刚好最近公司想做游戏播音这一块，只不过得先引流，所以想问问清初你有没有这个打算。”
顾问雁还是那身职业套装，戴着副眼镜，整个看着知性又美丽。
“所以有这个机会，我第一个私下来问你了，你真的挺好的，自信一点，我们可以全面包装出来。”
清初全程都有点懵，不知道自己工作内容怎么转变得这么快。
“所以，这个具体是……”
顾问雁笑：“说白点，游戏主播，我们想推一位大流量的播音出来，你打游戏不用技巧很深，其实有颜有声音，有流量就行，后期起来了，说不定能在这一行出名呢，对你也有益处。”
“而且，薪资肯定也比你现在要好的。”
“这种主播的话，我可能不太行……”清初的第一反应是。
顾问雁把玩着桌上的笔，轻磕着：“如果是担心性格，没关系，都是慢慢适应慢慢熟悉，我可以找老人带你，你不用担心这个。”
“顾祁泽你知道吗？玩游戏的应该听说过，就是那个DG战队的队长。”
清初点点头：“知道。”
“他是我弟弟，就是你面试来的时候和我说话的那个男孩子，没认出来吧。”
顾问雁说起顾祁泽的时候，话语里还有几分‘想不到吧他是我弟弟’的骄傲感。
清初：“没……”
“他打游戏就很厉害，以前年龄小的时候是玩玩直播，后来游戏打得厉害了慢慢进入大众视野，现在在行业里是职业选手，粉丝几百万，其实不算他打比赛什么的，单单说他流量带来的收益，年入都可按千万算了。你想想，这一行的盈利有多高。”
清初跟着点点头。
顾问雁又说：“只不过你们的定位不同，主播也分很多性质的，我们包装你的话，推肯定往播音主播这一方面推，带点颜值又会打点游戏的话更好，你有那个资本，我就是不希望白白浪费了这个资本。”
清初说：“其实我平时有接触这些，但没想过做……”
顾问雁打断了她，说：“没事，你自信一点，我就这样说吧，我有种预感，你肯定能爆火。”
顾问雁让她再好好考虑考虑，接着清初离开了办公室。
对方对她的评价很高，甚至有些话夸得清初都不太好意思，清初很感谢有这么一个人这么看好自己，只不过她还真没想好。
做主播也挺累的，得很高的情商，直播期间要一直说话，还得忧愁热度有没有涨。
其实很难。除非像顾祁泽这样靠自己实力的，一上播自己粉丝就来了，已有热度让他就算是坐在那里都会有人喜欢。
更别提如今他已不单单是个主播。
-
下班后，清初回去打开了电脑登录直播社区，点进了熟悉的直播间。
上次顾祁泽说让她来看他直播，她记得，虽说上次之后他们之间算是和好了，但清初这日子也没什么变化。
该吃饭吃饭，该做事做事，没多出什么不一样。
好像他的温柔也只是短暂的，主动找她也是。
进去直播的时候已经开播十分钟了，界面是游戏内。
右下角会有个方框，里面是坐在电竞椅里盯着屏幕的顾祁泽。
看到那张冷淡帅气的脸时，清初有一点习惯性的紧张。
慢慢恢复平静。
她拿过桌上准备好的柚子，一边掰着吃，一边认真看起了直播。
这场顾祁泽拿的是射手，德莱文，丢起技能来跟输出机器似的人物，还是前期六七分钟，他依然操作着人物在边路一塔这边迂回。
开的是路人排位，别人都不知道这是谁，顾祁泽视线基本不会往摄像头上来，都是看着屏幕，只不过偶尔看到刷上来的弹幕会说说话。
要是以前的清初，会很认真地只看他打游戏，学习他的技术。
但今天她的注意力不在游戏上，而是弹幕。
弹幕区有很多妹子都会喊他老公，会给他打赏，顾祁泽看到偶尔也会说两句粉丝的ID，口头表示下感谢。
他以前说过粉丝不用给他什么打赏，看直播就行，粉丝们不听，时间久了他也不说了。
顾祁泽偶尔会笑，死了会说两句，这波操作怎么样或者对面的怎么样，也会开玩笑嘴炮两句。
清初曾经觉得这样的他很有魅力，因为男生长得帅又会打游戏真的很加分。
很能收割小迷妹。
可是现在。
清初说不清自己的心情。
键盘上有点灰，她伸手去抹了抹，不小心按到什么，发送了几个乱码字出去，她的ID被顶了出去。
清初有点吓到，看屏幕上游戏还在继续，弹幕也在陆续往上刷，没什么不同。
清初松了口气。
顾祁泽的视线却在这时抬起往摄像头瞟了眼：“初初来了。”
他说：“欢迎初初。”
她的ID就叫初初。
粉丝们只以为他像平常一样，弹幕最上面是谁，喊的就是谁。
只有清初心知肚明他喊的是谁。
她以为，他不会注意到她。
直播间粉丝有的都眼熟她了。
[为什么每次初初来，主播就会说一下她的名字，我来就没有啊。]
[初初老粉啊，常客了。]
[楼上的，你冲到榜一说不定就可以被主播注意到了。]
[泽哥泽哥，也喊喊我的名字好不好！]
顾祁泽专注打游戏，权像没看到。
清初看着屏幕里的他，唇边没忍住弯了弯，浮起一抹很浅的笑意。
仿佛人群中他给予她的那么一丝特别，能叫她高兴上好久。
她给他的直播间点了会红心，这是清初的习惯，每次进来了，挂上直播，就开始手动给他点点心，偶尔也会刷刷金豆，让自己占据他的榜单前排。
每天如此，从他上播到下播，所以很多粉丝才有些眼熟她。
只是顾祁泽打久了游戏，就会有些淡忘她。
就比如此刻，他的视线都集中在屏幕上，开麦和队友战术联络，其他的全然顾不上。
其实这倒没什么，对于每个电竞选手来说，游戏都是重要的，不管是重要比赛还是路人局，每一场都会拿出十分的认真来打。
清初就是有点在意弹幕。
[前段时间传的你和鹿宝是怎么回事啊，她不会真的是你的女朋友吧？呜呜呜梦碎了。]
[泽哥你千万不要谈女朋友啊，绝对没有人能配得上你！给我一直单着！！]
[哥哥哥哥你倒是回应一下啊，不会是真的吧。]
[但是鹿宝还是挺漂亮的，勉强还行吧。]
[什么啊我村通网，顾祁泽什么时候谈女朋友了，鹿宝谁啊。]
[就前段时间他俩连麦了一场打游戏，还有之前直播间鹿宝也经常cue顾祁泽，不知道是不是。]
[天啊，要真是这女的那我肯定不干！do过脸的网红有什么好的啊。]
[什么谈恋爱，我们哥哥明明是海王，我们就是哥哥海里的鱼/害羞。]
各种各样的评论，但鹿宝这个人是出镜最多的。
清初看到她们说什么连麦直播的那场，就拿手机去搜，果然搜到了那场直播回放。
就是他们冷战的那几天，顾祁泽开直播的时候有个叫鹿宝的主播连了进来，想一块打游戏，顾祁泽同意了，之后两人打了两把。
虽然顾祁泽态度平平，但鹿宝人美声嗲，她喜欢撒娇，每次一死，杀她的那个人就会被顾祁泽给吊打。
鹿宝和她的粉丝们一夸，底下粉丝就开始感觉两人是不是有点啥，所以绯闻就传了出来。
事实上顾祁泽并非针对那个人，也就是路人局乱杀的程度罢了。
清初看了会，又去看之后鹿宝会cue顾祁泽的直播视频。
粉丝问：鹿宝的理想型是什么。
屏幕里女主播拨弄着耳机，道：“理想型？也就顾祁泽那样的吧，长得帅，游戏还玩得吊的。”
粉丝问：鹿宝是不是和顾祁泽有私人绯闻。
鹿宝棱模两可的笑：“什么绯闻，我这人不搞绯闻，就想搞真的。”
粉丝问：那你是不是真的和顾祁泽谈恋爱了啊？
鹿宝笑得更花枝乱颤了：“这你得问他啊，反正，我不作回答。”
这样几个回答下来，再加上圈内营销号的运作。
顾祁泽和鹿宝的绯闻闹了起来。
然而，顾祁泽本人到现在都没有回应。
第10章 坠落
看完这些，清初的笑慢慢落了下去。
她还是才知道这些，那几天圈里的事，她都没有关注。
上次才在聚会上听他和那些朋友们提起鹿宝这个名字，现在又在这儿看到。
顾祁泽知道吗？
消息传那么广，就算他不看营销号，肯定也会看到这几天号底下的评论吧。
那么他是个什么意思？
清初没有在直播间多待，看一半就下线了。
屠落落公司搬地址，图方便这段时间暂时住她这儿，结果刚刚吃个泡面不小心打翻了，俩人一块去做了个卫生。
做卫生途中清初一声不吭。
回去电脑前的时候发现直播提早结束，顾祁泽突然下播了。
紧接着电话铃响，是顾祁泽的电话。
“你怎么下线了？”刚接通，顾祁泽问。
要是刚才，清初接到他电话或许会挺高兴，可现在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清初说：“有点事，怎么了？”
他总不可能是因为看到自己下线，所以也下播。
顾祁泽道：“没什么，就是看到了问一声，一个人打游戏挺没意思的。”
清初嗯了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