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场的人都蒙圈了,那崔导是什么角色,大半个娱乐圈的人见着他都得鞠一鞠躬。
唐果也是吓了一跳,躲在云辛身后颤着声提醒:“姐啊,咱可千万不能得罪崔导啊,万一他不让你上节目了……”
“我不是娱乐圈的人。”她站起来的姿态不卑不亢,掷地有声的说:“我只不过是一个斯诺克选手,不靠流量打比赛,上节目混脸熟也不是为了想红或者赚钱,毕竟我零片酬参演综艺只不过为了推广台球,我想我有权利对台本提出异议,如果我们意见不合,那就不必浪费各自的时间继续下去。”
言下之意,若是今天得罪了他,云辛顶多退出节目罢了,她不混娱乐圈不怕被封杀,崔导的威慑力对她起不了任何作用。
推广台球这项事业任重而道远,这条路走不通,她可以找下一个出口,却绝不会为此而妥协自己的原则。
崔导一向自大惯了,在圈里从来没有人敢忤逆他,但巧的是,他也是云辛的球迷,所以被这么呛了一下反倒沉默了。
朋子恩的经纪人倒是被吓得心惊肉跳的,就怕崔导迁怒于他们,正在想着法子时,没料想崔导说话了:“要是对台本有异议我们可以商量的,可以让编剧改,没有问题的。”
“……”
众人瞧着崔导时的眼神仿佛在说:“这么委婉是本人吗?你是不是被绑架了?被绑架了的话眨一眨眼睛?”
瞧着崔导都放下了身段,云辛自然也好说话:“既然节目的宗旨是追求竞技精神,那就没必要在节目里去提其他人了,因为竞技精神不需要依附流量。”
“明白明白。”崔导连连表示理解:“确实是我们疏忽了。”
接着,编剧过来修改台本,会议室里一片寂静,大家坐着都没说话。
朋子恩虽然看着台本,但注意力不在这上面,复杂的眼神时不时停留于云辛的身上,脑袋里还在回放刚才的片段。
因为她说出了所有人都不敢说的话。
唐果盯着云辛坐得笔直的背影,倏地一下子恍然大悟,原来她顶着退出节目组的压力是在维护一个人啊。
按照云辛不爱管闲事的性格,节目组蹭不蹭流量或者蹭谁的流量,那都与她无关。
而推广台球是她现下最不遗余力的一件事,她不可能错过任何一个渠道,尤其是综艺节目这么好的一个平台,没有什么能值得她去放弃这样的机会。
可今天的云辛又打破了唐果对她的固有观念。
原来为了一个人,她甚至愿意主动放弃对自己来说最重要的东西。
如果那个人是向景满的话。
-
云辛走出电视台,陆苏怀已站在车身旁,她喊了一声:“阿怀。”
唐果跟在身后,直接傻眼:“姐,不公平!你身边已经有了个天神了,怎么还来个大帅哥啊!”
陆苏怀长身玉立,气质绝佳,绅士的对唐果点了一下头。
云辛介绍说:“这是阿怀,他和安安一样都是我的发小。”
唐果不得不感叹,优秀的人身边果然也都是同样优秀的人啊。
陆苏怀说:“一起吃晚饭吧?”
“不了不了,我还有事情,就不打扰你们了。”唐果许是被顾亦安洗了脑,对于云辛身边出现的优质男人,必须实行宁可误会一千也不可错放一个。
见小助理一边走一边还回头暗暗给她加油打气的模样,云辛失笑:“怕不是被安安传染了吧。”
陆苏怀打开副驾驶车门,“传染什么?”
云辛坐了进去,想了下说:“红娘病吧。”
“还有这种病?”
“有。”
因为对了一下午的台本,她有些累了,身体松松垮垮的靠在车座椅上,“安安每次看到我们俩,都想着要当红娘,计划把咱俩凑一对。”
陆苏怀眼角弯了弯,只问:“那你怎么想的呢?”
“就觉得她太瞎操心了。”
车稳稳的开着,云辛拿出手机,点开那条未读消息。
脑袋里忽地晃过下午的时候朋子恩说的那句话:“大多数人都会给那个特别的人备注一个专属昵称。”
她低眉看了看微信界面上的聊天框:【今晚夜宵想吃什么?我提前给你准备好。】
来自于备注名为le soleil所发来的消息。
第20章 特别的 “别乱动。”
陆苏怀带着云辛来到一栋小洋房, 亦是城中中餐最热议的地方,店面不大,环境雅致, 不设大堂,仅有包厢, 所以私密性特别好。
“这家是专门吃潮州菜的,我想应该适合你的口味。”
云辛坐下后开始翻菜单, “从伦敦回来后我连吃外卖都觉得特别香,什么麻辣烫、酸辣粉,尤其螺蛳粉, 虽然味道臭臭的, 但是绝啊, 那个词怎么说来着?”
陆苏怀接上:“绝绝子?”
“对, 绝绝子, 糖糖经常挂嘴边。”云辛打趣:“没想到咱们陆总也挺懂。”
服务员敲了敲门,端着餐盘走进来,很是客气的说:“陆总, 您预定的菜后厨已经在准备了, 这是干贝响螺汤,先暖暖胃。”
“好,谢谢。”他将一盅汤先推至云辛面前。
汤底清澈醇鲜, 保留了原汁原味,还有淡淡的黄瓜清香却又不抢味, 云辛喝了一口后忍不住低呼:“真绝绝子!”
陆苏怀也笑了起来,浅浅的双眼皮一下子加深了痕迹。
“陆总,打扰了啊。”
餐厅经理是个有些微胖的女人,在门口探着身子, 本就是潮州人,说话也带着浓浓的口音:“她们说陆总今天带了女孩子过来吃饭,我还不相信呢,没想到真眼见为实啊。”
云辛随意一问:“你没跟别人一起来过?我看你熟门熟路的,还以为你经常来呢。”
“陆总是经常来,但从没带女孩子来过,你是第一个。”经理八卦的样子像极了顾亦安,都有一种做红娘的潜质,“你就是陆总的女朋友吧?”
对此类问题,云辛早已波澜不惊了,“是发小。”
“啊,那真是太可惜了。”
服务员陆陆续续开始上菜,经理帮着一起摆上桌,云辛指着其中一道菜问:“这是什么?”
“月老鹅头。”
“?”
经理热情介绍:“这可是我家的招牌菜,每桌必点,你尝尝看。”
因为是一块块切好摆盘的,所以乍一看没瞧出来是鹅头的造型。
估计深受“月老”俩字影响,经理又向着陆苏怀撺掇道:“陆总努力一下嘛,发小也是可以谈恋爱的,青梅竹马又不是亲兄妹咯。”
“……”
云辛寻思着,这话怎么听着这么别扭呢?
“你的婚姻大事似乎被很多人牵挂着,” 她指了指经理离开的背影,“好像大家都很关心你的恋爱动向。”
陆苏怀给她夹了一块鹅肉,不否认道:“因为比较熟了,所以说话也随便。”
“那你为什么不谈恋爱呢?”
他淡笑说:“工作太忙,也没时间考虑谈恋爱的事情。”
云辛咬上一口鹅肉,肉质软糯,卤味醇厚,当真是越嚼越香。
陆苏怀在以前就很喜欢看她吃东西的样子,大大方方不遮不掩,吃到美味的就直呼好吃,不爱吃的食物就直言不喜欢,吃相又特别好看,丝毫不矫揉造作。
在他眼里,云辛总是和别的女孩子不同。
这么多年,形形色色的姑娘陆苏怀也见过不少,可没有一个人像她,像她那样在他心里一藏就藏了那么久。
如果不是青梅竹马,陆苏怀有时候也想过,他一定会将自己的心思说与她听。
可是,被“发小”的关系捆绑太久后,他越来越没有勇气告白自己的喜欢,只怕说了以后所有的关系都变了质。
从小到大都是天之骄子的陆苏怀,再优秀的词汇都不足以用来形容他,人生的轨迹亦是顺风顺水,从没有偏航过。
对他而言能把握的事情太多,可偏偏感情的事却不由他掌控,正因如此陆苏怀不会轻易迈出这一步,更不会去赌“万一云辛也是喜欢他”的这个概率,他可以输掉一场生意,但是他输不起她。
“安安都要结婚了,你和向景满还在拖后腿。”云辛吐槽他们时全然已经忘记了自己也是单身狗一枚。
“你们俩要求和标准也别太高,我觉得现在的小姑娘都很好的,又可爱又漂亮。”
“我也没什么要求。”陆苏怀喝了口茶,慢悠悠的说:“可能小景要求比较高吧?”
“谁知道他。”云辛的手指沿着精致的碗碟边转圈,“最美最漂亮的都集合在娱乐圈了,他要是还不满意的话,那就只能找男人了,反正爸跟妈也不管他这事儿。”
“其实上次去伦敦看你比赛,小景也在。”
她显然一愣,搁下筷子,“什么时候?”
“就今年的预选赛。”陆苏怀说:“他是当天来回,看完比赛就走了,不让我和你提起。”
那次陆苏怀来伦敦出差,正巧碰上云辛的比赛,俩人还见了面,但是她从头至尾都没有碰见向景满。
然而上次俞国平提起两年前的利物浦公开赛他有出现,今天陆苏怀又说起预选赛的时候他也有来,可是从她去到英国后,都没有再见过他。
这一刻云辛突然很想问问他,在所不知道的瞬间里,他到底出现了几次?
搁在一旁的手机响了起来,云辛拿过一看,又是那串没有备注的号码,但这一次她按下了接听。
那端似乎没想到电话会接通,略带迟疑的问:“辛儿?”
“什么事?”她的声音听起来异常冷硬。
电话那头语气卑微:“你回来这么久了,爸爸想见见你。”
云辛讽刺的问:“云总,你打这个电话,你太太知道吗?”
听筒里传来急促的呼吸声:“我不用向她报备任何事。”
“是不敢吧?”她勾起薄唇,冷冷的说:“没什么事,就挂了。”
不等对方回应,云辛已结束通话,她低垂着头,一动不动的握着手机。
“辛儿。”陆苏怀唤她一声,递去一杯热茶。
“我没事。”云辛接过茶杯,指腹摩挲着杯身的暖意,表情平静的说:“是那边的电话。”
陆苏怀也清楚她说的那边指谁,在云辛的事情上所有人都有一个共同的默契,那就是避而不谈关于云家的一切。
这是她心上经久不愈的伤疤,没有人会重提过去来揭开这个疤。
“阿怀。”
“嗯?”
“明天是17号吧?”
陆苏怀点了点头,“是。”
云辛看着沉在杯底的茶叶,杯身随着轻轻摇晃,慢悠悠的浮着一抹碧色,她低声说:“明天是我亲生母亲的忌日。”
-
回家后,云辛洗了澡就一直窝在房里,直到向景满按响门铃。
但见她情绪有些低落,他问:“怎么了?节目录得不开心?”
云辛摇摇头,故作轻松道:“没不开心,节目挺有趣的,那个模仿你的朋子恩也不讨厌。”
“不讨厌?”
“嗯,挺逗一家伙。”
向景满挑挑眉,倒也不意外,他其实也说不上讨厌朋子恩,毕竟人家的种种行为他无权干涉,模仿也好,炒CP也罢,在这个圈子待久后,他自然也知道很多时候做什么事情并不能完全由自己决定。
“哪天有空我来探你班。”
“……别。”云辛试图阻止他这种危险的想法,“千万别来,没人知道我俩的关系。”
“我俩的关系?”向景满俯身,手指绕着她耳边的一缕头发,语气妖孽又勾人:“我俩什么关系?”
云辛退后一步,“就——挺复杂的关系。”
“见不得人?”他继而又向前一步,“嗯?”
“……”
“那怎么阿怀可以在电视台门口接你?”他步步紧逼,“嗯?”
“……”
云辛的脚跟抵着餐桌一角,“你怎么知道?”
“顾亦安跟我炫耀来着。”
“炫耀?”她的手紧紧的抓着桌子的边缘,再后退就要倒下去了,“我和阿怀只是吃个饭而已。”
“陆苏怀可以,”向景满握住她的手腕,云辛一时失去重心,伸手揪住他的衣领,俩人双双倒下去,他埋头于她耳边低语:“为什么我不可以?”
他的手顺势垫在她身后,没让她的后背直接磕在餐桌上。
呼吸靠的太近,云辛惊慌失措的偏过头去,哎了一声:“向景满,你贴我太近了,你快点起来。”
“你回答我了,我再起来。”
顶流男明星一旦耍起无赖,谁都不是对手。
云辛只得点头应允:“行行行,你可以,下次就开着你的超跑,要最骚的那一台,停在电视台门口,再拿条横幅,上面必须写着‘我——向景满,今天来接云辛下班’,行吗?我允许了。”
他眼里泛着笑意,“你确定?”
“确定,我跟你走。”
他只笑,但不起身,依旧维持着令人羞耻的姿势。
“我都说跟你走了,你怎么还不起来?”云辛又去推他,恼怒道:“你是不是想压死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