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也是不信任她的。
柳菀不好接她的话，在背后说贵妃的话，只是笑了笑道：“只是巧合罢了。”
是绝对不承认她得罪过贵妃。
对方看她似乎不好说话。便又转了个方向道：“妹妹现在有了身孕，只要孩子生下来，贵妃娘娘也不敢把你怎样，怕就怕在，”
“怕在什么？”
“怕就怕妹妹这胎不好生下来，贵妃娘娘不会让得罪她的人，如此轻易生下孩子的，”乌雅氏叹息一声，不一脸为她担忧。
秋菊听的脸色一变，气的火冒三丈，刺了一下：“乌雅贵人说话慎重，有的话可不能随意说，多晦气，我们主子这才有喜，”
是啊，谁喜欢在这个时候听这种晦气的话，秋菊是着快气疯。想再说话，被拉一下才止住火气。
后又接到柳菀的视线，到底没敢太过。
柳菀脸色都没变，还笑眯眯的，应和道：“乌雅姐姐说的是，只是我也相信，既然是在宫里，就有宫里的公正，就有是非对错，还有宫规约束。贵妃娘娘再生气也会知道轻重的，不会做出暗害皇嗣的事。”
乌雅氏被她说的一僵，就道：“妹妹说的也对。只是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也不可无，妹妹觉得我这话说的是否在理？”
柳菀点头：“乌雅姐姐说的在理。”
“那就是了，即便妹妹相信贵妃娘娘人品，也相信宫里的各种宫规，但是防范之心是否也应该有？姐姐也是担心妹妹才来说这番话的，并不是想来搬弄是非。”
“我省得，如今就我俩住在永和宫，守望相助这个道理妹妹懂。”柳菀又将一个高帽子戴了过去。
乌雅氏这才放下戒心，道：“妹妹可知，这从来只有千年做贼的，可没有千年防贼的，这个事情万岁爷愿意亲自插手，我们才能够安全。”
“那姐姐的意思是？”柳菀故意将桌上的水果先移开了一点，她可不想乌雅氏出了点事情，真的怪到她头上。
乌雅氏她动作，脸上都是笑意。说话也柔和和气。心道，柳绿姝以往也不过是个奴婢，如今一朝有身孕，怕是自己都骄傲的忘了本。
对她又多有客气，这性子，怕是被贵妃欺负，连句话都不敢吭。
乌雅氏首先就先卸了心房，继续道：“多半贵妃娘娘不会直接出手，但是中途的试探少不了，像是水果啊，摔跤啊什么的，这种动胎气的事情怎么发生都会有伤害。别人暗害，还不如自己主动做了，还能将危险避开一点，妹妹觉得姐姐这话说的是否在理呢？”
“那乌雅姐姐的意思是。”柳菀装作不知，继续踢皮球。
乌雅氏便道：“很快就到端午了，端午这种日子，皇后娘娘往年都不管宴会这事，贵妃娘娘喜好面子，最喜在御花园设宴，届时我们两个就成现成的靶子，若想避开危机，少不得我们要先做一番准备。到时你可主动摔一跤，”
屋子里很安静，柳菀压着想说话的丫头，一脸含笑道：“姐姐继续说。”
乌雅氏道：“或者，如果贵妃娘娘确有陷害的话，那就先装一番晕倒，让身体动动胎气，如此这般，必定惹得万岁爷震怒，方会重视这事。若是能勉去我们去宫里请安，等我们安心将孩子生下来后，就一切安全了。妹妹道是也不是这个道理。”
柳菀没说话。
秋菊大概被气傻了没说话，先前拉她的秋兰都忍不住接话了：“贵人也知道主子这胎，连三个月都没有。到端午也很快了，头三个月太医都说过胎是最不稳的，这个时候去摔一跤，那还能保得住吗？”
“那妹妹去摔这一跤，姐姐也不是空着的。到时姐姐也会配合妹妹一同有事，到时两个人都出事情，万岁爷势必会怒，势必会插手，那是不是我们后面会安全很多。姐姐也不是说想让妹妹去保不住胎，是提前去太医那拿保胎药吃后才去的，本来姐姐一番好心，却不想妹妹的丫头这般曲解意思。”
被个丫头呛话，乌雅氏显然变了脸色，最后索性也换了话。
柳菀笑一笑道：“乌雅姐姐这般有信心，可若是出了差错，这恐怕是得不偿失。况且贵妃娘娘在宫里这么多年，深知宫里生存规则，这些事情又如何暗害得了她？”
“能不能算到她，得看她有没有心思想害我们。若是真的害，就拼着这一胎没了，又如何？与其一直寄人篱下，被人打压。还不如彻底解决障碍，在宫里才能生存。”
“我不愿呢？”
“姐姐也只是来说说体己话，妹妹若是不愿，妹妹这个孩子真出了什么差错，那你也别怪姐姐没提醒。不管妹妹信不信，有些事情，不是妹妹不愿做就不发生的，在后宫里从来不是退让就可以生存。你不害别人，别人也会害你。既然妹妹连这个道理都不懂，就当我今天来错了。”
说着说着就开始来火了。
柳菀看着门背后的那双明黄色靴子动了动，笑笑又继续道：“可是我怕，，”
“那有什么好怕的？当真事情成了，别说贵妃了，就是皇后都得被罚，往后我们在宫里，谁敢惹我们？”
“可是陷害皇嗣对方会没命。况且万岁爷本身优秀，自然会提前规避这些事情，姐姐没想过去找万岁爷吗？”
“说万岁爷都信得过，后宫如何会有如此多皇嗣死于非命。况且贵妃你今日不陷害她，她日必定让你的孩子生不下来。”
说实话，柳菀眉心一跳，震惊于这位未来德妃娘娘的心狠，也惊讶于皇帝容忍程度。
只是，这话一说，这位德妃娘娘得先栽跟斗了。
“乌雅氏，”果然一身暴怒声，从门外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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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外面太监梁九功一声：“万岁爷到。”
这下众人才知道害怕。
乌雅氏脸色划过震惊，慌乱，就恨恨的瞪她一眼。直接扑通一声跪下去，额头都是冷汗，“妾给万岁爷请安。”
“妾请万岁爷安，”柳菀也装着才见到男人一般，直接带着人哗啦啦跪了一地。
康熙压着一股火走过去，亲自拉了柳菀的手将她扶起来：“你坐好，既然怀孕了就好好养胎。以后别谁都放进来，说些无厘头的话。”
柳菀装着一番惶恐。继续道：“万岁爷都听到了，我们不是有意的。”
康熙一听这话火气更大：“不是有意的，是故意的。”
柳菀装作一副我都错了，我认错的样子。的确让男人缓和下情绪。
乌雅氏简直是被吓得额头都是冷的，心脏咚咚咚。最后心里又憋屈又无奈又恐惧，只好磕头，还带着哭声：“万岁爷，妾不是有意的。”
“妾只是害怕，害怕孩子有恙才会这般说，”她说着又滴了几颗眼泪下来。看起来楚楚可怜，好不娇弱啊。
若是平时嘛，皇帝还能有一两分怜惜。
可是先前在那里听到她如此多恶毒的话，心里早就厌烦不耐，最后厌恶道：“难怪贵妃厌恶你，平时总要对付你，你自己看看你的行为。”
乌雅氏被说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甚至连反驳的话都不知如何说。
只是重复的道：“妾知错。”
“妾只是太害怕了。万岁爷息怒，”
“朕看你不是太害怕，是太兴奋。还想着哆蹿她人去陷害贵妃，还是以皇嗣去做，你可曾想过，一旦出差错就是两个皇嗣，……”康熙当皇帝这么多年，少有动气的事，此时都被气的不轻。
柳菀将手扶着男人的胸膛上下给他顺气：“万岁爷别气了，乌雅姐姐确实是因为害怕。”
这话一说更是火上浇油，皇帝直接都恼怒了，半份面子没给乌雅氏：“害怕就可以不要底线去陷害别人，害怕就可以用自己的骨肉去陷害别人，倘若中间真出个差错，这个孩子难道不是她的骨肉吗？难道心是石头做的吗？”
柳菀心想，你才是石头做的。
不过她面上还是认同道：“万岁爷说得对。不过乌雅姐姐出发点也是好的。”
康熙恨声道：“要去害别人，出发点还好。以后不准让谁谁谁都到你屋里来，省得说些乱七八糟的话，将你都带坏了。”
一屋子的人静静的听着皇帝训人，柳菀低头听讯，一副乖巧我很听话的样子。
只有乌雅氏被骂的狗血喷头，心里又憋屈，又不敢回话，眼眶里的眼泪都不敢掉出来。因为万岁爷眼底的厌恶，她其实心脏都被吓疯掉了，只敢哭着说错了。
但皇帝显然没兴趣听她哭，直接对梁九功道：“先把乌雅氏送回去，先关两个月禁闭，等她想通了再说，……，另外，把她月例银子也给她先撤掉，”
“万岁爷，”乌雅氏难以置信的看着康熙。
只可惜皇帝一点怜惜都没有，说将她的人脉断就断，说将月例银子停下就停下。恐怕乌雅氏后面在皇宫的日子，不太好过。
康熙最后理都没理乌雅氏，让梁九功直接将乌雅氏带出去。
乌雅氏出去前，脸上的脸色还一阵青一阵白的，变幻个不停。甚至手都在微微颤抖，显然是被气疯掉了。
乌雅氏走了过后，康熙直接将柳菀抱在怀里。手扶在她肚子上道：“你别听她胡说八道。既然怀孕了就安心养胎，一切有朕。”
柳莞点点头：“妾永远相信万岁爷。”
康熙被这话逗得笑了：“你不跟她一样想。贵妃确实对你有意见，几次针对你。她在宫里地位高，你相对来说要吃亏，你都不怕？”
柳菀瞪着水汪汪的杏眼，一副你傻了的样子看着男人笑：“妾感觉万岁爷说傻话，”
康熙瞪她：“怎么说话呢？以下犯上你到是学会了，”
柳菀也不管。直接将额头在男人胸前蹭了蹭。亲昵道：“万岁爷觉得这句话说错了吗？贵妃娘娘地位再高，身份再尊贵，那她也是受万岁爷约束的。宫里也是万岁爷说了算，奴婢不信任万岁爷，难道还信任别人吗？”
这话一说，众人忽见万岁爷脸上彻底放开，先前压抑的氛围也变好了很多。心里才长出一口气，暗道贵人厉害，不过一句话就让万岁爷心底卸了防。
康熙又打趣：“就你会说。”
“当然，奴婢跟万岁爷这么多年，就相信万岁爷的为人，即便全天下的人妾都没办法信，但是却一定会信万岁爷的，”柳菀说的时候，还在男人怀里磨蹭。
康熙手扶着她的肩膀，甚至撑了撑，让她坐的舒服一些。
柳菀低头撒娇：“好痒。”
“以前不见你这般信任的，如今倒是信任朕哪？”
“以前奴婢从来没有想过有这一天。现在奴婢都感觉像做梦一样，每天都幸福的泡在蜜罐里。”柳菀彩虹屁吹的不要太顺。
皇帝就感觉什么感觉呢，就一直感觉自己每个细胞都沉浸在舒服里。
本来女人长得就极美，又对他一份真情。这感觉，皇帝也美的冒泡。
他又再次想起这次女人被冤枉，私下里对他写了这么多情书，情书还被拿错了，如今全毁了。
看情书上说，这么多个日夜都一直在写，可白日见他时，只是眼底有爱慕，却从来没有直接说过。
康熙当皇帝多年，在宫里尊重他，爱慕他有。但是感觉像眼前女人这般，真心都捧出来，实在才是第一个，他也稀罕。
就将柳菀手握住，难得笑了：“你既然这般信任朕，真的是不保你，是不是说朕言而无信？”
柳莞还笑着夸：“万岁爷是天子，万岁爷聪明绝顶，此言甚是也。”
康熙忽然哈哈大笑：“你个小妮子，这才是真正等着朕的吧，前面都是你故意给朕下套呢。”
“妾哪里敢？只思君之心，念君之心，慕君之心，可从未变也。”
康熙手一紧，最后抱着她坐下，愣了一会儿，这才道：“可曾用晚膳了，陪陪朕用晚膳。”
柳菀只能说是。
用过晚膳后，康熙直接就道：“今晚是皇额娘的祭辰，所以今晚朕就不在你宫里了。江南织造府来了几批好看的贡缎，朕等下让人先送过来你挑。贵妃的事，你受委屈了，你有什么事情都可以找朕。贵妃朕已经罚了她，以后对你的事情，不论多急的事，都不可她一人说就算了，会有皇后贵妃，后妃在场才可罚的。”
柳菀十分惊讶，她没想到男人这般认真，今晚来还特意跟她说这个事情。
男人作为一个天子，何时给人解释过，何况还是一个后妃。
她便点头，一脸感激道：“万岁爷对妾真好，妾感觉幸福的，……，比我额娘在还好。”
她说着眼泪又掉了下来，这倒是让男人一只手被烫的不知放哪里，本来想安慰人的，却将人给惹哭了。
最后又抱着她，手在她额头、发顶，一下下安抚着。轻轻拍着她背：“别哭，以后有朕在。”
*
男人离开没多久，离开前，梁九功还单独跟她说了一下，说给她挑的一个太监是李德全的一个老乡。但是他那个老乡这两天请假，问能不能多等一天再来报道。
毕竟这是可靠的人，而且又是忠心的人，能力也有，这也是为柳菀考虑。
柳菀倒是认可。
笑笑就道：“多晚两天就晚两天，谢谢梁公公。”
“贵人满意就好，杂家祝贵人心想事成。”
柳莞笑眯眯的，这次是直接将提前准备好的镯子和一百两的赏银，拿给梁九功，还让他单独给绿瓶带一份礼物。
这才笑道：“我知我能保下命，你跟绿瓶在乾清宫没少为我说话，也没有多的回报给你们，就先拿着沾沾喜气。”
梁九功起初不收，后听说沾喜气，手里摸着烫手的赏银，最后收下时心底滚烫，后压下心思，才继续提示道：“绿姝姑姑在乾清宫这么聪明，奴才想着侍寝后会聪明些。却不想绿姝姑姑，竟将大事忘了。本以为绿姝姑姑身份变化，不知如何跟万岁爷相处。今晚听了绿姝姑姑一番话，奴才倒是放心了。”
柳菀笑道：“还能有如何大事忘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