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康熙白月光[清穿]——曲盈盈
时间:2021-09-22 08:30:19

  阳光不算特别烈。
  从葡萄架下错落微光里,一点一滴的洒在她脸颊上,睫毛翩然欲飞。
  皇帝坐在她身侧,神色平静。
  平静里,是难掩的戾气,却又在苏漾面前,收得干干净净。
  “宫中有人咒我。”苏漾轻飘飘道,“皇上,您把那人如何了?”
  “杀了。”
  苏漾笑了起来,她似乎是真的信了这谎言。
  转而说:“好多年都很平静了。”
  要是她刚穿过来,是这种生活的话,她或许也不用殚精竭虑,是闺蜜所说的,真的能像体制内的公务员一样,安心养老,打卡上班。
  一定是令当时的她羡慕的。
  可事没有如果,也没有万一。
  是不是真的又怎么样呢。
  康熙问她:“万一咒杀成功,朕没来得及赶回来……”
  难道你那个愿望,打算埋进土里,死了也不会再许愿?
  那阳光似乎有些晃眼,苏漾张开五指,遮在眼前:“这一辈子很难说,或长或短,一眨眼就过去了,真的。”
  “玄儿你信不信。”她语气含笑,说话间带着喘息,轻而慢的说,“当初若是能当值年满二十五岁出宫,那是我真心实意的,还想将来养几个俊俏郎君。“
  有那么短暂一刻,她抛弃了所谓的尊卑上下,皇权富贵。
  她与玄烨,不再是皇贵妃与皇帝的关系。
  而处在一种微妙的,平等,甚至是初始就是不平等的关系,在这种关系里,拥有掌控权的是她。
  不是皇帝。
  一片阴影陡然打在她眼上。
  那是皇帝倾身过来,想抱她的姿态。
  他低着头,看着脸色多了两分红润的苏漾。
  伸手将她抱在怀里。
  “我不许。”
  他强硬的说,“就算将来才发现,就算你成了探花郎的妻子,朕也要把你从他手里抢回宫。”
  苏漾被他逗笑了:“那将来,千古传诵的赞誉旁,小注解说,你还是个夺□□的皇帝。”
  两个人在一块时,气氛舒展放松。
  苏漾拍了拍他的手:“麻烦松一松,喘不过来气了。”
  康熙狐疑的松开手,见她乐不可支的捂着肚子笑。
  仿佛恶作剧成功。
  苏漾不再年轻了,她眼尾也有了丝丝的笑纹,多鱼看着是心惊胆战,还斗胆提议让她少笑两下,说是老的快。
  苏漾权当耳旁风吹过。
  这一场病下来,她瘦得快脱了相,染了几分和同龄人的老气,仿佛那些年仔仔细细保养的,一同在这次病里还了回去。
  但她笑着时,是真心实意的发自内心的愉悦。
  “哎,你不是要打仗么?”
  她催他,“小心对手听闻你回了宫,前方群龙无首,被人给一窝端了。”
  这是夸大,也是事实。
  康熙这次是御驾亲征半路回宫,如果是前两次,噶尔丹还伺机翻盘,他与对方斗智斗勇。
  这次噶尔丹明显已经是强弩之弓。
  百足之虫,至死不僵。
  他回宫也有两三日了。
  一直放着噶尔丹之事,也不是个道理。
  他喊来闻辞,当着苏漾的面,冷着脸问他:“皇贵妃身子是否已经有了好转?”
  闻辞看了眼靠在贵妃椅上的苏漾。
  苏漾朝他眨眨眼。
  闻辞旋即低下头,“容臣再细细诊脉一番。”
  近身诊断后,他诚恳道:“和从前一样,并无好转。”
  并无好转,那怎么还能起身下地,还能和他说这么一会儿话,只是气有些不匀?
  从前闻辞诊出的脉象,是感染风寒,身体虚弱。
  再诊不出其他东西,只能满脸愁容的去医书里寻找。
  怪就怪在,皇贵妃比之前随时要升天的情况,已经好很多了。
  难道是他学艺未精?
  若是恩师在此……闻辞眼眸微暗。
  恩师在此,定能断出是什么病情。
  人看着精神了,脉象也平稳起来,短时间内,御医里其他人,也没诊出个好歹。
  康熙又留了一个白日,晚上即将出宫,前往黄河边上。
  噶尔丹也不知从哪得到的消息,知道他回宫之事,正欲进行最后一轮的反扑。
  他离开前,站在长春宫的台阶下。
  苏漾坐在上面,看着他。
  康熙忍不住问她:“你最后一个愿望是什么?”
  他终于在临行前问出口了。
  苏漾轻挑起眉梢,讶异的看着他:“你知道?”
  那惊讶只维持了片刻,联想到自己这么多年里,再无入梦的机会,很快就想通了。
  怪不得当初皇帝那么爽快的就把愿力瓶还给她。
  拥有了一个可以实现的机会,只要他在余下的日子里去完成,半年,一年,或者是下半辈子。
  又或者,这平白得来的东西,皇帝看不上。
  康熙盯着她的眼,道:“朕想要你一句话。”
  “朕在你心里,重要吗,有多重要?”
 
 
第150章 
  廊下的康熙, 即将策马而去。
  他神情是那么认真,恍然间给苏漾造成一种错觉,要是他今天没有得到自己的答案, 可能就不会走了。
  ——除非她说得令他满意。
  耽搁这么久了,怎么可能不会走呢。
  苏漾慢慢弯起眼睛, 一点笑意慢慢从唇角浮现。
  “当然重要啦。”她唇齿轻启,出声的程度刚好这个距离能听得一清二楚, “特别、特别重要。”
  “重要到我这辈子只想跟你一起过。”
  她发现康熙的神色微有触动, 张了张口,还想说什么, 被匆忙进来的梁九功打断:
  “万岁爷, 马已经备好了。”
  梁九功深深的垂下头,“您看……”
  是否要出发?
  康熙沉沉的吐出一口浊气。
  他这个角度,正好能看见苏漾面上的每一丝写满诚挚的情绪, 不似作伪。
  明明他想问的是另外一个问题。
  他想问, 却有股难言的酸涩弥漫在胸口,令他望而却步。
  你的那个愿望,也是跟我有关吗?
  最终他大跨步上前, 跨上台阶,再用力的深抱了苏漾一下,在她耳边说:“等我回来。”
  苏漾同样用力的回抱着他, 轻轻的“嗯”了一声,笑了起来,轻快道:“这次等你回来……我们再要个孩子吧。”
  胳膊下强健的身子微不可查的一僵。
  他鼻腔陡然发酸, 喉结上下一滚。
  僵硬不到片刻时间,他倾身而下,在她额头上印了一个吻。
  这个许诺, 比执意问千千万万次还要重。
  “好。”他说。
  旋即再无迟疑,头也不回的离开了长春宫。
  八年的噶尔丹之战,这是最后一次御驾亲征,以后除了前朝政务,他一定会有更多的时间,来陪苏苏的。
  长春宫廊上的台阶,苏漾背脊靠在贵妃榻上。
  她抬起眼,净蓝的天空上方,几朵洁白浮云飘过,在她瞳眸里,仿佛凝化成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凝夏走过来,手中中药的气味打破了她的旖思。
  苏漾不愉的皱起眉梢:“好苦。”
  “蹬蹬噔!额娘,看!”
  娇仪从另一侧过来,从背后神神秘秘的掏出一罐甜蜜饯:“荣娘娘给的!”
  “说是吃药的时候可以不那么苦。”
  娇仪取名里有个娇气的娇,但她一点也不娇气,曾经接触狸奴身子过敏,太医说开了药熬好后,眼也不眨的就咕噜灌下去,没两天就好了。
  她亲娘没有名字里没有娇,却比她还要娇气,每逢吃药都得用甜蜜饯哄,这次不巧长春宫里的甜蜜饯刚好没了,苏漾明着说是自己长大了不需要小玩意儿哄,一股脑灌下去后,要好半天才能缓过来。
  娇仪听说额娘特别喜欢荣娘娘老家的甜蜜饯,和一般宫中手艺人制出来的味道不一样,于是便天天往钟粹宫跑,今天可算是拿到了。
  “荣娘娘说,希望额娘尽快好起来,过几天还要组个茶水桌,喊宜娘娘、惠娘娘过来打叶子牌呢!”
  苏漾点了点她鼻子:“鬼灵精。”
  凝夏手中的药已经放了一会儿,不太烫,苏漾接过来后,捏着鼻子喝了下去,随即就着娇仪送过来的甜蜜饯含了起来。
  甜蜜饯甜得腻歪。
  苏漾脑子里却在想,刚刚她和康熙说的话。
  她说等皇帝回来,就再要一个孩子。
  她年龄上去了,再要孩子怕是高龄产妇,古代生产技术不如现代,时有难产而死的案例发生。
  极其凶险。
  苏漾喝了药,侧头对凝夏说:“去太医院,把闻辞叫来。”
  闻辞一听皇贵妃有将来怀孕想法,一时多少都是劝阻。
  高龄产妇可不是闹着玩的!
  苏漾慢慢道:“此次一大难关,本宫已许诺给皇上,等他回来便会着手此事。”
  闻辞瞠目:“可……”
  “娘娘您风寒未好,”他拱了拱手,“好了再言此事也不迟的,娘娘。”
  闻辞不是太医院的主事。
  只因他常年侍奉于长春宫,又因恩师是徐忠,地位格外比显赫隆重些,宫里宫外,都叫一声闻大御医。
  苏漾微垂着眼睑,点了点头:“那你这段时日,除了本宫的伤寒,再去查一查这事,到时候与本宫说说。”
  闻辞应是。
  又端详着皇贵妃的脸色,见她的的确确好上许多,仿佛前几日病入膏肓,只是眼花罢了。
  随即告退离开。
  离开前,他欲言又止:“贵妃娘娘,为何突然生出了这个念头?”
  女人怀孕,按照医书上,以及他这些年的经验。
  应是二十来岁,才是最佳怀孕的时机,是那两年,刚生小娇仪的时候,再怀上也挺合适的。
  苏漾莞尔轻责:“想要,便要了,闻太医何时废话这么多?”
  闻辞:“……”
  等闻辞一离开,苏漾惫懒的闭了闭眼。
  太皇太后在世时,她确有承诺过,以后不会再孕育孩子。
  这次她也并非真的想要,高龄产妇,嫌自己活得命长了。
  只不过是为了给这次御驾亲征的皇帝,一个定心丸罢了。
  看他那样子,非得问出个好歹,没给个肯定的答案,打仗说不准分心就糟糕透顶,万一受伤……
  苏漾揉了揉额头,把凝夏和多鱼一起叫了进来。
  第二天又单独叫了胤禛进房。
  房间内,药味还残留在周围。
  胤禛一进来,就率先将窗柩给掀开了一点,促使房内的味道给散了些后,才过来,给额娘请安。
  “额娘……”胤禛局促的站在她面前两步,想上来,又怕自己带进来的冷风吹了过去,“额娘儿臣开了窗……儿臣想着,您也一定不喜欢这个味,屋子里全是……”
  苏漾招手,示意他坐下来。
  “用膳了没有?”
  胤禛点了点头,耳根默默浮起红霞。
  他每次对额娘的问话,都格外期待,似乎这是唯一能证明他的用功之处。
  苏漾又问起,胤禛这两日的骑射功课。
  自古马上得天下,满清入关,皇太极极其重视这方面,宗亲皇子,年龄稍微大了点,就要一起习武骑射,由专职谙达负责教习。
  胤禛默然不语,片刻后小声说:
  “前几日九弟见儿臣分心,跟谙达说不如给了儿臣几天假,回来陪额娘。”
  “娇娇气不过,和他打了一架。”
  苏漾一惊:“娇娇跟九阿哥打架了?”
  前几日娇仪回来,专门跑去钟粹宫拿了甜蜜饯回来,脸上也没有伤,难道……
  难道是九阿哥打输了?
  在她面前乖得不行的娇仪,没想到还是这种暴脾气。
  胤禛说起这事,十分心虚,生怕苏漾待会叫来娇仪,说她,急急道:
  “额娘,娇娇是为儿臣出头!额娘您不要怪娇娇。”
  苏漾心情愉快:“额娘为什么要怪她?女孩子就是要凶点,才不会被欺负。”
  “当然,男孩子也不能太善良了。”
  她对自己养大的胤禛,还是带着很厚的滤镜。
  偶尔会想到,后世胤禛登基为皇的模样,只有一个十三阿哥交了心,除此以外,兄弟阋墙,高处不胜寒。
  那是她不希望的。
  苏漾难以把这两种形象的胤禛联系到一起。
  她希望,胤禛将来哪怕真的当了皇帝。
  要过得好一点,至少不要像历史上那般,举目四望心茫然。
  娇仪呢,将来找个好夫君,最好不纳妾的,定规矩,或者随她高兴,招个上门女婿,探花榜眼状元郎,都可以。
  有禛儿护着她,这辈子开开心心的过完,便也够了。
  兄妹两关系好,苏漾乐见其成。
  有人说,人知天命,生与死都会提前有所察觉。
  凝夏心细一些,感觉到最近主子,好像有点怪怪的。
  苏漾身子一直不太好,闻辞每日都来诊脉送药,新开方子拿去熬,日日如此。
  这一熬,便熬到了康熙围剿噶尔丹大获全胜。
  噶尔丹手底下的人纷纷叛变,把人捆了送到皇帝面前,噶尔丹欲直接自尽,康熙却不想他死得这么容易。
  正所谓噶尔丹为什么想掠夺周边部落百姓牲畜、粮食等等,那是因为他们缺乏,他们没有,他们想进攻中原,得到粮食、美人、田地,以及至高无上的权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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