嘲讽力度简直max。
苏漾被激怒,“这次落子无悔,瞧不起谁呢!”
她撸起袖子:“下五子棋。”
五子棋,清朝倒没有这种玩法,荣嫔兴致勃勃的拉了跟板凳坐下,然后和康熙一起听苏漾的科普,听上去简单,但实操却不那么容易。
康熙刚开始不熟悉棋局和方法,连输了好几局,身上的玉佩没了,梁九功拿出的钱袋子也少了,可谓是两手空空,空在开始放了大话。
他思考着,沉心静气的下。
荣嫔靠在椅子上,瞧着她俩来来回回,互相交锋,心想苏常在真是个奇怪的人。
这么面对面的,坐在皇上对面,也毫不含糊,下棋步步紧逼,生怕输了。
皇上呢……从未像今日这样,这么安静闲适的,和一妃子无聊到下五子棋。
就算是以前,和她相处时,也不是这种状态。
倒真的有民间寻常夫妻的融洽氛围。
荣心神微微一凛,又很快放松下来。
她忽然觉得,要是这样也挺好的,不用考虑争宠,也不必考虑讨康熙喜欢,就这样顺其自然,什么都不用想。
她嘴上说苏漾一炮打响了名声,心里却是赞同,又是带着点微酸的涩意,若是被泼脏水的是她,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顺利的翻身。
“朕赢了,二十文归朕。”
康熙抬头,看着满载银子的苏漾,“落子无悔。”
小富婆苏漾笑吟吟地大方表示:“无悔无悔。”
几局下来,得了玉佩又多了银子,区区二十文,已经不被她放眼里了!
作者有话要说:补昨天9点的。
我不会说写这章的时候,前面写着删了2000+字,嘤嘤嘤,所以写到了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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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玩棋不擅长, 耍赖苏漾有一手。
打着时间差,在别人还不太熟悉的时候狠赚一笔,若是旁人, 苏漾还会心怀愧疚,然而她的对手是康熙, 那只有:
——薅万恶封建主义大佬羊毛, 再来点再来点!
在康熙第四局逆风翻盘后,苏漾决定收手。
一包碎银拿起来还是有些重, 她让凝冬收好后, 款款起身,伸了伸懒腰,打算告辞。
荣嫔却道:“常在, 不留下吃个便饭?”
“赢了这么多银子, 皇上也在这,怎么也得今天加个餐呢。”
她本来是笑意调侃, 却没成想, 苏漾还认真的垂眸思考了一番, 点头微笑称是:“娘娘说的是。”
棋盘上, 那个热闹活跃,又有点小敛财的小姑娘, 似乎终于清醒了,认识到她这是跟皇帝下棋,还坑了皇上好几把,回过神脸颊飞速飘起红晕,有些不太好意思地,轻轻咳嗽:
“不过,妾身想, 若是下次娘娘去妾身那做客,妾身自当扫榻以待。”
康熙起身道:“朕也不留了,既然常在要走,那便同朕一块走吧。”
荣嫔马佳氏轻嗔一声:“那下次我可要吃回本才行,你好好等着吧。”
“这是自然。”
苏漾侧了侧身子:“皇上请。”
康熙迈步往前,毫不留念,梁九功朝着苏漾眨了眨眼,示意:上啊!
苏漾莫名其妙的看着他,随后拎着裙角小跑出门。
荣嫔缓缓从康熙坐过的位置上,坐下。
她挥了挥衣袖,问:“青禾,你觉得今日皇上如何?”
大宫女青禾立在她身侧一旁,回想道:“皇上很放松。”
荣嫔笑了笑,很快收敛起笑意,道:“长生和荣宪要回来了,去御膳房叫几个她俩喜欢的菜。”
“是。”
*
钟粹宫外,苏漾终于跟上了疾步如风的康熙。
她入宫后少有锻炼,本来和佟贵妃一起去请安时,锻炼了没一天,结果又出了事伤寒好了直接封为从五品荣誉女官,导致直接长时间快步走路的时候甚少。
她此时气喘,还能在承受的范围内。
康熙脚步微顿,停在那,等她走上前来。
苏漾似怨非怨的笑着说:“皇上,您这是急着去处理公务么。”
康熙声音倒是和缓,没了人前的冰冷凉薄:“朕输了银子,怎么还会好心情的与你说话,等你?”
那你要不停下来,等我,这句话的真实性可能会更高!
苏漾急中生智:“不,皇上。”
她笑嘻嘻道:“一定是您看妾身老在荣嫔娘娘手里输,故意放水对不对?”
她走上前来,与康熙一同走路:“妾身知道自己棋臭,下不赢,皇上您天资绝伦,这点小小游戏,怎么会难得到你。”
苏漾可能开始会赢,但康熙绝对不会一输输三局,三局后才转败为胜。
她知道自己臭棋篓子,五子棋也没有看上去的那么难,俗话说熟能生巧,像康熙这样的文武双全的男人,怎么可能被小小的五子棋给难倒。
如此说来,康熙便是故意输的。
是因为敬嫔那事,没有第一时间给她洗清嫌疑罪名么?还是说看她在那么危急的情况下,都没有暴露出他七夕出宫的事情,表扬以资鼓励?
康熙却说:“朕以前没接触过这种棋,前面几局输是应该的,若是你与朕再来几局,怕是要哭着把今天赚来的都赔出来。”
苏漾看了凝冬一眼,示意她捂好小钱包。
这可是要花来各处打点的。
皇帝有一句话说对了。
她在后宫,除了佟佳仙蕊做底牌,却无其他娘家势力,也才刚升位分没多久,也看不出来皇上对她有多宠爱之类的。
怪不得敬嫔要先拿她开刀,再栽赃佟佳仙蕊。
这放在后宫里,就是妥妥的炮灰啊!
要想在后宫过得好,首先银子不能少,这要是掐了银子的脖子,也就是掐她的脖子。
苏漾滑跪很快,立刻求饶道:“皇上你可饶了我吧!”
两人独处,不用那般拘泥。
康熙也在西暖阁那夜,和她约法三章说私底下,可以不要太拘谨身份,活得跟那些上了年纪的死板嬷嬷一样。
康熙脸上这才有了微微笑意,说:“赢了便是你的,好好收着。”
苏漾从怀里拿出那块玉佩,轻声道:“银子可以收,玉佩……这玉佩太招眼了。”
皇帝随时佩戴在身边的东西,自然是明贵不可言。
要是某天少了,或者腰间多了什么,别人就要动脑瓜子想,是谁拿了去。
要是猜到她身上,就难免再起一波纷争。
这次佟佳氏虽然明面上是撑她的,态度却摆在那,或许也全靠她对自己的信任,才觉得如果自己没做,肯定不会被处理,她不能只依靠佟贵妃这边的人。
人外有人,贵妃上面还有皇后,总不可能越过皇后去保她。
和康熙相处时间不算久,有些是确实可以自己感受出来的,比如,康熙对她,确实似乎是有那么一点点,一点点的微妙的特殊。
有可能是她拥有了彼此之间的秘密,成了一个互不出口的默契。
这份特殊,又能维持多久呢?
若要在后宫平安且咸鱼的活下来,仅仅靠着特殊是不够的,要看皇帝怎么看待这一份特殊。
苏漾率先伸出了试探的脚。
康熙的这块玉佩,有价无市,一看就是随身多年的好东西。
椭圆透明的玉质,纹着两只交颈的龙,五爪各个攀在相反的玉块上,形成了个很难看出的太极图,中有浅红色流动物质在悄无声息中缓缓流动,在两条龙的交界处,还有镶嵌着一颗小点似的红珠子。
康熙瞥了眼玉佩,不以为意:“君子无故,玉不去身。朕养玉十来年,赠给你,给你挡灾。”
苏漾笑起来,说:“挡灾也有灾可档,如今太平盛世,就算有灾,不得皇上亲自出马,哪里还轮得到一块玉佩是吧。不过既然皇上这样说,那妾身暂且收下,等皇上什么时候回忆起旧物,想咬要了,妾身必定双手捧上,物归原主。”
康熙不再说话,举步前走。
身后的梁九功跑上来,一脸恨铁不成钢,小声道:“苏主子哎!旁人若收到皇上的赠赐,可开心得不得了,恨不得日日捧在祖宗祠堂,哪还有送还的道理!你可真是!”
可真是太煞风景了。
苏漾瞥了眼偷偷笑的凝冬,开始反思是不是自己谨慎过度了。
想一想,还是谨慎点好。
既然皇上说自己不介意了,那她就安安心心收下。
至于要不要佩戴出去这回事么,就供在偏殿算了。
敬嫔事已了,苏漾除了早起请安,无事时去荣嫔那逛逛,也不怎么出门。
终于进入冬季了,潇湘阁里烤着黑木炭,开着窗户通风。
作为常在,年薪50两,宫女三名。
平日里吃穿用度,都是包括宫人在内的,内务府每个月送来的东西,也不是苏漾单单一个人拥有的,一般会分发下去。
突然有一天,荣嫔领着荣宪格格来她这串门,明里暗里提醒她,来报那一日的棋局之仇,要让苏漾狠狠的出一口血。
可苏漾却听出了点其他东西。
凝冬咳嗽一声:“娘娘,今日是您生日啊!早上贵妃娘娘还让您早做准备,打算在承乾宫里,小小的给您半个生日宴呢。”
苏漾微愣。
她自己的生日可不是这个时间。
所以清早佟佳仙蕊派多鱼来问的时候,说问她想一想,最近可有什么需要的,苏漾当场给礼貌回绝了,说自己啥都不缺,结果反遭多鱼白眼。
当时她还没明白过来,现在是可算明白了。
作为常在的生日宴,自然不能大操大办,只有贵人及其以上的位分,才能正儿八经的过个生日。
所以佟贵妃的意思是,就在承乾宫内,小小的聚在一起吃个饭。
不必兴师动众。
这生日,应该是原身的生辰。
至于口头上说生日还是生辰,苏漾没所谓的,现代生日说习惯了,也没有说哪个一定要这样说那样说,凝冬说生日的时候,还小心的看着她,生怕让她难过。
“原来这样呀,”苏漾笑着拉过她的手,“娘娘不提,妾身差点给忘了,上次荣宪格格,还记得妾身生日,送了个火折子。”
“凝冬,”她偏头吩咐,“把上次皇上赏赐的《四季演武图》棋盘拿出来,待会送上钟粹宫。”
“是。”
“皇上居然送你了?”荣嫔有些吃惊,“《四季演武图》,我找皇上要了好几次,他都没答应,居然送你了。”
她看上去有些失落。
苏漾道:“送我是暴殄天物,我哪懂什么棋,在合适的人手里,才能发挥出它明亮的光芒。”
她拉着荣嫔坐下,招呼荣宪格格过来,“姐姐也没什么好送格格的。”
她抬手将此前自己编的竹蛐蛐送给荣宪:“我照着书上编,编了好多回才成功,格格千万不要嫌弃呀。”
荣宪格格倒是很高兴:“谢谢姐姐!”
拿了蛐蛐,就去看她窗柩边的月季。
这冬日里的月季,可不好找。
月季含苞待放,花骨朵嫩粉,眼看过两天就要开花了,苏漾说:“格格若是喜欢,这盆月季也送给格格好不好?”
荣宪想点头,又看了看自己额娘,眨巴眼睛,透出渴望。
马佳氏笑道:“这小妮子,一来你宫里,就看上这看上那了,既然常在肯割爱,那本宫也就不推脱。”
马佳氏对花不太感兴趣,只看了两眼兴致缺缺的就转了回来,没一会儿她轻捂了下鼻子,“你这炭,有点熏了。”
后宫还有一种炭,是红箩炭。
贵人以上的人才能烧。
苏漾是常在,品级稍微低了些,只能用黑木炭,黑木炭和现代的柴火冷却后的炭差不多。
黑木炭有烟,味道若是关着窗,会有些不太好闻,但不关窗,长时间了就会有中毒的风险。
红箩炭是优质木炭,暖又耐烧,灰白而不爆。
两者差别可大了去了。
苏漾给她递了个暖手炉。
她小时候用过这种炭,没有电烤箱,也没有空调暖炉,只能最原始取暖方式。
许久没用,刚开始确实是有点不太适应,但位分摆在这,抱怨也没用。
没一会儿她换上新衣裳,绫罗绸缎穿着,比常在这位分能得到的布料不知道好在哪了,她施施然起身,和荣嫔一前一后的来到正殿。
佟贵妃巍然不动,受了她俩礼后,才起身笑道:“也不能大肆操办,请个唱戏的,就简单的几个宫里的人,说说话吃吃饭。”
“今日长生怎的没来?”
她偏头望了望,荣嫔道:“长生这两日去了太傅那,今日不来了。”
佟贵妃让多鱼拿着赏赐念出来,都是一些首饰好衣裳布料之类的,她拉着苏漾的胳膊,笑道:“简单的办了个生日宴,生日快乐。”
又从手腕上取下一枚碧玉镯子:“总看着你手上空空荡荡的,倒是不美,今日你生辰。”
“这镯子,是额娘很早送本宫的生日礼物,还望常在不要嫌弃呢。”
苏漾眼神微闪,轻轻点了点头:“多谢娘娘赏赐。”
荣嫔道:“快点开席,妾身空着肚子干巴巴的来,要好好的让贵妃娘娘出出血!”
佟贵妃莞尔一笑,眼眸温柔如水:“荣嫔真是有趣。”
苏漾以前的生日,倒是没几个亲友在场,不过那是高中以后,她突然在某天晚上拥有了这个入梦的能力,看透了些人心,自然懂得规避许多不怀好意的,打着朋友旗号接触的人。
反而来了清朝后,这满宫上下的宫人,以及她几个人,加起来也是十来个了,不管是不是真心的,倒也不会在半路就跑。
夜色里,齐齐的点亮宫灯,幻出了个生日快乐的形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