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起来,喜欢温声恒这件事,好像已经没有那么重要了。
温声恒提前回来,去找了淮念。
彼时,淮念刚洗完澡,头发半湿的披在肩后。
她没让温声恒进来,只是在门口对他说:“哥哥,我想通了。”
温声恒喉结微动:“嗯?”
淮念对他扬起一个微笑,说:“我不会再喜欢那个人了,我决定放弃他。”
温声恒看了她几秒,口气微松:“你能这么想就好,为了这么个人,把自己折腾成这样,不值得。”
“我们昭昭会遇到更好的人。”他声音低了下去,伸手摸她的头,手心触摸到她湿软的发,指尖留了香。
温声恒顿了下。
淮念嗯了声,说:“所以你不用再担心我了,去忙你的工作吧。”
接着,她上前拥抱了温声恒一下,不带眷恋道:“祝你前程似锦。”
一秒就松开,温声恒恍惚闻到玫瑰花香。
……
那天后,淮念把全部精力投入到复健学习上,偶尔温声恒找她,她也以学习忙为由拒绝和他见面。
后来他要走了,淮念没去送机,甚至不知道他是几号走的。
到了月底,淮念在给自己最后的期限内,回到了学校。
最后半年的冲刺,非常的刻苦,淮念之前落下了太多,现在只能加倍努力回来。
她已经很久没和温声恒联系过了。
学习忙是真的。
主动疏远他也是真的。
偶尔他给她发微信,询问她学习情况或者身体状况,她也都简单应付过去。
和他的微信频率,从三四天,变成一周,又变成一个月一次。
到了现在,淮念看到温声恒的微信,已经习惯不怎么回了。
她没把他删除,只是屏蔽了他的朋友圈,毕竟,段素和宋茹是好姐妹,两家关系依然很亲近,没必要因为她单方面结束暗恋,就把人家拉黑。
就这样慢慢疏远,直到不再联系是最好的。
高考结束后,段素和陆晋棠如期结婚,他们在国外举办了盛大的婚礼,之后,段素和淮念就搬走了。
搬家那天,她们和宋茹、温时鸣吃了顿饭。
这一搬走,他们两家就不再是邻居了。
温声恒在南城,没回来。
淮念感到很轻松。
高考成绩出来后,淮念发挥一般,但也没有很失常,倒是不用担心复读的问题了。她最后在心里估算一下,把第一志愿填了南城大学,就当是圆自己十七岁时的一个梦。
段素和陆晋棠知道后,都不太赞同。
他们希望她留在本地大学,毕竟是女孩子,好方便家里照顾。
反而是陆庭安很支持淮念的决定,出乎意料的力撑她。
至于他在想什么,淮念清楚得很,商冉调去南城工作后,陆庭安苦恼得很,现在淮念也要去南城读书,有这个‘小病友’定期要去找商冉复诊,陆庭安比谁都积极要亲自送淮念去上大学。
淮念开学那天,陆庭安在车上对她说得最多的话,就是让她定期去找商冉复诊。
他很冷酷:“一个月一次太久,至少要一个星期一次,家里有钱,你不用省着。”
淮念懒得戳穿他。
他又命令:“去的时候叫我,我开车送你去。”
淮念想叹气:“知道了。”
陆庭安不太满意:“打起点精神,你这么有气无力难道又犯病了,我现在带你过去找商冉?”
淮念也冷酷起来:“哥,如果我第一天迟到了,你就别想我再去复诊了。”
冷酷·霸总·陆庭安:“…………”
淮念想,陆庭安是真的挺喜欢商冉的,但她觉得像商冉这种御姐,陆庭安拿不住的,他要是能拿住,就不至于一直在倒追。
不过啊,喜欢一个人有多难她是知道的,就不打击他了。
他要是失恋了,就带他去看心理医生吧。心理医生挺好的。
大学入学的新生特别多,淮念和许檬分到了一个寝室,陆庭安帮她把行李搬到寝室后就走了,特冷酷。
恰恰女生宿舍中,最吃这种冷都男。
许檬问:“他谁啊?”
淮念说:“我哥。”
许檬:“不像啊。”
淮念:“继的。”
“啧啧。”许檬不由感叹:“我记得以前你表哥也长得超级帅,你太幸福了吧!”
表哥……
淮念心尖一顿,想起温声恒时竟然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偶尔,她也会在想他现在过得怎么样?
第44章 男色。
又一年夏天, 35度高温天气,连吹来的风都是热的。
温声恒带着一身冷气和凛冽从警局里出来,俊颜沉若冰霜。
陆庭安挂了电话, 上去问他:“怎么样?”
“立案了。”他扯了扯领带,眼底仍是阴鸷, “等调查结果。”
陆庭安颔首:“你的车停哪里了?”
“停车场。”温声恒回, 又懒淡道:“开你的车吧。”
说着, 他们先去停车场把温声恒的行李拿到陆庭安车上,然后开车离开。
年前,陆家重新修葺了在乡下度假的别墅, 打算一家人夏天去避暑,陆庭安准备过去住几天,刚好温声恒身边出了些不愉快的事,就邀请他一起。
温声恒系着安全带问:“你父母旅行回来了?”
“还没,那里就我妹一个人,我得过去照顾她。”陆庭安扯了扯嘴唇。
温声恒大致知道陆庭安有一个性格上完全克他的继妹。他下颌微点,打下副驾的座椅,躺下来闭目养神。
睡意中,温声恒又做起那个梦。
梦里或是黑色虚无, 又或是有一片玫瑰园,他置身在其中, 无一例外的都能恍惚闻到玫瑰花香。
不知从何时起,他经常会做这样的梦, 醒来后即忘记, 偶尔想起来,也只记得梦里……旖旎绮丽。
就像现在,他折下这一枝玫瑰, 指尖被刺刺伤,但同时也留了香。
睡梦间,温声恒听到了手机铃声,他眼皮动了下,像挣脱了梦境,又没完全挣脱出来。
陆庭安正开着车,把手机声音外放了。
女孩又软又娇的声音从电话传出:“哥……”
温声恒脊椎骨一酥,醒了。
梦里梦外,好像有什么重合在一起。
女孩拖着尾音问:“你什么时候到,我好饿啊。”
陆庭安回:“自己点外卖。”
“我不要吃外卖。”
“那就自己做饭。”
“你确定?”女孩娇软糯糯的声音,透着无辜,“那我把厨房烧了也没关系吗?”
陆庭安果然咬牙:“等我回来,很快!”
她忽尔笑了起来,狡黠又得意,声声撩拨。
温声恒低低喘息,白皙修长的手搭在眼皮上。
陆庭安冷酷的挂断电话,转眸,看了眼温声恒,脸上的冷酷稍微有了裂痕:“我靠,你睡个觉要不要搞得这么色|情?”
温声恒声线沙哑:“你继妹今年多大?”
“她?小屁孩一个。”陆庭安冷笑,“有十九了吧,反正千万不要惹她,她能把你折磨死。”
“十九……”温声恒低语喃喃,久违的想到了某小孩。
那小白眼狼。
从南城开车到宁河乡下要两个小时车程。
去到别墅后,已经是下午一点。
温声恒和陆庭安先后下车。
他睡了一觉,又似没有睡醒,身体慵懒的靠在车前,领带被他解了下来,白色衬衫最上面的几颗纽扣也松开了,隐隐看到胸膛,和白皙的锁骨。
他没动,一双情眸把人深情注视,明明什么也没做,又似已经做了什么。
他只是没睡醒。
微风拂过,带着些许清凉,宁河的温度要比市区低好几度。
温声恒抬手捋了下头发,腕上表盘星空镶钻,阳光折射下光芒闪耀,衬得他一身从容矜贵。
陆庭安看着他,就道:“你这副样子,难怪会被人纠缠。”
然后,他一副霸总的口吻,提议:“用不用给你介绍几个保镖傍身?”
温声恒个头比他高大,冷冷挑眉时有种睥睨的感觉:“你以为她能碰到我?”
“搞不好情杀呢。”陆庭安道。
现在的疯子,不分男女的。
他们把行李拿下车,开门进去。
扑面而来的却不是屋内舒适的冷气,陆庭安蹙眉。
温声恒也俊眉浅蹙。
玄关上摆着很多可爱的小装饰品,都是柯基狗、柯基屁股,甚至给客人准备的拖鞋,也印着柯基屁股的图案。
多久没看到这么多柯基狗的小玩意了。
有点怀念。
温声恒至今用的纸巾,也是贴着柯基屁股的图案,可能真的是精神污染吧,习惯了就没再改回来。
陆庭安换了拖鞋进去。
温声恒收回目光,也随之走了进去。
偌大的客厅连接着餐厅,旁边是原木色的楼梯。
微风徐徐吹了进来,带着玫瑰花香和青草芬芳。
温声恒眸光一转,望向与外面庭院连接的露台,此时落地玻璃门两边敞开,上面还挂着一个风铃,叮叮当当的清脆声音中,一个纤细的女孩坐在木地板上,背向着他们。
她的裙子后面腰部是镂空设计,露出一节腰,又白又细。
陆庭安问她:“怎么不开空调?”
“空调坏了。”她回过头来,才发现她手里拿着一个雪糕。
大概是坐着的原因,她没看到陆庭安身后的男人,一边舔着雪糕,一边嘟哝:“我快要热化了。”
接着,她站了起来,拍了拍裙子,转身抬头的一瞬,和温声恒深邃的眼眸对视上。
她怔住。
“淮念……”温声恒音色低沉晦涩,好像有什么冲出了梦中的枷锁。
淮念曾试想过和温声恒再遇的场景,大概率是和宋茹吃饭时再见到他,还真没想过他居然就是陆庭安那个‘相见恨晚’的朋友。
不过也是,陆庭安独立出来后,在南城搞事业混得风生水起,做的是新娱乐圈模式,也就是直播,电竞,网红等,和温声恒的圈子有一定的重合。
他们认识并不奇怪。
淮念眨了下眼睛,模样清丽,没什么特别情绪。
“你们认识?”陆庭安问他们。
淮念‘嗯’了声,客气却简洁道:“以前邻居的一个哥哥。”
温声恒表情微淡,连眼尾底下的美人痣也透着些许清冽冷意。
陆庭安不客气的问她:“你到底有几个好哥哥?”
“没有几个。”淮念坐到吧台前,一边吹风扇,一边气人道:“反正没有冉冉姐多。”
陆庭安被狠狠气到!
更热了!
他卷起衣袖问:“空调的维修书在哪?”
淮念摇头:“我怎么会知道?”
“帮忙一起找。”陆庭安说。
淮念晃着嫩白的手指拒绝,她这种极度怕热的体质,是不可能离开风扇范围的。
陆庭安忍了忍,自己找。
他让温声恒坐,好歹是客人。
温声恒走到淮念身边,她还在吃雪糕,长发扎了两条麻花辫子放在胸前,另只手攥着辫子卷了卷,唇边沾了点雪糕,白色的雪纺裙子点缀着一朵朵玫瑰。
她长大了好多,真真正正的从小孩蜕变出来,是一个小姑娘了。
淮念抬眸,温声恒看着她,两人对视了片刻,有点沉默。
淮念先说了话:“哥哥,好久不见了。”
“原来昭昭还记得我啊。”温声恒嗓音微扬,又夹着戏谑和难懂的情绪,“我都以为你把我删了。”
“没删。”淮念想了下,觉得还是解释一下比较好,“这不是搬家了吗,搬家之后大家都忙,后来上了大学也还是挺忙的。”
说到大学,温声恒问她:“你在南城上大学,怎么没来找我?”
淮念舔了下雪糕,说:“我哥也在这里啊。”
言下之意,她找陆庭安就行。
温声恒垂眸,忽而一笑,笑得格外俊艳:“看来,昭昭有了新的哥哥,就不要我了。所以我给你微信,你也不回,给你钱,你也不要。”
淮念一顿,眨着眼看温声恒:“哥哥是生气吗?”
“嗯呢。”温声恒笑着捏了捏淮念胶原蛋白的脸蛋,低缓道:“我白疼你这么久,结果你有了别人,就不认识我了。”
淮念反驳:“哪有这么夸张?”
“那为什么你不和我联系。”温声恒静静看着她,眸色深沉。
淮念总觉得温声恒哪里怪怪的,和她想象中再遇后客气又疏离的场景不一样。
她抓了抓辫子,形容道:“就是搬家之后,我们不是邻居了,平日里也不经常见面,所以就有点不知道要说什么……你懂我那个意思吗?”
“不懂。”温声恒微笑,俊容倜傥,“昭昭和我解释一下。”
淮念:“…………”
怎么那么难搞?
早知道,她还不如帮陆庭安找维修书呢。
她滑下吧台的高椅,溜了溜了。
温声恒没拦着,他半倚在吧台前,眼眸微垂,安静得仿佛在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