谯笪相思会参战十分出人意料。
以她的身份,好像也不缺长亭这么一个助力,何况她性子冷淡,除了对缥缈上人十分听从之外,哪怕缥缈峰有些弟子遇险了,她也十分冷漠,奉行绝对的强者磨砺准则,从不会无原则护短。
这样一个人,本身是最不该参与的,除非...她是为了其他原因——庄悦冒犯到了缥缈峰,或者侵犯到了她的原则。
华州没说什么,倒是庄闰目光闪烁,阴晴不定。
其实他们心知肚明比斗时发生了什么。
广场上,揽月本不知,但看到自己二师姐的表现就联想到了:徐承睿当时是怎么突兀看出楚瓷青雀之时所在的?他自己是不可能看到的,除非是元婴期以上的修士看到,并传音给他。
这里元婴期跟合体期的人不少,怎么就确定是庄悦呢?
大长老深深看了面如土色的庄悦一眼,合体期洞察并给出的位置会绝对精准,但元婴期的会略有偏差。
徐承睿当时攻击的角度也有偏差,让楚瓷成功避开了一些,只险险削断了发带。
如果是庄闰传音,楚瓷已经死了。
而元婴期弟子里面,庄悦有动机,也符合另一个条件——就算有人传音,以徐承睿的性格,也不会贸然相信,除非他知道这个人跟楚瓷有仇怨,跟他有一致的目的,也有后台。
所以,他毫不迟疑就信任了对方,并且动手。
大长老的目光从庄悦跳到了面色复杂的徐承睿身上。
这小子让他走眼了。
这等狭隘心性其实也很常见。
修炼界圈子如此,也无挑剔他的法规。
再看楚瓷,你看这姑娘的心性就...大长老看到楚瓷从一个缥缈峰师姐那借到了一个镜子,正在悄悄看着自己的脸,紧张得很。
那剑气切短发带的时候,也伤到了她的脸,有一条纤细的划痕。
挺重的,再过一会都快愈合了。
大长老:“...”
——————
庄悦冒犯到了缥缈峰。
缥缈上人不在就公然仗着自己父亲暗算楚瓷,代为掌管缥缈峰的谯笪相思不能忍。
她一出手,刚刚楚瓷的怎么怂逼认输的,庄悦比她更狼狈。
楚瓷至少赢了两场,而且每一场都有惊艳之点,但庄悦不一样。
她连拔剑的机会都没有,因为一旦拔剑就得参战,她不确定谯笪相思会不会重创自己,甚至废了自己的仙根,她只能弃权认输。
谯笪相思这个女人看起来清冷如仙,实则十分手段狠绝,毕竟当年她可是...
庄悦想到往事,不得不认输,但言语间不甘,道:“恭喜谯笪师姐,您出手,咱们宗门谁人能敌,这一次是您赢了,有资格到长亭仙尊身边的也只有您。”
这些话是个坑,可还是有人跳进来了。
百里达奚走出来,笑着对谯笪相思道:“相思师妹,我们多年未曾一战,不如今天借这机会比一下?”
谯笪相思略颔首,而后百里达奚御剑而起,而谯笪相思也踩上了飞剑。
楚瓷放下镜子,抬头看去的时候,正看到天空飞剑纵横,光华飞梭,真是大场面啊。
她不是没见过元婴期高手出手,但总觉得跟这两人差距极大。
不过楚瓷看不懂虚实,于是让界书解说一下两边用的剑术跟术法。
界书:你连剑的影子都看不到,还解说什么呢?小学生为什么要提前做五三?我会心疼。
它倒是很体贴温柔,但楚瓷总觉得这厮讲话总怪怪的,好像经常刻意油腻。
莫名其妙。
不过界书不说,楚瓷求助了揽月。
揽月:“其实我也看不清,跟二师姐差距太大了,不过我想现在师姐用的身法应该是第五思无形,剑道我不知,二师姐悟性高,所学集百家所长,并不拘于我们缥缈的剑术。”
毕竟缥缈最优秀的是身法。
“不过百里师兄所用的应该是天尊传下掌门一脉的《天衍》。”
天衍不是单一剑术或者法术,它是集合体,是一套连贯的顶级功法,从心法到剑术以及配套的法术,全部相辅相成,它是天衍宗也是整个修仙界仙门百家公认最强的功法。
因为功法规格太高,打斗的两人又都是元婴后期,连揽月都跟不上境界,所以也仅此解说,也不用解说更多,因为比斗结束了。
灵光飞梭,入鞘,谯笪相思收剑后,对百里达奚说:“我不如你。”
她这话说得很平淡从容,既不敷衍,也不刻意,百里达奚也是个有气度的,并不追究真假,只笑道:“切磋而已,不分输赢,若真要分,师长们自有论断。”
这也是个滑头的,把球踢给了华州...或者说踢给长亭。
不过总体来说百里达奚跟谯笪相思无愧天衍宗男女弟子榜单第一,堪称宗门门面。
楚瓷瞥过那些宗门跟一些与天衍宗交好强者们微妙复杂的表情,知道这才是谯笪相思跟百里达奚一战的原因。
看来天尊闭关不出多年对于天衍宗的影响不小,而今天长亭忽然又出现了,怕是仙门百家开始试探天衍宗的龙头地位了吧。
所以两个最优秀的弟子小小pk一下,也算是告诉外界天衍宗气运依旧鼎盛,否则也不可能培养出这么优秀的弟子。
这些外人果然被镇住了,表情明显不比刚刚看她跟徐承睿一战来得轻松。
将一些人的表情看在眼里,华州略满意,看向了长亭,笑道:“长亭,相思你也是认识的,素来是个不爱计较的孩子,怕是刚刚也是兴致来了才出手,说输赢,达奚未必能赢她,至于他们的输赢,还得你说了算。”
华州很客气,但也仅仅是客气,熟悉华州的人都知道这是个绝顶好强的,绝不可能认定自己的得意门生输给缥缈上人的得意门生。
长亭也没说什么,笑了笑,“又不是你死我活,哪里能决出输赢。”
这话其实铁血,他们那个年代正是仙魔杀戮最重的时候,各个都是尸山血海杀出来的,自然知道宗门比斗其实都是小孩子过家家。
“但若无输赢,如何挑选...莫非长亭你早有选择?”
“那倒不是。”长亭很随意一句,又说:“我也没想要最厉害的。”
啥?那干嘛比斗?!!
面对通灵上人几人的无语,长亭毫无压力,轻叹:“我还没说怎么挑选,你们就热心说要比斗,既然你们这么热心了,本身也不是坏事啊,看看这些孩子身手也挺好。”
大长老无奈,“那你原本要怎么选?”
此前跟他聊的时候,条件是说了,其实符合的不多,但也不少,就看要不要最优秀的。
否则谯笪相思就很符合。
现在看来,长亭并不想要谯笪相思,那就是看中了谢思菱?
大长老早已看出谢思菱是个心思比较重的,但这种人很多,包括他自己也是个擅算计的,委实谈不上好感与否,只是因为她加入了庄家,而庄家自打为庄闰把持,私心颇重,也是个麻烦。
“简单得很,比你们的公平多了。”长亭一伸手,打开手掌,掌心一捆竹签,一片短,只有一根长。
在大长老等人满脑门黑线的时候,长亭把这些竹签都放进了一个竹筒里,手指勾着它轻轻摇晃,笑眯眯对着许多弟子道:“来抽签吧。”
随便得像是在玩一个小游戏。
众人:“???”
楚瓷:“...”
好家伙,这特么之前打了个寂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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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竹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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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亭的不着调对被淘汰的庄悦还有谢思菱都是天大的喜讯, 对于其他弟子也是大喜事。
于是这些人都掩着欢天喜地的心情、端着矜持跑到好脾气的长亭面前抽签。
去了十个起码有九个是脸红的,其中一半男弟子也如此。
毕竟长亭是天衍宗的牌面,堪比顶流。
抽完签下来的揽月问楚瓷怎么没上去, 楚瓷暗想她一个半吊子卧底外加怀揣界书,找死了才参与其中, 此前参与也是为了淘汰谢思菱。
现在目的完成了, 就没必要再掺和了。
不过不能说实话,小师叔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小师叔这样风采绝世的人物, 谁不妄想?只是我一向命苦, 抽签这种好事素来轮不到我的, 何必自讨难过。”
“师姐,强求太苦了。”
作为一个死缠烂打的炮灰第三者,楚瓷这话太有说服力,揽月信了(主要是越看小师妹的颜, 越觉得她天生委屈凄苦。)
揽月轻揽住楚瓷肩膀,低声安慰的时候, 其他人的签也抽完了。
“谁抽到长签?”大长老问。
众弟子看看彼此, 谁都没站出来。
额?什么情况。
楚瓷悄然看了谢思菱一眼, 莫非她没抽中,还是故意不站出来,等着长亭亲自选她?
“若不是有人抽到了却不乐意到我身边, 那就是...里面还剩下一根。”长亭摇晃了竹筒, 听到了脆响, 眉梢微动,笑意颇为生动,“还真有,怎么, 还有弟子没抽?”
大多数弟子手里都有,也就...众人齐刷刷看向楚瓷。
楚瓷:“小破书,快给我变一根竹签!快!”
界书:...
当它是蓝胖子哆啦a梦吗?
小破书没反应,楚瓷也只能硬着头皮故作雀跃道:“长亭仙尊,我还没抽。”
通灵上人叭叭一句:“也不用抽了,里面肯定是长签,那就是她了吧。”
楚瓷急了,委婉道:“那不太好吧,凡事要有个名分,这没长签,别的师兄师姐多尴尬。”
的确尴尬的师兄师姐庄悦等人:“...”
长亭也不在意,随手把竹筒扔了下去,楚瓷接过,在众人目光下把小手伸进去,摸到一根竹签。
她很快抽出。
“额,怎么会!你们都那么短,按理说我是长的啊!”楚瓷有些不信了,面上满是失望,还不断念叨着不可能不可能这绝无可能!
那逼逼的小声儿听起来有点魔性。
众人看到她手里那根的确也是短的,暗喜的暗喜,疑惑的疑惑。
那长的那根呢?被狗吃了?
大长老嘴角抽搐了下,看了楚瓷一眼,但到底没说什么,倒是华州问长亭现在该怎么办。
真活见鬼了,堪称天尊不出则仙门第一人的长亭仙尊竟挑不到一个人?
长亭一手抵着侧脸,笑了笑,这一笑,可真是倾国倾城,百花沉沦啊。然后某人手里的短签就自动变长变粗了。
变成了一根很重的柱子。
是的,不是棍子,是柱子,金箍棒似的。
卧槽!
楚瓷吓到了,跟扔炭火似得把它扔地上,沉闷巨响,地面都裂开了好多石板。
定...乾坤,是这意思?定的是谁的乾坤?
但楚瓷脑子里就想着刚刚那手感跟视感,表情又青又红,看长亭的眼神又怪异又畏惧,最终沉默着。
众人惊疑不定,齐齐看着地上的柱子,再看看一脸菜色的楚瓷,以及...似笑非笑的长亭。
“你看,现在不就有了,要多长就有多长。”
“小阿瓷,为何用如此眼神看我?”
“我在广陵等你。”
拂袖,化光,离去。
干净利落。
站在原地被无数嫉妒跟怀疑目光包围的楚瓷垂眸,表面故作狂喜,实则心里内心慌得一匹。
这个长亭他到底想做什么?
为何如此变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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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长老把楚瓷拉到峰头僻静一处,设下隔音屏障,同行的还有可信的谯笪相思。
当着后者的面,大长老劈头盖脸一句:“这是别人想都不敢想的机缘,你为何主动折断那竹签”
他万万没想到长亭会选楚瓷,不过在谯笪相思不愿意的情况下,在楚瓷跟谢思菱之间,他宁愿选择楚瓷。
主要长亭这人看似惫懒,实则十分挑剔,最不喜欢心思重的,所以对庄闰跟华州这几个热衷权力的师兄素来观感平平,而谢思菱这种心思多爱做戏的,在他那绝对讨不了好。
还不如挑个骄横但单纯的过去。(他觉得现在的楚瓷挺单纯,一点都不绿茶。)
何况,大长老骨子里就偏爱拥有自家“红色”背景的孩子,人有偏私,他不能免俗,至少情感上如此。
他只能做到行动上不干扰。
但可能滤镜太重了,他自己都不晓得。
谯笪相思当时也察觉到了,惊讶之下也没多说,现在大长老问了,她也好奇看向楚瓷。
楚瓷当即给出自己准备好的说法。
“我...我是怕我把持不住啊。”
两人:“???”
“我都三十多了,得找个合适的对象吧,可小师叔这般男子若整日在我跟前,我如何自处?”
“我不是没跟他相处过,那几天是我这辈子最忍耐的日子,可太难了!”
“你们说,见了他这般男子,我以后还能找到好男人么?或者你们会支持我对小师叔...”
大长老立即一挥手,严肃道:“一个字,忍!”
“实在忍不住了,联系我,我定会把你带回。”
“你万万不要飞蛾扑火,自讨苦吃,自寻死路。”
楚瓷:“...”
你的核心思想我懂的,用词不用这么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