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榜下捉婿翻车了——瑞曲有银票
时间:2021-09-22 08:33:31

  秦伽容长叹一口气,与关瑶许久无言。
  二人到底都是孕妇,走不了多久便打算找个地方歇脚。却不曾想刚寻着个敞亭,却见那亭子里头,坐着才与她们分别不久的麓安。
  以前到底有县主的名头在,且那时麓国公府势头正盛,是以麓安为人虽骄纵跋扈,身边却总也不缺溜须拍马给她逗趣儿的,又哪里会像今日这般孤零零坐在处亭子里头失神。
  察觉有人,麓安也抬起头来。见到关瑶与秦伽容后,她先是怔忡了下,目中有转瞬即逝的难堪,却还是僵硬地出声邀请道:“要不要进来坐?”
  因着麓安先前对关瑶的恶劣态度,秦伽容本有些踌躇,可关瑶却脆快应了,率先迈步往亭中去。
  于溜边的美人靠坐下后,关瑶又受到了麓安的注视。
  麓安将目光长久放在关瑶的小腹上,半晌问了句:“你……什么时候怀的?”
  关瑶掐了掐日子:“应当是四月。”
  见麓安又不吭声,她也不在意,摇着扇子和秦伽容悠闲看景。
  “他很在意你,我看得出来。”麓安冷不丁冒了这么句话,待二人朝她望去时,又神情惝恍地昵喃道:“怎么那时……就看不出来呢?”
  突闻脚步与环佩汀然的声音接近,几人齐齐抬首去望,见有人被簇拥着出现在亭外。
  左边身着官蓝禙子,体形富态满脸盛气凌人的,关瑶一时记不起来头,可右侧那名弱骨纤形一身皎白裙衫的清丽女子,却正是之前的杨莺,亦是眼下后宫之中的贵人。
  关瑶与秦伽容下意识交换了个眼神,纷纷从对方的目光中看出四个字——来者不善。
 
 
第56章 嫁祸
  “几位夫人架子可真大, 看到贵人都不起身问侯呢?”蓝裳妇人开口便是句阴阳怪气。
  杨莺与关瑶间生的龃龉,秦伽容是有所耳闻的,当下便道这是冲着关瑶而来。身为好姐妹, 秦伽容岂会容人得逞,当下便笑眉笑眼地与那蓝裳妇人交起锋来。
  “抱歉, 方才腿脚痹了痹, 一时也没认出来这位贵主, 还道是哪家府上的新夫人来着。”
  秦伽容话里有话,已是把来人给狠狠噎了一道。而相比起秦伽容,麓安却要不客气得多。
  “一个贵人罢了,架子摆得比贵妃还大, ”说这话时,麓安都不曾起身, 直接将不屑的目光投到杨莺身上:“做了不光彩的事就该藏着掖着避嫌才是,不要到识得你的人面前丢脸。我若是你, 今日就躲在暗处轻易不与人交谈, 何苦寻个狗腿子上赶着来讨不痛快。”
  蓝裳妇人登时鼓起眼:“你、你骂谁狗腿子?”
  “谁心虚就骂谁, 谁出声, 就是谁。”
  麓安不紧不慢地答,尽显旧日里高傲县主的模样,把个蓝裳妇人气得够呛,伸手便指道:“你!”
  “段夫人。”杨莺适时出声,给那妇人递了个眼神,阻止了那妇人的激动。
  将将出现时, 杨莺的目光本是停留在关瑶身上的, 这会儿, 倒盯着麓安看了好几息。
  麓安丝毫不怵, 与她直直对视。
  未几,杨莺嫣然一笑,从容作戏道:“我旧日里都在青吴府邸,才来顺安时日不久,与几位也是初回相识。县主的话,我委实听不明白。”
  末了,她还故扮大度道:“我方才与段夫人只是恰好路过此处,听了段夫人介绍,便想凑过来打声招呼认识一下。若是扰了几位清闲惹得你们不悦,这便给几位赔个不是了。”
  “不知道还以为你戏班子出身的,做张做势。”麓安一径冷笑。
  杨莺捻了捻衣襟。
  瞧,若不得宠,连这样家族落势,空留个头衔的县主也敢信口刺她。
  若她位列四妃,这几个谁不得谨小慎微在自己跟前提着胆子说话?且她位列四妃,身边又哪止这段氏蠢妇拥着帮腔?
  更重要的事,贺博正膝下仅有几名小公主,而无有龙嗣。若她重新得了宠成了贺博正身边人,若能快些怀个龙嗣,谁还敢不把她放在眼里?
  被自己设想中的场景激得指尖发麻,稍事垂眸,杨莺又扬着笑望向秦伽容:“这位当是大理寺周大人的家眷?”
  假腥腥成这般,秦伽容心里白眼翻上了天,奈何衣摆被关瑶扯了扯,只得微屈身子道:“见过贵人。方才若有冒犯,还望贵人莫要见怪。”
  杨莺应和两句,又转向关瑶,将关瑶从上到下打量了几转,面上浮起热络的笑:“想来,这位便是吏部裴大人之妻了?”
  “贵人记性真好,她便是我方才与贵人说的,那贺淳灵的姨亲哩。”一旁的段氏连忙出声。
  听到贺淳灵的名字,关瑶侧头望向段氏:“不知灵儿因何事入了段夫人的眼,被您金口提及?”
  “也没什么,就是我前两日出街时,见到那位贺姑娘从个镖局子里头出来,好像还围着个年青郎君在打转呢?”段氏紧跟着奚落道:“虽是罪人之后,可她到底也曾是咱们大琮的公主,怎么也不能跟个走镖的搭上关系不是?”
  关瑶还未来得及有反应,麓安已嗤出声来:“段夫人哪来的脸说这种话?你小女儿被府里马奴睡大了肚子,还寻死觅活要嫁给他。你们为了遮饰才把那马奴扮成什么商户书生,又出钱给他捐了个官……说起来,那走镖的再怎么不堪,不比个当奴才的强?”
  “胡说八道!没、没有的事、你你你……”家门不幸的丑事被揭,段氏气得结舌难言。
  可不止她怒,杨莺亦是大为光火。适才在别处听这段氏与人谈笑风生,轶事张口便来,还当是个嘴皮子利索的,便费了番时辰将人拢住带在身旁。哪知这人蠢如猪彘只得个表面厉害,被噎了竟也不知如何还嘴。
  杨莺没能忍住,拿恨毒的目光剜了麓安一眼,扯下脸子带着段氏离开了。
  亭中恢复清净,关瑶才朝麓安展了个微笑,麓安便板起脸道:“我与那姓杨的也有些过节,方才可不是在帮你,你不用自作多情。”
  虽这样说着,却是下意识瞄了秦伽容一眼。
  真与杨莺有过节也好,想让秦伽容把今日之事一并转告秦扶泽,有迂回求和的心思也罢,关瑶并不欲深究。对于麓安的嘴硬,她笑笑便过了,让她暗自掂缀起来的,是方才段氏所说的话。
  镖局,年轻郎君。
  关瑶忆及贺淳灵近日种种,心道怪不得说想留在顺安而不去青吴,她原还道是当真舍不得顺安,原来……还真是春心萌动了?
  怎么还偏偏是席羽?
  关瑶有些发愁。
  不待多想,宴开了。
  上首的周太后戴着厚厚的眉勒,不时清嗓或抚额,像是身子有恙。
  在一众恭维声中,周太后笑着答起阵阵逢迎。可话头几度挑起,每次点人说话,数度都故意掠过关瑶,甚至连带着和关瑶坐在一处的秦伽容也受了冷待。
  一群人谈笑风生,唯关瑶这头几个,像是误入宴席的隐形人似的。
  筵席过半,周太后这才像注意到她们似的。先是假意关怀了下关瑶与秦伽容的身子,又伪作不经意道:“你二人俱有身孕,对家中来说也是天大的喜事了。只二位的夫婿都是为我大琮效力的,你们可万不能小家子气,因一已之私而妒字上头,死活拦着不给夫婿纳妾。”
  再是身居高位,也不至于管到臣子的后宅去,周太后的手委实长得令人想笑。
  这份过度的关注,无疑有些针对的意思。
  偏位份高者,还总不缺人附和。不管平时对妾室通房之流有多呕心,此刻却也几乎都装出深以为然的模样来。
  在句句附和声中,周太后越加眉笑眼舒,拿话教训二人道:“还是要大度些,府里头若有合适的,主动给你们夫婿安排上,还能得个贤名。”
  “回太后的话,臣妇自有此意,可臣妇那夫婿却并不愿意。”关瑶与秦伽容似商量好了似的,竟齐齐答了差不多的话。
  语毕,二人亦是惊讶地对视了一眼,继而忍俊不禁地笑了出来。
  而上首的周太后,面色却明显有变了。
  周太后拧紧眉来,瞧着便是正欲说些什么,却忽闻得下首某个角落有人惊叫了一声。
  众人抬头望去,见是个宫人上菜的时候,不小心把钵中的汤给撒到了杨莺身上,烫得杨莺倏地站起了身。
  当众出丑,杨莺羞恼至极,挥手便掴了宫人一巴掌。
  巴掌带出的脆响过后,宫人被扇得身子一歪,扑翻了整面桌案,嘭嘭锵锵的声音听得在场不少官眷捂住耳朵。
  这还不止,那被带翻了的桌案倒地之际,轧到了一名过路嬷嬷的脚。
  好死不死的是,那宫人正是方才去替周太后取披风的孔嬷嬷,亦是最得周太后宠信的贴身嬷嬷。
  瞬间,杨莺成了满场焦点。
  过道之中,被轧了脚的孔嬷嬷发着哎唷哎唷的痛吟声,而周太后的披风则被泼上各色汤酒残羹,好好的一圈雀翎直接折了个乱七八糟。
  有体察上颜且本就对杨莺看不惯的后宫妃嫔,当即捏着嗓子道:“阳贵人啊,不过是宫人没当心,洒了些汤汁在你衣裳上罢了,你何以在太后跟前如此失仪?瞧瞧,孔嬷嬷年纪大了,被你轧这么一下,还不知伤成什么样呢。”
  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接嘴加火道:“对对对,还有太后娘娘这披风。这可是今年朝贡来的,据说上百位绣娘没日没夜忙活一个月才做成了特意献给太后的。啧啧啧,这怕是再老的能工巧匠也难修补,真真可惜了。”
  “就是。我方才也被泼了些茶水,也没吭声。拿帕子垫一垫便好了,何必发这么大气呢?”
  杨莺气得朱唇频颤,又不能当即撩开衣裳,让众人瞧一瞧自己被烫红了的部位。
  她咽下闲气,咬紧牙关跪去厅中:“是臣妾一时鲁莽了,还请太后娘娘息怒。”
  上首,周太后盯了她几息后,才淡淡出声道:“阳贵人身娇肉贵,想来方才那一下定然烫伤了你。既如此,这宴你也不必继续在了,早些回宫歇息吧。对了,往后哀家设的宴你也不用来了,哀家宫里的人都粗手笨脚的,今日烫着你,明日说不定能呛着你。万一出什么岔子,哀家可不好与皇帝交待。”
  话说得这样重,和公然打压杨莺也没什么区别了。
  若换了一般妃嫔,此刻早便软了腿脚,而听在杨莺耳中,却令她心头的最后一丝挣扎消散。
  脸色变白,杨莺暗骂一声这老虔婆果然不给自己面子后,便佯作惶恐地,在一圈幸灾乐祸的嗤笑声中离开了。
  宫人来收拾残局,将孔嬷嬷扶去处理伤势,周太后也无心继续。她揉了揉胀痛的额角后,便道身子不适,提前离席了。
  周太后一走,这宴自然也就散了。宾客三三两两离开,或是聚于一处闲话攀比,或是走去人少之处交换些内宅私事。
  关瑶与秦伽容亦离了宴间,打算去赏赏那难得一见的西域蓝荷。
  中途秦伽容去了更衣,关瑶便在原地等着。
  不多时,有眼生的宫婢来寻关瑶,道是柳氏在某个地方崴了脚,让唤她过去。
  关瑶盯着那宫人看了半晌,直将人看得眼神躲闪,这才点头:“劳驾带路。”
  无人之处时,关瑶唤住那宫人:“敢问这位小姑姑,是打算先带我去泠雪宫,还是一会儿先将我迷昏,再将我拖去仁寿宫?”
  宫人身形晃了下,才转过头,便被跟在关瑶身后的岑田出手钳制住。
  关瑶问她:“杨莺想做什么?”
  “没,没有,奴婢,奴婢听不懂夫人的话……”宫人吓得牙齿打颤,只能装傻。
  关瑶轻如流云地笑了笑:“你不说我也猜得到,她是想把自己做的事……嫁祸到我身上吧?”
  后背某个致命的关节被岑田摁了下,那宫人痛得冷汗倒流,当即连连点头。
  “她想拉去栽赃的,就我一个么?”
  “夫人放了奴婢吧,奴婢实在不知啊!”
  “喀——”
  岑田捂住宫女的嘴,掰折了她一根手指。
  宫女双目暴睁,刹那冷汗淋漓。
  约莫两盏茶后,仁寿宫。
  安静之中,谭良吉指了指地上二人,对坐在椅中的杨莺提示道:“贵人最好莫要在她们身上留什么印子,否则事要闹大了,就怕查出些什么来。”
  这意思,便是让她莫要动手了。
  杨莺心中不悦,却只得压着耐心对谭良吉笑道:“公公放心,不过说几句话出出旧日恶气罢了,我知晓分寸的。”
  待谭良吉退出殿内,杨莺慢步上前,居高临下地盯着地上的人。
  手脚被捆,口中还塞着绢帕。地上一个是关瑶,而另一个,赫然便是麓安。
  如同欣赏战寇般,杨莺嘴角扬着冷笑,绕着二人走了几圈,这才在麓安跟前蹲了下来。
  她伸手扯下麓安口中绢帕,掐住麓下巴得意道:“说起来……我还要感谢县主呢。要不是你,我还没有今日这样好的机会,能入宫作宫妃。”
  心知遭了算计,麓安双眼淬冰,扭头避开杨莺:“是你自己够不要脸,才能有今日的苟且日子。换了一般人,肯定不如你豁得出去。所以你不用感觉本县主,本县主听你的话都嫌脏。”
  “不愧是县主,死到临头还这么嘴硬。”杨莺笑道:“听说秦大公子近来在与你闹和离?”
  “关你什么事!”麓安目中浮起更强的怒火。
  见状杨莺笑得更欢了:“真可怜。你倾慕的男人对你不感兴趣,你嫁的夫婿对你也没有半点耐心,眼下娘家又失势如败犬般门庭冷清。反正也没什么好留恋的了,今日为我所用,也算死得其所。”
  麓安睁大了眼,似是要再骂上几句,杨莺却不给她机会,将绢帕塞回口中后,把麓安往地上一搡,自己便挪到了关瑶那头。
  “裴……三少夫人……”杨莺拉着长音,阴阳怪气地唤了关瑶一句,弯起眉道:“你空得一张浅艳皮囊,内里粗鄙如糠,也不知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竟让他对你那样好。”
  关瑶牵了牵嘴角:“贵人不是说了么?我皮囊浅艳,所以这张脸就是迷魂汤啊。”顿了顿,又反驳自己道:“也不能这么说,这张脸若是长在贵人身上,兴许我夫君也瞧不上你。毕竟比起内里粗鄙,自命清高……才最让人想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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