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顿时格外无语,觉得这个赌鬼不仅人品不咋样,连赌品都非常不行。
“见过惠了?”
他一点都不介意我嫌弃的表情,嘴上叼着烟抬手压在我肩膀上问:“他现在几岁?十四还是十五?”
“人家都已经十六岁了,你这家伙倒是对自己儿子了解一点啊!”
五条诧异地看了我一眼:“你怎么知道?”
我更加无语:“你这个监护人都不知道吗?!你怎么比伏黑甚尔这个混蛋还要离谱?”
“不过你的龙珠既然又找到了一颗,今天正好可以多拆几个魔术工坊。”
五条伸出手比划了个3:“一人一个更快点吧。”
“我身价可是很贵的,六眼小子,”伏黑甚尔瞥了他一眼,懒洋洋地说,“至少拿出足够的价钱再讨论这件事。”
“你现在作为一个黑户有地方能包吃包住就该高兴去了。”我顺手抹了下他的口袋,居然摸到了他口袋里的银行卡。
结果掏出来一看就是还在上个世界的时候被他趁机顺走的那张。
“不能用了,”伏黑甚尔相当遗憾地咂了咂舌,“不然里面钱可不少,足够我挥霍一段时间了。”
“是我的。”我说。
“是你从我这里拿走的,理论上来说,是我的。”
“理论上来说,你也是我的,你的钱是我的钱这点没错——况且连这张卡里的工资都是我给你发的,是我的没错。”
“现在也不是吵这个的时候吧?”
五条打断我的话,勾着我把我拖了过去:“赶紧把事情解决去吃饭吧,看着这个让人不爽的家伙,我都觉得这里环境变的更加让人难受了。”
“只要你给钱,那就你说了算,五条少爷。”伏黑甚尔无所谓地说:“顺便这里环境差也不能怪我吧?我可是连一根烟都没有抽——这样你还要没收是不是有点过分了,master?”
“既然是能让你都觉得过分的事情,那我更要多做做了。”我说的格外无情。
第148章 回战(二十一)
说实话,见到伏黑甚尔之后的心情,五条悟觉得自己比预想之中的冷静许多。
他已经不是十年前那个自己了,即便现在面对着已经变成了英灵的伏黑甚尔,他也不觉得自己会输,也不觉得自己会因此失去什么人,所以他在面对伏黑甚尔的时候,其实比想象之中的冷淡许多。
早在他杀了伏黑甚尔的那一刻,他们之间并没有维持多长时间的宿怨就烟消云散了。
值得他记住的东西并不太多,仇恨并不在其中,而回忆却在。
相比起见到伏黑甚尔之后的愤怒,反倒是他对杏表现出来的熟稔和杏无意识之间对他表现出来的亲近更加让他在意。
她也不是记仇的人,如果他们之间有一个人必定会恨伏黑甚尔的话,那肯定是二宫杏。
但她从来都不是什么记仇的人。
她比他们几个都放得下。
他甚至都清楚杏为什么花了好几年才找回自己的记忆,也完全猜得出刚失去记忆的她醒过来是什么反应。
“已经死了,就不用在意了”、“生前的事情,死过一次之后就不用去追忆了”、“放下好了,生前和死后已经无关了”。
——她必定是这么想的,也只会是这么想的。
于是耿耿于怀的就只有他们,留在过去的只有他们。
“杏。”他张嘴喊了一声正在分心看身边橱窗的故友,在她茫然看过来的时候伸手贴在她的额头上,撩起了细碎搭在额头上的黑发,让那些并不安分的碎发像草丝一样蹭过他的手背,像小猫的尾巴扫过鼻尖带来一点柔软的微痒和骚动。
她依旧像年轻时候那样朝气蓬勃又充满旺盛的好奇心,只要看着她,五条悟就觉得自己好像依旧活在十年前一样,她从来都没有离开过自己,她的尸体也不是自己收敛的,而这一段十年的光阴只是他无意识眯着眼睛打了个盹过去的课余间隙,醒来他们还依旧生长在一起密不可分。
“干嘛?”
她的声音比以前更加柔软,似乎也比以前更加喜欢撒娇。一直以来都是她操心多一点,但是回来之后,她身上比过去又多了一点柔软的娇气,似乎是在富足而又温暖的生活中娇纵出来的,以至于她一些无意识的习惯都因此变得更加亲昵。
那是被那些英灵照顾出来的。
即便召唤出了伏黑甚尔这个曾经杀死了她的家伙,也没有因此在她身上留下什么痛苦的烙印。
她的痛苦全都是他和杰给予的。
“你好像都没有说过你在异世界过的怎么样吧?”
——不过这个习惯还是保留了下来。
“什么过的怎么样?”
——只讲重要的事情,而不会说关于自己的事情。
“生活啊,你总不至于在异世界生活里面也依旧只有工作吧?”五条悟笑了起来,戴着眼罩她看不见他的表情,这时候他反倒有点庆幸了。
至少维持一个让她看不出太多异常的笑容还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情。
依旧年轻的少女苦恼地皱起眉,五条悟看不见她的表情,但是他揽着她的肩膀,因此能感觉到她身上传来的情绪波动。
她并没有不满,反倒有些开心。
“都是一些琐事啦。第一个世界多亏有卫宫照顾我,不然战国时代贫瘠的饮食真的能折磨死我。斑那家伙说是训练我,但每次打起我来一点都不见他手下留情,那家伙下手有够狠的。柱间也是,就只会火上浇油——他就不能老老实实的在边上当个医护人员吗,每次他一张嘴,斑就下手更狠了……”
“这名字听起来怎么有点耳熟?”
五条悟想了想,表情有些凝重:“你该不会是说宇智波斑和千手柱间吧?”
这里怎么会有Nar○to?怎么看都不应该有Nar○to?!十一年前出现在大阪的那个裂隙倒是链接那个世界的,黑绝附着的那个咒物也是从那个世界里面带出来的,但是怎么感觉这个时间线和事件都不太一样?
“……靠,忘记告诉你了,”她一拍脑门,“我复活的那个世界就是Nar○to……不过你为什么会知道他们名字?连载已经到这个程度了吗?我都还没有来得及补漫画,鸣人最后当上火影了吗?”
“当是当上了,不过反正你不会想看结局的——而且现在连载的博○传简直烂到一定地步了,你如果打算补番的话,我可以给你准备氧气,反正氧气也不贵。”
“结局到底变成什么样子了你才会说这种话啊?!”
——是别人的痕迹。
五条悟一边和她吵闹一边冷静地分析,扣住她肩膀的手无意识地卷起散在肩头的黑发绕在指腹摩挲,试图以此来平复自己的心情。
他们过去在她身上留下的痕迹被覆盖了。
她的复生是别人留下的痕迹,她的生活里面也只有别人的痕迹,甚至于连她的娇纵都是别人留下的痕迹。
而这些本来是属于他们的。
他和杰曾经花了这么多心思在她身上留下自己的痕迹,撕开她的心墙,闯进她的生活,把那个只有她一个人住的房子染上他们的气息——
现在这些痕迹全都被别人留下的痕迹覆盖了。
“啊,夜蛾老师回我了……什么叫擅自决定啊,反正都是从者又没有什么区别,亚瑟正好可以给二年级的训练嘛,人手不够也可以当应急方案顶上,这不是很好嘛……”
她在边上嘀嘀咕咕,更接近无意识的自言自语而不是抱怨,甚至语气还有点心虚。
这倒是她的老毛病了,不管做了什么,对上夜蛾老师总是有点心虚。就算有时候说话非常理直气壮,但实际上还是会有点心虚。
“五条?你在发呆吗?新的工坊地点找到了,地址夜蛾老师发给我了,有几个距离我们挺近的,我们先过去,能清理掉几个就清理掉几个,莫德雷德可是说这玩意儿有三位数呢……他怎么都不说清楚到底是几打头的,一打头的三位数和九打头的三位数这可是有本质上的区别……”
她又停下了脚步扭过头,喊了一声在他们身后似乎在走神的伏黑甚尔:“有工作了,你倒是稍微给我积极一点。小钢珠不行,什么都不行,电玩城也不可以,我都没得玩你凭什么可以玩?!”
“这又不是我的工作,你们咒术师的事情也该你们自己解决吧,我一个没有咒力的天予咒缚能做什么。”伏黑甚尔懒洋洋地敷衍她。
“摩根可算不上是咒术师的事情,你没有咒力和从者有什么关系,对付摩根勒菲这个同样也是人形的魔女正好。”
“这是亚瑟的麻烦吧?怎么也得是我去解决?让他自己处理不就好了,说到底这也是他的家务事吧。”
“那是因为我没有和你计较你之前看管真人的时候玩忽职守的事情。敲诈我这么多钱过去,我是为了每天早上睁眼就看见真人在我床上骚扰我的吗?!”
“这件事情不是过去了吗,再说了,你的指令是不要让它伤到其他人,我不是都做到了,你怎么还不太满意的样子。我的任务评分可一直都是五星哦master。”
“感情我在你眼里不算人吗?!我在真人那里受到的精神创伤你打算拿什么来还???”
“精神创伤怎么都不在我的业务范围之内吧?”
伏黑甚尔说着看了一眼正注视着自己的五条悟,即便知道他这样看不见自己,也依旧对他挑了挑眉露出一个玩味的表情:“你身边的六眼作为咒术师才是负责精神创伤这一块的吧?”
二宫杏在质问他到底把咒术师当成什么了,但是五条悟却听出了他的意有所指。
“咒术师?”伏黑甚尔弯着眼笑,唇角落下的疤痕因为他表情的变化而有了几分跃跃欲试的狰狞野蛮:“大概是当成精神病了吧。你们病友之间不是该更好交流一点吗?”
“你是觉得你正常到哪里去了吗?!”
五条悟脸上不知不觉没了笑意,沉默着注视伏黑甚尔的时候看起来像一尊没有人气的神像,又很像一头耸起脊背正在缄默地发出警告的花豹。
这不应该的。
这本来是属于他的才对。
不管在什么时候,在什么场合,或者遇到什么人,她的注意力本来应该全都在他身上才对。
而不是被伏黑甚尔分散过去。
“啊,露出了很可怕的表情呢,”伏黑甚尔一点都没有被警告到,反倒双手环胸戏谑地冲二宫杏告状,“你的小男朋友独占欲也太强了点吧?以前可没听说过六眼还有这种表现。”
“你话倒是有够多的啊,我说了三百遍五条不是我男朋友怎么记不住?”
她的表情突然有了一点细微的变化,而五条悟像是和她心有灵犀似的在她转头的瞬间就消失在她的身边。
伏黑甚尔眼皮都没有多撩一下,反倒像是在看好戏一样盯着自己这位名义上的御主、实际上的小姑娘,轻笑着走到她面前捏住她的肩膀俯下身,凑到她耳边轻声说:“你养的可不是猫哦,master。”
“我知道啊,”他的小御主声音冷静、表情镇定,“但他们是不一样的。”
“我以为你十年前就已经知道了,伏黑甚尔。”
“养猛兽的爱好吗?”伏黑甚尔觉得自己这个御主的偏好的确很一目了然:“确实知道了。”
第149章 回战(二十二)
“我还以为你们会长点记性呢。”五条悟捏住那只由魔术构成的乌鸦,玩味地在乌鸦黑琉璃一样的眼睛前招了招手:“术式倒是不复杂。富士山脑袋没有让你们稍微长点记性吗?还是他没有把消息带到?”
乌鸦在他的手中拼命挣扎,原本想像上回一样直接解除术式消失的一干二净。但是有了二宫杏提供的经验,五条悟怎么可能会让这条线索这么简单就断在自己手里,直接用咒术将这个魔术产物困在自己手中,表情看起来还有几分有趣:“原来魔术产物也是可以受到咒术的影响吗?这倒是个不错的发现。”
那只乌鸦意识到自己挣脱不开之后终于停下了动作,尖长的鸟喙一开一合,一个带着异样吸引力的女声就从坚硬的喙中传了出来。
“其实也没必要这么敌视我吧?”
那个女人的声音说话又轻又柔又不徐不疾,仅仅只是听着都让人觉得心情平和,就好像这个世界上再没有什么烦恼能够传进自己耳中。
“我们的目标并不一致,完全可以求同存异吧?”
五条悟并不在意鸟嘴中传出的人言,但又不想听,干脆伸手捏住乌鸦开合的尖喙物理关闭语音。
“求同存异?像你说的一样,有什么必要呢?”
他说的理直气壮,又毫不胆怯地露出了自己狰狞的尖利爪牙:“虽然你们造成的不是我的麻烦,但终归是我要去清理的麻烦,我又为什么要和你存异?完全没有道理吧,摩根……勒菲?”
“真遗憾。”即便没有张嘴,但是乌鸦依旧像个勤勤恳恳工作的手机一样传出摩根勒菲的声音:“看来谈合失败了。虽然只是尝试一下,但是拒绝的这么干脆还是让人稍微有些失落呢,五条先生。”
乌鸦身上开始燃起黑色的火焰,五条悟收敛了一点脸上的轻浮表情,但很快意识到即便自己用自己的术式将这只乌鸦隔离在无下限之中也依旧无法阻止它的自然,充其量只是稍微拖延了一点时间而已。
“替我向莫德雷德那孩子和他的御主问好。不用在使魔的身上浪费太多力气,反正莫德雷德那孩子会带你们来找我的。”
语毕,那只黑乌鸦就化为一团漆黑的火焰将自身烧的一干二净。五条悟啧了一声,收回咒力,果不其然只感觉到了一点微弱逸散的魔力,甚至连追踪都做不到。
——毕竟咒力和魔力是两种力量体系,他能够捕捉到魔力,甚至都还是因为六眼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