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我的爱人是祖国[快穿]——鹤云歌
时间:2021-09-22 08:36:29

  她的语气并不轻佻,甚至也没有嘲讽的意味,甚至堪称真诚。
  只是宁馥的话越真诚,潘大刚的怒火就升腾得越猛。
  他额角青筋跳了两跳,因为怒气而不受控制地高高扬起下巴,从喉咙里迸出几个字来——
  “好,一言为定!”
  话说完,潘大刚旁边的人扯扯他的袖子,他这才想起宁馥还顶着个“压寨夫人”的头衔,他强抑着怒火,猛地转向坐在主位的华轩,“大当家的,生死有命,你可愿意夫人同我比试?”
  华轩尚未开口,只听宁馥道:“生死有命,皆由我选。轮不到旁人为我拿主意。”
  她说这样一句“不敬”的话,转向华轩,却是一双笑眼,“你说是也不是?”
  华轩点了点头。
  他在那一刹那本能地相信了美人媳妇。
  ——直到众人都已经将校场围得水泄不通、他的美人媳妇已经和潘大刚站到了看校场中央,一排排刀枪剑戟锃光瓦亮在太阳底下晃得人眼睛发花时,华轩才突然意识到——
  媳妇那么柔弱,前些天才刚养好了身体,怎么能真让她和潘大刚这样身怀绝技又手下不留情的汉子比呢?!
  可媳妇的话言犹在耳,华轩直觉,如果此刻他喝止这场比试,媳妇并不会开心。
  大当家的左右为难了一阵,终于暗下决心——盯紧比试,绝对不能让媳妇受伤、受委屈!
  他的确想得太多了。
  *
  白马寨的校场很简单。
  找一块开阔平整的地,搬开石头,垒好界限,几个简易的兵器架子搭在旁边,上头倒是整整齐齐摆放着一些长枪、虎头刀之类的兵器。
  都是冷兵器,但看得出,经常有人擦拭保养,很是珍惜。
  这年头,一个寨子里但凡有上十来条汉阳造,就可以在小地方称王称霸了,大多数人是用不上木仓这样“高级”的武器的。
  长木仓大刀,总比锄头菜刀要更像样子。
  潘大刚自负箭术高超,骨子里头多少有几分傲气。
  “我们就比射箭。”他目光落在宁馥纤瘦的手臂上,面上神情写满了不屑,“可要我先给你打个样子?”
  围观的人群中顿时发出一阵“嗡嗡”的议论声。
  “大刚还真打算跟她比射箭啊!这可好玩了嘿!”
  “哈哈!今天这热闹有意思!你们猜猜看,大刚如果真射一箭,贴着她的鼻子尖儿飞过去,咱们这漂亮夫人会不会吓坏?”
  “去去去,你可别给瞎出主意,真擦破点儿油皮,大刚还不被大当家的活剥了?”
  宁馥不以为意,微笑道:“请赐教。”
  众人现在有热闹看,出头的又不是自己,议论起来更是唯恐天下不乱,给潘大刚出什么主意的都有。
  潘大刚张弓搭箭。
  只听箭支破空发出“嗖——”的一声,百米外靶子便被命中。
  山匪们用的不是标准的环形靶纸,而是草扎的人形靶。
  这靶子大,射中对于任何一个老猎手来说,都不算什么难事。
  潘大刚自然在其中加了一点花巧。
  他这一箭,就毫厘不差地射中了这草人靶子的头颅——
  头颅上不知是哪个闲极无聊的,还拿碳块画出了一张嘴巴和两只黑豆般大小的眼睛。
  潘大刚的箭,就cha在这草靶的右眼上。
  不论是猎物还是敌人,百米之外被箭矢洞穿眼眶,绝无生机。
  这一箭,既展示了技巧,又展示了威力。
  围观的山匪们哪怕早知道潘大刚有着一手本事,也不禁哄地一齐叫起好来。
  潘大刚心中得意,看了宁馥一眼,却见这柔柔弱弱的漂亮女人竟丝毫没露出震惊和害怕的神色,这让他下意识地皱了皱眉。
  看来这弱不禁风的“夫人”根本不懂得射箭这一行里的门道。
  潘大刚讽刺地想。
  样子是装得挺镇定,反而露了马脚!
  ——他这一箭,就是经验在老练的猎手,看见了都要忍不住惊叹一声“绝”!
  他心中不禁升起更多的不满和怨怒来。
  人不识货,货却要人识!
  他不等大家的惊叹声落下,再次张弓搭箭,这一回箭矢准确地命中了草靶的右眼。
  “好!”众山匪又是一阵叫好。
  潘大刚动作不停,伸手又取第三只箭,这一次,却猛然转了方向——
  “潘大刚,你干什么!”
  大当家的怒喝声如雷炸响。
  电光石火之间,潘大刚的手指一松,已经拉满的弓弦骤然向前一送,那锃亮的,开了血槽的利箭,直朝着宁馥激射而去!
  围观众人,谁也没料到他竟会有此一举。
  除了宁馥。
  她早已习惯了在刹那之间捕捉旁人一丝一毫的神色变幻,她的精神集中在潘大刚身上,只一毫秒那样短的瞬间,她便知道,潘大刚对刚刚人群中的“主意”动心了。
  自负的人,往往很难接受在自己引以为傲的领域不获得他人的眼神。
  下一秒,箭尖一点寒芒,已近在眼前!
  宁馥依然站着。
  风声轻缓,破空而来的箭矢带起气流的变化。
  在她眼中,那箭支飞来的轨道划出一道清晰的痕迹。
  她动也没动。
  潘大刚的确箭术超神,这一箭,竟真的贴着宁馥的鬓发堪堪飞过。
  她的发丝随着气流微微拂动。
  她的身姿,她的眼神,却丝毫未变,淡然如初。
  就仿佛……
  就仿佛刚刚贴着她大好头颅呼啸而过的,不是顷刻能夺人性命的修罗利箭,而是一片翻飞落下的柳叶,是一只轻巧掠过的蝴蝶。
  是温柔的,无害的,完全不需要恐惧的。
  她甚至给予了一个赞许的眼神。
  潘大刚擎着弓,一时愣住。
  在场众人反应良久,一个“好”字全都堵在了嗓子眼里。
  竟还是宁馥在一片诡异的寂静中先开了口:“三箭。”
  她只是简单地吐出两个字,在众人后知后觉地躁动起来的同时,已经扣箭在弦。
  “——嗖——啪!”
  山上都是硬弓。
  用来打猎鲨人的传统弓箭,一斗便相当于现代弓弩的十三磅。
  宁馥拉的这一把弓,足有一石五斗。
  相当于两百磅的强弓。
  弓张如满月,控弦已极,箭矢离弦而出,势如破竹。
  这一次,所有人都没能反应过来。
  ——眼睁睁瞧着这个在大群人高马大的山匪之中,显得格外瘦弱的美貌女子,在瞬息之间,连开三次弓。
  ——三箭连发。
  几乎没人看清她自箭壶中取剑的动作。
  百米之外,草靶竟然发出一声脆响,cha入地下的杆子承受不住上面的冲力,直接折断。
  草人倒栽下来。
  偌大校场上,近二百人,大气不出。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谁也不能相信,就在刚刚,一个女人,一个从山下捡上来的,一看就是富家小姐的女学生,连发三箭,竟射断了靶杆!
  校场上一片寂静。
  山匪们被镇住了,被吓住了。
  没有人敢出声,没有人敢打破这片安静。就仿佛他们全都陷入了一场诡异非常的迷梦,这梦中有一位一力开弓一石五斗的神女。
  终于,靠近草靶的一个山匪,扛起那断裂的靶子,朝校场中央跑来。
  随着他越跑越近,这头的众人也都看得更清了。
  ——靶子上只有一个窟窿。
  没错,宁馥的箭,直接穿透了草靶。
  最先开口的潘大刚。
  外行看的是热闹,内行看得才是门道。
  他喃喃自语:“不……不会……”
  猎户出身的山匪一双眼睛死死盯着那只有指肚大小的洞穿孔,感到不可置信:“三箭……三箭射入同一个靶点?!”
  这怎么可能?!
  但他多年的经验,他引以为傲的射术和眼力,让他只看宁馥箭支的去势,就知道这三支箭必然全部命中目标,不可能出现射失。
  那抱着靶子来的山匪话都说不清楚了:“只、只有一支箭……”
  潘大刚怔住。
  下一刻,他发足狂奔,直冲着那树靶的地方而去。
  还在震撼中的众人也不由得跟上,围拢。
  他们的目光落在靶子后二三十步外的老槐树上。
  ——一支箭钉在树身,没入数寸。
  正所谓一力降十会。
  潘大刚射中靶眼看着是威力十足又精确无比,可同这射断靶杆,又飞出二三十步还钉入树身的一箭一比,就像一根绣花针轻飘飘地刺在靶子上,没那味儿了。
  然而潘大刚本人的注意力,却不在老槐树上的那支箭。
  他几乎称得上狼狈——
  整个人趴倒在地上,满手的灰尘,从地上,捡起了两个箭头,和几片碎木。
  不是三箭中一孔!
  不是三箭中一孔!
  潘大刚目眦欲裂,嘴唇颤抖得厉害。
  只到看到这两枚箭头和箭杆的残片,他才意识到刚刚是怎样的三箭!
  一箭追一箭,一箭中一箭!
  前箭未中,后箭已至!
  这样的射法,就意味着后发的每一箭,都要比前一箭用更强的弓力!
  每一箭,每一箭都完美地射中前一箭的尾部,将前一箭的箭杆劈为碎片!后箭去势不改,洞穿标靶,射入树身!
  山匪们还在啧啧称奇。
  潘大刚满身灰土的从地上爬起身来,踉跄走了几步,然后——
  跪倒在刚刚连发三箭的女人面前。
  “您……能否教我!”
 
 
第142章 重振河山(8)
  山匪们震惊地看着跪倒在地的潘大刚。
  刚刚他是多么的自负、骄傲、目空一切,现在,就是多么的懊悔,谦卑,小心翼翼。
  潘大刚不是不记得自己说过什么话,但刚刚这三箭,实在太惊心、太惊艳、太具有冲击力。
  这三箭,洞穿了他所有眼高于顶的“尊严”。
  向一个女人下跪、恳求一个年轻的女人教授自己本领,这也是潘大刚三十多年人生中从未习得的“规矩”。
  但他无法控制自己的一颗剧烈跳动的心,以及随之而来的渴望。
  ——这样的箭法,才是真正的出神入化!
  他想要学!他想要领悟更高明的箭法!
  宁馥弯起唇角。
  当你的实力足够强横时,性别,年纪,高矮胖瘦,美丑媸妍,都是浮云。
  浮云是无法长久地遮住太阳的。
  被一波又一波震得说不出话的山匪们,此刻终于爆发出一阵议论。
  “大刚这是被吓傻了?”
  “咳!别说大刚,就是我这个在旁边看着的人,刚才那个心哟!好像都不敢跳了!”
  “咱们夫人这莫不是……莫不是武曲星下凡投错了女胎?!”
  “嘿,谁说武曲星非要投在男人身上,你没听说过那穆桂英挂帅、秦良玉击鼓?!”
  刚刚吵嚷着“不配”、“凭啥”的山匪,此刻大多都不吱声了。
  竟还有不少很有些墙头草品格的,正混在大伙中间,非常笃定地附和说压寨夫人是花木兰在世。
  知道一石五斗的弓是啥概念不?整个寨子里,能开这把弓的人,一只手数都嫌多!
  放在古代,这一把硬弓的弓力被叫做“虎力”。
  而“夫人”张弓如满月,在刹那之间连续射出三箭,一箭比一箭强劲。
  这三箭一出,谁还敢和她争锋?!
  真轮本事排座次,怕不是大当家的都要挪挪屁股了!
  宁馥示意潘大刚起来,对方却像膝盖上长了钉子,死活不肯动弹。
  还真是铁了心要拜她为师的样子。
  “我要是收你做徒弟,咱们的辈分可就乱套啦。”宁馥笑道。
  她这话一出,四周的山匪都不由得爆出一阵大笑。
  潘大刚平素与大当家的可是兄弟相称,此时若真的拜压寨夫人为师,岂不要管“大哥”改口叫一声“师爹”?
  潘大刚三十岁的人了,在笑声中脸皮一阵阵地发烫。
  正下不来台,又听宁馥笑道:“技艺切磋而已。你如果想学,我可以教你。”她抬起头,想着周围的一圈山匪道:“能吃苦的,愿意学的,我也都可以教。”
  几个山匪蠢蠢欲动,又不敢说话。
  “压寨夫人”依然是美的。
  在酷烈的太阳照射下她额头上微微出汗,弓弦在她那显然不适合来校场的精致衣服上勒出了印痕。
  她的漂亮,此刻看在众匪眼中,已然多了一重动魄惊心。
  谁也不敢轻易冒犯。
  *
  拳脚工夫,刀枪剑戟,这些宁馥多少都会一点。
  快穿过那么多个世界,也总有扮演过女侠女将的时候。
  ——只不过按照一贯“女强男更强”的定律,这些世界里并没有给她太多发挥的机会。
  山匪中有一小部分——大概三十来个人吧,在校场上表示愿意跟着压寨夫人“学本事”。
  剩下的,要么是自己散漫惯了不愿吃这份苦,要么就是有点儿别的考虑——天天跟在寨主夫人屁股后头,大当家的哪天万一看得不顺眼了可怎么办?
  这伙人没两天就后悔了。
  ——谁知道大当家的居然真把操练山匪的权力尽数放给夫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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