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等等,我们就会见面了。”
“你到底是什么人!装神弄鬼是什么好汉!”莫名的,当对方靠近她的那一刻,白堕居然感觉到了一丝熟悉感,最该死的她完全不曾抗拒他半分。
“我说了,我们再过不久就会见面了,还有我很期待我们再次相见的一天。”少年对上她的时候总是极好耐心,哪怕对她的恶言怒斥也不过是一笑而过。
他的嘴上虽温柔,可是手上动作却没有丝毫怜香惜玉的将一团掺夹着噼里啪啦黑色雷电的魔气朝她天灵盖重重拍下,那些魔气就像是有规律的朝着白堕四肢百骸中游走,更与她体内的灵力相互博弈着。
可对于白堕来说,当两股真气在她体内随意游走博弈的那一刻,给她的感觉只有疼,疼得宛如五脏六腑皆被烈火灼热过的疼,这种痛苦更不亚于之前的那场雷劫,不,简直是过犹不及才对!
禁锢她手脚的黑链条早已松开,也疼得她蜷缩成团,双手抱着头不断地往边上的巨石撞去,好像只有这样,才能稍微缓解充斥在她体内的疼。
少年在远离水潭时,一直盘绕在他手臂上的黑蛟问道:“现在已有几层把握。”
“两层。”
“就为了那么一点把握你值得将我们在人间的据点暴露出来吗,我都怀疑你当初是怎么坐上那个位置的。”显然,黑蛟被他无所谓的态度给气得不轻。
“自然是因为她值得,何况据点没了可以在建,人若是没了可就真的没了。”
“我看你就是色令昏君,她绿你一次还不够,你还得上赶着绿第二次。”“我乐意,你管得着吗。”提着青行灯的少年显然不理会它嘴里的阴阳怪气与讽刺,并踩着悠悠青光往地狱深处而行。
在他们离开后,也在诉说着此事即将接近尾声,同时天也要亮了。
地面上,第五寂在与他们二人兵分两路想要寻找破除阵法的阵眼时,却遇到了一只显然还未被炼化成功的修士。
那修士在看见他们后,简直就跟看见了救命稻草一样,甚至因为他的动静而引来了其他魂兵的注意,甚至是魔修。
“本尊前面就一直觉得有几只小老鼠跑了进来,可是却一直找不到,感情躲到这里来了。”随着男人发现他们的那一刻,原本正在各处游荡的魂兵皆像是有了自主的生命朝他们三人攻击去。
锁灵阵中锁的只有灵力,却对于魔修与这些魂兵起不了半点作用,也在侧面言明了为何魔修在荔城炼制魂兵数百年一直没有人发现,更有魔修冒充人修在外面招摇撞骗!
“你们小心!剩下的交给你们!”锁灵阵一般对修为越高的人桎梏越大,甚至他们大部分针对的是法修,而非体修。
第五寂深知这个道理,方才选择断后,并为他们拖延时间,右手拿剑,左手食指和中指并拢的试图聚合那些细微的灵力。
慕容霖霜与上官云浅对视一眼,随后决定分开行动,并且要在最快的时间找到阵眼,并毁之。
可在这到处皆是魂兵,灵力又被压制的地方就说明了阵眼并不是那么好找的,特别是随着时间的一点点推迟,手中符箓即将告竭,身上也在不断添加新口子的第五寂仍在挥剑对峙魂兵。
第58章 、五十八、见家长
可是对面那群魂兵不但杀不尽, 更该死的是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些普通的练气期魂兵逐渐离去,取而代之的是筑基期, 不过好在还没有金丹与元婴。
可即便是几十个筑基期的魂兵对上他一个灵力,修为被压制得所剩无几的元婴修士时, 也颇为令他难以应对。
“小心。”刚从甬道里出来的白堕看见的便是一具处于筑基期,并试图偷袭第五寂的魂兵。
“你刚才去哪里了,你可知道我有多担心你。”第五寂见到她回来的时候, 方才安了几分心。
唇瓣蠕|动的白堕并未说什么, 只是在见到一具魂兵朝他们攻击的时候,迅速将手中爆雷符引爆。
前面分开去寻阵法的慕容霖霜也很快在契约兽朱雀的帮助下找到了阵眼,并用传音符告知上官云浅。
“阵眼我找到了, 你快过来。”
原来阵眼不是他们以为的以草木石画为媒介,而是用了一个全身烧伤, 穿着红衣服,手上还拿着一个拨浪鼓的小男孩为媒介,更是俗称的阵眼。
原本正坐在高台之上饮着葡萄酒, 跷着二郎腿, 并异想天开的想着再过不久他就能拥有一具元婴期与金丹期魂兵的魏言却在看见慕容霖霜找到阵眼的那一刻, 瞳孔猩红哧裂的指挥着大部分魂兵去将她拿下。
“你们这些该死的蝼蚁敢动本尊的东西!你们该死!”
“该死的应该是你才对!”在这一刻, 唇角勾起一抹恶劣笑慕容霖霜没有在掩藏自己身怀异火一事,并借助朱雀将阵眼燃烧。
朱雀属阳, 而此地属极阴,二者一相碰,不亚于往干燥的柴禾中点上一把大火,随后换来的是熊熊火烧燎原。
随着阵眼被毁掉的那一刻,铺天盖地的灵力朝他们身上涌来, 也意在说明,这场屠杀该换人了。
随着天亮来临,此地发生的一切皆是传回了青云派,想必再过不久就会有人来收拾残局。
“如今事情已经结束,我们是不是要回家见你爹娘了。”力竭后的白堕正靠着男人的肩膀,并与他一起看着日出。
“嗯,以后他也会是你的家人。”
“那我拭目以待。”说完,她或许真的是太累了,便直接靠着他睡了过去。
接下来的几天为了赶路,他们倒是难得坐了一回传送阵。
“相公,这里便是你家吗?”当白堕与他站在草木葳蕤,鸟语花香,竹林簌簌的药王谷外,竟莫名觉得此地给她一种似曾相识燕归来之情。
好像曾经的她,不止一次来过此地,甚至是想要问他一句:“我之前栽下的那棵桃树是否已经结了果。”可是她却没有问出口。
“以后这里也会是你的家。”第五寂知道她在害怕和紧张什么,只是握紧了与她十指紧扣的手,示意她不要那么害怕。
“嗯。”白堕脸红红地看着彼此十指紧扣的手,还有她以前怎么觉得师兄是个二棍子都打不出一个屁来的闷葫芦,分明这张小嘴说出来的情话动听得很。
就像是那些糟老头子,坏得很。
等白堕跟着第五寂来到一处云蒸霞蔚,高木苍翠欲滴之地时。
抬眸远望,只见汉白玉凉亭旁的一棵菩提树下,正有一名身着天青色广袖交领曲裾袍,衣襟,衣摆与袖口处绣有大量银线竹纹,头戴青玉竹簪的男人正在背对着他们手谈。
第五寂当即拉着白堕上前一步,道:“父亲。”
“爹爹好。”脸红红地白堕也跟着喊了一句,一只手更紧张得揉搓着自己袖口。
“嗯。”谁知那轻微的一声竟惹得那正坐在菩提树下饮着茶的男人手腕微抖,可那丝不稳很快被他掩下。
“这是?”可当男人转身过来的那一刻,差点儿没有惊得白堕惊呼出声。
只因树荫下的男人虽生了张同咸陶一模一样的脸,却比之生得更为精致,亦连周身都给人一种远离尘世淡泊的宁静。
等晚上睡觉的时候,正在床上打了好几个滚的白堕揉了揉那头乱发,因为实在睡不着后,这才趿拉着鞋子推门出去。
一推开门,看见的便是那立于清辉月色之下,又恐琼楼玉宇之深不敢奔月而离,并背着她的第五寂,当下直接从身后抱住他,糯着声儿道:“相公怎么知道我要去找你,不,应该说是相公与我果然心有灵犀。”
“不过你爹爹是不是不喜欢我啊,要不然怎么会都不看我,就连后面还说有事要离开,还有你之前答应我的事可要说到做到,要不然你看我对不对你生气。”
“相公,你怎么突然都不说话了?”奇怪的是,当白堕和他絮絮叨叨了许久,非但没有见他回话就算了,更能感觉到那具与她紧贴着的躯体已然变得僵硬,就连弥漫在鼻尖的都不是师兄身上惯带的高山风雪,而是令人心安的药香。
忽然间,一个不可置信的不可能瞬间炸裂她本就不怎么灵光的脑壳子,特别是当她看见不远处,正提着一盏青行灯走来的翩然白衫与那抹随风飘扬的藏蓝色发带时。
“啊,那啥,相公,我觉得我有点困了,我就先回去睡觉了。”脚底抹油的同时,还不忘打了个哈欠。
可还未等她真的走远,便有另一道声音将她给强行拉进现实之中。
“父亲,阿堕,你们怎么都在园中。”
“今夜月色正好,便打算出来赏下月。”尴尬一笑后挠了下脸颊的白堕将准备伸出去的脚一停,再抬头一看。
只见今夜别说月亮了,就连星星都不见半颗,好在因为天色过黑,倒是不见她的脸烧得有多红。
“嗯,我过来寻你有点事,你随我过来。”咸陶在离开的时候,并未带走白堕的全部尴尬。
“嗯。”第五寂在离开时,还上前揉了揉白堕的头发。
说:“你先在房间里等我,我马上就会回来。”随着话落的是他于她额间落下的一吻。
而这刺眼得令人眼眶猩红的一幕,却准确无误的落了另一个男人眼中。
等第五寂随他回到书房时,等来的便是他的拧眉质问。
“你们是什么关系。”
“我们现在是男女朋友关系,还有父亲,我想娶她为伴侣,我今次回来便是想要带她来与你商定婚事的。”青年的语气坚定得不带半分动摇。
“你可知道她是谁?又是什么门派,家中有什么人,修的又是什么?”听到他要求娶她的那一刻,咸陶自认他一向温柔的皮子都差点儿要不受控制的龟裂。
“儿子自然知道她是什么性子的人,儿子也从不介意过她是合欢宗女修,儿子此生认定的人也只有她一个。”
“一个合欢宗女子岂能为良人,何况从合欢宗出来的女子你又见过有谁真的从一而终。”这句话,说得不可谓不诛心。
亦连周边的空气瞬间静止,凝固开来,直到一阵轻风拂窗牖,方才换来几分回声。
“父亲的意思,是不愿。”第五寂看着一向最好说话的父亲居然会反驳他的婚事时,也有着些许诧异。
“你娶任何人为道侣为父都不会有意见,唯独她不行。”何止是不行,他更是在看见他们二人同时出现在他面前时,便已然是怒不可遏。
一个当儿子的和自己前妻搅合在一起,说出去不是惹天下人嗤笑吗!
“可是父亲,儿子………”
“此事休得再提。”说完,咸陶在不给他开口的机会,转身离去。
拳头捏紧的第五寂想要朝他远去的背影说些什么,最后却通通只化为清风拂他面。
他更想不通父亲的反应为何会那么过激,甚至是愤怒。
等他回到居住的院落时,看见的便是现在还未睡下,并双眸亮晶晶等着他回来的白堕。
“怎么那么晚了还没睡。”
“因为我等相公回来啊,而且我在这里一个人都不认识,若是相公晚上不陪在我身边,我怎么能睡得着。”见到人后,她立即扑进了他的怀里撒娇。
“还有相公怎么去了那么久了才回来,害得妾身差点儿都以为你今晚上不会回来了。”
喉结微动的第五寂想要说些什么,最后也只是伸手揉了揉她那头披散下来的细软墨发。
刚才的那些事,他还是不要告诉她为好,免得徒增忧愁。何况他之前答应了会娶她为妻,定然是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睡吧。”
“一起睡。”狡黠一笑的白堕勾住了他的藏蓝色玉扣腰带,随后带着人往床上倒去,“今晚上可是我们回来的第一天,我想相公也不想被其他人听出什么墙角才对。”
“你别乱动。”否则他真的不能保证不会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接下来的几天,第五寂倒是带着她在药王谷里转悠了好几天,只是有时候总给白堕一种欲言又止的错觉,可即便是那么一点细微的小动作,仍是被身旁人看了出来。
“怎么了,可是在药王谷住得不好还是不习惯?”
“没有没有,我在这里住得很好,不过我更想趁着这段时间好好巩固一下金丹期的修为,相公也应该知道,还有两年多就要到五十年一次的会仙盟大比了,而且我也想要努力拿到一个好的名次。”
“那你再陪我住一个月,等一个月我们再走可好。”第五寂想到当夜父亲决绝的口吻时,总觉得好像此事另有隐情。
“好,不过你得要亲亲我才行。”白堕看着眼前的男人时,终究还是说不出拒绝的话。
她觉得,她就是一个心太软的女人了。
第59章 、五十九、图谋不轨
因为第五寂最近要去处理一点事, 以至于她平日里除了打坐后便只是到院中走两圈,不敢走远的原因就是一担心迷路,二是避免尴尬。
可有时候她不去找尴尬, 尴尬总会随她而来。
今天正当她像往日来到院中溜达,却迎面见到了正朝她走来的咸陶, 更在她准备当没看见跑路时,那人却先是出了声。
“白道友最近可是一直在躲我。”
“爹,爹爹好, 没有, 没有的事,爹爹想多了,不过爹爹可是有什么事吗。”白堕见到他的那一刻, 竟害怕得舌头直打结,也不知道她是不是上辈子和此人有仇。
咸陶听见她喊他爹爹的时候, 就连那张温润如谪仙的脸都仍是控制不住地泛起了寒意,只是那点儿寒意,很完美的掩于温柔的假象之下。
“你随我过来。”
唇瓣微抿了抿的白堕, 有些不安的跟上, 同时眼睛更不敢到处乱瞄, 并低头思考着他为何会找她一事?
难不成是准备棒打鸳鸯, 理由是她修为太菜?年龄太大?加上一看就不是良家妇女的脸?或者是她最近吃得太多了引起他们不满,所以他准备给她开两千万灵石让她离开他儿子?
不过她和相公是真爱, 区区两千万灵石怎么能收买她!
不过要是多给一点,她也不介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