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妈粉穿成反派女配——栖风念
时间:2021-09-24 09:47:36

  江陆停住脚步,拿伞的手微微有些颤抖。他用力抿唇深深吸一口气,迈开腿接着往前走。
  雪亮的闪电之后就是沉闷的雷声,一下又一下没有停歇的意思,江陆的手心沁出了汗,他用力捏紧伞柄,骨节因为用力泛起青白色。
  正浑身僵硬的向前走着,忽然前方斜里冲出来一个人,拦住了他的去路。
  这人倒是不陌生,江陆眼眸冰冷:“滚开。”
  王老板此刻的形象比上一次要潦草许多,脖子上的金链子不见了,下巴还有没来得及刮的胡茬。
  听到江陆说话,他疯疯癫癫的狰狞一笑:“滚开?老子就是在这等你的。”
  他猛的上前向江陆扑去:“小畜生,你知不知道因为你我损失了多大一笔生意?!齐彦那个疯子逼得我走投无路,老子就是死了也要拉你垫背!”
  江陆目光沉下来,反手将手中的雨伞掷出去,狠狠打在王老板的脸上。
  王老板胡乱扑的毫无章法,被这么一打,踉跄地退了两步,怒意更甚,大叫一声再次一脸凶狠的冲上来。
  忽然天空“轰隆”一声,震耳欲聋的雷声猝不及防响起,江陆身躯微微一震,大脑空白一瞬浑身僵硬,被王老板一把抓住了衣领。
  他抓住江陆将他往道边拖拽,他的车停在那里。
  江陆的眼瞳黑漆漆的,透不出一丝光亮,他没着急挣开这只恶心的手,而是摸上书包的侧兜,那里放着他的钥匙,钥匙上拴着一把折叠小刀。
  江陆已经将小刀握在了手里,命运果然从来不眷顾他,他漠然的想,他出身泥泞,但想清清白白做人,可上天终究要逼他走上一条不归路。
  下一刻他挥出手中的小刀,忽然听见“砰”的一声,王老板一下子松了手。
  江陆抬头,看见齐安安双手握着伞,像拿棍子一样如临大敌的看着王老板,王老板一脸痛苦的捂着脑袋,刚才齐安安就是用这把伞狠狠的打了他的头。
  “臭丫头片子,你他.妈找死……”王老板恢复过来一些,看着齐安安的眼神迸发出强烈的恨意,“正好你送上门来,今天连你一块收拾,你哥断了我的活路,我非弄死你丢到他面前去!”
  “你活该!谁让你说话难听?谁让你欺负江陆?这都是你自找的!”
  齐安安过来看见他抓着江陆,差点没气死,连害怕都忘了,一边骂一边张牙舞爪挥舞着雨伞打他,像炸了毛的小奶猫,倒有几分气势。只是没有雨伞庇护,早就淋得浑身湿透。
  王老板猝不及防挨了她几下,早就怒不可遏,伸手向齐安安抓去——
  江陆皱眉,手比脑子更快一步,他一把拉过齐安安将她藏在身后,狠狠一脚踹在王老板的肚子上。
  他的力道一点不小,王老板摔在地上在地上打了一个滚,脸色痛苦的捂着肚子。这边闹出的动静太大,虽然还下着大雨,但街上逐渐聚集了些人。
  齐安安连忙指着王老板:“他是人贩子!猥琐男!打我们还要抓我们!”
  一个面露凶相的男人和两个稚气未脱的学生,人们心中的好感度都往一处偏,看王老板的眼神带着敌意。
  “大街上就这么嚣张,活腻歪了吧。”
  “你们别怕,他不敢过来了。”
  “报警报警……”
  人多王老板到底有所顾忌,看见有人报警他眼中滑过一抹慌乱。
  他咬牙从地上爬起来,恶狠狠地盯着江陆和齐安安,眼中恨意难消:“你们两个给我等着!我不信我弄不死你们!”
  他丢下一句狠话后,捂着肚子仓皇跑了。
  他跑了后人群渐渐散去,齐安安有点不放心:“江陆,他刚才打你哪了?”
  江陆摇头:“他没打到我。”
  那就好,可看他那样子一定会再来,齐安安紧紧皱眉:“江陆,他刚才说……”
  江陆却完全不在意,他夺过齐安安手中的雨伞撑开,遮在她头顶:“自己拿着。”
  齐安安从善如流的接过来,自然的举高,将江陆一起罩在伞下。
  霎时雨水隔绝,江陆怔忪一下,低头眉头紧拧着打量齐安安。
  他还从没见过小姑娘这么狼狈的样子,头发已经湿透,一缕一缕贴在莹白的脸颊上,因为冷,平常红润的嘴唇冻成了浅浅的粉色。
  可这个样子越发衬的她眼眸干净清澈,黑白分明,清清楚楚的倒映着他的身影。
  江陆的喉结上下动了动,沉默着去捡自己的雨伞,却发现刚才在打王老板那一下时用力过猛,雨伞的伞骨折断了好几处。
  “我们打一个伞好了,”齐安安看见江陆捡起的雨伞坏了,走过去将雨伞倾斜在江陆头上,“江陆,刚才那个人不会轻易善罢甘休的,他要是再来找你麻烦怎么办?”
  江陆眉心拧的很紧,他不只会找自己的麻烦,那畜生把她也惦记上了,但她似乎还没意识到。
  他低头看齐安安,声音算得上温和:“不用担心,我来处理。”
  “可是你怎么……”齐安安正要说话,却被江陆打断了。
  “以后不要再冲上来了。”太危险了。
  “哦……”齐安安想了想,还是反驳道,“但是刚刚那种情况我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呀,他要是把你带上车,你怎么办?我还能追的上车么,出事后后悔就来不及了。”
  江陆说不出话来。
  雨幕中她的嗓音显得更软,语气自然又认真,好像说的是一件很普通正常的事。
  忽然天上轰隆一声雷响,这一次比之前的雷声更大,绵延不绝,江陆却没有再发抖。
  他内心决堤的声音比那更加震耳欲聋,洪流涌出,一泻千里。
  ……
  那天江陆把齐安安送回了家,他站在她家门口,眉眼没有往常的凛冽:“明天早上七点我在这里等你,我们以后一起上学吧。”
  那时齐安安还不明白,她以为是因为这次患难见真情,江陆已经把她当成了很好的朋友,才主动提出和她一起上学。
  他每天多绕两条街来这里等她,放学后也会将她送到家里。路上他的话很少,但是每当早上见到或是晚上会分别时,齐安安总能看见江陆微微扬起的唇角。
  他本来就容貌昳丽,浅浅笑起来时,好看的不像话。
  一个月后,市里出了一件不大不小的新闻。某小设计公司的老板破产后,一天夜里酗酒,从出租屋废旧的楼梯上失足滚了下来,当场摔死。
  他死后,他的屋子里发现了多种管制刀具,社交平台也有许多暴力言论,有严重报复社会的倾向,后来警.察又查出他经营公司偷税漏税甚至涉及诈骗,以及曾经猥.亵过数名男童等恶劣事件。
  这件事一度成为那几天人们茶前饭后谈资,不过齐安安倒是没怎么关注这件事,她知道后只是松了口气,这个王老板一直没来找过江陆,她还一直提心吊胆,现在人死了,唏嘘之余,她也可以松一口气。
  只是这件事过后,江陆忽然就不跟她一起上学了。
 
 
第15章 他哪里像一个好人?
  进入盛夏之后,天气越发炎热,离中考的日子越来越近。
  这一天放学,江陆还是像往常一样,早早收拾好了东西,等铃声一打,他低声说了句:“齐安安,我先走了。”
  要搁之前,齐安安还会一脸懵逼的说一句“哎你等等我啊”,到现在她已经习惯了——一朝回到解放前的日子,他才不会等她呢。
  说不一起走就不一起走,特别守信。她只好可怜巴巴的说了句:“嗯好……路上小心。”
  江陆的手轻轻一顿,还是提起书包转身走了。
  “哎,齐安安,一会一起去吃学校门口新开的那家螺蛳粉吗?”这一周于天扬再一次换到了齐安安前面,他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兴奋的提议。
  齐安安摇了摇头:“我就不去了,我哥今天晚上回家,我得陪他一起吃饭。”
  “好吧,那你逃过臭劫。”
  齐安安忍不住笑,忽然又想起一件事:“对了,我还想问问你呢,现在像你这么大的男孩子,都喜欢什么啊?”
  “喜欢什么?”
  齐安安只好补充一下:“比如……最想收到什么样的生日礼物?”
  “我啊,我觉得……”于天扬刚开个头,“嘶”了一声:“你要给我买礼物吗?可是我过生日还早着呢,你这么早准备干嘛?而且生日礼物这种东西要的就是惊喜,说出来就没意思了。”
  齐安安只好跟他解释:“我知道你还早着呢,放心吧,少不了你的惊喜。但这次不是你,是我……一个远房亲戚,想给……她家崽买生日礼物,又不知道送什么。”
  原来是这样,于天扬认真的思考起来:“鞋吧,我觉得鞋不错,你相信我,没有哪个男人能拒绝得了鞋的诱惑;或者……键盘,我跟你讲打游戏的时候,键盘真的是关键;耳机也还可以,看他需不需要;要不然就给他换个手机,或者买个平板什么的。还有什么让我想想……”
  想了半天,于天扬挥挥手:“其实我觉得差不多了,一个中年妇女,能送出这样棒到心坎的礼物,她儿子绝对喜欢,你回去告诉你亲戚,就从我上面说的那几个里挑一挑吧。”
  被扣上中年妇女帽子的齐安安一脸黑线,皮笑肉不笑的点头:“好了,我知道了,你快去吃你的螺蛳粉吧。”
  她想了很多,本来想问问大侄子,看看能不能发散一下思维,结果他的建议都不太符合情况。
  齐安安苦恼的蹙着眉:给她家崽崽买什么好呢?过几天就是他的生日了呀。
  ……
  江陆回到家时秦梦不在,他住的房间里堆了一些秦梦匆忙换过的衣服,毕竟这是秦梦的杂物间,而不是他的卧室。
  江陆面无表情的将秦梦的衣服捡到一边去,刚洗过手,他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喂,小江啊,我的房子你还租不租啦?你前两天说再考虑一下,考虑好了吗?”电话那头是个中气十足的女人声音。
  江陆没有立刻回答。那个房子是他早就看好的,离新城一中不远。
  房子在一个高档的小区里,封闭安全,私密性极好,那里没有老旧小区这样的大院,邻里之间大都不熟,虽然没有烟火气,但也没有流言蜚语。
  他之前和房东定好了,等到那边的租户到期搬出去后,他就会搬进去。
  可前些日子,他一直在动摇。
  有一天晚上,他送齐安安回家,在拐过一条偏僻的街巷时,前后无人,不知道为什么,一个在心中徘徊许久的问题很突兀的低声问出:“齐安安,你想……”
  身边的姑娘无知的对他笑,用她那副清脆动听的嗓音说:“怎么啦?想什么?”
  “没什么。”
  他想知道她会考哪里,心中偏执越来越重,他也不是非新城一中不可。
  毕竟齐安安肯定不会考新城一中的,那里是刚划出的新城区,位置又偏又远,基础设施也少。甚至没有像样的商场和电影院。
  可最终他抑制住了,什么都没说。
  那天,那个畜生滚下楼梯之后,他坐在寂静无人的空荡街道边,抽了很久的烟。
  他第一次抽烟,就已经轻车路熟。
  忽明忽灭的点点烟星中,他脑中抑制不住的勾勒另一个人的面容。
  那个小姑娘怕他冷,怕他饿,他受伤了怕他痛,为他遮过风雨惊雷,也替他挡过流言蜚语。保护了他一次又一次。
  是他高估自己,原来他也会像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年一样。只是因为超乎寻常的早慧,让他的懵懂时期实在太短。
  可是,他哪里配?
  他身体中流淌的血液是永远都洗不干净的肮脏,他的出生是一个污点。他只是一颗被人利用谋求富贵的棋子而已,注定没有办法和世间美好的东西相配。
  江陆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烟星点点,在指尖明明灭灭。
  他极轻的笑了一下,他哪里像一个好人?
  一个好人不会像他这样,从皮到骨都脏透了。怦然心动这种每一个字都充满了甜蜜的词语,放在他身上,实在是被玷污的彻底。
  *
  转瞬之间心思百转,江陆揉了揉眉心,趁现在还有理智,就放过她,离她远一些吧。
  “我租,”江陆低声说,“您那边要是收拾好了,我随时可以搬过去。”
  他的人生,本就应该按照自己划定好的轨道前行,孤寂的来,草草的过,默默的走,也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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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安安这两天在为准备生日礼物的事死了无数脑细胞,按理说她这种骨灰级书迷,分析这个人物信手拈来,但现在她却迟迟定不下什么礼物合适。
  书中江陆这时候是人生低谷期的小可怜,自卑且自厌,别的小孩会早早期待的生日,对他来说却是一个普通、甚至有些反感的日子。
  可齐安安却记得,书里江陆是在二十八岁那年,第一次听见了一句“生日快乐”,是那天他的一个员工凑巧看见,顺嘴说了一句。那时他的脸上,不是没有动容的。
  他无法选择的来到这个世上,艰难的成长,其实希望能有一个人告诉他,他并不是那么讨人厌。
  齐安安的思绪一会儿飘到原著剧情,一会儿想起清晨中,江陆在阳光下对她浅笑。想的聚精会神时,外边陈管家敲门:“小姐,我进来了。”
  他端着一盘水果进来,看齐安安坐在书桌前微微皱着眉头,还以为她在认真学习,笑的一脸慈祥:“小姐休息一会儿吧,从放学就上来,一直都没出屋,吃点水果。”
  齐安安笑眯眯地接过来:“谢谢陈叔,对了,我哥是不是快回来了?”
  “嗯,刚才说还有五分钟就到家了,”陈管家挠了挠后脑勺,“就是感觉少爷有点不太高兴,好像正生着气呢,一会儿小姐哄哄他。”
  “我哥不高兴?”
  齐安安先是心里一沉,转念一想又反应过来。齐彦聪明又有手段,从来没在做生意的方面吃过亏。就算真的有什么让他不开心的事,他也能粉饰太平,面上装作毫不在意,应该不会是工作上的不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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