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林岁晚深吸口气,不再说话,好吧,既然他都没说什么,她也不提好了,但是一想到那事,她就睡不着,只能闭上眼睛假寐。
过了一会,苏景淮却突然掀开被子想要下床。
“你做什么?”林岁晚坐了起来。
“我去洗个冷水澡。”苏景淮的气息不稳了,真是自己造孽,早知道应该再订一间房,最终还是自己难受。
林岁晚的脸爆红,她糯糯道:“会感冒的,这么冷的天气。”
这可是雪山啊,外面积雪厚厚的一层,大晚上他洗冷水澡,就是雪人身体都没他好。
“没事,我一会就来,你睡吧。”不把温度降下来,今天晚上是不用睡了。
“别,”林岁晚伸手拽住他的袖子。
“怎么了?”苏景淮摸了摸她的脑袋,“你别担心,你先睡。”
林岁晚咬着唇,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设才开口,声音小若蚊吟,“我愿意。”
一句小到不能再小声的话,却给了苏景淮当头一棒,“你说什么?”
他不会是听错了吧。
林岁晚的脑袋要低到床上去了,不敢抬头看他,“反正我们是男女朋友,也很正常。”
别的男女朋友,做这事太正常不过了。
而且苏景淮对她这么好,其实也没什么不放心的。
虽然、虽然两人才交往了一个月,可林岁晚愿意交付自己。
“你是认真的吗?”苏景淮坐了过去,有点不敢相信,知道她的性格,原本是打算过一段时间再提这个事。
苏景淮喜欢林岁晚,更打算和她结婚,怎么可能会不想与她共赴巫山,只是怕吓到她,怕她觉得唐突。
“你不愿意就算了。”林岁晚到底是女孩子,面皮薄,说一次就得了,他还一直问,当然会害羞,不好意思。
苏景淮捉住她的肩,不让她躲,“我当然求之不得,冷水澡哪有你舒服,只是怕你后悔,本来应该结婚之后再……”
“你这么保守啊,我还以为我已经算是很保守的,没有想到你比我更保守。”林岁晚听到这句话都不敢相信,时至如今,居然还有男人觉得初次应该在结婚之后,给足了女孩安全感。
再想想周遇,两人交往不过一个星期,就因为她不同意那事就去找其他女人,这样一比,苏景淮简直就是绝世好男人。
“你不后悔?”如果只是男欢女爱,苏景淮当然没这么多顾忌,可他是想和林岁晚共度余生的,不能轻视她。
“哎呀,你再啰嗦,我不要了。”林岁晚都被他问的脖子红了,女孩子家家,主动提出本来就不好意思,他还一直问。
“好,我不问了。”苏景淮跪在床上,低头寻到她的唇亲吻,林岁晚的手抱着他的腰,闭上眼睛承受。
床下的地毯上落下几件单薄的衣服,层层交叠,不分你我。
房间里的暖气温度升高,林岁晚很快就出汗了,更有滚烫的汗珠低落在她额心,烫的人似陷入一场梦境。
安静的屋内,时不时传来女孩的娇吟,像小猫的叫声,让人心痒痒。
屋外有雪花无声的飘落,在人们的脚印上覆盖了一层,遮掩了来人的痕迹,整个山间,仿佛又恢复了寂静无声。
……
林岁晚睁开眼,屋子里还是暗的,窗帘遮住了光,只从窗帘顶部露出些许的光亮昭示着时间不早了。
她偏头看了一眼,苏景淮还睡着,昨天晚上闹到很晚,凌晨三点多,他又突然接到电话,说国外的公司出了点状况,要他紧急处理一下,也不知道是几点睡的。
她轻手轻脚的起身,不想吵醒他,忍住不适,捡起地上的衣服穿好。
进了浴室,林岁晚才舒了口气,从镜子里看自己,眼角眉梢多了几分潋滟,是从前不属于自己的春色。
脖颈上还有红痕,是他昨晚留下的。
林岁晚低头撩起衣摆,身上也都是,像是只小狗一样乱啃。
之前只觉得苏景淮绅士,守礼,却不知道他在床上,犹如脱缰野马,一旦开始了,再想拒绝是不可能了。
林岁晚被他翻来覆去的弄,像是锅里的鱼。
不过好像也挺快乐的,难怪这么多人沉溺于男欢女爱,原来有种快乐的滋味,是其他事情都无法给予的快乐。
林岁晚扬起笑容,总之,她不后悔,苏景淮很好,哪怕以后两人不能踏上婚姻的殿堂,她也不后悔交付自己。
往外边看了一眼,积雪更厚了,她洗漱完穿了件厚衣服,下楼吃饭,顺带问老板要了个铲雪的小铲子,去院子里堆雪人玩。
整个小院子就只有她一个人,很多人都还没醒,这里太安静了,没有城市的声污染,想睡到几点就睡到几点。
费劲力气才堆了一个小雪人,昨天晚上折腾的胳膊和腰都有点酸,搞不动大雪人。
堆完了雪人,她坐在墙角下拿出手机拍照。
拍了几张,觉得好看,正高兴呢,却听见隔壁传来其他女人的声音,原本也没在意,这里连着几栋都是别墅,听苏景淮说全被订满了,有其他人也正常。
但林岁晚怎么都没有想到,说的竟然是她。
“你们听说了吗?苏总带了女朋友来这玩,还订的最好的一间房,原本之前那间房是小郑总订的,苏总问小郑总换的。”
“哪个苏总?苏景淮吗?“
“你说呢,除了苏景淮,苏家还能找出第二个总吗?”之前倒是有苏原平,可是现在谁还记得苏原平啊。
“嘶,我听人说了,苏景淮好像找了个女大学生,听说还很穷,山疙瘩里出来的,不过是玩玩而已吧,苏家怎么可能允许一个小地方出来的女人进门。”
“苏家老爷子好像中意吴家的千金,前段时间还听说在谈,不过说起来,现在的女孩子都这么不自爱,怕是还以为能攀上高枝,想的倒美。”
“就是图苏家的钱,就算不能结婚,跟在苏景淮身边一段时间,也能少奋斗二十年了。”
“哈哈,也是啊,命可真好,不知道苏总什么时候腻了。”
“应该用不了多久,不是一个圈子的,非要挤进来只能摔的头破血流。”
“唉,真是可怜啊,又是一个傻姑娘。”
隔壁的笑声传入林岁晚耳中,讽刺的、嘲笑的、轻蔑的、惋惜的,都昭示着这群人对林岁晚的看不上。
她原本不冷的,玩了雪也不觉得冷,现在听见这样的话,却觉得如坠寒冰,连心都是冷的。
她没有想到,只是和苏景淮谈恋爱,竟然也能引起这么多的非议。
苏景淮说过,能在这出现的,非富即贵,因为这里一屋难求,普通人根本订不到房间,所以议论她的都是些“富家千金”吗?
林岁晚脸色煞白,那边的声音不再谈她,说起了其他事,她站了起来,脸色有点难看的回了房间。
推开门,苏景淮已经醒了。
“一大早去哪野了?衣服都湿了。”苏景淮换了身衣服,把房间略微收拾了下。
“没,我下去堆雪人了。”林岁晚笑了笑,只是才听见这样的话,笑容有些难看。
她知道这只是别人的非议,谁也挡不住,和苏景淮更没有关系,可是听见她们那样说,还是有点别扭。
尤其是听说苏老爷子中意吴家的千金,那个中意,应该是中意给苏景淮当老婆吧?
林岁晚脱下衣服,进了卫生间。
苏景淮敏锐的察觉到她的神情不太对,脸色有些苍白,以为是玩雪玩的,就倒了杯热水放着,正好有人送早餐上来。
林岁晚没在卫生间待多久,只是洗了把脸,告诉自己别想太多,苏景淮是苏景淮,苏家是苏家,不一样。
再说她们说的也是实话,她的家境本来就配不上苏家,只要她不是为了钱就好了,管别人怎么说。
拉开门,苏景淮已经吃上了早餐。
“过来,喝杯热水,这么冷的天气,去堆雪人怎么也不等我。”一觉醒来没看见人,苏景淮还以为昨天晚上是一场梦呢。
林岁晚没端水杯,她走过去窝进沙发,靠在苏景淮的肩上,“怕你还没有睡够,我就自己去了?”
苏景淮偏头揉了揉她的鼻尖,“遇到什么事了?看起来好像不高兴。”
“没有,就是雪好冷啊,把我冻傻了。”林岁晚自然不想被他看出来,就把手伸到他怀里去,冷冰冰的小手放在腹肌上乱摸。
“冷不冷?”林岁晚的手没个正形,腹肌真好摸。
“确实冷,好好捂着。”苏景淮把另一只手也揣进了他怀里,给她捂热。
苏景淮喂她吃了一个水晶蒸饺。
一来二去的,林岁晚的心情就被治愈了,不再想那些事。
林岁晚午休的时候,白风和苏景淮说了早上的事,原本谁也没在意,白风也是无意间听别人念叨了两句,就顺藤摸瓜打听了一下。
苏景淮点了点头,难怪早上看她的神情不太对。
“让她们走,别脏了这里的空气。”好不容易得空带她出来玩,偏生有人要来破坏气氛,真是晦气。
“知道了。”白风颔首应下。
这件事,苏景淮没和林岁晚提,提了只会让她更难堪,而且口头的解释也没意思,老爷子的心思他早就知道,但他不会答应。
想要找个法子让林岁晚安心,就只能用实际行动。
但又不能太着急,所以这两天,苏景淮没提这件事,怕她会联想到。
林岁晚睡了一觉就彻底忘记了,本来她也不是很在意别人的言论的人,只和苏景淮好好玩就是了。
两人在这里玩了几天,很开心,还去了山顶玩,林岁晚也再没遇到那些对她有着异样目光的人。
初四中午,两人下山,回到云顶名都。
之前两人是分房间睡,因为在山顶已经同床共枕了,所以苏景淮把林岁晚的东西搬到他的房间,两人睡一起了。
林岁晚也没矫情,不管外人说什么,苏景淮对她的好,她能感受到,她不在乎以后怎么样,过好当下吧。
但让林岁晚没有想到的是,当天晚上,两人躺在同一张床,苏景淮却抚着她的肩突然说,“晚晚,我们去领证吧。”
“……你说什么?”惊得林岁晚从他怀里坐了起来。
“我说领证,你也到了法定年龄,可以领证了。”
“你没开玩笑吗?”林岁晚都不敢相信,前几天还有人嘲笑苏景淮对她只是玩玩,不会娶回家,今天苏景淮就开口说要领证。
“领证怎么能开玩笑,你还在读书,可以等你毕业再办婚礼,我们先领证。”
“你这是要闪婚啊?”
两人才认识半年,交往一个月,有点太快了吧?
“我们认识半年了,应该不算闪婚。”
“你家里能答应吗?”林岁晚脑海里最先闪过的,居然不是自己愿不愿意,而是苏景淮家里会不会答应。
“能管我和谁结婚的只有我妈,我妈不在了,这件事我自己做主。”苏景淮是母亲一手抚养长大,其他人没有照顾,就没有资格插手。
“那你爷爷……”林岁晚想到那些人说的,苏老爷子挑好了苏景淮的结婚对象。
“他也管不了,老爷子年纪大了,安心养老就是。”苏景淮不会缺了老爷子衣食住行,但结婚这件事,苏景淮谁的话也不想听,只想自己做主。
林岁晚沉默了,短短的时间,他想好了吗?
结婚是大事,和谈恋爱又不一样。
苏景淮握住她的手揉搓,“只要你愿意,我们就去领证,领证之后我再带你回家,我再去拜访你父母。”
林岁晚的家庭他也了解,如果说家里对林岁晚好,那他肯定得先去拜访二老,才算是有诚意,可是林岁晚的父母对她的态度,让苏景淮觉得两人先结婚也可以。
“我……”林岁晚低着头,咬着唇角,不知道该怎么决定。
“你想好了吗?万一以后后悔怎么办?”
“晚晚,你能保证我们做的事都不会后悔吗?我不能,单薄的保证也没用,我只能用余生去作答,但此时此刻,我是真的想和你组成一个小家,属于我们两个人的家。”
苏景淮说的挺诚恳,那些誓言,现在说的好听,但以后的事谁也不清楚。
林岁晚其实没什么不愿意,她孑然一身,连骗都没什么好骗的,和苏景淮结婚,怎么看也是她占便宜啊。
“答应吗?”苏景淮望着她。
想了一会,林岁晚点了点头,“我没问题,我就一个人,只是怕你以后后悔。”
她知道和苏景淮有差距,可是她也不怕,她过自己的日子,也不会顾忌别人的言论,只要她自己没有这个想法就行了。
“永不后悔。”苏景淮倾身含住她的唇瓣。
*
初七一大早,两人就去了民政局排队,这天人不多,很快就轮到两人,因为上大学,林岁晚的户口本单独划出来了,自己成为了户主,也就方便了许多。
领证其实很简单,也很快,林岁晚都还懵着呢,一切就结束了。
但让她没有想到的是,两人这样低调的领证,谁也没通知,肆意又冲动,走出民政局的时候,却被一大群记者围堵。
林岁晚如置云端,脚步虚浮,怎么会有这么多人在这里。
苏景淮牵着她的手往外走。
一群记者得知淮远集团董事长苏景淮今天要领证,个个兴奋的不行,甚至还不清楚结婚的对象是谁就跑来了,记者面对林岁晚,言辞犀利,直接问道:“你们是因为什么开始的?”
林岁晚第一次见这样的阵仗,下意识的就说:“因为钱。”
因为那两万块钱,如果不是那两万块钱,两人应该没有交集。
苏景淮扫了她一眼,略带威压看向记者:“请你再问一遍。”
林岁晚闻言,意识到不能这样说,因为这样说别人会误会,还以为林岁晚是看上了苏景淮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