岱历亭脑子嗡了下,身子都有点发麻了。
明麓没有穿浴袍,继续追问:“没内衣吗?”
“……”
岱历亭抬手揉一揉眉心。
须臾,男人声色暗哑非常地出声:“身上的先别脱了,把浴袍穿上就好。”
“哦……”
明麓将就穿上浴袍。
岱历亭听到她穿好又躺了下去的声音,余光微微一瞥,又走了回去:“小麓,把汤喝了再睡。”
他拿走她换下来的卫衣,塞入那袋子里,把两个袋子丢到床尾后坐在床边:“小麓。”
女孩子再次被他扶起来后,显然很累了,人直接软软地趴到了他怀里,伸手搂过了他的肩膀,脑袋藏到他肩窝处。
她现在抱得熟门熟路的,岱历亭也习惯被她抱了,只是这要怎么喝汤。
他试图哄她:“小麓乖,坐好好不好?”
被喊的人没动静,只有灼热的呼吸声喷洒在他脖子上。
岱历亭被那阵气息撩弄的,喉结不知不觉滚了滚。
他马上把她扶起来,可是女孩子看着他,一直喊:“岱历亭……岱历亭。”
“嗯,我在,我在。”
他满口应着,以前讲究的辈分,规矩,早就不知什么时候在她世界里丢得一干二净。
明麓听到他应,也似乎很开心,歪了歪脑袋笑。
屋内开着一盏浅黄色的灯,一圈光由着天花板洒落,如同垂直的瀑布一样罩着两人。
刚好也足够把女孩子的笑颜展露得清晰明白。
她从小就漂亮,还可爱,长大了,削尖的下巴越发莹润,一张脸,五官仔仔细细一看,此刻都是二十来岁的女孩子那种娇艳,还涵盖着她从小到大都没缺失的可爱。
所以……岱历亭看她笑,一时忍不住又有点出神。
“岱历亭……”
“嗯?”
她又再次凑近,伸手搂过他的肩膀,和他凑得极尽。
岱历亭眼看她要和他额头相抵了,就低下了头,但是这一眼……看到女孩子因为抬高了手臂,而斜襟的丝绸浴袍领口松开一片弧度,暴露出一片白花花的肌肤。
男人瞬间就深呼吸,彻底扭开脸。
明麓搂着他,下巴靠在他肩头,开心地喊:“你不介意我喊你名字呢……”
岱历亭还没从刚刚不小心看到的东西中回神。
她就继续说着:“你不介意……岱历亭。”
“不是不介意,”他艰难道,“是你不愿意。你不愿意,就随你,反正就这一个,还不得惯着。”
“那你惯着我一辈子好不好?”她忽然问。
岱历亭顿了顿。
她埋下脸在他肩膀,可怜喃喃:“不然我怎么办?”
这句话,好像借着肌肤钻入他心间,岱历亭心中一疼。
明麓小声喃喃,断断续续:“你喜欢什么样啊,我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样的,我以前问,你也不告诉我,你要是告诉我,我就变成你喜欢的那样嘛。”
岱历亭晃了晃神后,缓缓伸手抱她。
怀里的人暗哑的声音里醉意裹着伤感,含糊不清说:“然后,我们就在一起了,不然,不然我就自己一个人了,我不会喜欢别人不会和别人结婚了,我就一个人到老,就只有我自己,我自己生活,吃饭,睡觉。你那年在澳洲,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喜欢什么样的。”
岱历亭蓦然收紧了在她腰上的手臂,又抬手摸摸她的脑袋,然后轻声说:“喜欢你这样的,嗯?我喜欢你这样的,喜欢几个月了。你等我想想,有把握处理好,我就和你在一起,小麓乖。”
……有些字太冰冷,有些人永远怕;以前怕她还小,一个人出了事没人帮她;以后也怕,怕她就真的一个人过了,一年四季,长此一生也没人陪她。
岱历亭觉得所有不可跨越的底线在这句话里像雪崩一样,天塌地陷的。
而在雪崩面前,那些可以预想的风雨好像都不值一提了。
明麓酒劲越来越重,只说自己想说的,听的完全是随机听,所以眼下也不确定听到没有。
岱历亭先扶着她坐好,一只手拿来碗,另一只手拿起勺子,舀起一口汤递到她唇边:“小麓喝汤了。”
她倒是一如既往地乖,送来了就张口喝了。
只是这种事情岱历亭生平第一次做,做得很不适应,加上她衣服实在和没穿差不多,纤细曼妙的身形暴露无疑,领口又超低,里面的内衣随眼可见。
他眼神一直躲躲闪闪的。
不知什么时候,她因为低头,头发洒落在了眼前。
岱历亭看了眼,她和他对视一下后,就在他准备动手给她挽到身后的时候,她倒是自己动手了。
女孩子伸手撩了撩一头细软的长发,往后拨弄,一下子露出白得发光的精致锁骨,还有漂亮纤细的脖颈。
边撩着,她还一直看着他,坠着细碎光芒的桃花眼不自知地眨了眨。
那一刻,满满地透着一抹在诱惑人的味道。
岱历亭意识到这个,怀疑自己不是人,她都醉成什么样了,还诱惑。
不过就在他正人君子地自省的时候,眼前的人忽然不打自招,悲伤地嘀咕了句:“我不好看吗?你一点都没反应。”
岱历亭:“……”
“是不是要脱衣服?”
“……”
岱历亭瞬间按住她作乱的小手,屏住呼吸,双眸微瞪她:“我在你眼里就这种人?嗯?气死我对你有什么好处?你还能找到一个对你这么好的?那你老骗我找不到。”
“……”明麓委屈得滴水,“勾引一下你而已。”
岱历亭唇角一抽,马上温柔哄:“叔叔想做人,不想做禽兽。”
“……”
“而且你现在和没穿,也没区别,好不好?祖宗。”
“……”
第40章 表白。 可以为你一辈子。[双更合一]……
明麓完全不明白她怎么就和没穿没区别了:“我不是穿了吗?不是你给我买的吗?”
“……”
“你喝多了。”
“……”
岱历亭立刻又哄:“我喝多了, 喝多了。小麓穿了,来,喝汤。”他继续喂。
明麓就这点超乖了, 他喂她就低头喝。
垂眸的时候,一双长长的眼睫盖住下眼睑,留下一片小剪影, 模样特别可爱。
岱历亭看得心都软成水了。
喂完了人,岱历亭让她睡觉,然后他终于出去做晚餐了。
已经七点多,不过喝醉的人至少得睡个一小时才能缓过来一些, 所以岱历亭也没有着急。
他慢条斯理地处理食材,边忙活,脑海里边想着刚刚承诺给她的事。
对他来说,确实不是爱了就必须在一起的, 因为知道对她而言, 有更重要的东西, 不能为了爱情就断送掉她最珍贵的,也为数不多的东西。
这把年纪的人了, 他不会做这种不计后果冲动的事。
但是……如果因为没有和喜欢的人在一起,而从此她就一个人生活, 看着她小叔和女朋友一起住,为了不打扰他们她也从来不联系;
看着他有一天结婚, 和别人一起出双入对, 偶尔在外面偶遇;
最后,她爷爷奶奶也老了,走了,偌大的绿汀就剩她自己, 然后小东西就一个人慢悠悠生活,没有一个人陪她……
岱历亭手上剥虾壳的动作停了下来,出神了一会儿——他也,做不到让她一个人这样下去。
只是,要在一起,那联络合作方的事得安排上了,处理好了他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不然不小心被明骁撞见了,人一发起狠来,他连收拾残局的时间都没有。
而且,到时候不止明骁,还有她家里,他的家里,每一个都不会同意的。
两家世交,关系深厚,蓦然他一个当叔叔的和小侄女扯上这种暧昧关系,家里老人肯定没一个可以接受。
他得先安排好公司的事,到时候才能有精力去处理家里的事。
岱历亭轻呼口气,把事情在脑海里理好了,就认真地继续剥虾壳,把她喜欢的虾都处理好了,又去处理带鱼。
做好晚餐,已经是快九点了。
岱历亭去卧室,敲了一下里面就传来一声回应,他有点意外地推门进去。
那个小东西没睡,靠着床头坐着,慵懒地垂着脑袋。
岱历亭马上关切地问:“小麓,怎么没睡?”
“口渴。”
岱历亭才想起来她早前在喝酒的时候就说口渴了,后来是喝汤了,但是醒酒汤是烫的,可能没法解渴。
他站停在床边,温柔道:“那起来吃饭好不好?我做你喜欢吃的东西了。”
明麓看了看他。
女孩子眼底一片迷糊,显然酒还没彻底醒来,不过不晕就不错了。
岱历亭把她扶下床。
然后就见到眼前露出一双白嫩又纤长笔直的腿,那浴袍,不止薄如蝉翼、薄如无物,还短……
岱历亭后悔没让她直接穿他浴袍了,痛苦地扭开脸:“走,吃饭去。”
这一顿饭,醉酒的人吃得挺舒服的,桌上全是她爱吃的,鱼汤她喜欢,带鱼她喜欢,虾他做了两种口味,剥壳和没剥壳,她看着都很喜欢。
岱历亭吃得就有点食不知味了,眼前一直是女孩子明晃晃的身子,那衣服领子在她吃饭的动作中,一直晃动,越晃越暴露。
他最后都只吃米饭了,菜都没夹一下。
直到对面的小东西软甜又关心的声音传来:“你怎么,不吃呀?”
岱历亭抬头看去,然后,就见她给他夹了一块鱼到碗里。
岱历亭:“……”
男人轻抿薄唇,欲言又止。
垂眸盯着碗里的鱼肉须臾,又听到对面呢喃:“你不吃这个鱼吗?很好吃的。”
“……”
他点点头,夹起来放入口中:“喜欢,喜欢,吃吧。”
大抵是两个喜欢奠定了真假,她又夹了一块给他。
岱历亭:“……”
他深呼吸,还得礼尚往来给她夹回去:“谢谢,小麓吃吧。”
她看到碗里的鱼,笑一笑,歪歪脑袋盯着他。
岱历亭一下子被看得,浑身不自在,但是又……看她那迷糊中透着可爱的眼神,忍不住也回一个笑给她,然后诱哄:“乖,吃吧。”
似乎又痛苦又……甜蜜地吃完一顿,岱历亭把人带回卧室让她洗漱,自己回厨房收拾东西。
忙完再到客房门口看看,里面已经没声音了。
他转开门把手往里瞥了眼,人已经洗好了澡上了床。
浴室灯忘了关,人也没盖被子,还不清醒的样子。
岱历亭去关了浴室的灯,又去给她把被子盖好,再在床头开一盏浅浅的小灯,怕她半夜醒来。
最后,他看着深深睡着的人,在床边坐了会儿。
好像也没什么意思,就是想陪陪她,白天在工作,一整天放她在家里自己玩。
女孩子睡着的时候,一张漂亮的小脸上终于没有了清醒时的各种烦恼,就那么安安静静的,呼吸均匀。
她这样无忧无虑的时候,就特别吸引人。
小东西和以前一样漂亮,又好像因为长了几岁,有了一抹成熟的气质,所以显得更加耀眼。
认真看的时候,岱历亭每次都很容易出神。
他伸手,轻轻拿食指刮了刮她娇挺的鼻子:“叔叔喜欢你开心的样子,小麓,只要你开心,怎么都行。”
没多久,岱历亭就有点困倦了……昨晚一夜没睡。
给人掖了掖被子,他就起身回去了。
只是洗漱后躺下,人很疲惫,但是不知是不是心里有事装着,岱历亭没睡着。
躺了半个多钟,眼睛紧闭,却感觉漆黑中,脑子越来越清醒。
最后男人索性起来,点了根烟后,去书房工作。
看了诸多近年和岱氏有合作的合作方资料,再着重研究了下北美那几个一直对岱氏那几个项目很有兴趣的人,最后估算了一番,哪几个有可能在紧要关头注资的。
白天特助匆匆一想估算不出来,但是他研究一晚上后,还是可以琢磨出一些后路的。
最后岱历亭把名单放给特助,让人这两天联系一下。
这一通忙完,天已经快到破晓时分。
连着两天两夜没阖眼,饶是向来熬夜加班的岱历亭也有点扛不住。
他手揉揉眉心,另一只手往烟灰缸掐灭了指尖那燃得差不多的烟头,起身回房去。
睡前最后一刻,他又摸了手机定了九点的闹钟,准备差不多了起来做早餐投喂那只小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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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壁的明麓吃好喝好,这一晚借着酒劲早早就睡了,所以倒是也很早就醒了。
她翻个身摸手机,一看时间,才八点不到。
明麓看了看窗外的阳光,眨眨眼清醒一下。
一夜过去,酒精已经褪得一缕不剩,澄明的脑子如同这清晨的阳光,干净明媚。
只是脑海里也空荡荡的,没什么东西。
明麓努力想了想,才记起来,昨晚岱历亭下班,她好像抱他了,各种乱来。
后面的事,每一件都模模糊糊不清不楚,像做梦一样。
明麓实在记不清了,就揉揉脑袋,起来洗漱。
进浴室后发现她穿的是件浴袍,这浴袍的事她倒是记得。
明麓的脸刷的一下子就红了。
盯着那低得不行的领口,她捂了捂,好露啊,啊啊啊,这样在岱历亭面前晃动,以后怎么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