岱历亭颔首:“我知道,但是对不起,伯母,我确实很喜欢小麓,她也……喜欢我。”
“她是小孩子乱来,是对大人,像对她小叔一样的依赖,你不知道她从小跟着明骁玩的吗?明骁去哪儿都带她,你后来一对她好她就也喜欢跟着你了,这怎么能当成……”
“不是。”他轻声打断,接话,“明麓从小比较孤单,以前明骁有事的时候,是我带着她的,带久了她就越来越依赖我,很想要一直这么跟着我,很怕我有天和别人在一起。她确实是喜欢我。”
岱历亭认真解释她的情况:“而我出国三年了,她的心思还是一点没变。回国后,我也确实是喜欢上长大的明麓了。也就是,她需要我,我也喜欢她,所以我考虑了一下后,在一起了。”
明家的爷爷明仲声惆怅万千地摇头:“胡闹。”
明夫人深深叹息:“历亭,可能麓麓是因为从小家庭原因,孤单了一些,所以怕你有一天对别人好了,不关心她了,但是她这个心思完全是小孩子心性,她现在还小,才二十来岁,她还没走出校园呢,以后就好了,她不会这么一直依赖着人的。”
岱历亭心口有点冷,胸腔如同一阵清晨里微凉的风吹过。
好像朝夕相处的她最亲的爷爷奶奶,也没察觉出她真正需要什么,她缺什么……
以后能好?都分开三年了,他也没见她断过对他的念想,还要怎么去试,他试不起。
岱历亭看着两个老人说:“再过十年她还是喜欢着我,伯父伯母。她不是小孩子心性,虽然起初确实是因为我带着她玩所以她喜欢和我待在一起,但是久了我们之间确实是有感情了,而除了我,她这几年身边也没人能这么照顾她的所有情绪以及生活的,她习惯有我了,真的需要我。”他定定看着他们夫妻俩,“你们可以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她的。”
明仲声皱眉:“历亭,你没明白这事的根本原因,你在我们家,是和明骁一样的。”
他妻子也接话:“就是如此,你可以和明骁一样,关心她爱护她,但无论如何不应该和这孩子在一起啊,你和明骁那关系就算了,你这样打算和伯父伯母怎么相处啊?把你当自己孩子,你却和麓麓……”
她深深叹息,垂首揉揉头痛的额头,顺着摆了摆另一只手:“真的不行,历亭,伯母不同意。我今天去公司让明骁不要冲动,这点小事不要影响两家人的合作,我真的希望这事能尽快过去,不要闹笑话。”
“我是深思熟虑过的,伯父伯母。”岱历亭不疾不徐地道,“您二老也再考虑一下。我不会放弃明麓的,首先她真的喜欢我,也需要我;其次我也喜欢她,所以我觉得,其实这些外在的东西,都可以忽略掉,我希望你们也别介意这个了,毕竟我和她,确实并不是差了十几二十岁,看着太过悬殊,只是九岁罢了,完全可以当同辈相处。”
说着,他起身,“对不起伯父伯母,我先回公司了。项目的事情,我会处理好,尽量不影响两家公司的运作。”
-
离开了绿汀,岱历亭车子又开到了城北郊区的岱家。
父母见到他,那脸色就没有在绿汀的好了。
从楼上看到他的车下来的岱应山直接就冷着声问:“你是怎么回事啊?怎么这种事情还能传到明家那个,什么小孙女身上去?”
岱历亭慢条斯理地走过去,在客厅沙发落座。
他母亲从厨房中出来,看了眼他冷静到泛着冰的脸色,皱眉问:“问你话呢,你大哥说的是不是真的?”
“嗯。”
母亲当即眉头深皱:“上次说的那个,你说年纪不大的那个女朋友,该不会就是明家那个孩子吧?”
“嗯。”
“你喝多了?”岱应山直接就冷着声斥责了一句。
岱历亭叠着腿淡然坐着,面上平平静静地看他们俩:“我刚刚去过绿汀公馆了,见过我伯父伯母,我过来只是把话重复一遍。”
“你先说说明家的父母同意你吗?你说。”岱应山坐在对面单人沙发,满眼冷光地看他。
岱历亭:“同不同意的,不妨碍我的喜欢。”
“你还是不是一个三十一岁的人了?”岱夫人一脸困惑地问他,“你这个年纪怎么做得出来这么离谱的事情的?她小了你整整九岁,喊你叔叔呢,还喜欢。”
“叔叔只是一个称呼,不是一家的。”
“这关系也和一家的没什么区别,有区别明骁能掀桌子??闹了满城笑话还当没事发生么?”明夫人训斥。
岱历亭没回这句话,只把在明家说的话,几乎一字不差地再说一句。
父母的口径也是和明家二老的几乎没有二致,说他可以怎么关心她都行,就是不应该和小辈的人有这种暧昧牵扯。
岱历亭一字一句听完,心里已经有些疲了。
他起身。
看到他这动作,母亲严厉斥责他:“我跟你说,你这个年纪了,别闹这种没必要的笑话,你也不想想明家的人有可能同意吗?不同意你这辈子也不可能好好和人家小女孩有什么好结果。尽胡闹。”
岱历亭看了看父母:“所以我在等你们同意,然后我再去和伯父伯母说说。”
“你不用想了,不可能同意。这胡闹的事情亏你想得出来,我们家你是不了解吗?沦为全城茶余饭后的谈资还不够吗?你改天真娶了明家那孙女,真坐实了传言,那我们家还怎么在北市混下去?”岱夫人一字一句质问。“关系都乱了套了。”
岱历亭说:“在我眼里,这些都不是不可以忽略的事情,毕竟你们再亲也只是友谊而已,你们再愿意不分你我,我和她也没有亲属关系。在我这里,明麓最重要,她胜过一切。”
“你……”
“我是尽量希望你们别介意太多,如果确实接受不了,我也无所谓。”
说着他就走了。
他父亲气急冷哼:“无所谓是什么意思?还想自己偷偷和那小孩子结婚吗?真是越说越离谱了,一点成年人该有的样子都没有。”
岱夫人摇摇头叹气,气得头痛,拿起手机给女儿打电话去了。
-
岱历亭把车开到街上,在红灯口点了支烟。
只是私自和她结婚有些亏欠她而已,不然他真无所谓,打算和她在一起的那一刻,什么准备他都做了。
第59章 吵架。 你二哥打我。
回到公司, 岱历亭就开会去了。
虽然明氏撤资的消息还没有证实,但是他和明骁不和的消息已经有些影响生意了。
两人关系本来极好,上流圈商圈里的人都知道, 蓦然传出这种几近分崩离析的消息,今天两家的股价都受到了一些波动,
持续了几个小时的会议开到了午后, 岱历亭才回办公室。
他看时间已经过了午饭点了,就打给了家里的小鹿。
她接了,声音软哒哒的,说是在吃饭。
岱历亭调侃:“我给你煮早饭, 你吃成午饭了?”
“才不是,我早上起来了,吃了,没有吃完, 现在再吃一顿。”
“这样啊, 今天这么乖。”
“嗯哼。”
他温柔道:“吃完去画画, 或者看书学习去,我晚上早些回去和你吃饭。”
“那个……”她迟疑地问, “你公司没什么事吧?”
岱历亭挑眉,这是看到什么新闻了?他道:“没事, 别操心。你小叔都同意了,公司就不会再有什么枝节。”
“唔, 好。”
挂了电话, 岱历亭才起身进休息室打算吃自己过了时的午餐。
特助进来和他一起吃,顺便说工作。
其实很多事情都准备好了,所以眼下只是一点小影响,还不至于手忙脚乱。
只是今天开会的时候, 公司高层都不知道为什么他好端端的和明骁闹不愉快了,难道真是传言的,他和明骁家的小侄女有暧昧。
这个消息如果没有被证实,高层们都觉得不太可信。
也有人在会议上问了岱历亭一通。
他只说了句,关系有好就有坏,很正常。
这话含含糊糊的,但是他人向来冰冷,不喜欢多说废话,加上他又已经准备好后路了,所以大家也不太敢多追问是不是真因为那事引起的。
特助现在和他说的,也不是眼下的事,而是岱历亭之前就安排的另一件事。
“之前说的澳洲行程,是照常那样安排吗?”特助摆好几个菜,拆开筷子,边忙边问岱历亭。
对面坐着的男人没有马上说。
安排是肯定照常安排的,他答应了明麓去玩的。
只是按今天上门的结果,一时半会看上去,两边的家里都没有松口的可能,而且,可能永远都没有松口的时候。
料到会不顺利,但是今天两边态度的强硬,是他预料之中最差的一个点。
没有人能理解那只小鹿真的需要他,需要他陪着她走下去,都把她当孩子心性。
她已经二十二了,已经大学毕业了,只是和他比起来,显得小而已,而不是,她真的是小孩子心性。
哪个小孩子,会等一个人从十七岁到二十一岁,没有见过,但是就喜欢着他,等着他回来;
哪个小孩子会能一眼看透自己的人生。
如果所有人都觉得她是小孩子心性,觉得他作为一个大她那么多的人却陪她胡闹,那这事,以后也很难有一个完美的、美好的结局。
他做的准备是,最好的结果是他经过一番折腾后,能够说服两家的大人,同意她和他在一起,那他们从澳洲回来后,就可以光明正大的一起生活了。
最差的准备,是一直藏在心里没有宣之于口的,连明麓都没有透露过一字半句……是,所有人都不同意,无论如何都没有松口说。
那他就换个地方生活,搬个家,带着她回澳洲去。
毕竟如果没有人同意,意味着也没有亲情了,在这里待着只会让她心情不好,对她不好,所以只能离开。
其实他始终最盼望的是明骁能同意,能理解她,现在他已经同意了,那其他的,他确实没所谓。
所以……眼下岱历亭不确定的是能不能说服好两家的大人,但是去澳洲是肯定确定的,而且今天开始,该准备的工作是,长驻澳洲的一个行程安排。
男人拿起筷子吃饭,边吃边和特助说:“照旧,我肯定会去一趟澳洲,就近期走。”
“好。”
“也许也会长驻,做个准备。”
特助稍稍停顿了些许:“长驻?”
“对。”
“好。”
-
今天晚上回家,明麓在画水彩画。
天边一缕缕红得欲滴的夕阳像是她打翻了红色的颜料,但是又被她及时把那一幕搬到了她的画板上,让那抹生动的颜色在她纸上跃然跳动,美不胜收。
岱历亭去厨房放好菜,走出来边解衬衣领口边由衷称赞:“叔叔都觉得配不上了。”
明麓哼哼地笑:“那你觉得,我和谁搭?”
“和我吧。”
“嗯?”她不懂了。
岱历亭:“叔叔高攀一下就行了,厚脸皮一下,问题不大。”
“……”
她失笑,清甜的笑声传满屋子:“岱历亭就是个花言巧语的骗子。”
岱历亭等她一笔一画仔细描绘。
他家小麓在画画的时候,眉眼有些慵懒,和小时候很像。那张沐浴着落日的脸孔上,一片粉红,眼皮就那么半阖着,眼神完全落在手下的纸和笔尖,专心致志得好像他不存在;
半晌唯一有点存在感的,只有她一头细软漂亮的长卷发,发丝偶尔会在她低头抹颜料的时候,散落在她身前轻晃。
美得岱历亭即使极其心痒,也不想去打扰她画,也不舍得去偷亲一下。
夕阳来得快去得也快,没多久天边就没什么颜色了,明麓也放下了手中的笔,转身去顾着男朋友了。
她凑上去就亲了一个,好像他才回来一样,完全不记得刚刚把他忽略得彻底了。
岱历亭也习惯了,一把抱过她。
明麓手攀上他肩头,正要靠到他怀里去,但下一秒忽然刹住了动作:“唔,完了。”
她沾了颜料的手把岱历亭的白衬衣给抹红了。
岱历亭偏头看了下,非常平淡地说:“没事。”
明麓看他这衣服,大牌的呢,不便宜啊,这就废了。
她愧疚,伸手摸了摸那块颜料:“对不起,这衣服还挺好看的呢~我喜欢看你穿白的。”
然后,在岱历亭的视线里,她把红色的颜色给他抹成一个红色唇印。
岱历亭:“……”
他笑着去抱她,逗:“干嘛,小麓?衣服不是挺好看的?本来一点颜色给抹成这样?”
“不喜欢吗?” 她捂住脸,害羞地躲起来,“那我上网找找方法,给你洗掉嘛。”
岱历亭凑到她耳边,灼热的气息扑洒进她耳间:“我更希望你亲口印一个上去。”
“……”
亲口印一个……
明麓想了想。
偏头堵上了男人的唇瓣。
岱历亭微怔,睁着眼睛看着眼前近在咫尺的女孩子。
她眨了眨眼,然后在他视线中徐徐合上了眼睛。
岱历亭也闭上眼,深吻上去。
客厅没有开灯,从残存的夕阳到暮色灰蒙蒙地布满客厅,岱历亭才放开怀里的人。
明麓如同缺氧的鱼儿,呼吸缭乱得站不稳,由着岱历亭抱着她去餐厅坐着,看他做饭。
她软软地趴在在餐桌上,看他气息平稳地开始准备晚饭;等她自己也不喘了,就开始聊天:“你怎么,肺活量那么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