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以寻突然疑惑。
裴淮阳挑了下眉,不知道为什么开始有点不太放心,他提道:“我待会送你回去吧,也看看你住的地方。”
周以寻下意识拒绝,待拒绝了之后,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反应有点激烈了,她找补道:“你赶了一天行程了不累吗?待会找个酒店先休息一下。”说着她就打开旅游软件帮他预订酒店,速度很快,快到没给他留下拒绝的机会。
裴淮阳隐隐感觉到好像有哪里不对了,可又觉得应该只是他多想了。周以寻说过他有时候太多疑,可能真的是吧。
吃完饭,裴淮阳把史密斯托他带来的东西都给了周以寻,看着她做卷子。周以寻乖乖做完,把卷子递给他,看着他批改,她托腮看着窗外出神。
卷子挺长的,她光是做都做了半小时。至于结果,她心里多少是有数的。
裴淮阳比对着史密斯给的答案,又对了对结果。对出结果后,他又确认了几遍,才确定下来。他悄无声息地握了一下手,故作淡定道:“看来好了很多了,你来沂城的这段时间过得还不错?”
周以寻没想到是这个答案,她眨了下眼,虚心接受这个事实,“还好、还好啦。”
裴淮阳默默在心里叹了口气,琢磨着上次托人在沂城找的那个专家能不能用。她的治病过程不能中断,一旦中断,于她的病情而言,有害无益。
周以寻没察觉到不对,带他去IN逛一圈。
“IN的发展很好,营业额和毛利我都发你邮箱了,回头你有空的时候看一下。”她带着他往里走,参观一下这里。
“那个不重要,你辛苦了才是真的。” 裴淮阳温润地笑道,“我准备在你家附近找个房子,或者买个房子,离你近一点,也好照顾你。要是有合适的两居三居的话,要不你搬过来,也方便一些?”
说这话的时候他没有考虑太多的男女大防,他们之间,这个不重要,她也相信他的人品。
周以寻想了想,点头说好,正好她也想搬走,和江京峋的合租生活只是意外,迟早要结束的。对了……她想起有件事还没和他说。
“老裴,我找到我的亲生父母了。”
“嗯?嗯???”
周以寻说这话的语气太平静,以至于裴淮阳一开始都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后,震惊到差点跳起来。
“什么?!”他不敢置信地想再听一遍。
周以寻现在倒是不觉得这个有什么,她笑了笑,“就是找到了。但准确来说,也不是我找到的他们,是他们找到的我。”
裴淮阳用了五分钟来消化这个消息。
坐在IN的吧台上,喝着waiter调的果酒,裴淮阳追问她细节。可别是被骗了才好。
当周以寻说是傅家时,裴淮阳再次难以置信,“是我知道的那个傅家吗?”
周以寻也不知道他知道的是哪个傅家,但应该就是了吧,她笑着点点头。
裴淮阳打了个电话,吩咐人去查。
周以寻不解,“查什么呀?”
“万一是他们对你有所图,故意骗你的怎么办?”裴淮阳一本正经的,很郑重其事地跟她说。
周以寻耸肩,无所谓地笑笑:“我也没什么值得他们图的。”
她喝了口酒,但也没阻止。多个心眼总是好的,裴淮阳比她多混几年社会,懂的东西比她多,涉水也比她深。
细细一想,傅家的出现是挺突然的,要真是贪图她什么,那她还真是要被吃得骨头都不剩。
只是她不自觉地会想,这事江京峋也知道,他应该查过了,既然他没阻止,那就应该是没问题的。
不知道为什么,她会这么信任江京峋,或许是习惯吧,也或许,他本就是个值得别人相信的。大二的时候,他只提了句想创业,就不知有多少人伸手要跟随,这种信任,旁人羡慕都羡慕不来。可他就是有这份能力。
思绪不知不觉地被拉远,周以寻把一杯果酒都喝完了,她让waiter再来一杯。
池芮忙完事情过来,远远的就看到了周以寻和裴淮阳,她高兴地跑过来:“姐姐!裴哥——”
池芮认识裴淮阳。裴淮阳救周以寻于深渊,还给了周以寻独自撑起一片天的能力,周以寻才得以帮助孤儿院的人。池芮的直接感谢人是周以寻,再网上一探寻,就是裴淮阳。
“池芮啊,好久不见。”裴淮阳笑了笑,让waiter也倒一杯给池芮。
池芮往他们旁边一坐,豪爽地问:“裴哥怎么突然来了?”
裴淮阳看向周以寻,眼睛有些深邃,“她一个人在这里,我不放心。”
气氛一下子就上来了。
周以寻拿着酒杯的手微微一僵,眼眸垂下。
池芮不是个傻子,况且能撑得起一个高级会所的人,情商也低不到哪去,她瞬间就懂了裴淮阳的意思。可是……可是她不能懂啊……
她讪讪笑着,接过waiter递过来的酒,转移话题:“来,裴哥,我敬你一杯。”
裴淮阳知周以寻的脸皮薄,一直以来都是将进不进的,也不会说去逼着、去强迫着,他依旧是淡淡的笑,和她碰了个杯,“辛苦了。IN你经营得很好,我知道很不容易。”
“应该的。还是得我跟您道个谢,没有您和姐姐,我还不知道在那里呢。”池芮嘿嘿笑着,搂着周以寻的肩膀拍了拍。
裴淮阳一口饮尽,扫了眼她的手,几不可见地、无奈地摇了摇头。
聊着聊着,裴淮阳随口问道:“最近会所有发生什么棘手的事吗?”
池芮的第一反应就是江京峋他们在这里的两件事。小一点的是江京峋被那个女人纠缠的事儿,大一点的是他和那个厅长儿子打架还闹进局子的事儿。不过下一秒她就把这两件事在脑子里甩掉了——不行不行,不能说。
裴哥应该还不知道江京峋的存在的,她不能给姐姐暴露了这个事儿。
现在的情况应该可以说是,类似于地、下、偷、情?裴哥和江京峋,有一个是正牌,有一个是男宠,不能互通消息的,一旦揭穿,那可就是血雨腥风啊!
……池芮好想把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东西甩掉,完了,怎么越想越荒唐?
周以寻从容地接过话:“能有什么棘手的事情,放心吧。”
裴淮阳轻轻颔首,“那就好。”
周以寻觉得坐得也差不多了,“真不累啊?坐了那么久的飞机呢,要不我送你回酒店休息一下?”
池芮猛地看她。
——酒店?!
——什么酒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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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别哄 [VIP]
送裴淮阳去了酒店, 周以寻才回了家。这一番折腾下来,她也有点累,蔫蔫儿地换着鞋。
她在想,她身体素质还是不太行, 楼下最近开了家健身房, 给她塞了个传单, 或许她可以看一下。
杨阿姨见她回来, 给她倒了杯柠檬水, “阿寻, 外面热不热呀?来,喝口水先。”
家里人可多了, 坐满了沙发,她进来一来, 还有点慌,还好江先生在,让她忙她的就好,不用管他们。
听他们说久了,杨阿姨才听出来,原来这是阿寻的亲生爸妈。见周以寻回来, 她忙暗示她——瞧,有人在呢。
周以寻接过水喝,慢慢缓着热气,先和杨阿姨说:“阿姨,今天想吃水煮虾。”
“哦哦, 刚好冰箱里有, 还有些排骨, 我做红烧的好不好?”
“好。”
杨阿姨拿走她喝完水的杯子就要去忙, 林照舒主动走过来说:“阿姨,我帮你吧?我想给孩子做一顿。”
“啊?这……”杨阿姨为难地看向周以寻。
周以寻轻轻点了下头。她本就不是个喜欢为难人的人,相反,她的性子很软,只是这两年才硬了些。
林照舒温柔地笑了笑,眼睛流连在她身上,难以移开,她抚了下周以寻的手,“快去休息一下,累不累?”
母爱来得太快,快得周以寻有些恍惚。
就很不真实,不真实到像是虚无梦境一场。
她抽回手,轻轻颔首,扫了眼客厅,看到江京峋时,细眉轻挑,没想到他还真是在这待了一天。他回给她一个眼神,像是在说“爷说到做到”。周以寻抿了下唇,悄悄移开眼,假装自己什么都没看到。
江京峋勾了下唇,还知道回来就好,他怕这个小没良心的真的狠心把他丢这儿,跟那个姓裴的在外面待到不知道多久才回来。这个时间还早,看来她还是稍微有些顾念他的?江京峋一层阴霾的心情终于散了些,勉强能见着太阳了。
周以寻问傅竟敛:“你们今天来是有什么事吗?”
傅竟敛殷勤地道:“书宁已经离开家了,昨天台风耽搁了,今天一早走的。”
他像是在邀功地汇报,语气着急又迫切。
周以寻有些吃惊,她只是一提,没想过他们会去做,毕竟是养了二十五年的女儿,哪里是旁人说扔他们就真的扔了的。可是事实是他们真就这么做了?
这不得不让她怀疑傅家有诈。难道真如老裴说的,他们所来,不安好心么?
虽然无法否认,周以寻听了心情的确很爽,但她不敢轻易就开心。她迟疑的神色落入傅竟敛眼中,傅竟敛的心又是一提,“囡囡,怎么了?还有什么顾虑吗?”
周以寻犹豫着怎么说。
傅安凛已经主动道:“囡囡,家里她的房间已经清了,你的房间也打扫干净了,今天可以跟我们回家吗?”
周以寻捏了捏耳垂。怎么回事……怎么一个两个都叫起她“囡囡”了?叫得这样亲近呀……而且语气里满满的宠溺,她真的受宠若惊。
这个词,是用来形容心爱的女孩的,常是对家中小姑娘的称呼,多少有点“宝贝”的意思,颇为亲昵。
傅竟敛看出了她的不适应,他很小心翼翼地问着,怕她生气,也怕她拒绝,“有什么问题都可以说的。”
周以寻想了又想,才终于问出口:“她和你们生活了这么多年,你们……不会舍不得吗?”
她自认还是比较委婉的,没有直接问——你们这么干脆地赶走养了二十五年的孩子,为了换我回去,是不是有什么企图?
闻言,父子三人皆是微愣。
傅竟敛是多少年的老人精了,哪里会看不出女儿是什么意思。他苦笑了下,心疼女儿的防备,也心痛女儿的防备。
想了很久,傅竟敛才道:“书宁和你之间的事情,我们已经查清楚了,我跟你保证,那件事我们都不知道,要是当时知道的话,我们无论如何会制止她。“
说着说着,这件事又浮现于脑海中,他的神情有些痛苦,“对不起,囡囡,是我们没教好她,也是我们没有照顾好你,才会让她对你造成了这么大的伤害。按理来说,凭她一人之力做不出这么大的事,背后有没有人襄助,我还会往下查,这件事我会追究到底的。“
周以寻怔了怔。
她没想到他们会去查这件事,也没想到……他们查得到。
这件事突然就被揭开于公众之下,弄得她有些慌乱。
江京峋大步过来,握住她的手,拉着她坐下,在她耳边低声说:“他们是你的家人,不会伤害你的,别怕。”
“家人”这两个字于周以寻而言太远了,陌生至极,她对这两个字没有概念,不知道有家人的话……她的生活会是什么样的。听江京峋一说,她有些迷茫地抬起眼睛看他,他确定地点了点头,告诉她——是的,相信我,他们是善意的。
周以寻握紧了他的手,也不知是下定了怎样的决心,她尝试着去相信,也尝试着去接纳。
江京峋看上去还有很多话想跟她说,但是碍于现在人太多,他暂且压下了。
傅竟敛虽然有三个孩子,但是从来也没哄过孩子,他有些笨拙地哄着人:“囡囡,我们是你真正的亲人,我们会无条件地偏袒你,守护你,我们不会伤害你的。刚知道这件事的时候,我甚至想手刃了那几个男的,还有傅书宁,我也好恨我作为你的父亲却保护不了你。你可不可以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能够弥补你?”
傅安凛耐心地等父亲说完,继续道:“不会舍不得她,在我眼里,我只有一个妹妹,那就是傅安里,她现在有了新的名字,叫做周以寻。我说的每个字都是真的,从无虚言,我从来没有把她当成过妹妹,我自己有妹妹,干嘛把别人当妹妹?”
话已至此,周以寻将将算是信了。
他们所言,的确诚恳。
想到什么,她忽然问傅安铎,“我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时你和我聊了很多你妹妹的事情,那个……是我吗?”
她仍记得他说起他妹妹时神采飞扬的模样,那个模样给她的印象太深了,以至于她至今难忘。
犹记得当时,她很羡慕他的妹妹,羡慕那个“妹妹”能有这么一个爱她的哥哥,可是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就会是那个妹妹。
傅竟敛和傅安凛纷纷看向了傅安铎。
傅安铎就像是在答高考卷一样,认真而又神圣地道:“是你。”他顿了顿,继续道:“其实爸和大哥不知道,我自己私底下也有在找你,并且找了很久很久。他们都以为我不上心,但其实不是,我只是藏在了心底里,偷偷的也有在找。这些年,DNA都不知道做了多少个。”
这时候傅安铎还算是平静,可当傅安凛问他怎么不说时,他的情绪就开始崩盘。傅安铎抓了抓头发,不屑又傲慢地扯了下嘴角:“说得好像说出来了就能找到似的。除了让爸妈更难过,还有什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