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儿啊？怎么了？”顾了了喝了一口汤。
“我刚刚看见庄子朝了，跟霜打的茄子一样，可能是被江老师骂了吧。”
说到庄子朝，顾了了还没来得及跟她算账呢。
“戴可可同志，你是不是跟庄子朝说了我和江樾以前的事情了？”
“对不起，我……我就是为你抱不平一时嘴快。”戴可可认错态度很好，“我不是故意的，是因为庄子朝知道你们俩的关系，所以我才……”
“我知道，但以后不要再提以前的事情了，弄得好像我陷在里面拔不出来一样，像怨妇。”
戴可可突然想到了什么，“对了老板，我从庄子朝那儿听来一件事情，关于江老师的，你听不听？”
“我不听。”顾了了迅速道。
“你不听也得听。”戴可可将椅子往她旁边拉，压低声音道，“是我和庄子朝说你大学住院的事情的时候，他想起来之前听刘闻涛说过一桩事……”
“江老师不是因为MY唱片的集训手机关机了，才不知道你住院吗？其实江老师那次是通过了MY的考核的，都快签约了。但是签约的条件是让他在那边继续封闭式训练半年，江老师不肯，就放弃了。”
“为什么？”顾了了有些吃惊。
当初江樾说的是，MY没看上他，顾了了为此在心里还拉黑了那个公司好长时间，觉得他们有眼无珠。
戴可可摇摇头，“我不知道，反正涛哥觉得他不签给MY很可惜，所以后来涛哥离开MY的时候，才第一时间去找了江老师。”
第29章 你从来都不是阻碍我梦想……
二人说话时正提到刘闻涛, 顾了了一抬头，就看见他从电梯里出来，还带着几个男人。
“涛哥。”顾了了走到门口, 跟他打了个招呼。
刘闻涛远远儿地见她胳膊和腿上也缠着绷带，转方向往顾了了那儿去了。
看见她和戴可可在休息室窝着，刘闻涛气不打一处来, “你哪儿伤到了？这么在这儿呆着？他们没给你安排房间？疯了这剧组……”
“没, 没……我没事, 不用住院。”顾了了连忙道，“我是皮肉伤没伤到骨头, 江老师比较严重一点……”
刘闻涛松了口气, “你没伤到骨头就好, 怎么不去他房间里吃？”
“他刚刚有客人，就不打扰他了。”
“一室一厅也不耽误他见客。”刘闻涛冷笑了一声，阴阳怪气道：“你们那个副制片刚刚打电话来跟我邀功, 说给江樾安排了个一室一厅的大病房，真行。”
顾了了知道他说的是谁，那个副制片确实有些势利了，人情味儿淡，她也不喜欢。
“我马上就回去了, 下午还有几场群戏，不好耽误其他人的进度。我晚上收工以后再来看江老师, 您赶紧过去吧。”
顾了了见他衬衣扣子扣岔了一个，能想到刘闻涛接到电话以后有多着急，衣服没整理好就出门了。
她抿了抿嘴，“涛哥，不好意思, 江老师是为了保护我才……”
“你说什么呢？”刘闻涛拍了拍她的肩膀，“小姑娘家家心思这么重，他保护你是应该的。大老爷们儿恢复得快，你要是摔了得多疼啊……”
“行了，我让人送你们回去休息，这儿有我呢。网上的消息我也会盯着，你就不用管了。”
“不用，我和可可自己回去就行了。”顾了了摆手。
戴可可把包跨在臂弯里，“是啊，涛哥，剧组留了司机和车，我们自己走。”
“小杨，送顾老师回去。”刘闻涛叫来一个约莫跟二十出头的男人，给顾了了介绍道，“这是杨成。”
他示意杨成帮顾了了她们拿东西，随后边往外走，边嘱咐道：“你送完顾老师就去找那个跟我们联系的副制片，告诉他目前顾老师的经纪人由我代理，让他有什么事情直接来医院找我商量，不要打扰艺人休息。”
“他们看你没有经纪人，难免觉得你好欺负。”刘闻涛跟顾了了解释道。
顾了了点头，“我明白，麻烦您了。”
“还有啊，你送完她们以后先别回来了，晚上等顾老师收工，如果她要过来看江樾，你就跟着来。如果收工太晚，你就一个人回来。”
“好的刘总。”
看着杨成跟着顾了了离开后，刘闻涛走到病房门口。
门开着，他放轻步伐进去，看见庄子朝正窝在沙发上午睡。
刘闻涛一个人走进里间的病房，江樾没睡，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来了？”江樾见他进屋，回过神。
“你扣子扣歪了。”他一眼就看见了刘闻涛胸前那歪歪扭扭的衬衣。
刘闻涛低头一看，连忙放下手里的东西去整理，“哦……怪不得刚刚小顾盯着我瞧。”
“你看见她了？”
“让杨成送她回去了，她说晚上收工再来看你。”刘闻涛去床头看他的病历本，“还好，比我预想得摔得轻。”
“让她别来了。”江樾闭上眼睛。
刘闻涛觉着奇怪，他在床头的椅子上坐下，“怎么了？吵架了？”
按他对江樾的了解，他应该是巴不得顾了了一天24小时地陪着。
“没有。”
“那怎么了？你移情别恋了？”
江樾不愿意理她，刘闻涛就接着猜。
“小顾觉得你半残不残，所以不想要你了？不应该吧，也没破相。”
“她说……”江樾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上去云淡风轻，“说我们都不应该总想着过去，要朝前看。”
“所以呢？”刘闻涛没懂他这个忧郁的情绪从何而来，“人家这话说得不是挺好？”
江樾表情复杂地看着他，“意思就是我们俩的事情已经过去了，没有机会了。”
刘闻涛的表情比江樾更加复杂，“你没觉得你解读得有点儿问题？”
“小顾的意思不是说，过去的事情她不怪你所以以后就别提了，以后重新开始，你俩的未来还可以展望展望？”
江樾一愣，“是吗？”
刘闻涛点头，“是吧？”
外间的庄子朝不知道什么时候睡醒了，瘫在沙发上，探出个脑袋进来，“樾哥，我觉得涛哥说得对。”
江樾有些头疼，他闭上眼睛，“睡觉了。”
刘闻涛这么一句话又把他刚刚整理好的心情弄乱了，江樾不太会掌握追人的度，怕她不舒服，怕她烦自己。就像是以前有女孩子追他一样，江樾作为当事人并不会觉得幸福开心，只会觉得烦躁。
方才已经准备后退了，这会儿刘闻涛又给他吹了个冲锋号，江樾脑子里乱糟糟的，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刘闻涛无奈地靠在椅背上，“行，你睡吧，我去跟公关开个会。”
江樾一听猛地睁开眼，他都忘了还有这一茬，“现在网上什么情况？”
“情况就是，你的粉丝和小顾的粉丝都急得要死，担心你们的伤势。”
“你俩的CP粉呢，又悲又喜，担心之余又觉得你舍命救她是颗大糖，糖和血掺在一起吞。还有小部分不理智的粉在骂小顾。当然，这几波人合起来一块儿骂剧组去了。”
“就说是意外，不要牵连到任何人。”
--
顾了了下午的几场戏都是文戏，她将纱布重新包扎过，藏在袖子里，看不出来异样。
方光玮看见她回来以后一直围着她，反复确认她可以正常拍摄以后才放心。
“那马找到了吗？”顾了了担心它还会冲撞到别人。
“找到了，自己跑回马厩了，踩坏了好些庄稼，不过好在没吓到人。”
马厩的老板说那匹马是性格最不好的一匹，新来的工作人员不清楚情况，这才将马借给了他们。
方光玮叹了口气，“上午那场戏半个月以后再拍吧，等江老师休养好。我跟特效那边商量了一下，马可以后期合成，不然……”
“不用。”顾了了立刻拒绝，“不用特效，方导，我可以的。”
她见过后期合成的骑马戏，很假。
顾了了听说初学者学骑马摔跤是正常的事情，她不能摔过一次以后就有了心理阴影，以后再也不上马了，这样很耽误事儿。
方光玮听完连连称赞她，连假以时日方成大器这种话都说出来了，弄得顾了了都不知道怎么接话。
下午的戏很顺利，提前了半个小时收工。
顾了了从片场出来的时候杨成就坐在车里等着，看见她过来，立马下车帮她开车门。
“顾老师，去医院吗？”
“先回趟酒店，我换身衣服再去。”下午拍戏出了汗，顾了了得回去洗个澡。
大夏天的拍古装戏最是难熬，虽说女装轻薄，但里三层外三层地裹起来，总归是不如T恤短裤凉快。
她回酒店迅速将自己收拾干净，换了身舒服的衣服下楼。
顾了了到医院的时候正好是晚饭点，她闻着香味儿进了病房，江樾靠在床头休息，还没开始吃。
“小顾来了，快，吃饭了正好。”刘闻涛看见她进来以后才把饭盒打开，瞟了一眼病床上的人，“他非要等你一起来再吃。”
三个人共用江樾病床上的那个小桌子，病床左边坐着顾了了，右边坐着刘闻涛。
他们俩刚吃了一口，发觉病床上的人一动不动，这才意识到江樾吃饭好像有些困难。
一手脱臼，一手骨裂，江樾这会儿手里拿着勺子，除了手指头以外的部位全都动弹不得。
“那个……小顾啊，我一会儿还有个会。”刘闻涛为难地看向顾了了，“麻烦你一会儿照顾一下他。”
他结婚6年了，对情感方面的事情自认是还算了解。
想当初他还装病要老婆喂饭，如今江樾是实打实的伤到了，这么好的机会可不能错过。
“好，您忙，我来喂他。”顾了了一口应下。
她晚饭吃得少，将绿叶菜吃完了以后就停了筷子。
起身把自己的碗筷收拾了，顾了了拿过江樾跟前的勺子，比划了一下。
她坐在床边的凳子上够不着喂他，只能起身，坐在病床边。
刘闻涛是个有眼力见儿的，见着此情此景，立刻捧着碗就出去了，还让门口的几个人没事儿都别进去打扰。
顾了了舀了半勺米饭送到他嘴边，指挥道：“张嘴。”
米饭送进嘴里以后，顾了了紧接着又去舀菜和肉。菜肉吃完以后再来一口汤，然后又是米饭，如此反复。
心里憋着事儿，顾了了从进屋开始就想着要不要问他，这会儿饭菜见底，刘闻涛也走了，她终于是忍不住了。
“你为什么不跟MY签约？”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把江樾问懵了。
顾了了等了一会儿没等到他吱声，皱着眉道：“不乐意告诉我你好歹哼一声，干什么一句话都不说。”
江樾发出了一声古怪的声响，他指了指自己的腮帮子，示意等自己嚼完。
顾了了那饭喂得太快了，而且每勺的量又大，没等到他咽下去下一勺就到了嘴边。
江樾第一次吃饭吃得这么急，没嚼完就得吞下去。他觉得要是没有花栗鼠的大腮帮子，没人能在顾了了手下活过三勺。
“汤……”
顾了了舀了汤送到他嘴边，然后抽了张纸给他擦嘴。
喝完了汤润喉，江樾清了清嗓子，“听实话吗？”
“废话。”顾了了放下饭碗。
江樾轻描淡写道：“因为签约以后要进行半年以上的封闭训练，MY对于新签约的艺人有一套系统的培训课程。”
顾了了盯着他，“这个庄子朝跟可可说过。”
“还有就是……”江樾看着她，“MY对艺人的私生活把控很严格，不允许恋爱。”
顾了了怔怔地看着他，“所以……”
“而且你那时候生病了，就算你不生病，我也不可能跟你分手，然后留在L市大半年不回去。”江樾语气平淡，“所以我拒绝了他们。”
“你当年为什么不说？”
江樾弯了弯唇角，“我要是说了，你会怎么样？”
“当然是让你去啊！”顾了了毫不犹豫。
那可是MY，就算它近两年实力不如从前了，可依旧是国内最好的唱片公司，旗下的歌手每一个都是能开万人演唱会的水平。
“是啊，你会让我去。如果我不去，你会自责。”江樾看着她的眼睛，缓缓说道，“就像你分手的时候跟我说，你不想做我梦想的绊脚石。”
“可是了了，你从来都不是阻碍我梦想的人。”
从她那年毫无预兆地闯进江樾心里开始，她就是月亮，是星宿，是在黯淡无光的日子里为他点亮夜空的人。
“那你为什么……”顾了了攥着被套，“为什么我当时跟你提分手，你很快就答应了。”
“因为你说，跟我谈恋爱不开心大过于开心，你说你快要丢掉自己了，你说你……”
江樾看见她攥着被套的手，由于太用力，指节已经快没有血色了。
他将顾了了的手指拨开，继续说完剩下的话，“你说你不想爱我了。”
江樾那时候有一肚子挽回的话，但他说不出口，他知道顾了了说这一番话是思考了很久的，也痛苦了很久，他没有资格去让顾了了原谅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