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话时,鼻息扑洒在她耳畔,那一小片肌肤浮上淡淡的薄红。
云悄轻声应道,然后又郑重的看向周枕鸿:“我希望你好好对青箱子,一定不要辜负她。”
从高中到现在,云悄知道沈青葙有多喜欢周枕鸿,又因为喜欢他,追逐他,受了多少委屈,像个小太阳的姑娘,为了一个男生,患得患失。
不过好在后来周枕鸿停下了步子等她,他们也终于修成正果。
周枕鸿看着云悄,语气严肃道:“我不会。”
云悄侧身让他上楼,卧室里还有重重关卡等着周枕鸿,她站在楼下看着周枕鸿推开卧室房门,唇角扬起欣慰弧度。
上帝从来不会薄待任何一个真心的人,她是,沈青葙亦是。
十来分钟后,周枕鸿抱着沈青葙从楼上下来,从来都没心没肺的小姑娘红了脸颊埋首在周枕鸿怀里,跟他一起拜别父母,然后坐上婚车去婚宴地点。
云悄身为伴娘,上了第二辆婚车,十来辆婚车排成长龙,浩浩荡荡的开出彩虹巷。
按照原定计划,婚车要绕城一圈,等到车子上了江桥,正好遇上堵车,云悄拿出手机跟林桀聊天:「我有点困了。」
林桀回她很快:「离了我,你也没法睡好。」
云悄看着这条消息,扑哧笑出了声。她能想象电话那端林桀的神情,一定是不可一世的拽。
她回道:「不是,是今早起来太早了。」
林桀回了她一个动态表情包,云悄点开一看,动图闪动很快:“没爱了呗,失宠了呗,你在外面有别的狗子了呗。”
这都什么跟什么嘛。
车身匀速向前行驶,云悄用余光观察车厢内其他人,拇指按下语音键,压低了音量,轻声细语的说:
“对,离了你,睡不着。”
林桀点开她发来的这条语音,听完后,舌尖拱了下脸颊,发出一声很轻地哂笑,修长指节在亮着的屏幕上敲打,回复云悄:
-「那以后,我走哪,都把你拴在身上,行吗?」
云悄看见这条消息,脸颊生热,脑海里不由浮现出一幅画面,缩小无数倍的她坐在林桀肩头,那画面看起来格外滑稽,却又莫名的和谐。
她回:「不行。」
车队绕城一圈,在中午十一点停在庐阳酒居门口,婚宴订在二楼大堂,云悄作为伴娘跟沈青葙夫妇俩在门口迎宾接客。
云悄正和任言骁交代把送礼金的客人记下来,余光忽地瞥见一辆黑色雷克萨斯LM停在路边,后座车门打开,首先下来的女生撑着伞,然后从车上下来一个穿着米色吊带裙,戴着黑色墨镜,遮住半边脸的女人。
是粟萱。
粟萱由着助理给她撑伞走过来,她在云悄一行人面前,摘下墨镜,笑着打招呼:“我不请自来,能吃上一份喜糖吗?”
沈青葙完全没有想到粟萱会出现在这里,先是愣了下,点点头:“当然可以。”
粟萱交代助理把礼金和礼物送上,跟沈青葙说:“那我先进去了?”
沈青葙安排人带粟萱往二楼走,等她离开后,沈青葙和云悄说:“我没有请粟萱来,她怎么知道我今天结婚?”
任言骁正低头记录粟萱送的礼金数额,闻言,笔尖一顿,红色字帖出现一个刺眼的金色圆点。
云悄察觉到任言骁情绪不对,转移了话题:“不知道,你头纱乱了,我帮你整理一下。”
沈青葙回过神来,点了点头:“好。”
云悄帮她整理了头纱,陪着沈青葙夫妇俩接待完宴请的客人。
中午十二点,婚礼开始。
担任花童的是冬稚的一对龙凤胎,两个小孩子被打扮得格外喜庆,看起来像年画里的娃娃一样。
婚礼仪式按照计划有秩序的进行,云悄端着放置对戒的绒盒走上台,然后退到一边看着在欢呼声中周枕鸿帮沈青葙戴上戒指,他们在所有人祝福声中拥吻。
拥吻结束后,沈青葙白皙脸颊浮上红晕,看起来有些羞涩,旁边的司仪提醒她:“今天新娘子要把捧花抛给谁?”
沈青葙接过司仪递来的话筒,语气认真的说:“我想把我的捧花直接给今天的伴娘,我的姐姐——”
台下所有人的目光聚集在云悄身上,她微微露齿一笑,看向正在说话的沈青葙:“我的姐姐云悄是我人生中最最最重要的人,当然——”
她停顿了下,对着周枕鸿比了个心,俏皮一笑:“周先生也是我最重要的人哦。”
台下起哄声不断,周枕鸿牵过沈青葙的手,十指相扣,深情而又认真的说:“你也是。”
沈青葙脸颊更红,继续刚才的话:“为什么今天不进行抛花的环节?因为我想把我的幸福、幸运传递给我的姐姐,她等了好多年才和自己喜欢的男孩子在一起,我希望——”
沈青葙一边说,提着裙摆走到云悄面前,把手里的捧花递给她:“姐姐,要跟我一样幸福。”
云悄对上沈青葙黑白分明的眼睛,鼻尖微酸,涩声说了句好,接过她手中的捧花:“我会很幸福的。”
沈青葙伸手抱了云悄一下,在她耳边说:“如果林桀敢对你不好,就来我身边,我画漫画养你。”
云悄眼眶微红,笑道:“他不敢对我不好。”
捧花环节结束,云悄整理情绪跟在沈青葙和周枕鸿身后敬酒,一轮酒喝下来,她已经有点微醺,等回到自己那桌,她身边坐着林桀,对面是冬稚夫妇。
云悄抬头看过去,看见冬稚身边的男人,微微怔住。
她这些年来见过长得好看的男生没有一车,也能凑个十来桌麻将,可像面前这位眉眼温和,气质却透露着一股匪劲儿的人,从未见过。
大厅灯光很亮,谢厌正低头跟冬稚说话,眼睑慵懒垂下,神色倦怠又散漫。他眉眼生得很温润,偏生左边眉骨处有道凌厉的疤,像是断眉,平添了一分狠戾。
鼻梁上戴着一副细边眼镜,鼻骨很高,黑眸狭长,下颌线利落流畅。
明明是一副禁欲系长相,偏生气质冷戾,南辕北辙的气场,又分外融合。
“看什么呢?”林桀见她一直盯着谢厌看,有些不满地把她脑袋往自己方向带,盯着她眼镜说:“他帅,还是我帅?”
云悄大脑有点宕机,懵然眨眼:“你说谁?”
林桀不爽地揉她头发:“你说呢?”
“?”
云悄依旧疑惑的看着他。
“谢厌。”
“……”
云悄稍稍回神,想起林桀口中的“谢厌”是谁,看他神色不爽,扑哧地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林桀咬牙。
云悄凑到他耳边,轻声道:“阿桀,你吃醋了?”
林桀发出很轻地哂笑声,否认道:“没有。”
或许是喝了酒的原因,云悄举动比平常要大胆一点儿,她躲过众人视线,偷亲了下林桀脸颊,说道:
“我不像你会说情话,但是——”
林桀低眸,云悄正偏头看着他,纤长浓密黑睫下的杏眼亮晶晶的:“在我心里,阿桀最好看。”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爆更嗷,今天整理下大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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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番外.03
她说话时,?鼻息间的呼吸拂过林桀耳畔,像一片羽毛轻轻挠过他的心脏,痒痒的。
云悄一向都是内敛性子,?若非如此,早就在高中时跟林桀表白,?她说完这句话,正要坐回椅子上,?林桀的手忽然按向她后颈,?然后他低头吻在她眉心。
满桌众人都惊了。
安安用手捂住眼睛,但还透过手缝偷看,?小声说:“舅舅羞羞。”
小姑娘的童言稚语引起一桌人调笑,云悄几乎是立刻酒醒,红着脸推开林桀,小声骂了句:“流氓。”
林桀看着她,?从喉咙里发出一声轻笑:“刚和我说话时,?怎么不见你害羞?”
云悄低头夹菜,?耳朵自脸颊红了个透。
偏是这样,?林桀还不放过她,给她剥了虾仁放进碗里,低头凑到她耳边说:“下回运动时,?也多说点儿好听的话,?你老公爱听这个。”
男人语气吊儿郎当的,?热气扑洒在云悄耳垂,?酥酥麻麻的感觉传来,?她用筷子夹起那只虾仁塞进林桀嘴里,瞪他:“吃饭。”
“行。”林桀轻笑一声,用手掐了下她脸蛋,?动作很轻:“听林太太的。”
婚宴在下午两点结束,云悄陪着乔然等人送走一众宾客,早已经是精疲力尽,婉拒了沈青葙晚上邀约,跟着林桀一起回了平扬公馆。
云悄回到家只想睡觉,林桀却不打算放过她。
云悄闭目躺在床上,感觉到小腿泛起一阵热意,她睁开沉重的眼皮,不满地用手推搡林桀:“我困,别闹。”
林桀瞄见她眉眼间的倦意,伸手把人搂在怀里,拿过空调遥控调整适宜温度,又把落地窗帘关上,室内一片黑暗。
他搂紧了怀里的云悄,拉过被子给两人盖上,低头吻了吻她唇角:
“睡吧。”
“你真好。”云悄在林桀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醒,已经是傍晚六点,云悄睁开眼,发现自己还在林桀怀里,他慵懒的靠着床头,一只手搂着她,另一只手正在玩手机,眉目低垂,说不尽的温柔缱绻。
似察觉到怀里的姑娘醒了,林桀丢掉手机,捏了下云悄脸颊:“睡醒了?”
云悄闭目轻嗯了一声,似乎觉得有点饿了,对林桀说:“我饿了,想吃饭。”
“要吃什么?”林桀问她。
云悄闭眼想了一会儿,随口问:“家里有什么?”
“没什么菜了,我去买,你在家等我?”
“好。”
林桀套上外套出门买菜,云悄赖了一会儿床,睁眼发现家里似乎很乱,自她上次搬过来后,公寓就没有打扫过。
云悄从床上起来,趿拉着拖鞋起身换了睡衣,把头发松松挽在脑后,从储物房里拿出清洁工具就开始打扫房间。
家里卫生打扫完,云悄把她和林桀的脏衣服丢进洗衣机里,走进储物房放回清洁工具,瞄见角落里的几只集装箱。
是她从彩虹巷搬过来时装的东西。
云悄临时起意打开一只集装箱,里面放的是她高中时的国画作品,她随意翻看完,忽然瞄见角落里褶皱遍生的一张泛黄的白纸,伸手掏出一看,上面画的是虹猫蓝兔。
有些久远的记忆跌撞而来,画这幅图是在中考那天。
云悄中考考场是老九中高一(5)班,她按照课桌左上角贴的考号标签找到准考证对应座位,靠窗那列倒数第二排。
云悄把准考证放在左上角,一低头看见课桌右上角画着一只抽象的猫,直到看见它手里那柄标志性的长虹剑,才认出是《虹猫蓝兔七侠传》里的主人公之一的虹猫。
作为《虹猫蓝兔七侠传》的忠实粉丝,云悄对此抽象画像不忍直视,默默用笔袋遮住。
考试开始铃声响起,接着是考试广播提示语响起:“……监考老师开始分发试卷……考生将试卷左上角折一下,将校名、班级、姓名、考号写于考试左上角,请监考老师按考号顺序进行检查……”①
云悄将名字班级一一填在密封线外,她的字迹娟秀漂亮,监考老师走过一看,满意点头。
第一堂考试是语文,是云悄最拿手科目之一。
考试时间两个半小时,云悄检查完卷子,距离考试结束还有一个小时,还不能提前交卷。
云悄以手托腮转头,窗外有一棵巨大的榕树,茎身粗壮,枝繁叶茂,绿得发亮的叶子在刺目光线下微微反光。
她鸦青色眼睫垂下,瞄见只露了一角的虹猫脚,一时兴起,拉过草稿纸画画。
因为父亲云汉舟是知名国画手,云悄自小就学画画,勾勒三两笔,蓝兔虹猫的身影跃然于纸上,栩栩如生。
等她画完细节,广播提示还有半小时结束考试,监考老师站在台上说:“现在可以提前交卷了。”
云悄再检查一遍答案,把草稿纸往桌洞一塞,收拾东西交卷。
头顶响起一道低沉懒散的声音,拉回云悄思绪:“你又在发什么呆?”
“你回来了。”云悄扭头看见林桀站在身后,冲他扬了扬手里的纸张,“我在看这个。”
“什么东西?”
林桀拿过一看,似乎有点儿眼熟。
云悄起身走到他身边,低睫瞄见画上的一行字,狂放不羁,完全就是身边人的字迹。
她犹豫着开口:“该不会是你写的吧?”
林桀扬了下眉:“还真是。”
林桀从快要模糊的记忆里,翻出见到这幅画的回忆。
那天是因为冬稚前一天在老校区等他结束校队训练一起回家,临了走得太急,把假期要做的数学卷子落在他教室。
因为老九中被设为中考考场,高一(5)班的课桌五列六行排列,多出桌椅连同教材堆放在教室后排。
林桀疏懒靠在椅子上,左手垂在身侧,右手把玩着篮球,球体在他指尖灵活转动,他瞅着埋头苦找卷子的冬稚,无情嘲笑:“让你不长记性,丢三落四。”
冬稚从堆如小山的书籍抬头,眼神埋怨:“那你就不能帮我找找?”
“懒得动。”
“哥。”冬稚拉长尾音,“帮帮我。”
林桀把篮球往地上一砸,球体向前滚了一圈,他长腿一伸,黑白运动鞋踩在篮球上,上身前倾,盯着冬稚气鼓鼓的脸,语气带着玩味儿的坏:“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