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结亲可不能再搞错了,”
“不能搞错不能搞错,新娘子这不都在呢吗”
“都看好了人, 不能让给跑了, 跑了大家都拿着脑袋去树王那头”
旱烟敲着地上干涸的泥土,几个穿着奇怪的村民,用不大听得懂的方言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去屋里头瞧瞧, 醒了没?”
为首抽旱烟的老头,冲着旁边一个缠着头巾的老妇人道,语气指挥, 显然是这群人里面说话出主意的。
老妇人没有说话,似乎是个哑巴,点了点头,佝偻着身子从小凳子上起来,镜头给到她的脸,脸上皱巴巴的,像耸拉着的树皮,但露出来的手却是跟年轻女人无异似的。
【这什么走向,树王?不会是那棵树吧?】
【屋里的新娘子?柚柚?】
【剧情突然变得刺激起来了,难道是冥婚什么之类的?】
老妇人颤颤巍巍往屋子里面走,镜头推远这才看清楚全貌。
这边只有零星几间屋子,不远处隔着树林草丛似乎也能看见另外几户人家,但还是属于人烟比较稀少的那一类。
而且屋子外观跟刚刚出现的那个大树屋有点像,外面都是皱巴巴的树皮似的。
“咯吱——”一声,屋子门推开。
里面似乎很黑,外面朦朦胧胧还带着点雾气的光透进去。
老妇人面无表情的走进去,屋子正中间,躺着好几个穿着红嫁衣的人,手脚都被绑了起来,脑袋上也盖着红盖头,似乎是晕过去了。
【艹,好几个,不会刚才没出现的几个女嘉宾都直接掉到这里来了吧】
【啊啊啊冥婚真的是冥婚剧情哎,我喜欢喜欢】
【感觉这些村民怪怪的,还有这个老妇人,阴恻恻的】
老妇人一双眼睛浑浊的很,似乎四处望了望,像是在警惕着什么。
确定没有东西跟上来以后,她才忽然动作快起来,一双浑浊的眼睛也亮了几分,捡起地上的一只碗。
碗看上去有些脏,上面尘垢是褐黄色的,不知道成年累月积攒的什么东西。
地上穿着嫁衣的新娘子都蒙着盖头,看不清楚脸,老妇人似乎也没想看清是谁,只像野兽似的一样靠近,就着最近的新娘子,拉起她露在外面的手,直接用手指甲划开她的胳膊,鲜红的血一下子冒出来。
老妇人眼里的光更甚,像野兽捕食时候露出的那种光。
她激动的拿起一旁的碗,准备去接那血。
“阿春!你又在偷吃!”
门口刚才的老头从外面进来,声音粗粝严肃。
老妇人却不管不顾似的,只用力挤着血进碗里。
“说了多少次!新娘子的血不能喝不能喝!”老头看上去年纪虽然大,但是一步上前一脚踹掉了老妇人手里的碗。
瓷碗在地上咕噜咕噜滚动几下,里面的血洒在地上。
老妇人眼睛红了,爬着就要去舔。
“还不赶紧滚进去把你媳妇带上去!”老头将旱烟一叼,一把拎起地上有几分失智的老妇人冲着外面一个中年模样的男人吼道。
中年男人一脸嫌弃,骂骂咧咧的喊着什么方言,直接进去拽住老妇人的头发就往外走。
但老妇人却依旧是一句声音都没发出来。
【……这个场景,虽然知道是全息场景拍摄,但是拳头还是硬了】
【啊这个阿春就是这个老妇人吗?看上去很老啊,怎么会是那个中年男的老婆啊】
【可能是因为喝血?刚才那个老头就说了,她又去喝新娘子的血】
【啊这这,赶紧赶紧有点怕怕的】
一通闹剧结束,老头目光四处扫了一眼,最后落在地上的血上,似乎是叹了一口气。
最后看向刚才那个被割了手流血的新娘子。
“丫头,醒了就不要装了。”
地上红嫁衣动了动,但是因为手脚都被绑着,似乎不太方便,挣扎了几下似乎是想挣脱掉绳子。
老头看着她的动作,敲了敲旱烟,脸上的刀疤纵横着,看起来有几分狰狞,声音隐隐带着几分得意,“挣脱不了的,我们这绳子可是……”
“嗒……”话音还没全落下,捆绑着的麻绳就被一下子挣断。
老头怔了怔,“你……”
还在流着血的手腕抬起,上面有浅浅一道旧痕伤口,盖头被一把扯掉。
露出脸。
是姜柚。
【老婆终于出来了!】
【吓死爹了,看见柚子忽然就不怕了嘿嘿嘿】
【等等,我刚才是看见单手挣脱了那个麻绳???】
【看不出来,老婆力气还挺大的,不知道能不能单手举起一个封靳】
【???前面的,这种时候你还有心思磕,呜呜都被吓死了】
姜柚早就醒了,也隐隐听见他们刚才在外面的声音。
这次被投进来的时候,人是直接昏迷的,她一睁开眼睛就发现自己被绑着丢进小黑屋,身上还穿着红嫁衣。
刚才那个老太婆割她的手她也感觉到了,本来那个时候就想反击的,但是还是打算先观察一下。
毕竟这个鬼屋场景,导演没有透露任何消息,也没有任何任务,全凭嘉宾本能。
“丫头有几分本事。”老头看着姜柚,狭窄的眼睛眯起来,脸上皱巴巴一片,刀疤也跟着他抽旱烟的动作动了动,“但是来了我们村子,就老老实实给树王做新娘子,我们都少受点苦头哦。”
姜柚一脸冷淡的看了一眼跟前的老头,对他的话完全不感兴趣,只从地上站起来,掀开旁边两个穿着嫁衣的新娘子的盖头。
分别是赵丁和许久久。
“赵丁。”姜柚推了推赵丁。
赵丁眼睫动了动,慢慢睁开眼睛。
看见姜柚时候目光微微恢复清明,“柚柚?”
“嘿嘿。”旁边的老头还没走,看见赵丁转醒朝她露出个笑,枯黄的牙齿掉的没剩下几颗,看上去又脏又可怕。
赵丁一下子被吓得清醒,“柚柚,我们这是?”
“嗯,”姜柚朝她笑了一下,“没事。”
赵丁看着她的目光稍稍安定下来。
姜柚帮她解开绳子,赵丁也去推旁边的许久久,“许久久,久久,快醒醒。”
“唔,怎么了?”许久久昏迷的有点沉,连着推了好几下才悠悠转醒。
“这是哪里啊?我们不是去鬼……啊!鬼啊!”许久久原本还晕晕乎乎的一对上跟前老头的脸立刻吓得清醒。
“柚柚?”赵丁也不确定目前的情况,看向姜柚。
姜柚朝她们摇摇头,这才看向跟前的老头,“其他人呢?”
“其他人?你们还有同伴?”老头似乎也不知道还有什么其他人。
“对,我们的同伴,四男一女。”姜柚解释。
“哦,”老头点点头,敲了敲旱烟,转头往屋外蒙蒙大雾看过去,“这个时候还没瞧见人,怕是……”
他一脸莫测,话也只到一半,转头笑眯眯的看向姜柚,“你们都准备准备,今晚上路。”
“他在说什么啊?”许久久吓得不行,站在姜柚身后整个脸皱巴起来,“我想走,我不玩了。”
赵丁没说话,看向姜柚。
姜柚往屋外看了一眼,脸上没什么表情,伸手摸了一下自己还在流血的伤口。
嗯,全息仓内是没有痛感的。
跟前老头还在啪嗒啪嗒抽着旱烟。
姜柚看向他,语气礼貌,“带我们去找同伴,要不然先送你上路。”
老头微微一怔,面色变了变,随即笑起来,“小丫头狂得很。”
他说完,屋外刚才在教训老妇人的壮汉进来。
模样很凶,四肢肌肉发达,也不知道是节目组从哪里请来的健身教练。
许久久捏紧手上的手表。
“赶紧都把盖头带上。”健身教练一脸凶相,“要不然你们我一把拎起一个。”
说完他动了动胳膊,作势吓唬。
【……离谱,画风为什么突然变得诡异又搞笑】
【啊这,我觉得这个临演身材真的蛮好的,像健身教练】
【一把拎起一个,看样子雀食】
【其他男嘉宾呢,一个个都在干嘛】
【季斐好像不小心遇见什么奇奇怪怪的NPC了,估计难脱身】
【哦,靳崽在那个树屋那边,估计就是他们说的什么树王】
姜柚根本没搭理跟前故意吓唬她们的男人,只掀起眼皮,将盖头一把扔掉,重复道,“我们同伴呢?”
中年男人有些懵,转头看了一眼老头。
老头点点头,抬起手动作示意。
先打晕再说,送去花轿准备洞房。
中年男人靠近,抬起头一掌就要往姜柚脖子侧面劈下去。
手还没落下,就被一把捏住。
“你……你……”中年男人懵了,手腕被姜柚一只手拿捏住。
她似乎很轻松,只伸出两根手指头。
“带我们去找同伴,”姜柚表情平静,目光四处扫了一眼,口吻淡淡还带着几分笑意,“要不然砸了你们的场子,看你们还怎么继续演下去。”
【卧槽!我老婆好帅!!!】
【果然,姜柚才是心跳里面唯一的1,简直A爆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所以这次剧情是柚柚去美救英雄?】
【快去拯救我们封嘞嘞同学,还在树屋里面呢!】
老头看着姜柚表情也微微僵硬了一下,冲中年男人使了个眼色。
“你们的朋友确实不在。”老头看着姜柚,“我们村活人进不来,死人出不去。”
老头边说,外面的雾气好像又起了一层。
许久久感觉胳膊上鸡皮疙瘩直起,虽然说平常也玩过一些恐怖密室游戏,但是这么逼真的她确实是第一次。
“哦。”姜柚松开握着的中年男人的手,“那你们是死人还是活人?”
“我们……”老头和中年男人对视一眼,忽然露出个阴恻恻的笑容,但没有回答。
【……感觉有点吓】
【其他嘉宾人呢,霸总和沈霁呢】
忽然间外面传来脚步声,两个跟老头打扮差不多的男人进来,又用稀奇古怪的方言说了几句什么。
赵丁和许久久都站在姜柚身后,不敢说话。
“嘿嘿,丫头,我们好像找到你们的同伴了。”
老头朝着姜柚露出一口枯黄的牙齿,“走,去瞧瞧。”
姜柚转头看向许久久和赵丁,“走。”
从屋子出来,外面是有点类似山林的样子,村子隐隐藏在雾里,周围围的几乎全是树,地上还有不少纵横交错的老树枝。
老头和中年男人在前面带路,似乎很小心的样子,每一步都刻意避开树藤。
姜柚注意到但没有照做,许久久和赵丁也小心翼翼的跟着避开树藤。
往前走了一会,老头把她们领到另一个跟之前差不多的屋子门口,
“你们的同伴就在里头,进去看看。”
“不要……我不要穿……”
“你们放开我……唔……”
里面有挣扎惊恐的女声,声音有点熟悉,好像是裴阮。
姜柚和赵丁对视一眼,上前推开门。
裴阮正被摁在地上,刚才那个放她血的老妇人正粗暴的往她身上套着嫁衣,旁边是被绑着的几乎不能动弹的沈霁和傅迟寒,两个人连嘴也都被堵上,看上去狼狈不已。
【我他妈……哈哈哈这什么抓马情节】
【太搞笑了,我们柚子这个时候出场简直是女王】
【我的意中人是个盖世英雄……】
【神特么盖世英雄哈哈哈哈哈哈】
【有一说一,老婆是真的帅!】
“姜柚?”裴阮看见姜柚眼睛一亮,但一看两个人现在的位置,又顿时觉得心里滋味复杂。
“你……你放开!”她没有向姜柚求救,用力想要推开身上的老妇人。
但是老妇人身上又臭又黏腻,而且力气还大的离奇,刚才傅迟寒和沈霁都被她给绑了。
姜柚在屋子里扫了一眼,也看见角落狼狈的沈霁和傅迟寒。
刚才领着他们进来的老头和中年人已经走了。
裴阮还在呜咽挣扎,老妇人跟魔怔似的非要把嫁衣往她身上套。
姜柚看了一眼裴阮,走上前,拽起老妇人的身后衣领将她拎了起来。
老妇人还是没有说话,但是却在被姜柚拎起来时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
裴阮神情慌乱,也立刻从地上爬起来,她身上已经被套上嫁衣,有些害怕的伸手想要去脱掉。
“别脱。”姜柚开口道,“你没看见我们都穿着吗?”
裴阮怔了一下,看见许久久和赵丁还有姜柚身上也都是嫁衣,这才稍微停下手。
“赵丁,”姜柚捡起地上的绳子,喊了赵丁一下,“过来帮我一下。”
两个人用绳子将老妇人也绑起来。
屋子里终于恢复片刻安静。
裴阮也从刚才的紧张氛围中稍微调整过来,“迟寒,沈霁……”她也似乎才想起还被绑在一边的傅迟寒和沈霁,往他们那边过去解绳子。
但绳子的绑法有些奇怪,拆了半天也没拆开。
姜柚好像没注意到似的,推开屋子窗户往外看,目光打量。
裴阮将沈霁和傅迟寒嘴里塞着的东西取下。
“你们没事吧?”
沈霁倒还好,只是头发有些凌乱,身上也脏兮兮的,但是傅迟寒就有点不太好了,整个人面色白的可怕,额头大颗大颗汗水往下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