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起来热情又友好,跟她讲了不少剧组的事,还跟她说:“你们这些年轻人啊,为了身材管理一个个都不吃饭,这很不好。减肥把自己送进医院,值得吗?”
这话说得在情在理,黎晓逐渐放松警惕心理。
眼见着广仁医院要到了,俞庆突然说:“前方路段堵车,过不去了。”
“那怎么办?”
“咱们找个附近的地方停车,我把她抱过去。”
“麻烦你了。”
俞庆把车开到了附近某个酒店的地下停车场,停好车后,他对黎晓说:“你先收拾东西下车,我来抱你朋友。”
黎晓正清点着随身物品,车门被人打开,她正欲下车,不料却被人用湿毛巾捂住口鼻。
毛巾上有一种怪异的甜味,她的五感瞬间被麻痹,随后便失去了意识……
黎晓确信,自己遇到了坏人。
看来,段如曦的昏迷绝非低血糖那么简单。
黎晓先是检查了自己的身体——衣衫完好,没有任何异样。
可她现在不知道自己人在何处,更可怕的是,她浑身无力,四肢软绵绵的。
如果有人想趁此机会对她做些什么,她恐怕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
黎晓试图在这个房间里寻找能和外界联络的工具。
如果是酒店的话,一般都有固定电话吧?可她环顾四周,连电话的影子都没看见。
黎晓躺在床上,有些绝望。
季扶倾以前说她缺乏安全意识,她还跟他犟嘴。现在她掉进了坏人的圈套,以后都没理由跟他犟嘴了。
到底是她缺乏安全意识,还是坏人太狡猾呢?那个俞庆怎么看,都不像坏人啊,他甚至还有剧组的工作证。
在黎晓单纯的认知中,坏人应该像《名侦探柯南》里的黑衣人,目露凶光、阴险狡诈,而不是像俞庆这样,温和礼貌、平易近人。
果然,人不可貌相。
她现在该怎么办呢?
坐以待毙吗?
黎晓脑中灵光一动,她今晚一直和季扶倾断断续续地联系。
以他谨慎的性格,如果发现她不回消息,肯定会担心她的安危。
虽然她平时总说他多虑,但关键时刻,她只能将希望寄托在季扶倾身上。
她能相信他吗?
就在黎晓思绪万千之时,房间外传来一阵动静。
房门突然开了,一个容貌英俊的青年男子走了进来,他正在跟什么人通电话。
“买一送一?”
“那个我不喜欢,你自己看着办吧。”
“行,我知道,不会有事的。”
……
黎晓懵了,这个声音……是俞越吗?电影既定男主角之一。
她只在热搜看过他的照片,从未见过真人。
俞越挂了电话,脱掉外衣。一回头,竟和黎晓四目相对。
他十分惊讶:“你怎么醒了?”
黎晓眨了眨眼,心想难道她现在应该是昏迷状态吗?
现在装晕已经来不及了,黎晓吞了一口唾沫,问:“这是哪儿?现在几点了?你怎么在这儿?”
俞越朝床走来,黎晓下意识地想往后躲,可身子使不上力。
他唇边勾起一抹笑,似乎很享受这种拿捏他人的快感。
俞越:“你的问题有点儿多。”
黎晓:“……”
俞越用茶壶慢悠悠地倒了一杯水,递给黎晓:“渴了吧?先喝点儿水。”
黎晓嗓子是有些干,可她不敢喝陌生人递来的水。更何况……
“哦,”俞越说,“我忘了,你现在动不了。”
俞越将水杯递到她的唇边,她却撇过头,说:“我不渴。”
“你怀疑水里有东西?”俞越问。
黎晓心想,她能不怀疑吗?
他该不会以为她是自愿躺在这里等着他的吧?
俞越当着她的面,将杯中的水喝了个一干二净,然后把玻璃杯放到床头柜上。他的笑容十分恶劣:“你看,我没骗你。”
黎晓真想给他一拳,她默默攥起手掌,发现自己的力气居然恢复了一些。
可她不敢轻举妄动。
别说她现在还脱力,哪怕在正常状态下,她也未必斗得过一个成年男子。
黎晓警惕地看着俞越,问:“你能告诉我,现在几点了吗?”
他对于这种小问题,倒是有问必答:“十一点半了。”
原来已经过去这么久了。
不知道季扶倾有没有对她的失踪产生怀疑?她每天晚上都会跟他说晚安的。
还有家中的阿姨……如果她这个点儿都没回家,阿姨也该着急的吧?怕就怕,阿姨早早睡了,压根不知道她没回家。
黎晓当初设想过这种情况,倘若她哪天不走运,在外遭遇不测,会有谁担心她呢?
现在看来,人没事果然不能瞎想。
她真出意外了。
黎晓又问:“你打算对我做什么?”
俞越坐到床沿,将她从上到下仔仔细细地打量一番。
黎晓有一双眼尾微微上挑的含情桃花眼,此时此刻,她像一只羸弱的小动物,盈盈的眼瞳里满是惊慌与困惑。
她的声音又娇又软,男人一听,连骨头都得酥了——她的呻/吟声想必也十分美妙。
“像你这么漂亮的女孩子,不该问出这么傻的问题。”
看起来,他对黎晓很满意。
黎晓垂下眼睫,低声道:“我只是不理解。”
“不理解什么?”
“像你这样的人,为什么要做这种事?”黎晓说,“明明你可以找到非常漂亮的女朋友……”
俞越:“你的意思是,你想当我女朋友?”
黎晓:“……”
她可没说过这种话。
像黎晓这么单纯的女孩子当然无法理解他的所作所为。
和普通男生不同,俞越从小便浸淫在娱乐圈里,早就习惯美女环绕。
诚如黎晓所言,只要勾勾手指头,便有一大堆女生对他趋之若鹜。
正因如此,他已经很难从正常的交往里获得征服女人的快感。可越是有钱有势的男人,越渴望征服更多的女人。
圈里的女明星大多对他混乱的私生活所有了解,但凡洁身自好的,都不愿与他私交过密。
他不敢与圈内人有染,反而格外喜欢未经人事、又对演艺圈有向往的女孩。
这些小女生,是最合适的猎物。
“你就不怕我事后报警吗?”黎晓问。
“你可以报警,不过……”俞越笑了,他指了指墙角,“待会儿一切都会被拍下来。”
黎晓看向墙角,那里有一台摄影DV,她的瞳孔骤扩。
她想到电影里的郝佳,她就是被那个人渣这样威胁的。
没想到,剧本里的故事,竟然会真实上演。
俞越将DV拿过来,打开录像功能,对准黎晓。
黎晓闪躲着,他却掐着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
“你这张脸,真是为电影而生。”俞越感慨道,“在镜头里都能这么漂亮……”
他将DV镜头向下移动,从脖子到纤腰,再到她的一双纤纤玉腿。
俞越的手指捻着她的小短裙,“啧”了一声,说:“你的裙子怎么那么短?”
黎晓冷盯着他,他又道:“你穿这么短的裙子来试镜,是不是想勾引谁?”
“才没有。”黎晓反驳。
“就你这身打扮,就算被强/奸了,也怪不了别人。”俞越骂了一句,“小骚/货。”
这番羞辱令黎晓气愤不已,捏紧拳头。
强/奸犯之所以会强/奸,根本原因在于他们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怪女人穿得少,就是在为自己的罪行开脱。
季扶倾跟她关系那么亲密,都不曾指责过她的穿衣风格,别人凭什么说她?
哪怕她穿着真丝睡裙跟他躺在一张床上,他都能克制着不跟她发生不应有的肢体接触。
是他不爱她吗?不,恰恰是因为他很爱她,所以才愿意尊重她。
俞越将DV放下,开始脱他的衣服。他对黎晓说:“等会儿你乖一点,你现在是清醒的状态,女孩子的第一次还是有些疼的。”
黎晓看着他,在脑中思索对策。忽地,她注意到床头的玻璃杯。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已容不得黎晓当砧板上的鱼肉。
她相信,如果季扶倾联系不上她,一定会想方设法地找她。
她现在要做的,就是尽可能地拖延时间。
“我呢,会对你温柔一点儿,别怕。”俞越将衬衫完全脱掉,露出上半身。他没有腹肌,肚子上只有一团白花花的软肉。
身为演员,缺乏身材管理,是很不够格的行为。
“不瞒你说,这部电影有我爸的投资。要是让我舒服了,你想演电影,那就是分分钟的事儿。”俞越重新拿起DV,“演艺圈是个名利场,你得提前做好准备。”
俞越一边拍摄,一边去解黎晓的衣扣。
他露出森森獠牙,玩味地说:“你就把自己当成郝佳,让我看看你的演技到底怎么样。”
黎晓瑟缩着,哀求道:“你别过来……”
女人,还是清醒的时候最有趣。要是迷晕了,那和一摊死肉有什么区别?
黎晓现在的反应,令他无比愉悦。
黎晓往后退,直到退无可退。
她一咬牙,一狠心,直接抄起床头的玻璃杯,用尽全身力气砸到俞越的额头上。
玻璃杯瞬间碎成渣,碎片迸溅。俞越惨叫一声,像受伤的野兽一般发出狂暴的嘶吼。
黎晓瞅准时机,正要下床,不料却被抓住脚踝。
俞越抬起头来,血液汩汩地从他的额头冒出,顺着脸往下淌,被单上红了一片。
他伸手摸了一把脸,看清手上的血液。鲜红的血液刺激了男人暴虐的本性,他厉声道:“你敢弄伤我的脸?我看你个臭婊/子是不想活了。”
黎晓吓得脸色都白了。
这人连强/奸都干得出,谁知道会不会杀/人呢?
趁俞越恍神之际,黎晓拼命蹬开他的手,飞速下床。谁知刚一落地,光裸的脚掌便踩到了细碎的玻璃碴。
黎晓顾不得疼,一瘸一拐地奔向房门,玻璃碴深深地扎入脚掌,地毯上蔓延着红色血迹。
她握住门把手,不料房门竟被反锁。
俞越已经下床,黎晓眼泪都急得掉下来了。
她拍着门,大声呼救:“救命!救命!谁来救救我?”
俞越步步紧逼:“谁都救不了你,你叫破喉咙也没用。”
这一层楼都没有几个住客,现在又是深夜,谁会发现她呢?
黎晓慌乱地捣鼓着门锁,俞越正要拉住她的胳膊,门锁突然被打开,黎晓一个健步冲了出去。
酒店的走廊像迷宫一样复杂,却空无一人。
黎晓的脚受了伤,可她一时不敢耽搁,四处寻找出路。求生的本能令她暂时忘记了疼痛,好在她跑得足够快,俞越一时竟追不上她。
追杀场景一旦真实上演,比梦中要刺激百倍。
走廊像是没有尽头,她根本找不到出口在哪儿。
黎晓拐了一个又一个弯,直到过了最后一个弯,她的脚步忽然顿住——前面是一堵白墙。
这是一条死路,她无处可去。
身后,脚步声已然逼近。
俞越满头鲜血,面目狰狞地笑着:“这下看你还往哪儿跑?”
黎晓惊慌失措地往后退,后背抵到冰冷的墙体。血液的味道飘来,她没哭,胃里却是翻江倒海,止不住地想干呕。
谁来救救她?
她绝望地闭上眼睛,仿佛看见了人生的走马灯。
就在此时,一个急切又熟悉的声音传来:“阿狸。”
人在将死之时,会想到最爱的那个人。黎晓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茫然地睁开眼睛。
季扶倾以天神之姿,伫立在俞越身后。
他的目光,越过俞越,落在黎晓身上——她发丝散乱,衣衫凌乱,脸上浸满了泪。
季扶倾的表情,前所未有的震怒。
第95章 XCIV 别怕。
Chapter XCIV
黎晓从未见过季扶倾露出这样可怖的表情, 冷冽的眼神仿佛淬了寒冰。
俞越听到声音,正要回头,还没看清来人, 就被人扯着衣领一把摔到墙上。
季扶倾平时经常运动、锻炼身体,体格比他健壮太多。虽说季扶倾从不跟人打架, 可真要是动起手来,俞越完全不是他的对手。
俞越的后脑勺受了一记重击,顿时头昏眼花、眼冒金星,还没回过神来, 脸上又狠狠挨了一拳。
他往外吐了一口血沫, 一颗染血的牙齿掉了出来。
俞越笑容阴鸷,他从兜里摸出一串钥匙。
黎晓一眼便看见钥匙扣上挂着一把折叠刀, 她大声提醒:“他手里有刀!”
季扶倾身手矫捷,一侧身便躲开俞越的攻击, 谁知俞越只是虚晃一枪,他真正的目标是墙角里的黎晓。
眼见尖刀即将刺过来, 黎晓抱着脑袋缩下身去。季扶倾一个健步冲上去, 伸出胳膊挡在她身前。
尖刀刺穿他的衣物,径直扎入肉里, 鲜血瞬间染红衣袖。
季扶倾没有丝毫慌乱, 他用另一只手制住俞越握刀的胳膊, 转而对黎晓说:“你快走, 去楼下。”
黎晓满脸全是泪, 她很怕季扶倾出意外。可她不敢耽搁,踉踉跄跄地往外跑,刚走了没两步,又抖着身子, 一步一步退了回来。
堵在她面前的人,正是俞庆——她就是被这个人迷晕,送到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