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年龄,苏木哀怨地“嗯”了一声,脸上带着无尽的忧愁,幽幽地来了一句:“岁月催人老啊,所以……”
小爱两眼冒光,期盼道:“所以什么?”
苏木突然展颜一笑,豪气万千地拍了她的肩膀一下,差点把她拍地下去:“所以说,莫使金樽空对月,今朝有酒今朝醉啊!”
小爱:“……”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哪有少女不思春?不关心自己今后归宿的?自家小姐真是一个怪胎,好像从没想过这类问题。
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呸呸呸,谁是太监。
第112章 啃冰棱的二哈
第二日,苏木一觉睡到日上三竿,醒来后发现窗外白茫茫的一片,大雪纷纷扬扬一晚,院子里覆盖了厚厚的一层积雪,屋檐上垂挂着几串冰凌,在阳光的折射下,散发着耀眼的光芒。
好看!
远远望去,冰凌的形状犹如一把匕首,前段极为锋利,跟屋檐相连的部分则较粗,仿佛剑柄似的,这要是当剑用……
想到这,苏木忽然“哎呀”一声,从床上跳了起来,穿着薄薄的中衣,连鞋子都顾不上踩,赤着脚就冲了出去。
打开门,眼前一晃,似乎有人,但苏木冲出去的速度太快了,以至于尚未看清对方是谁,就一个不察,以相当彪悍的姿势,饿虎扑食般扑了过去。
所幸,对方反应很快,一把接住她,顺便抱了个满怀。
嗯,软软的,手感相当不错。
“大人?你怎么来了?”
无视自己“投怀送抱”的不雅,苏木抬头,发现是陆言拙,松了一口气。
还好是这家伙,两人算是相当熟了,自打他在山下救了自己,又偷偷给自己治好了腰,苏木就一直没把他当外人看。
医生嘛,如果顾忌这个,忌惮那个的,那什么人都不要救了。
熟悉的气息扑鼻而来,向来沉着冷静的陆言拙只觉得怀中一软,低头一看,见是苏木,“哐当”声起,脑子立马处于无意识状态。
可随着苏木挣脱怀抱,心中虽有遗憾,理智却随之恢复,淡淡地说起来意。
“陛下马上就到了,你父亲派人提前赶回来,让我通知你做好准备。”
苏木一脸懵:“准备什么?”
陆言拙叹气,接到通知的时候,还以为苏大人小题大做,现在看来,他实在是很了解自己的宝贝女儿。
“刷牙,洗脸,别熏着圣上。”
苏木沉默半晌,抬头,幽幽道:“大人,你好幽默……”
陆言拙揉揉鼻,忽略这个无意义的问题,道:“你这火急火燎地干嘛呢?”
回过神来细看,这才发现苏木身上只穿着薄薄的中衣。屋子里烧着地龙,很温暖,这么穿一点问题都没。可这站在门口,风呼呼地往里吹,时间久了,身体再好也吃不消。
陆言拙一声不响,解下身上的披风,将人严严实实地裹好。
此时,被冷风一吹,苏木也感觉到了外面的寒冷,跑回寝室穿鞋的同时,不忘指使某人干活:“大人,大人!帮我折几根冰凌下来。”
陆言拙:“……”
这家伙不是想要吃吧。
陆言拙之所以会这么想,不是没理由的。前世的苏木出生在南方,没见过北方的鹅毛大雪,自然也没见过北方的冰凌。
他清楚的记得,当她第一次看见大雪纷飞,整个世界变成银色后,那样子就像关了十天半个月的哈士奇放出来逛街一样,就差扑到雪地里撒野打滚了。
后来又发现了屋檐上的冰凌,死活缠着自己折下来,把它当冰糖葫芦一样,小心翼翼地舔了好几口。
那模样……
真是毕生难忘。
太傻了!跟二哈有的一拼。
可不管怎么傻,陆言拙还是依言给苏木折了好几根冰凌,反正他人高,踮着脚折一下也不怎么费劲。
递给苏木的时候,陆言拙好奇道:“这玩意有什么好吃的,天这么冷,小心冻着。”
苏木摸着冰凌,抬头,一脸诧异:“谁说我要吃来着?我又不是哈士奇,什么都要尝一口。”
陆言拙:“……”
也不知道,当初是哪只“哈士奇”把冰凌咬的嘎嘎响来着。
苏木举着冰凌,一本正经道:“大人,你看!这个像什么?”
“冰糖葫芦?”陆言拙顺着苏木的思路,猜测道。
苏木瞪了他一眼,寻思这人今天怎么突然变傻了。
“你看像不像一把匕首或者短剑?”
冰凌握在手中细细长长的,特别像部队中用的三棱军/刺。陆言拙是军校毕业的,自然见过。
“你怀疑这是消失的凶器?”
苏木点点头,拿冰凌将桌上的宣纸刺了一个洞:“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刺穿脖子?”
陆言拙知道她的意思,提醒道:“瓶儿的致命伤可不是刺伤,而是割伤。”
苏木微一沉吟,道:“我记得内院有冷窖……”
苏木这么一说,陆言拙倒也想起来了,蓦然抬头,两人心有灵犀地对望一眼,同时道:“糟了,我们得赶紧去内院。”
瓶儿死在温泉边,发现她尸体的蕊儿则刚从冰窖出来……
苏木匆匆穿好鞋,随手抓过一旁的披风就往外跑,风风火火的样子一如既往。
陆言拙一把拉住她,无奈道:“再急也要把衣服穿好,不差这一时半会。”
“小爱不在,我不知道衣服收哪了?”
苏木每日的衣服都是小爱给她搭配好的,她向来懒散,既然有人管,自然乐得清闲,所以竟不知道她的衣服在哪个柜子里。
这么着急忙慌的,苏木扑到一个柜子里,一通翻箱倒柜。
陆言拙站在一旁,看了一会,无语望天。
这家伙怎么还是这样,行事没头没脑的,以前在家也是,东西随手乱放,一找不到就喊他帮忙。
陆言拙行事跟她完全不同,一板一眼的,东西都放在固定位置,要找非常容易。
他给苏木整理过无数次房间。可每次,她都有办法,在最短的时间内,东西乱扔,将房间搞得乱七八糟的。
拍开苏木乱翻的爪子,陆言拙眼尖,看见小爱收在一旁,叠得整整齐齐的衣服,从里到外都配好了,一看就是为苏木准备的。
“应该是这些,赶紧穿上。”
苏木依言,也不顾有外人在场,公然换衣服有何不妥。一通手忙脚乱,扣子乱扣,陆言拙实在看不下去了,帮着搭了把手,总算在五分钟之内,苏木人模狗样地穿戴完毕。
“赶紧走!”
寻找小爱收的令牌的同时,苏木发现一把短小精悍的火铳,那是她父亲给她定制的武器。
苏木以前是刑警,对火铳有着职业性的偏好。自从在大明醒来,又机缘巧合,投胎在锦衣卫世家,苏木有幸能接触到大明最先进的火器。
她从小就表现出了对火铳有着极高的天赋,苏大人一直引以为傲,经常以此炫耀,他还特意给爱女定制了一把。
苏木平时用它来练习枪法,防止长时间不练,失了准头。
此时看见,她没有多想,立马收入怀中。之前不带,是因为身在皇家园林,忌讳多,被人看见说不清楚。现在怀疑对方有自制武器,那带上防身,也不为过。
拿好东西,苏木拉着陆言拙就往外走,完全没注意到,院子的一角,有个人正笑眯眯地看着这一切。就在两人手忙脚乱的时候,也没想着出来帮个忙。
等苏木的身影消失在尽头,从小厨房回来的小爱拎着食盒,慢悠悠地回到屋内。望着寝室的一地狼藉,四处乱扔的衣服,悠闲地坐下,咬了一口皮酥嫩滑的点心。
啧,真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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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为什么军/刺也会屏蔽成口口
第113章 道德制高点
冲出院门,走了没几步,对面忽然走来一行人。粗粗看过去,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苏木知道出现在园子里的人非富即贵,小爱又整日唠叨,让自己在外要注意形象,不能有失体统,丢了苏家的颜面。
于是,收起火急火燎的性情,刻意放缓脚步,尽量表现地优雅沉稳,尽显世家子弟风范。
陆言拙看了她一眼,一袭红衣迎风招展,犹如涅槃凤凰那般璀璨招摇。来不及梳头,脑后随意扎着一个高高的马尾,红色发带张牙舞爪地肆意飞扬,看起来英姿飒爽,潇洒不羁。就是口没漱,脸没洗,所幸没有眼屎,忽略这些细节,勉强还是能看看的。
但以这副德行,勉强装淑女走路,怎么看都觉得奇怪。怎么说呢,就是有种邯郸学步,不伦不类的感觉。
当然,态度是好的,这个还是值得表扬的。
两人匆匆闪至路的一旁,等待对方大部队走过。
其中一人,年约四十来岁,被一群人簇拥着,看到苏木,忽然冲她招招手,严肃中带着一丝温和的笑容,亲切地问道:“你是木木?”
没想到园子里居然会有人认识自己,苏木愣了一下,偷偷瞟向对方,努力在宕机的脑袋中寻找对方的信息。
一遍,两遍……
扫过N遍,答案是同一个。
不认识!
但即然对方能喊出自己的名字,还喊得这么亲近,想必跟父亲很熟,苏木不敢造次,上前一步,规规矩矩地行了一礼:“见过大人。”
“大人?”中年男子怔了一下,随后呵呵一笑,似喃喃自语又似在说服自己,“大人就大人吧。”
“你这是要去哪?”
因吃不准对方的身份,怕无意中得罪人,苏木决定有问必答,做个有礼貌有家教的五好青年。
“我和陆大人准备去一趟内院。”内院即园子里的人对皇帝老子居住地的简称。
听到这个地点,中年人显得有点惊讶:“内院?那里发生了何事?”
苏木如实回答:“哦,有个宫女被刺身亡。我们刚发现一个线索,想过去查证一下。”
“有宫女被刺身亡?”
听到这个消息,中年人环顾四周,气氛徒然变得压抑,簇拥在他身旁的人一个个唯唯诺诺,似乎生怕被点到名,要出来回答问题。
“既然是这样……那一起过去看看吧。”
没人反对。
苏木和陆言拙是没理由反对,众人是不敢。
于是,去往内院的队伍突然变得很壮大,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杀往皇帝老子的住所。
苏木心大,没察觉到有何不妥。
中年人不寻常的举动,却令陆言拙疑云顿起,他眯着眼,偷偷观察周围的人,发现其中有宫女有太监,还有两人举手抬足间一板一眼,明显不是寻常人。
有心想要提醒苏木一番,却见中年人正好冲他这个方向看来,两人对视一眼,陆言拙诧异又戒备的眼神展露无遗,藏也藏不住,中年人见了,却只微微一笑,似乎是欣赏又似是满意,这令陆言拙感到茫然又无措。
内院离的不远,没走几步就到了。
到了之后,苏木就跟里面的侍卫打了声招呼,急冲冲地去了冷窖,去印证自己的猜想。完全没看到,那些侍卫见了中年人的眼神,那是尊重,更是敬畏。
中年男子的手轻轻一挥,侍卫们很自觉地分开两旁而立,原先围绕在男子身旁的人则悄无声息地散去,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中年男子看了一眼,身边没剩几个人了,似乎很满意,微微一笑,跟着苏木,慢慢地走进了冷窖。
苏木很快在冷窖中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准确的来说,那不是东西,只是一条缝。
一条地缝。
长一尺,宽一寸,上宽下窄,形状很是特别。
苏木小心翼翼地往地缝里注满了水,又在一端放置了一根结实的布条。
中年人望着她的这些举动,甚是不解,俯下身,询问道:“你这是在干嘛?”
苏木耐心解释道:“这地缝上宽下窄,等里面的水凝结成冰,再借用封在里面的布条,将冰取出,那就是一把冰刃。我想看看,它够不够锋利,能否割断人的脖子。”
说完,这才觉得不妥。
抬头,见中年人眼中满是愕然,还有一丝惧意,苏木忙站起身,笑嘻嘻地解释道:“是这样的,前不久内院死了一个宫女,是遭利刃割喉,失血过多而死。可凶器一直没有找到。早上,我看到屋檐下垂下来很多冰棱,看着挺锋利的,又想起宫女死在冰窖外,所以就猜失踪的凶器会不会是冰做的。左右无事,我就过来看看,呵呵……呵呵……”
正担心自己是不是说错话了,不想中年男子听完,却愁眉舒展,和颜悦色道:“小姑娘很不错!长得漂亮,脑子也聪明,苏大人教导有方。”
苏木歪头,偷偷瞟了他一眼,寻思这算是夸奖吗?
“接下来如何?能锁定凶手吗?”中年男子似乎一点也不介意女孩子掺和这种凶杀案,饶有兴趣地接着问道。
苏木却终于察觉到了周围人的异样,一个个看过来的眼神令人产生了一种错觉,自己是个怪物。
苏木觉得有必要解释一下,不然有损苏家门楣怎么办?
用大哥经常挂在嘴边的话来说,苏家已经圣宠过重,不能再高调了。出门在外,为人处事一定要低调,实在是低调不了,那态度也必须要诚恳,不诚恳也要把大义顶在前面。
简单地来说,就是做事要低调,低调不了,那就要占领道德制高点,让人想说什么也说不出口。
想到这,苏木忙一脸诚恳,一本正经道:“大人,是这样的。凶杀案发生在内院,这是事关圣上安危的大事。父亲在家常教导我们,要一心为君,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可我父兄都随圣驾上山祈福了,尚未归来。我怕耽误时机,遗失了重要线索,这才出来……多管闲事。希望能帮上一点忙,你可千万不要误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