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卫家属——言拙木木
时间:2021-09-27 08:56:13

 
第125章 打到认为止
  这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
  刘顺允的妻子薛氏,来头居然不小,她的父亲竟然是个知府,而且是个贪赃枉法营私舞弊,最后弄得自己掉了脑袋,连累全家被充军流放的知府。
  薛氏得知自己父亲犯事后,整日忧心忡忡,深怕受母家牵连。日子一久,就犯了心悸的毛病。
  由于心思过重,她很快一病不起,在她父亲被斩首示众后没多久,她就病逝了。
  锦衣卫当时在追查她父亲贪墨的银两,查下来,大概有五千两白银不知所踪,所以盯上了薛氏。薛氏死后,锦衣卫也查过刘家,却没有任何发现。
  许是锦衣卫盯着不放的关系,又许是刘顺允觉得自己受妻子连累,已然仕途无望,所以他变卖了京中祖宅,搬到了山上,过起了半隐居的田园生活。
  苏木一目十行看完后,把信递给陆言拙,抱着鎏金镂空暖手炉,寻思道:“看来薛氏的死另有隐情。你说有没有可能,她假死脱身,去处理她父亲藏起来的银子了?要钱不要命,顺便丈夫孩子也不要了。”
  陆言拙实在是佩服她那乱七八糟的想象力,顺着她的疑问,反问道:“那银子呢?”
  苏木一歪头,不负责任地乱扯:“养小白脸花光了。”
  陆言拙:“……”
  能不能正经点啊!真是帅不过三秒。
  胡扯归胡扯,苏木还是有在认真思考的,食指轻轻敲着桌面,思索半晌,脸色渐渐凝重:“大人,我想再去一趟刘家。”
  陆言拙见她恢复了正经,问道:“可是有什么发现?”
  苏木从一旁拿过一个纸包,里面放着一枚长长的指甲,上面涂着鲜红的蔻丹,一看就是女人的东西。
  苏木道:“这枚指甲,我是在刘家的冰窖里捡到的。你看,是硬生生折断的。刘家小姐虽留有指甲,涂得却是凤仙花汁,不是这个颜色。刘家的丫鬟不多,只有两个。可她们要做饭洗衣服,指甲不可能留这么长,更别提涂指甲油了。我怀疑这段指甲是尸体留下的。可惜,尸块上没有留下完整的指甲,无法做比对。”
  陆言拙想了想,道:“就算你拿这个去质问刘氏兄妹,他们也不会承认的。他们可以说,是刘小姐以前无意间折断掉落的,或者干脆装不知道,除非……”
  抬头,看了眼苏木,却见她神采飞扬,眉眼间煞是得意,陆言拙问道:“你有办法让他们承认?”
  苏木笑得犹如诡计得逞的小狐狸,狡黠道:“诈!”
  刘家共有五个下人,两个丫鬟,两个小厮,还有一个门房。苏木将人分别关在五个不同的地方,然后就……
  不管了!
  和陆大人喝茶聊天,足足晾了他们一上午,直到和陆言拙用完午餐,苏木才迈着闲情逸致的步子,慢悠悠地打开其中一间屋。
  里面关的是谁,苏木不知道,随机挑的。
  进去后,苏木就大大咧咧地往椅子上一坐,随后从怀中掏出一份厚厚的口供,狠狠地往桌子上一拍,那气势惊人,只把人吓得一愣一愣的,没吓出心脏病来都算是心理素质过关的。
  “阿兰是吧,他们几个都招了,就剩下你了。你就把你知道的,再说一遍吧。不要想着隐瞒,若是你们的口供对不上,我可没耐心跟你们废话,直接去诏狱吧。”
  苏木一早就故意透露了自己的身份,所以刘家五个下人都知道她的来头。
  被她这么一诈,就算有心想隐瞒点不说,但又怕其余四人都说了,自己不说,就变成了隐瞒。那岂不是吃亏了?
  因为大家都不知道彼此说了什么,会说些什么,只看见桌子上那厚厚的一叠口供,心中的恐慌和猜忌,就足以使五人丝毫不敢隐瞒。
  苏木没废什么心思,只晾了他们半天,留了一个时间差,就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
  毫无新意地重复了五次恐吓,翻着桌子上的口供,苏木看得直皱眉,轻声道:“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阿兰说刘顺允喜欢吃甜食,而刘玟心最近喜欢吃酸的,尤其是酸枣和酸黄瓜。
  这位丽丽姐又说,刘玟心作息很有规律,但最近性子变得有点古怪,不喜旁人动她的东西,贴身衣物都是自己手洗的,天再冷,也很坚持。没看出来啊,刘大小姐还挺有个性的。”
  苏木看不下去了,把口供往陆言拙那一堆,耍赖道:“大人,我脑子不够用了,你看看,说不定能看出点什么来。”
  陆言拙好脾气地接过口供,一张张地翻看。看到其中两张,忽然挑了出来,道:“这个叫老李头的门房,说他每日亥时前锁门,从无例外。你再看这张,说刘氏兄妹有一日秉烛夜谈。”
  苏木歪头看过去,问道:“嗯,哪不对啦?”
  陆言拙看着她,提醒道:“你刚才曾提到,刘小姐作息时间很规律,那她怎么会和兄长秉烛夜谈呢?刘家最近也没有什么大事,值得他们熬夜不睡觉也要讨论出结果吧,除非……”
  苏木仿佛闻到了八卦的气息,追问道:“除非什么?”
  陆言拙摸了摸鼻子,尽量让自己显得正经些:“除非他们在做一些不可描绘的事。”
  苏木诧异地望着他,半晌,喃喃道:“……大人,你学坏了哦。”
  陆言拙见她质疑,就用她自己曾说过的话堵她:“这不是你说的嘛,他们兄妹俩的神情举止有异,看着有些暧昧,不怎么正常。”
  苏木瞪着其中一张口供,忽然大叫一声:“不是,大人,我突然想到了一点。”
  陆言拙被她的一惊一乍吓一跳:“想到了什么?”
  苏木拿起之前的那张口供:“你看这,阿兰说刘玟心最近喜欢吃酸的,尤其是酸枣和酸黄瓜。你看她会不会是怀孕了?”
  陆言拙愣了一下,重复道:“喜欢吃酸的就是怀孕了?”
  苏木又道:“你再看这,丽丽姐说刘玟心的性情突然变的古怪,大冬天的,贴身衣物也要自己洗。她坚持自己洗,是怕别人察觉她的葵水有异吧。”
  听苏木这么一分析,陆言拙倒觉得刘玟心确实有些古怪。
  打通了思路,苏木一发不可收拾,继续推测道:“大人,你说……薛氏是不是刘玟心趁大家睡着后,偷偷放进来的。这样的话,就跟刘顺允做的那晚春梦对上了。事情是真实发生的,只是刘顺允睡得迷迷糊糊的,醒来后见不到薛氏,大家又都否认有生人进来,所以才以为自己做了一场春梦。”
  陆言拙点点头:“有可能。只是……刘玟心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苏木侧着头,胡乱猜测道:“也许是……既要薛氏的钱,又想要哥哥的人?”
  陆言拙默了默,继续问道:“那下一步,你准备怎么做?”
  苏木眨了眨眼,忽然扔掉手中的口供,站起来,彪悍道:“怎么做?当然是把证据扔他们脸上,不认就打,打到认为止。”
  陆言拙:“……”
  “你是在开玩笑吧。”
  苏木哈哈一笑,笑得张扬又得意:“大人,你有点了解我了啊!”
  说完,拿着厚厚的口供,一阵风似的跑了出去,等陆言拙回过头,人早就没影了。
  这性子……
  还真是改不了了。
 
 
第126章 疯子
  苏木行事向来果断干脆,说做就做。身为刑警,她当然不会野蛮执法,真的将人屈打成招,那也太没品了,不是她的行事风格。
  回到房间,匆匆写了一封信,命人连夜送回京。
  口信带回家,苏谦的办事效率极高,二天后,京城就来人了。
  一个女人,一个老女人。
  老太太约莫五六十岁,板着一张脸,神色凝重,头发花白,发髻梳得一丝不苟。若是戴上眼镜,倒有点像学校的教导主任。
  陆言拙一见到此人,就被她身上的气势所折服,难得八卦地向苏木打听道:“这人哪里找来的?”
  苏木没像以往那样咋咋糊糊的,居然表现的有点斯文,偷偷瞟了眼对方,见她没听见,转身,压低声音,轻声回答道:“我大哥说,来自大内,好像还是位女官,让我好生招待,万万不可得罪。”
  陆言拙一听,忍不住在心里为苏木捏了一把冷汗。
  苏谦这是在干嘛?找个人干活而已,居然把宫中女官也招来了。
  搞大了啊!
  其实,苏木也感到很头疼,她只想找个懂点妇科的人,例如稳婆、接生婆之类的。没想到,苏谦给她找来这么一号人物。
  苏木一脸无奈,只想赶紧把事情处理了,将大神送走。
  “这位姑姑,里边请。事情是这样的,我想请你帮着看下……”
  苏木一边带路,一边把情况言简意赅地说了,全程没有一丝废话。
  好在这位来自宫里的老太太,看着严肃,其实相处久了,也没那么恐怖。只是时不时扫向苏木的眼光,带着一份意味深长的打量,令人不寒而栗。
  苏木总觉得,她在暗中观察自己,可又想不明白,她观察自己的理由。
  自苏木在冰窖中发现指甲,猜到某些事后,刘小姐就被关在了自己的房里,软禁起来。王县令为了慎重起见,特意派了捕快和衙役守着。刘举人虽有意见,但王县令拿苏木当令箭,说破天就是不放人。
  对此,刘顺允很有意见,却又拿苏木无可奈何。
  苏木将老太太带进屋内,想想不妥,又出来将门口守着的捕快和衙役赶走,自己充当门神在外守着。
  事关女子声誉,不管结果到底如何,要给的遮羞布还是要给的。
  这也是一种人权。
  过了一炷香的功夫,老太太板着脸出来了,苏木心中忐忑不安,忙迎了上去。
  老太太扫了苏木一眼,面无表情道:“还是处子。”
  苏木“啊”了一声,显然她之前的推断都错了。人家真是兄妹情深,可不是她臆想的那样。
  判断失误,苏木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想着该怎么跟刘小姐解释呢?要不,真诚地道个歉?
  这个时候,老太太又来了一句:“不过,那位小姐坚持说自己怀孕了,不让我做检查。”
  说完,深深地看了苏木一眼,那样子仿佛刘小姐和苏木都是怪人,要不就是没事找事,两人联合起来耍她玩。
  苏木怎么也没想到,居然会得到这么一个矛盾的答案。要么老太太看错了,要么刘小姐在撒谎。
  可撒谎需要目的。
  刘小姐撒谎,又为的是什么呢?
  苏木决定开诚布公地跟刘小姐谈一谈,不想猜来猜去了。耍心眼这种事,做多了,真的很心累。尤其是对没什么心眼,或者比较懒得动心眼的人来说。
  所以呢,苏木最终还是走上了她一开始所说的老路。
  把证据甩她脸上,不认就打,打到她认为止。
  推门而入,刘小姐正坐在屋内一角,捏着衣袖,“嘤嘤”地哭泣,那梨花带雨的模样仿佛饱受摧残的花骨朵,要多可怜有多可怜。苏木本来挺理直气壮的,看到这一幕,忍不住心软了。
  伸手,递了块手帕,苏木轻轻问道:“几个月啦?”
  刘玟心不答。
  苏木叹了口气,又问道:“你为他做了那么多……接下来什么打算?”
  刘玟心抬头,抿着嘴,直直地看着她,还是不答。
  苏木从怀中掏出那截断掉的指甲,重重地拍在她面前,一字一句道:“这指甲是你大嫂的,那晚跟你大哥缠绵一晚的是她,不是你!”
  宛若春天里的一道炸雷,苏木的话炸醒了装睡的刘玟心,她抬起头,因为激动,声音变得尖锐无比,嘶声力竭道:“你撒谎!不是她,她已经死了!死了!!”
  刘玟心说这话的时候,双目圆瞪,脖子上的青筋隐隐暴起,很难想象,平时那么温婉纤柔的一个人,爆发出来会是这么的可怕。
  苏木是有意激怒她的,当然不会被她吓到,见她中招了,乘胜追击:“是啊,她死了,死的好惨!你把她冻成冰块,再敲成一块一块的,你好狠的心啊!你这么做,有考虑过你大哥的感受吗?她毕竟是你的大嫂,你大哥的爱人!”
  刘玟心气急,咆哮道:“她该死!她回来干什么?她还想要害我大哥吗?我不会让她得逞的!”
  苏木如果只说前面那些话,不提刘顺允,刘玟心可能还能保持冷静,不会一下子就被套路了,可苏木故意提起刘顺允,逼得刘玟心不管不顾,说漏了嘴。
  苏木微微一笑,继续道:“所以你杀了她!你可真够狠的,要知道,她可是你大哥最爱的人啊!”
  刘玟心快被苏木的问话逼疯了,红着眼,失去了最后的理智,冲苏木吼道:“她活该!就算再来一次,我还是会杀了她。”
  说完,刘玟心就发现不对了,苏木瞪着她,仿佛一只狡猾的狐狸逮到了肥美的兔子,诱惑道:“继续啊,不要停。想说什么都说了吧,反正你都招了,后悔也来不及了。”
  刘玟心这才反应过来,上了苏木的当。可一切都晚了,正如苏木所说,后悔来不及了。
  仿佛泄了气的皮球,刘玟心一屁股坐回椅子,沉默良久后,轻声说道:“我五岁那年,父母就都去世了,是大哥把我养大的。后来,大哥娶了大嫂,我很快就有了一个活泼可爱的小侄子。如果没有发生那件事的话,日子可能就这么过下去了。”
  “大嫂家突遭变故,她留下小侄子,自己一病不起也就算了,可她为什么要连累我哥哥?官府的人整日盯着我大哥不放,我大哥寒窗苦读十年,换来的仕途就这样被彻底毁了。为了逃离无休止的审问和怀疑,我们只好变卖祖产,狼狈不堪地逃到这荒山野岭来。”
  “山中的田园生活,让我和大哥终于得到了片刻的宁静。我们吟诗作画,赏枫品茗,日子过得虽然不奢华,却很舒适和安宁。我很喜欢这样的生活,也很喜欢就这样和大哥过一辈子。”
  “为什么?为什么她要回来?她既然已经假死脱身,为什么还要回来打扰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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