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程砚清跟他从前的确是朋友，却早就决裂。
像罗起这么关注他收集他资料的家伙, 他不信他会错过这一点。
但是宋衍不会解释, 也没什么好解释的。
“行啊。”他微微扬着下巴看向罗起, “你来选。”
既然都选择陪他玩了，那也不在乎让他再快乐一点, 反正结果都是一样的。
罗起也料准了宋衍自大, 必然会答应自己的这个条件。
他于是喊来了罗舒娟。
母子俩齐上阵，难怪他今天会在自己面前这样挑衅。
算盘打的很响亮嘛。
罗舒娟过来，一听赌注, 自然是装模作样的百般不赞同。
觉得小孩子家家的, 就算是要玩，也不用玩的这么大, 伤了和气。
左右劝和了半天，自然也是没有人听她的。
宋衍耐着性子看她表演了几分钟，对她道：“你要是不想玩，那你就走，少在这里说废话，这个赌既然开始, 那就一定会继续下去，我不在乎桌上的第四个人是谁。”
罗舒娟听了这话，顿时就不啰嗦了。
“阿起这孩子不懂事。”她干笑着说道，“当然得有我看着他……”
演技不算精湛，程砚清也看出了问题。
这母子俩分明是设计好了想要宋衍往坑里跳。
他顿时就有些担忧。
觉得宋衍这个人有时候就是冲动太过，像这样的情形，也不会多思考，被人三言两语的一激，就应承下来。
过度自大，听不进去劝，也不爱解释，一意孤行……
当然了，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一定会出手帮他……就不知道那对母子打麻将的水平怎么样了。
水平要是不好，怎么敢跟宋衍开这样的赌局。
程砚清打了两把就感觉出来了，宋衍想要的牌都被他们两个卡的死死的。
尤其是坐在宋衍上家的罗舒娟。
她很明白一件事情那就是，她不一定要赢的，只要罗起不输就好了。
宋衍的位置就比较辛苦了。
他一边被上家的罗舒娟压着，一边还要防守下家的罗起。
唉，程砚清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他也只能是效仿罗舒娟的方法去卡住罗起想要的牌。
啪啪的麻将声中，这一把已经到了尾声。
宋衍跟罗起都已经听牌。
罗起这把环境宽松，做出来一副牌番数不大，赢面却很大，胡的牌多，不大好防。
宋衍则是单吊一张幺鸡。
这牌场上出来了一张，在罗舒娟的手里攥了两张。
难了……
程砚清在想自己也应该改变思路。
不单单防着罗起，他还应该做做牌。
要是赢罗起的点炮，那么从结果上来看也是一样的。
这么想着对面宋衍杠牌了。
杠上的那张牌……
宋衍垂眸看了一眼，勾了勾嘴角，翻牌……
幺鸡。
杠开。
两家不放那就自摸呗。
罗起皱着眉去摸下面的那张牌。
假如宋衍这边不杠不胡，那他下面这张牌过来也自摸了。
真是……
他这把运气好，罗舒娟给他使眼色。
意思是不要因为一把的输赢就乱了士气。
罗起自然也是有些城府的。
推牌，开始准备下一把。
却没想到宋衍的好运很延续。
在这个场上，好像不管怎么防守都防不住他。
自摸，自摸，自摸，一直在自摸。
牌顺的很，好像想要什么就能来什么，牌做的块，胡的也快。
清一色，又是杠上开花……
程砚清也看呆了。
水平好？似乎不见得，就是运气无敌……
说他自大好像也不尽然，顺风局他坐在那也仍旧是十分镇定的，并没有泄露分毫的傲慢出来。
金边的眼镜后面那双桃花眼盯着牌，看不出太多的情绪。
手指上金色克罗心的戒指有一点晃眼。
还有同样的，在他手腕若隐若现的克罗心的手链。
他都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喜欢上这种玩意的。
因为宋衍的牌风太顺，程砚清已经没有刚才的谨慎小心了。
宋衍也一样。
刚才做牌赢，现在他就是做大牌赢。
仍旧是想要什么就能来什么。
罗起跟罗舒娟母子俩脸越来越黑，感觉一切都不在自己的预计之内，不知道宋衍他是个什么怪物。
让罗起输光筹码率先出局，这件事比程砚清想的要快上许多。
“杠上开花……”宋衍翻倒手里的牌，“不好意思，又胡了。”
这个又字用的很经典。
杠上开花，今天在他手里也不知道多少次了。
宋衍自己都有些意外。
原本以为会费上一些功夫，结果没想到今天的运气无敌了。
这绝对是他打牌打的最顺手的一次。
程砚清没有说什么，只是双手离开了牌桌。
胜负揭晓，没有必要再玩下去了。
罗起阴郁的坐着，他觉得命运不公，想不明白，为什么就算是玩牌，运气也要偏向宋衍的那一边。
罗舒娟的反应要比他快一些。
她看了宋衍一眼，站起身来就去搬救星。
宋国宗没一会儿被她扯着过来。
听清了来龙去脉之后，很不赞同。
“今天大家开心，随便玩玩而已，你们怎么能下这样的赌注？”他看着宋衍，责怪的问道。
“我也觉得不太好。”宋衍漫不经心回答，“可是罗起非要拉着我的玩。”
宋国宗看了要罗起，罗起低着头不说话。
有些不甘，又好像有些委屈的模样。
“是这样的，叔叔。”程砚清就在一旁差了一句，“阿衍一开始的确是不想玩的。”
宋国宗就又朝宋衍看去。
要开口说什么，被罗舒娟给截断。
“国宗……”她蹙着眉，看上去无助又脆弱，“孩子们开玩笑的话，你不会当真了吧？”
宋衍嘁的一笑：“罗起是孩子，我可不是。”
“阿衍……”罗舒娟满是心痛的看着他，“阿起年纪小，他爱玩闹，你怎么能跟着他一起疯呢？”
“你不也一起疯了么？”宋衍嘲讽道，“那牌桌你也坐下了，我看你打的也挺来劲的，怎么的，输了就不认账了？”
“阿姨。”程砚清也再一旁开口，“其实罗起只比我们小了一岁。”
不要形容的他好像智力都还没有发育好吗？
罗舒娟看了他一眼。
据罗起的资料，说程砚清跟宋衍两个人因为一个女生闹翻在学校里很合不来。
怎么这一会儿一唱一和的配合这样默契。
“我……”她期期哀哀说道，“打牌前我也是劝过的了……”
“孩子们大了！翅膀都硬了！”宋国宗语气很硬，看向宋衍的目光尤其恼怒。
罗舒娟觉得有戏，正打算开口，再卖上几句惨，就听宋国宗一锤定音。
“那就这样吧。”他说道。
“这样……”罗舒娟不确定，“怎样？”
“就按照他们定的来。”宋国宗这句话仍旧饱含怒气与不赞同。
转向罗舒娟，面色才稍微的温和了一些。
“阿衍是个大孩子了，有自己的想法的，”他对她解释，“我们家的教育向来是这样，自己决定事情自己承担后果，自主性强，所以惯着他无法无天了些。今天要是他输了，答应了什么他就给什么，我没有二话。那么赢了也是一样的，我不好干涉太多，去扫他的威信。”
小小的高中生要什么威信？
罗舒娟几乎是内心问出了这个问题就有了答案。
高中生或许不需要威信，但是宋氏的继承人必须要有。
宋衍作为宋国宗的独子，他是宋国宗唯一的血脉。
这个道理罗舒娟当然懂，可是现在，这么一件小事，需要扯上这个么？
罗起的脸除了发黑，还有一点冷。
看来他们今天的试探，完全都失败了。
“他……”罗舒娟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行啦。”宋国宗来拉她的手，“孩子的事情你就别操心啦，阿起那边我一定会补偿他，明天你去逛街，买点新衣服，别想这些不开心的事……”
一边说一边拉着她离开。
这难道只是什么不开心的事吗？
罗舒娟这样想着，却说不出什么，他们母子能站在这里全靠宋国宗的怜悯。
他对她的确诸多怜悯，可是底线分明。
分明的……就好像那些怜悯也都是假的。
对于爸爸会有的反应，宋衍也是无从预测的。
每个人都有不同的观点。
他就跟罗舒娟想的不一样。
他觉得他老爸在面对着罗舒娟的时候分明就有一些无原则。
当然了，刚才的他还是很有原则的。
不由的就又想起了上一回吃饭时夏之瑜对他说的那些话。
看来自己老爸心里的确是明白很。
这么想着，愉快的朝罗起看了一眼。
“喂，放心吧，我没有那么小气，”他笑着朝他说道，“今天你可以待到想走再走。”
今天随便你什么时候走，不过下次，你可就进不来了哦。
罗起：“……”
第81章 Chapter 81 你运气好是因为……
程砚清跟着宋衍进了屋。
“你什么时候麻将打的这么好了？”他朝他问道。
一句话逗的宋衍笑起来。
“你这个人还是这么的虚伪。”宋衍抬起手, 慢悠悠的去脱西装外套，“明眼人都看的出来，我今天麻将全靠运气。”
程砚清就也笑起来：“你运气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这个问题……不去想就也罢了, 仔细一想吧, 他最近运气好像都挺好的。
运气什么的太玄妙, 程砚清并没指望他真有答案。
朝四周扫了一眼, 他又笑道：“好久没有来你这里了。”
那一墙的乐高当中，也能见到一些他的影子。
那当中有一部分, 是他们一起拼的。
宋衍哼了一声。
好久是多久，差不多三年吧。
他把脱掉的西装外套还有马甲都放在沙发上, 然后去冰箱拿饮料。
拿了两罐可乐走回来。
今天他心情着实不错, 再加上他刚才开口替自己讲话, 所以对他不像往日那般排斥。
“谢谢。”程砚清接过可乐，朝他笑了笑。
他在沙发上坐下, 看向窗外璀璨的夜景。
在他的心里, 对宋衍是有那么一些歉疚的。
或许刚愎自用的那个人是他才对……
宋衍冲动，却从不翻车，自大并不贴切, 他还是足够的强大。
不爱解释, 这一点的确是。
但当时在那个时候，他也是急切的想要来跟他解释的。
只是他不想听, 他拒绝了解释而已。
其实，他并不是不想面对他的解释，他只是不想面对自己的失败罢了……
冰雪渐融，在这种时刻，他不想去谈过去的那些令人不大开心的事情。
于是看向了一旁，随意靠坐在沙发扶手上的宋衍。
目光落在了他手上的那枚戒指上。
“换风格了？”他问道, “我记得你以前不喜欢这些饰品。”
当时还因为这个嘲讽过顾曜。
说顾曜花里胡哨的像只孔雀，大男人的还戴耳环没有一点阳刚气。
“这个啊。”宋衍抬起手来看了一眼，“没有换风格，这个是别人送的。”
还是不喜欢，但夏之瑜送的那不一样。
“夏之瑜？”程砚清看到他的表情就猜测出来。
“对。”宋衍没有遮掩，坦荡的应下，甚至在听到她名字的时候还笑了一笑。
程砚清笑起来：“你们的进展倒是不错。”
他低头去看自己手里的易拉罐。
现在相信了那个时候宋衍说的，他不喜欢喻晚晚。
因为见到他真的喜欢一个人时的模样。
那快乐根本隐藏不住，就从他身体的每一个毛孔里争先恐后的涌出来。
“嗯。”宋衍又应了一声。
控制不住的洋洋得意。
想着刚才赢牌的事，待会就去告诉她，她应该也会一样的开心。
程砚清就又笑起来。
从小到大，没有想到也能听这个家伙在自己的面前显摆女生。
她们好麻烦啊……从前都是这么抱怨来着。
不过夏之瑜，她的确是不大一样。
程砚清就想，假如刚才的局面是夏之瑜在场她会怎么做。
她的风格……
应该也是顺水推舟的应下来，然后一脸平静的赢下来吧。
这么看来，她跟宋衍，其实是一个风格呢。
难怪他们能玩到一起。
“有点羡慕。”他说道。
羡慕这样能玩到一起，能知晓彼此的心意的伴侣。
从前他以为喻晚晚是，可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