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被拒绝,但皮厚抵所有。
纪染蓦然弯眼:“妄哥,辛苦你了。”
回答的牛头不对马嘴。
谢妄蹙眉,跟看深井冰一样:“你有病?还有,我们不熟。”
言外之意,离我远点。
从他这位置,正好能瞧见白艺,此刻,女人身边的空位被人占住。原本,那是谢妄最常坐的板凳。
午时,阳光正烈,万里无云,霞光席卷着半空,腾身而来。
黑色警服的女人抱着奶茶,慢悠悠喝着,隔着老远,也能被她身上的快乐所感染。于她而言,幸福不过是件容易满足的小事。
纪染顺着男人的视线望去,感慨:“姐姐的异性缘好像一直很好,不论老少,是不是都吃她的这种小做作?她要是把心也放在戏上就好了。”
说着,自己没忍住先笑了。
本以为就算得不到谢妄的认可,再不济也能聊上几句。没成想,偏头对上了男人冷漠的脸。
空气稀薄,周围温度骤降。
让女人不免打起寒颤,身子抖动,心尖无端升起几分骇人。
谢妄:“你被导演喊了几次卡?”
“拍到现在,四五十吧。”女人回答。
“白艺被喊卡的次数,不超过10次。其中包含我的原因。”谢妄提问:“你哪来的脸,说她心没放在戏上?谁给你的自信?是那四十多次卡?”
“古舒与眼不瞎,分得清谁戏好戏差,有时间关注白艺的异性缘,倒不如多去锻炼自己的演技。”
……
纪染脑瓜子嗡嗡的,被上述那几段话语填满。待反应过来,男人已经越过自己,毫不作停留,快速离开。
她抿紧唇,难堪地握紧拳头,不明白世界为何如此偏袒白艺,让她遇见的人都非常优秀及可靠。
反观自己,在事业上升期,被男人迷了眼,热度消散也罢,但谁能想到,他是个渣,转眼便抛弃她,找了个新欢,CP营销的欢乐。
在这个圈子,就算营业的再疯狂,多真,但最终只不过为了个“火”字。
一触及利益矛盾,逃的比谁都欢快,甚至不忘拉踩,往往这时,女方会被骂的格外惨,男方则是一笔带过。
所以,一开始她以为,谢妄白艺也是这样,只不过是为了热度,而炒CP。
纪染愣愣地直视前方,男人早已走到白艺的蓝色棚那,脸上挂起笑,有种打情骂俏的意味。
默默在心中想:她们,真的是为热度吗?但——
谢妄刚刚那席话,维护之意尽显,让纪染觉着,好像,他俩是真的。
莫名的,让人羡慕啊。
——
白艺呼吸轻了些,握紧手里的半杯奶茶,视线跟着谢妄挪动,直到小板凳落地。
正正方方,四小条椅子腿微微斜岔,不是那种直立型的。
男人自然的坐下,拿过她的剧本开始翻看起来。长腿稍屈起,于他来讲,是不太合适的小板凳,像是一只乖巧的萨摩耶半坐立在地上。
白艺忍着笑意:“你好憨。”
“……”
谢妄长指停下,夹着纸思考了番,憨帅的差异,半响,他蹙眉:“谁憨?”
而旁边的少年,早在谢妄来时,连忙站起身让位,打完招呼便自觉离开。
“你憨。”白艺一把夺回他手里的剧本,随意的翻看两眼,不经意问:“你刚在帮纪染对戏?”
谢妄:“没帮她。”
“……”
没帮?
是对方提了这个要求,他拒绝了的意思吗?
谢妄主动解释:“她挡在我前面不让我走,非说什么让我帮她对半个小时戏。”
女人满不在乎地噢了声,捋下耳后的发丝,半掩了挽起笑的唇。
此时,场务正发着盒饭,桃子抱着两盒,走到小蓝棚,放在小桌子上:“姐,妄神,快吃点,待会再看剧本。”
白艺没啥胃口,早上吃的还没消化,不打算吃。
见她毫无动作的男人蹙眉,从盒饭里夹起一块鱼肉,递到她嘴边:“吃点。”
白艺摇头:“我不饿。”
在男人的目光下,越发心虚,底气不足地别开脸,勉强张嘴咬住,刚咽下,土豆丝贴着唇:“……”
于是在谢妄投喂中,白艺吃了他的大半盒饭。
末,男人挑眉:“原来这是不饿?”
“……”
还不是你逼得!白艺内心小人屈辱地咬住纸巾呜呜哭泣。
不过片刻,谢妄白艺二人被喊及拍戏。
……
白艺穿着警服出了镜头,今日她的戏份结束。
按理说现在的她,是下班状态。
但女人没立马离开,而是走到监控器前,目不转睛看了会谢妄的表现,顺道和古导探讨了番明天的戏。
*
保姆车内。
前座副驾驶那坐了位壮士的小伙子,叫瓦头。是韩晴先前特意为白艺找的保镖,据说是跆拳道黑带。
用韩晴的话来讲,“什么都没有,只有一身蛮力,放心就对了。”
不过从那结实健壮的肌肉线条便能看出,跆拳道黑带是真的。
把瓦头带在身边,底气噌噌直线上涨。
桃子怀里抱着女人的薄外套,小声说:“太绝了!姐,我今天逛你俩超话,发现有个小粉丝,画那个吻喉结,巨美。”
闻言,白艺挑眉:“是吗?”
“对呀对呀!神仙画手!一绝,那位太太把你俩画的很欲嘿嘿嘿。”
“……”
白艺狐疑地瞥她一眼,压下心中好奇,不甚在意的哦了声。
手下操作不停,点进亿万超话,轻易地找着了,她说的那张很欲的图。
唔,不过是布料画的少些,眼神拉丝了些,男人性感的人鱼线裸.露了点而已嘛!至于lsp成这样。
评论更是一团黄色废料。
[srds,草乙到时候下的去床吗!]
[老公我好爱,啊这,要不咱三一起过吧!]
[沃日,脑补出□□了,以后一定要□□啊!]
……
看了大半评论,白艺有些面热的退出此条微博,点进热搜,想瞧今年的趣事。
而在这时,短信弹出一条图片信息,她下意识点进去,待看清具体,脸白了瞬,不受控地握紧手机,绷直指尖,忍住想吐的欲望。
图片是死婴,地板上印着血迹斑斑红字,写着:「你配站在哥哥身边吗?」
无数个“你配吗”,密看的女人鬓发微湿,头皮发麻,毛骨悚然。明明她没有密集恐惧症,但无端的难受不适。
白艺阖眸,深呼了两口气,再次睁开时,眼底一片清明,她把手机直接给桃子:“让韩姐查一下,这个手机号码的IP地址。”
桃子猝不及防看清图片,差点叫吓的弹了起来,颤着声说:“好。”
给韩晴打电话,讲了此事,对面传来合门的轻响,脚步声格外清晰。半响,女人压着怒意,冷静开口:“我让他们去查,私生饭真是无法无天了。”
“我在医院,赶不来你们身边,你俩避开些奇装异服的人,知道吗?”
……
挂了电话,桃子心有余悸地按住手机,咽口水:“姐,你刚咋什么反应都没有,这不吓人吗!”
白艺没应,这种藏在暗处的恶意,太令人憋屈烦闷,就只能先受着。
“姐,白白,艺姐……姐!”
“嗯?”
白艺回神,目光带着不解,问:“怎么了?”
“快到了。”桃子面露担心,转移话题:“姐,晚上要不要吃火锅。”
“?”白艺笑:“不怕被韩姐骂了?”
“博你一笑,值得。”
车窗外树影快速倒退,重影渐现。
很快,引擎声消散,车身缓缓停与黑景之中。
司机大叔突然啊了声,笨拙的身躯在逼仄的车厢内左右转动,满脸焦急:“怎么找不着了?”
准备下车的三人一怔,桃子问:“徐叔,找不着啥?”
“婚戒,要是空手回去的话,被发现又得是一场骂战。”
“啊,那怎么办,我们帮你一起找吧。”
司机大叔艰难弯腰,打着手电筒,缓慢地低下头观察,沉声:“白白桃子,你们先上去吧,我自个慢慢找。”
“徐叔,那怎么成,您一人得找到什么时候。”白艺下意识拒绝,而后想到:“戒指肯定是掉在你们驾驶座那。”
经过商量,副驾驶的瓦头留在车内帮忙找下。而她俩先下车,直接回家。
白艺抻直肩颈放松,手往旁边一探,只扯到了手机壳右上角的趴伏棕色小熊。因为软硅胶过于松垮,差点机.壳分离,直直跌入座椅。
里头的相片半隐现,她及时套回去,没把这点小事放在心上。
棕色小熊软硅胶壳,这可是白艺最近刚淘到的手机壳,喜欢还来不及。短暂时间内,是不会换的!
——
北佳花苑拐角墙面后,躲着位背后的盘发女人。沉黑的眸直直地盯着保姆车,据她尾随十来天的经验,能看及猜测出来,背后的车牌号是白艺她们的。
此时她怀里抱着个快递盒,不难猜出,大致和先前白艺收到的血淋及动物无太大区别。大体是写吓人的肮脏玩意儿。
盘发女人原本是背着身子,偷偷摸摸地想将这快递盒,放入门口的快递驿站中。
但恰好,白艺此刻来了,下车的身形直挺,姿态姣好。在月色的衬托下,白嫩的脖颈越发冷白修长。
盘发女人做贼心虚紧紧抱住,刚准备转身离去,迟点再放,但转念一想,发现站在白艺身旁的那位弱不禁风的女人。
心不免激动热血地起来,脸上扬起病态的笑容。脑海全然被狂热占据,时刻准备着伺机行动。
白艺迈下车,莫名感受到刺骨的凉意,她裹紧薄外套,挡住小半张脸。秋天的寒夜,有些冷。
没走几步,忽地觉着有道强烈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渗人的慌。
“白艺。”
远方响起阴恻恻的女声,与此同时,一道身影直接冲了过来。
白艺心一慌,往后退了步。
寻声望去,映入眼帘的是张发丝凌乱着包裹住面庞。隔着十几米远,都能看清她眼底的狠劲,给人一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感觉。
盘发女人借着腕骨的巧力,先是将手中的拆开到一半的快递盒丢到白艺身边,似是联想到她即将出丑的模样,手里还举着手机,一脸快意的想录下这幕。
但白艺经过这大半个月的拍摄,及古舒与为了加强她的警觉性,特意找了男特警专门训练,且教了不少身法。
躲过这一下,很简单。
白艺拉着桃子往后侧退了几步,快递盒在空中划出道弧线,砰的一声倒地,跌出不少虫类,缓慢在地面爬动。
那一块地瞬间充斥着虫潮,甚至带着点血意,让人头皮发麻,不敢深看。
恶心的感觉直涌而上,白艺面色难看,没料到这私生饭胆子这么大,直接跑到她的住宅来堵自己,甚至,又带了些恶心的虫子。
盘发女人见她完美躲开,脸上的笑瞬间消散,龇牙咧嘴地瞪向二人。
下一秒,冲上去发力推开桃子,另只手直接打了白艺一耳光,响声刺耳,紧接着被拽了两米远。
一切发生的过于突然,白艺没反应过来,也吃了身形纤细瘦弱的亏,力量是短板,男特警教她的防身术,根本无处实施,手被死死的压制。
桃子连忙爬起来,冲上前,边高声呼喊支援:“瓦头啊啊啊啊。”
边拉拽开盘发女人桎梏住白艺的手,一时之间,场面极度混乱。
白艺毫不留情地回扯住她的头发,学着男特警教的那样,空出脚,往后狠狠一踢,如愿听到身后女人痛苦的啊了声。
趁她手劲松了些,奋力挣开,勉强地逃出,跌入地下,不停地喘气。
盘发女人面容扭曲,想再次上前的动作顿住,反手被人握住往后转,转瞬,毫无还手之力地直直跪趴在地。
瓦头摁着她,愧疚地看向白艺:“白姐,我来迟了,对不起。”
白艺慢悠悠的爬起来,舔着右颊,上头的红痕清晰可见,她睨着盘发女人:“没事,徐叔的戒指找到了吗?”
“找到了……我要是找的再快一点的话——”
女人打断,笑了下:“报警了吗?”
瓦头点头:“让徐叔报了,韩姐也在赶来的路上。”
桃子小心地伸手轻轻靠近她的右脸,忍住难受,嗓音带着丝哭腔:“姐,都红了呜呜,都怪我怎么没用,明天开始我要去报跆拳道!”
白艺好笑,不等开口,趴在地面上盘发女人扭曲蠕动着身子,嘴里谩骂:“放开我,你们三打一是违法的!”
在场三人:“…………”
人间大无语,刚刚是谁先动手的?
白艺冷眼瞧她:“原来你心里还有法啊?那你是怎么能干出跑到住宅堵人还有短信及包裹唬人这事?”
“你自己贱,一天天尽捆绑妄神炒作,黏着他,能不能要点脸,妄神是不会喜欢你这种人的,因为你不配!你们俩就像天和地上的淤泥,鲜花和世人的粪土,白艺一文不值,没有资格和妄神站在一起!”
一句句话,如刀子般,插.进白艺心窝还不够,甚至还碾了几道口子,滴血。
空气冷寂,无声的安静骇人。
瓦头直接撞了下她的头,语气凶煞:“你他妈再说一遍试试!嘴那么贱还留着干嘛,过年呢?”
桃子气的差点原地暴躁:“你这女人有病啊!谁不配,我姐和妄神顶配,她俩是鲜花和绿叶,相互衬托对方的好,世人的粪土是你这个糟心的玩意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