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总的小玫瑰——言之深深
时间:2021-09-28 09:27:04

  听到动静,他抬头,一笑:“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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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晚乔纵被送到了抢救室,他助理和乔靖也在第一时间赶来。沈皙栀也是那时候才知道乔纵有先天性心脏病。
  先心也分很多种,以目前的医疗水平,乔纵目前为止无法得到根治,只能做姑息手术。
  乔纵醒来后找的第一个人是沈皙栀。
  他那时候躺在病床上,带着呼吸机,脸色惨白,双目却染了红,抓着她的手,再次强调:“沈皙栀,不许……离开我。”
  因为身体虚弱,他的声音很低,只有离得近了才听得清。
  这句话和他昏迷前的话联系到一起。
  沈皙栀在那一瞬间有种近乎窒息的感觉。
  她不知道乔纵发起疯来到底还能做出什么事来,是否真的会把她杀了。
  她浑身的毛孔都竖了起来,连被乔纵握着的手也变得僵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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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把新买的水果放到病床前,沈皙栀拿出一个苹果,边削皮边说:“你好点儿了吗?”
  “好多了。”乔纵笑得温润,神情平静,说完便静静地看着她削水果。
  小姑娘的手指纤细白皙,一只手捏着水果,另一只手握着水果刀,果皮被刀刃削掉,掉进垃圾篓。
  削苹果的全程,沈皙栀都没和他说上一句话。
  从乔纵醒过来后,沈皙栀便是这副态度。说冷淡,却也礼数周全,说热情,却只像在对待陌生人。
  “吃吧。”沈皙栀将苹果递给乔纵,“你什么时候可以出院?”
  乔纵合上书,跪坐在病床上,接了苹果,咬了口,轻声说:“这周五吧。”
  “嗯。”沈皙栀应了声。
  她进洗手间洗水果刀,出来时乔纵已经将苹果吃完了,他正拿着纸巾擦手指。
  男人动作慢条斯理,格外优雅,像是从油画中走出的欧洲中世纪贵族一般。
  沈皙栀把刀放好,“周六有时间吗?”
  “怎么了?”乔纵问。
  沈皙栀看着他,轻轻地叹了口气:“有点事情想和你说。”等他出院,也该和他说清楚分手的事情了。
  “什么事?”乔纵笑了一下:“现在说不可以吗?”
  沈皙栀缓缓地摇了摇头,也笑着说:“等你出院再说吧。”
  乔纵偏头,似乎是想了一下,才说:“好。”
  之后两个人各自做自己的事情,乔纵看书看文件,沈皙栀拿着手机玩小游戏。
  马上快要步入冬天,窗外的夜景萧索,星空像画布一般,布满了零星的星子。
  沈皙栀坐在窗边,看着夜色,忽然想起好久之前。
  是刚和乔纵在一起的一个晚上,他走在街上,背影孤寂,她那么莽撞的扑进他怀里。
  那时候她告诉他,没关系,我是热的嘛。
  “皙栀。”身后乔纵唤她名字,嗓音低低。
  沈皙栀下意识回头。
  仿佛与许久之前的那一幕重叠,乔纵坐在病床上,蓝白色的条纹病号服裹着他的身体,他身后是医院雪白的墙壁。
  墙壁太白了,乔纵的脸色却似乎要更白一些,几乎没什么血色。他黑睫遮住眼瞳,琉璃一样的漂亮眼睛里盛满了脆弱,“你在想什么?”他问。
  “没什么。”沈皙栀淡淡说:“在发呆而已。”
  乔纵看着她:“是吗?”
  “嗯。”沈皙栀面不改色。
  “我这两天一直在想,”他说到此,停顿了一下,瞥了眼她,直到沈皙栀转过身,他才继续说:“皙栀,你知道的,我很喜欢你,说是爱也不为过。”
  沈皙栀安静的听,没有插嘴。
  乔纵缓缓道:“我快三十岁了,这将近三十年来的人生都过得没有什么乐趣,遇见你之前,也没喜欢过什么人。我真的很喜欢你。”
  沈皙栀关了手机,很淡的“嗯”了一声。
  乔纵说:“我们还有三年的时间,我死了之后你会属于别人。皙栀,我接受不了。”
  “所以?”沈皙栀眉梢轻轻扬了下。
  乔纵的眸色变得晦暗难明,他垂下眼眸,掩住眸中神情,修长手指捏着干净书卷的一角,淡声说:“皙栀,我死时,你陪我一起死吧。”
  沈皙栀的表情僵了下,她抿了下唇,尽量冷静地说:“乔纵,我今年十八岁。”
  女孩子的十八岁,多么美好的年纪。她尚未为人妻为人母,甚至恋爱也只谈了这一段。人生许多事情还未经历,这时候说死亡,太过于残忍。
  “嗯。”乔纵缓慢抬眸,手背拖着下颚,漆黑的桃花眸盯着她,嗓音在病房内听来格外的静,“可是我只爱你。”
  我只爱你,我接受不了你会属于别人。我甚至没有办法接受,我死之后,你活在这个没有我的世界。
  我要这样年轻而又美好的你,陪我一起死。
  我的爱,自私残忍,生长在阴暗角落里,永远不见天日。
  然而,我爱你。
  沈皙栀没什么反应,她不吭声,把玩着手机,许久之后,才说:“我累了,先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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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六前沈皙栀没有再联系乔纵。
  她多数时间都在上课,闲下来就和张琦逛街,有时候也去找沈卿译。找沈卿译的时候,主要是谈论乔纵。
  也慢慢的从沈卿译的口中,了解到乔纵是个什么样的人。
  在外人眼中,乔纵玩世不恭却也雷霆手段。然而于沈卿译而言,乔纵只是一个过于可怜的朋友。
  出生时有复杂的先天性心脏病,读大学的时候父母去世,家里只有一个姐姐与他相互搀扶。
  以致他平静外表下的性格极为偏激。
  周六那天,沈皙栀起的很早,她化了个妆,然后约乔纵在一家咖啡厅见面。
  她从学校打车去,刚出宿舍时还是晴天,甚至到咖啡厅时也没有任何征兆。
  可她在手机上编辑短信时,咖啡厅外却忽然下起了暴雨。
  街上的行人仓皇躲避,形容狼狈。
  沈皙栀垂眸,看了眼手机上才打了四个字的消息“我们分手”,最后那个“吧”字还没打出来,便被这场雨打断。
  她叹了口气,拿勺子搅拌了下咖啡杯,决定等乔纵来了当面说。
  乔纵过来时撑着一把藏青色的大伞,行人狼狈躲雨,他撑伞走在雨幕中,像是一幅静谧悠远的水墨画。
  四周的嘈杂在他出现的那一刻仿佛自动消了音。
  沈皙栀自嘲一笑,而今她懂得这个人斯文皮囊下有着怎样病.态的占有欲,也已经做好了决定要逃离。
  既然如此,又何必再为他心动?
  乔纵收了伞进店,沈皙栀坐在靠窗的位置,一眼便能看见。
  他走过去,在她对面坐下,微笑道:“皙栀,约我来这儿,有事吗?”
  沈皙栀轻轻的抿唇。
  对面的年轻男人气质清雅,金丝镜片后的那双桃花眼形状温柔。他说话的语气也温和从容。
  可沈皙栀却总觉得他似乎有哪里变了。
  他看她的眼神里,痴迷更深,仿佛全世界他都只能看见她一个人。
  沈皙栀正欲说话,乔纵却抬了一下手。
  他问:“介意我抽烟吗?”
  沈皙栀看了眼周围,咖啡厅人很少,离他们很远的角落里才有一对情侣。
  想了一下,“不介意。”
  可乔纵是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呢?
  她看着乔纵拿打火机点了一只烟,男人咬着烟吸了口,抬眸看她:“上次我和你说的事,皙栀,你想得怎么样了?”
  沈皙栀低着眼眸,喝了口咖啡,嗓音极淡:“乔纵,我们分手吧。”
  玻璃窗外的雨下的更大了。
  仿佛狗血的连续剧一般,雨点敲在路面上,溅起水花,溅到咖啡厅的玻璃窗上。
  乔纵一向是从容的、优雅的、气定神闲的,沈皙栀很喜欢用美人这个词称呼他。
  而此刻,美人死死地盯着她,脸上的表情绝称不上良善。
  乔纵倾过身来,一只手肘撑着桌子,另一只手捏住她的下颚,他唇上还叼了一支烟,烟味有些呛鼻。
  沈皙栀怔了一下。
  乔纵却忽然伸手,揽住她的肩,将她死死地抵在自己的怀中,漂亮的桃花眸波光流转,眼尾像是被点燃,灼烧成艳红色。
  他问:“你想我死吗?”
 
 
第61章 ……
  沈皙栀扭头, 杏眼看着他,一字一句说:“乔纵,是你想我死。”
  乔纵面色微变, “为什么要分手?”
  两人之间隔着长桌,乔纵身子前倾抱着她, 离得近了,沈皙栀注意到他头发上沾了一些雨水,发梢被淋湿了,湿哒哒的黏在额头上。
  他整个人在此刻显得格外的乖。
  沈皙栀说:“因为我不喜欢你了, 所以要分手。”
  乔纵额上的青筋跳了跳, 咬了咬牙,才说:“不喜欢了?”
  “嗯。”沈皙栀说:“不喜欢了。”
  “为什么?”乔纵不依不饶, 誓要得到一个答案。
  “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了,要什么原因?”沈皙栀推开他, 因着推的幅度过大,乔纵差点儿朝一旁摔去。
  沈皙栀的心跳猛地了一记, 然而她知道要分手就要分的果断, 否则后患无穷。她心中酸涩,拿起一旁的包包, 面色冷漠又平静地站起来。
  乔纵已经撑着桌沿站稳了, 他手抓着桌沿, 手背上的筋脉突起, 显出几分狰狞来。
  沈皙栀没有看他, 冷静地说:“我先走了。”
  她说完,踩着小白鞋出了咖啡厅。
  出门时没料到会下雨,故而没带伞。沈皙栀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觉,只觉得空荡荡的。
  她回头, 看了眼乔纵的方向。
  隔着玻璃门,只能看见一个大致的轮廓。乔纵仍是她离开时的那个姿势,像一尊雕像,许久许久,未曾挪动分毫。
  沈皙栀给齐拈打了个电话,叫他来接。而她则进隔壁店子里躲雨。
  咖啡厅隔壁是家卖男装的服装店,其中有一件红色的衬衣,像极了乔纵曾穿过的那件。
  沈皙栀痴痴地看着那件衬衣,耳边似乎响起了乔纵低沉轻缓的嗓音。他那时说,我从此不敢看观音。
  她或许也从此不敢看与他相似的人了。
  沈皙栀想。
  齐拈在一个小时之后才到。
  “沈皙栀。”
  齐拈过来时大大咧咧的喊了她一声,沈皙栀恍如被惊到,整个人有点儿呆。
  见她这副样子,齐拈皱起眉,“你怎么了?”
  沈皙栀眨了眨眼睛,有些敷衍道:“没事啊。”
  “哦。”齐拈没多想,走过来揽了她的肩就往外走,边走边问:“我刚过来的时候碰到乔纵了,啧啧啧,他也真是的,淋了一身的雨,看见我也不打招呼,跟失了魂儿似的。你们俩吵架了啊?”
  出了店,齐拈撑开伞,正想叫沈皙栀进来。
  却见小姑娘自己跑进了雨幕中,齐拈不明所以,“沈皙栀?沈皙栀!”
  好在齐拈车停的近,沈皙栀没走多远便上了车。可就这么小小一段距离,也将她浑身都淋湿了。
  齐拈坐上车,收了伞,侧头,看她像看什么精神病患者:“你到底怎么了?”
  沈皙栀轻描淡写:“我和乔纵分手了。”
  “哈?”
  “嗯。”
  “不是,你们分手了?”齐拈重复一遍:“你,和乔纵,分,手,了?!”
  “嗯。”
  齐拈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新闻,表情变化极其丰富,一会儿夸张,一会儿惊讶,一会儿又像是遗憾。
  过了足足两分钟,齐拈才说:“乔纵同意?”
  沈皙栀从齐拈车上拿了个毛巾,理着湿透了头发,轻飘飘道:“同意啊。”
  她的态度太正常了,正常到有些不正常。
  齐拈闭上了嘴,选择性地略过这件事情。
  过了会儿,齐拈问:“去哪儿?”
  “回学校吧。”沈皙栀垂眸,扫了眼自己身上湿漉漉的衣服,想着这会儿要是回家,被家里人看见了,不知道又会被怎么盘问,便说。
  齐拈边开车,边小心翼翼地问:“你和乔纵,为什么会分手啊?”
  沈皙栀托着下巴,看着雨点不住地砸在车身上。她语气随意,仿佛只是在说一件寻常小事:“不喜欢了,就分手了呗。”
  齐拈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自然是知道乔纵的,所以知道以乔纵的性格,喜欢一个人,大约就是一辈子的事情。可竟是沈皙栀清淡的说,不喜欢了就分手了呗。
  开车将沈皙栀送到了学校,下车前,齐拈仍是忍不住再次问:“沈皙栀,你和乔纵……”
  沈皙栀正在将伞撑开,闻言回过头。
  齐拈说:“我刚才看见乔纵了,他失魂落魄的,看起来特别难过,他肯定是不想和你分手……”
  “可是我不喜欢他了。”沈皙栀说:“齐拈,你知道的吧?我不喜欢他了,所以他失魂落魄,难过,都和我没有关系了。是我要分手的。”
  她的声音和雨声交杂在一起,莫名有种空旷而又孤寂的感觉。
  齐拈“嗯”了一声,没再多言。
  他坐在车上,看着少女远去的背影,很想问,怎么忽然就不喜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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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提出分手后乔纵没有纠缠,大半个月的时间,沈皙栀都没听说过有关乔纵的消息。
  她的生活也恢复了往常的平静。每天上课、学习,偶尔和朋友出去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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