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途白镜净没有任何松懈,甚至因为熟悉了项目比刚才更加快速,几乎到了一眨眼就过去的程度。
等到她回到起点的时候,教练员按下秒表,神情中带着点恍惚。
伸手将乱了些的刘海重新别好,白镜净深深地出了一口气,闭上眼,过了两三秒,刚才有些泛红的脸也压了下去,看起来就跟没事人一样,淡定,冷静。
这是彭小春才冲刺回来,她撑着膝盖呼吸有些喘,全场都安静了下来,紧紧地看着两任。
“你竟然——没用全力!”彭小春的话带着怒气砸来,让其他人都惊掉了下巴。
这还没用全力?那要是用全力是不是直接就飞过去了??
白镜净侧头躲过彭小春的拳头,仅仅是将她脸颊的发丝撩动起来了几分。
她知道彭小春在质问什么,只是因为她没有调动起来灵力与她比赛而已。
但她才是有苦说不出,要是她真的全力以赴,那么这拳头估计已经落到她身上了。
“我尊重你,但是我有苦衷。”白镜净言尽于此,她看得出彭小春并不是个故意挑衅的人。
“白镜净同学,一分二五秒,彭小春同学,二分零三秒,两人都达标,但是——白镜净同学胜利。”一旁的教官大声宣布着结果,所有教官看向两个女生的眼神都带着探究。
就算是他们全力以赴也要在两分左右,可是白镜净竟然会达到那样的速度,甚至险些就突破了全军的记录。
这是奇人异士,还是后生可畏?
“两位成功加入特殊连队,明天请按时到达训练场跟随新教官一同训练。”
白镜净回去就收到了整个连队的热烈欢迎,可算是为班争光,看着就让人心潮澎湃。
到了晚上即将要洗漱的时候,却见同宿舍的另一个同学,犹豫着小声凑了过来。
“白同学,我刚才好像看到……陶雅柏和彭小春一起出去了……”
陶雅柏和她姑姑一样是一个不会掩饰情绪的人,现在全班人几乎都知道她俩有梁子,但陶雅柏显然更让人讨厌一些。
白镜净没有放在心上,过了一会快要熄灯的时候,陶雅柏才蔫蔫地回来,看起来脸色不太好,狠狠地瞪了一眼白镜净,闷头上了床。
第二天白镜净起床之后按照昨天教官说的,尽管心里再怎么不愿意,还是去了特殊连队训练的地方
说是特殊连队其实也只是一个特色方队,比其他连队的训练要求更高,到时候给校领导展示成果的时候能够更好看。
但不可否认的是能够进入的人都很优秀,尽管在白镜净与彭小春面前多少都显得有些不够看。
到了场地之后很多人已经在集合了,彭小春认真地站着,她看起来很适合参军,十分正气。
见到白镜净,她没有芥蒂地挥挥手,小步跑了上来。
她并没有提昨天的事,好像已经忘记了,没有其他同学想的那样剑拔弩张。
“白镜净,昨天晚上你寝室有个女生找我,怪怪的,说要我和她联手一起陷害你……”她一脸惊讶地朝白镜净十分坦诚地说。
“怎么会有这种人!她是谁?她把我彭小春当成什么人了!”少女义愤填膺。
“我是从哥哥和汪璇月那里知道的你,你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厉害,虽然……你说你有苦衷,我也不勉强你,但是如果有机会我一定要和你打一场!”彭小春充满斗志,眼神坚定,看得出来她由衷地热爱自己的修炼,热爱自己的家族传承。
“你是……彭小刚的妹妹?”白镜净这才意识到原来只是彭小刚长得显老。
“是,我们彭家作为灵师家族专修体术,哥哥是特管局外勤组组长,等我以后毕业了也想去特管局工作,维护正义!”彭小春提起哥哥的时候很自豪,带着很阳光的笑容。
白镜净点点头,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说:“你很厉害,你哥哥也很厉害。”
彭小春腼腆地笑着,骄傲地说:“那当然了,我的目标可是打遍新生代无敌手——当然还差一些。”
教官吹哨,所有人集合,正式开始了军训的锻炼。
每一天都要先围着操场跑几圈,然后学习军体拳以及各种其他的项目。
白镜净打架看起来很厉害,但是很多都是凭借直觉,招式很野。从训练中也汲取了很多经验,将每一个动作都参透进行融合。
彭小春能够看出白镜净的动作有些生疏,有时候也会指点一二,她从小习武,招式更加规范干净。
没过两天,就迎来了特殊连队的正菜——野外训练。
按照教官的要求准备好背包,排成队列,背的包几乎有白镜净半人高。
白镜净的身形在特殊连队中算是最矮的,毕竟很多跟她差不多的在障碍训练的时候就淹没在了壕沟中。
训练基地的后面小山中就是特殊连队的地盘,虽然看起来近但是还有山路要走,背着背包也幸亏这些孩子们体力充沛,
总共也就三十来人的连队跟着三个教官,看起来都十分严厉。
说是训练场其实也只是一片空地,覆盖着青草。所有人在场地中间排成队,教官挨个给他们发着没有子弹的枪。
军训必然不会让他们有任何危险的可能,这都是淘汰下来的自动步\\枪,在手里沉甸甸的,十分厚实。
白镜净摩挲着,不像其他同学那样兴奋。
将帐篷支上,在教官的指导下分成小组自己搭灶做饭,白镜净对这些一窍不通,尽管她有数百年的野外生存经验,但是那也只是在自己带着的坑里躺着,不用吃饭不用喝水,以天为被地为席。
但幸好白镜净与彭小春恰好分在了同一组中,彭小春据她所说从小过的就是这种日子,干起来十分麻利,尤为熟练。
夜深了,所有人结束了一天的训练进入帐篷。
尽管帐篷有些拥挤但是其他人都睡得很香。
白镜净感受着身下隔着两三层的土地的气息,还有周遭森林的味道,心中莫名有些不安。
但是毕竟也累了一天,逐渐意识模糊,身体自动进入梦境。
越来越深,越来越深……
一片黑暗。
白镜净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剧痛让她没有办法集中注意力思考,只是那种绝望,痛苦以及不甘的情绪像是沼泽将她深深地拽了进去,没顶的无助,
她能够感觉到自己是被拖拽着,经过了滑腻的地面,血腥味扑鼻,浑身没有一点力气已经失去了知觉,只有五感能够感知到些许周围的环境。
从平滑的地面到了颠簸的土路,石头不停地磕着浑身的伤口,血液稀稀拉拉地浸润土地,浇灌着小草,万事万物都在生长,但是没有任何的生机能够给自己几乎快要熄灭的蜡烛添一把火。
白镜净感受到身下的泥土,鸟鸣以及树叶的声音,天色渐渐暗了下去,她感受到那个人将自己抛在了一旁。
雨水淅淅沥沥地降下,春雨贵如油滋润着世间的一切,冲刷着她浑身的脏污以及血液,汇聚成河流入那个人在挖的坑中。
她最喜欢的襦裙沾满了泥土,与雨水混合粘腻不堪,在冰凉的皮肤上留下蛇一般的触感。
终于,那人停下铁锹,拖拽着自己的双腿,粉色的绣花鞋掉落在一旁,身体重重地跌入泥土之中,被土腥味拥抱。
随后是泥土,伴随着雨水降落,砸在脸上已经没有了什么感觉。
不愿意闭上眼睛,宁愿被泥土填满,看着最后一点天空被覆盖,来自于身体上的重压以及鼻腔中的窒息,在泥土中听着虫子的鸣叫与世界的轰鸣,灵魂在哀嚎。
“白家孽女,封印于此地,永生永世不得入轮回。”
蛇信阴冷,舔舐着耳廓,将最后一点意识浇灭,最后世界是一片漆黑。
第66章 小偷(二更) 那是另外的价钱。……
“哔——哔————”
尖锐的哨声猛然将白镜净从梦中拉回来, 呼吸急促。她左右看了看,自己的“战友”们都睡得四仰八叉,疲惫地伸着懒腰哀嚎着转醒。
心脏在不停地跳动, 带动着整个身体都有一些微微晃动,这是从未有过的活力生机, 好像身体都在欢呼雀跃自己正活着。
贪婪地呼吸着空气, 获取着每一分世界反馈的感知。
白镜净的手指有些颤抖, 轻轻覆盖在胸口的位置,心跳一下又一下将胸口震得生疼。
她轻轻擦掉额角的细汗,嘴唇干涩, 双眼无神,好像仍旧沉浸在那噩梦之中。
“白镜净!怎么还发呆呢!赶紧的不然教官要生气了!”彭小春着急地穿着衣服招呼着众人。
白镜净回过神来,看了看自己的双手,轻轻握了握,还是起身收拾。
之后的训练除了一些急救以及侦查之类的技能之外,甚至还有实弹射击训练。
在统一的打靶场,所有同学都排列成对,一一地准备进行训练。
特殊连队的体验机会比其他连队要多很多,教官进行示范之后, 分发了练习子弹。
白镜净手里握着枪,感受着沉甸甸的重量, 她将眼睛对准瞄准器,视线之内只有那一个靶子。一声枪响, 连她都不能够完全捕捉到那一抹踪迹。靶子四分五裂, 子弹瞬间将其击破的冲击感都让她惊叹不已。
胸口被后座力震的发疼,但是那正是力量的证明。
她自认为如果遇到这样的攻击,根本没有抵抗之力。
之后的训练, 白镜净也一直想着这件事,其他的就算是越野训练,和它相比起来也黯然失色。
特殊连队的野外拉练很快就结束了,回到原训练场的时候,正好是午休时间。
白镜净简单的冲了个澡,洗去一身疲惫,擦着头发到了自己的柜子前。
手指刚触碰到柜子,她就眉头一皱,发现了一丝不对。
将柜子的锁打开,缓缓开启,果不其然,原本放着玉佩的地方已经空无一物。
气息还有些残留,应该也才拿走不久。
白镜净目光冷了下来,没有去追究,而是若无其事的换上衣服,将柜子门重新关上。
她的嘴角勾起了一抹残忍的微笑。
白镜净很少笑,如果是熟悉他的人或者宁暖在现场的话,一定知道,有人要有麻烦了。
“报告教练,我肚子疼,想要去厕所。”下午训练的时候,隔壁的方阵一个女生举手,白镜净看去,正是陶雅柏。
看着她走向了女厕所,白镜净同样缓步出列,向教官汇报。
白镜净很少在训练的中间出队过,因此教官很快就同意了。
刚走到女厕所门口就听到一声脆响。
白镜净站在墙侧,露出大半个身体,无声无息地看着陶雅柏。
“贱人,看你还得意什么,去死去死!”陶雅柏甩着项链,用力的摔到墙上,但是看起来易碎的玉石,却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天天带着这破玩意,还说自己有钱。看我把它毁了,你就哭去吧!”陶雅柏的眼神中射出一点不符合她年龄的疯狂,带着肉眼可见的嫉妒与憎恨。
就在她再一次想要把项链摔到地上的时候,一道黑色的影子突兀地出现,身姿灵巧,衔住了项链。
陶雅柏吓得往后退了一步,惊疑不定的,看着眼前这一坨黑色。
一只黑猫正端坐在地上,嘴里衔着那一枚玉石,眼睛是湛蓝色的。
明明应该是清澈温柔的颜色,此时看起来却冷如寒冰。
“哪里来的猫?!”陶雅柏以为自己眼花,但是刚才这一抹黑影,明明就是毫无征兆的出现。
黑猫不祥,在西方的传说中是邪恶的象征,再加上她本来就做贼心虚,本来恰好的时间算准了厕所没人,此时突然出现一只猫,还是在完全没有任何宠物的军训基地,怎么看怎么都让她背后发凉。
“你……你把项链还给我!”陶雅柏拿起旁边的扫帚朝黑猫打来,但只见一道身影闪过,脸颊传来一阵刺痛。
“啊!我的脸!”陶雅柏后退一步,紧张的捂住自己的脸。但是触手却没有任何伤疤,也没有想象中的血液,好像刚才的疼痛只是自己的错觉。
她震惊地朝厕所门口看去,正是黑猫扑过去的地方。
只见白镜净不知何时静静地站在那里,手里拎着项链,黑猫乖巧地蜷在她的怀中,一双浓黑的眸子与一双碧蓝色的瞳孔盯着自己。
明明颜色不同,物种也不同,却传达着惊人相似的情绪。
“白镜净!竟然是你的猫!你的猫刚才抓伤我了,你要负全责!”陶雅柏恶人先告状,不知廉耻的训斥道。
她的眼中没有丝毫的后悔以及畏惧,好像觉得自己做的一切都是理所当然,而别人对他做的却都是伤天害理。
白镜净看着她的眉心,警长的阴气已经嵌了进去,玄猫辟邪,本身就具有一定的灵性。
更何况警长是一只鬼猫,它所带的阴气是不会轻而易举被化解的。
“怎么回事?谁在吵架?”路过的教官听到从女厕所传来的声音,疑问地在门口问道。
“教官!”陶雅柏扑了上去,委屈地控诉道:“白镜净同学在基地养猫,还抓了我,这太危险了!”
“什么?!”教官闻言,和陶雅柏一起看向正从厕所中出来的白镜净,她的怀中却空无一物。
见陶雅柏斩钉截铁,确认厕所中没人之后,教官到里面检查了一遍,依旧不见任何黑猫。
他对陶雅柏产生了一些怀疑,更何况人心都是偏的,在安静踏实的白镜净与总是请假的陶雅柏之间,教官更是会偏向于前者。
“陶雅柏同学,训练的时候找借口逃避,甚至还污蔑同学,去操场跑三圈!”
尽管陶雅柏再怎么喊冤枉,事实已定,教官的命令不会撤销,她也只能苦着脸去操场跑圈。
三圈并不多,所有的连队都在操场周围进行训练。
但不知道怎么回事,陶雅柏每走两步就会感觉仿佛被什么绊倒了一样平地摔,就好像突然不会走路了,左脚绊右脚。
三圈下来摔得鼻青脸肿,还因为频繁停下来让教官怀疑她在休息,训斥了一顿。
她的眼睛紧紧的盯着白镜净,她知道是她在搞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