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玫瑰靠着栏杆,咬着吸管:“票送出去了能不开心吗。”
方茧转的球差点没接住,噎了一下。
“淦!梁髓之收票了!?”
少女瞥了一眼好友:“废话。”
方茧嗅到一股难以察觉的八卦味,左右环顾:“追到手了?”
“放屁,老子纯洁友谊。”
方茧翻了个白眼:口试心非。
苏玫瑰吸完最后一口,单手抛了个牛奶盒,被路过的人影挡住。
“啊!”
牛奶盒砸了人,苏玫瑰耸耸肩。
大白天的,这么晦气。
“谁!”说话的是抱着一叠厚厚卷子的周真心,她眯着眼摸着地上的眼镜。
“喏,不好意思。”有人递。
周真心一面接一面道:“谢谢。”
戴好眼镜再看。
苏玫瑰……
“就算我俩是情敌,你也犯不着用这种仇人眼神看老子。”少女不悦,俯身瞥了两眼面前的beta。
周真心冷哼一声:“砸了人还有理。”
苏玫瑰支着眼皮:“对,有理”
她转身看了眼方茧:“阿茧,是个beta。”
狐朋狗友很配合,转着球就走过来:“还真是个beta……?”
方茧咧大白牙,眼神一瞄:“哟,这不是一班家里卖五金的周小暴发户吗?”
“吸着家族血的二世祖,算什么东西。”周真心低头规整卷子,不服气。
方茧伸手从她手里把卷子抢了过来:“你再说一句?”
转头就大喊:“玫瑰,一班的乖学生没事找事。”
周真心可能是被方茧刚才那句暴发户给激到了,不知道哪来的勇气,瞪大了眼:“给我!”鼓起腮帮子就要去抢!
方茧长得高,一米八几大个子,手一扬逗小鸡仔一样。
“小小一个beta,敢挑衅alpha,今天就教教你社会性征分化法制。”
少女倚这围烂只盯着乐,由着阿茧给个教训就行。
瞥眼见地上卷子首面用红笔标出大大的零分。
顺着零分朝下看,一个镌刻端正梁字。
“阿茧。”
少女喊了一声。
从方茧手里把卷子抢了过来,拿起卷子找到侧面姓名一栏,端端正正写着“梁髓之”三个字。
果不其然。
怎么是零分?
数学……,卷面写着《帝都高中数学竞赛杯》。
没等她问,卷子被周真心抢了过去。
“看什么!”
“你开心了吧,要不是你上周一找梁髓之,他一下午没来,会错过这场考试吗?”
周真心愤愤然,那天考试没看见梁髓之,她虽然获得了这场竞赛第一名,但是她不甘心,像是平白被施舍的。尤其梁髓之那么好,那么不可攀,她从初中就喜欢他了,一直小心翼翼守护这段感情。
“苏玫瑰同学,我不明白你怎么想的。”周真心支了支黑框眼镜。
“难道你们有世代用不完的财富,上大学对你们来说可有可无,就可以这样耽误别人的人生吗?”
周真心说着一腔热血,她自诩自己难得能站在道德制高点去指责这些人:“梁髓之同学家庭困难,当初能被学校录取也是靠数学特长,其中的每一步都很艰难,跟你们这样丢点钱,打个电话轻轻松松上学的二世祖完全不一样。”
“你们要腐烂,不要拉着别人。”她越说越真切。
周真心瞪了一眼,抱着卷子转身离开。
方茧皱眉看着苏玫瑰没反驳,放下球。
“玫瑰,虽然我们有钱……”
“但是她说的也不完全对啊。”
“再说了,梁髓之不去考试跟你什么关系?什么屎盆子都朝你脑袋上扣。”
苏玫瑰楞楞,刚才眼前一闪少年苍白哭泣的脸,他站在天台,表情害怕:[为什么欺负我,我……什么都没做过……]
空旷的天台划过她的有些颤抖的声音:[下来,不许哭。]
方茧推了苏玫瑰一把,
少女一时没反应,晃了晃一头染得金色的头发,才回过神。
少女拍拍好友肩膀,没所谓笑了笑:“老子知道。”
“财富是世代积累起来的,虽然我们混,但这本质跟家族有钱没多大关系,你总不能要求月亮跌入泥潭吧。”
方茧两眼亮晶晶:“哎哟,玫瑰,你今天说话挺有道理的。”
苏玫瑰瞪了黑皮少年一眼:“不过,我还是得去看看。”
好不容易跟他熟点,别被讨厌了。
苏玫瑰踢了一脚面前挡路的球,要朝教学楼走。
“玫瑰!下周的运动会你不训练了?”方茧急忙喊两声。
少女摆摆手:“你先应付。”
少年大白牙收敛,憋了个气。
“靠!早知道不帮你了,重色轻友。”
——
“梁髓之!”苏玫瑰趴在窗边,勾了勾手。
午休时间,整间教室二十多人,这些学习触手怪各自手里拿着自己擅长的竞赛题,整间教室只剩空调制冷机器发出的声音。
因为她开了窗,有点热气扑入,才引起一小片学生回头。
不过看见这二世祖的脸,懒懒散散玩世不恭,自动识别过滤。
一班的位置轮流转,上次梁髓之还坐靠风景的窗边,现在坐第一排,好巧不巧旁边是黑框眼镜的周真心。
苏玫瑰手一撑,干脆跳起来坐窗边。
手做扩样:“梁髓之,出来。”
周真心显然气鼓鼓,也扭头看了她好几眼,手狠狠落在作业本上。
少年像才听到,推开椅子,站了起来朝外走。
苏玫瑰没意思,跳下窗台。
“砰!”一声关上窗子。
“怎么都不回头看我,谁喊你你都应?”
alpha少女也不知道哪来的歪理,朝前走了两步,泛了点痞气。
梁髓之穿着校服,蓝白相间的长袖刚好遮住了少年一把细腰。
“狗叫我,我一般都应。”
少年比起第一次对她随意多了,虽然还是不轻不重的讽刺。
苏玫瑰一双桃花眼晕着乐趣:“是,我就当你对我别有不同~”
见少年要冷脸,不逗他了。
补救询问:“分化还疼?”
梁髓之瞥了她一眼:“看不见你,会好很多。”
他不确定苏玫瑰会耍什么手段,在他足够强大前只想潜伏。
脾气挺娇,尤其是在她面前。
“哎,别走。”
苏玫瑰顺手抓了一把少年的手腕,给攥紧了。
等他那双丹狐眼紧蹙时,讪讪然松了手,双手举起表示不碰他了。
“我有正经事说。”
苏玫瑰眨眨眼,眼底又亮又有一股子韧劲,就跟那没被驯养的小狼狗一样。
“我听说你那天没参加数学竞赛考?”
她顿了顿,鲜少露出正经模样:“因为那天我在校门口接近你,你觉得不好意思才下午没回学校?”
那天公车上又有流氓盯着他,他肯定不开心了。
这个年纪的孩子,尤其他们这种好学生脸皮一班都比较薄。
而且王方那张大嘴巴还到处传她花钱买他,他不好意思也是……正常的。
梁髓之盯着她,因为处于omega三段分化期,冷白的皮肤显得虚弱,柔软的嘴唇露出了淡淡的冷漠:“所以呢,你能怎么补偿我。”
苏玫瑰没想到他这么直接了当,反而乐了。
手撑着他旁边的墙弯了唇角:“以身相许?”扬着挑眉。
Omega少年脸色一冷。
这下被少女截住回去的路,她哄着:“知道了,知道了,不逗你。”
“见我塞你抽屉的电影票没?”
她提醒了一句:“数学家沃克教授的纪录片《tan90°》。”
看见了,一早就看见了。
只是电影票上用黑白交替的tan90°字眼让他不舒服,飘了一眼就把电影票塞到书里夹起。
上辈子,被苏玫瑰带到身边的第二年,沃克教授巡回纪录片到了p星上映,因为给这个他存了好久的钱买了一张票,被她看见撕成了碎片,将他关了一个星期。还挂掉了重要的主修课,间接给了后面她强制他退学的理由。
梁髓之真的看不懂,他不明白同样是十六岁遇见的苏玫瑰,为什么跟上辈子完全不一样。
先是说喜欢她。
又守着他分化。
现在,拿着她自己当初看不上的纪录片票讨好他……
一定阴着什么坏水。
她分明只是对他有占有欲,她分明只是喜欢高高在上折磨他而已。
被逼疯不该只有他一个人。
“票丢了。”
少年漂亮的眼睛里全是漠然,他在校服下的手暗暗收拢。
“可能被丢进垃圾桶,倒出去了。”
他撒着慌,面不改色。
少女先是一惊,没生气,反而从口袋翻出另一张票递了过来:“喏,我把我这张给你。”
“还好买两张,不然差点错过,这可不比那个竞赛还要有价值吗?而且你一直都想看。”
少女自顾自说,没意识到少年渐渐转变的表情。
苏玫瑰对数学没什么兴趣,买两张也只是为了跟梁髓之跟近一步接触而已。
票在被她拿着,顶端露出黑白的90°字眼。
“拿着啊,之前你不收就算了,现在当我赔礼道歉。”
她拿着票又晃了晃。
少年眼尾泛着蕴气,眉眼温顺又宁静,一双漆黑的眸子蓄了点看不清的血色。
他是一直都很想看《tan90°》,但这件事他从没说过。
他也从没有过朋友。
她怎么会知道……
苏玫瑰见梁髓之看着票面出神,悄悄俯身靠近。
打算逗逗他。
“喂,你不收我可亲你了。”
第8章 寡淡 让梁髓之给我生孩子
“给我。”
票是梁髓之扯过来的,他的手白白的像泡软的糯米,骨节分明又修长得漂亮,总让人想多看两眼。
数学竞赛是他没去参加的。
题目太简单,竞争对手很弱。
上辈子,梁髓之高中毕业后,读了两年的大学,读的也是数学系,目前的竞赛题对他来说已经属于浪费时间的存在,他需要的事就是让自己的高等数学水平尽快达到p大研究所数学室的录取标准。
苏玫瑰见梁髓之收下票,心情好多了。
桃花眼一挑:“月底30号的票,晚上九点结束,我送你去。”
少年还没开口,她又不厌其烦凑了上去:“不答应,我只能跟着你。”
“谁叫我闲得很,不过……”
“我要是一直跟你。”
“全校都知道我们关系不一样,你是我的了。”
她厚脸皮到了极致,梁髓之真是无话可说,他的身体确是足够弱,也不是完全曾经懦弱的被他完全控制模样,只是大庭广众他还没办法对她做些什么。
少年捏着票,退了一步。
偏过头不去看她:“要来就来,没人拦着你。”
像是揪到把柄弱点的少女眼睛都亮了,她喜欢看着梁髓之欲说还休的模样,omega天生果然容易吸引alpha。
他即便皱皱眉,敛敛眼尾。
她都觉得有趣的很。
少年偏着头,流畅的颈线顺着衣领掩盖,白皙又柔软。
又没忍住多看了两眼。
朝周围环顾一圈,朝少年走了两步,走廊的风让额前碎发拂过眼尾,少女的眼睛又亮又明艳。
她声音放低,突然有点狡黠。
“梁髓之,你真漂亮。”
“我刚才真想亲你。”
……
很奇怪,从前她是夸过他漂亮,却不像十六岁少女炙热真诚的模样。
她像是摸着一件古董、或者一件艺术品那样冷淡。
可面前少女的语气有血有肉,带着……他从未听过的欣赏,或者是他是听得有点魔怔,一时忘了反驳。
任由少女一连看了他好几眼。
又忘了说话讽刺她。
让她一副小人得志模样。
她嘴欠又逗了一句:“漂亮的等你长大了给我生孩子啊!”
没等少年说话,一溜烟跑了。
梁髓之站在原地,捏着手里票眸色渐渐暗沉。
他原本只是想刺激苏玫瑰,没想到她掏了另外一张票。
靠近自己的机会就这样大大咧咧拱手。
苏玫瑰究竟是不是“她”。
如果她活着,到底想做什么……
可如果她活着。
他会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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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茧打完球,一连灌了几大瓶矿泉水,他那爽约的好友才讪讪来迟。
“给,快乐水。”
迎面丢了一瓶,少年撇嘴接住:“玫瑰,一瓶快乐水就把我打发了,你当我是什么。”
苏玫瑰拿过他手里的球:“阿茧,缺钱吗你?”
少年哼了一声,一口大白牙派上用场:“我是吐槽你见色忘友,玫瑰小姐,你才十六岁竟想着十八岁才能干的事。”这还越说越起劲了:“我就不明白了,梁髓之是校草不错,长得在omega当中嘛确实也让alpha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