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唐棉加快了动作,出门直接打车赶去工作地点。
蒋昕倩站在一号演播厅门口等她的组员,唐棉赶到后,蒋昕倩快速交给她一张新工作牌,安排她进入内场。
演播厅吵吵嚷嚷,舞台上还在彩排节目,各组负责人拿着喇叭一时不停地指挥。
好在领导人员经验丰富,安排工作井然有序,没有出现手忙脚乱,推搡争执的情况。
中午各组一起到影视大楼的餐厅吃饭,唐棉和艺管组的同事坐一起。
几个小姑娘兴奋地谈论晚上的入场明星。
“太棒了,我男神今晚要来,呜呜我干这一行累死累活地就是为了这一天啊!”
“唉,可惜我们只是临时工,不能接待嘉宾。”
“给负责接人的那几位送点礼,求他们帮忙要个签名还是可以的吧。”
唐棉不追星,只能安静地听她们讨论。
同事人都不错,见她默不作声,以为她是不适应,便主动把话题抛给她。
“唐棉你有喜欢的明星吗?”
唐棉诚实地摇头:“没有。”
同事说:“不一定要自己喜欢啦,今天晚会办得挺正式的,好多大佬和明星都要来,运气好的话,弄几张签名合照发微博,多有排面啊。”
唐棉听她说晚会,想起贺烛之前拿到的邀请函,问了一句:“是慈善晚会吗?”
“对啊,”同事道,“听说今晚好些大佬都拿了私人收藏出来拍卖,起拍价没有低于百万的。”
于是话题又转移到了拍卖的商品上。
用餐时间有限,大家聊了几分钟便有人来催,只好放下碗筷,重新回归工作岗位。
唐棉负责现场纪念品的装配发放以及场地补给品的准备事宜,忙到下午,琐碎的工作基本完成。
慈善晚会必备的红毯和签名牌设置在一楼大厅。
傍晚时分,各大媒体扛着摄影机拿着话筒陆续进场。
来帮忙的工作人员暂时退到候场区。
候场的地方跟红毯离得很近,工作人员缩在媒体后面,兴致勃勃地等着看明星入场。
唐棉兴趣缺缺,待在后排静等下班。
“来了来了。”
同事兴奋地喊。
今晚第一个入场的是位女明星,身着昂贵的晚礼服,优雅地踏上红毯,拍完照,又慢吞吞地走到签名板的位置,留下自己的名字。
整个过程很漫长,走进来的不止明星还有一些叫不上名字的素人大佬,工作人员激动了没多久,疲惫感上来,新鲜劲儿就过去了。
“还有多久啊,我腿都站麻了。”
“再忍忍,红毯结束我们就能下班了。”
“我艹,”前排一个女生突然激动起来,回头招呼他们,“你们快来看,有帅哥!”
其他人好奇地涌上前,四处张望:“哪里哪里?”
“前面,刚下车,我的妈呀,他也是明星吗?”
“不是吧,娱乐圈要有这种级别的帅哥我必不可能错过。”
唐棉站得太靠后,光听她们讨论了,什么都看不到。
好不容易熬过红毯时间,蒋昕倩说想看明星表演的可以留下,想下班的现在就能回家。
唐棉几乎站了一整天,腿酸得难受,组长话一落下,她立刻归还工作牌,离开了影视大楼。
回到山词苑。
洋房的灯全暗着,贺烛还没回来。
唐棉推测他应该去了慈善晚会。
回房间洗了个澡,让身体放松下来,唐棉侧躺到床上,也懒得拿支架了,直接用手机看综艺。
不久,微信群有人发了一张照片,是留在现场的同事发的。
拍的是现场的大屏幕,内容是当晚的第一轮拍品——某国际珠宝品牌推出的收藏级水滴状无暇粉钻项链。
【有钱人的少女心,我好酸】
耐不住疲惫提前回家的人纷纷冒出来凑热闹。
【哇,这钻石好大,谁拍走了啊】
【还在出价】
现场的同事在群里直播。
【出到三百万了】
【五百万】
【哇,七百万定下了】
【我天,是白天那个帅哥拍走的!!!】
微信群顿时热闹起来。
男生酸不溜秋地说肯定是富二代拍来讨女人欢心的,女生则艳羡地表示晚上做梦有素材了。
唐棉看了两眼,配合地在群里“哇”了一声,之后暂时屏蔽群聊,继续研究综艺节目。
大概一小时后,唐棉有了困意,关上手机准备睡觉。
窗外出现了刹车声。
唐棉闭上眼睛,须臾,有人敲响了她的房门。
唐棉坐起来,谨慎地问了句:“谁啊。”
门外的人开口:“是我。”
听出贺烛的声音,唐棉放心地下床开门。
门外,贺烛刚回家,衬衣上方解开了两颗扣子,西装外套折搭在手肘处,脸上没什么精神,看起来昏昏欲睡的。
他动作随意地将一个正方形的礼盒塞到她怀里,低着眼睛,漫不经心地说:“生日快乐。”
唐棉怔怔地接住盒子。
贺烛送完礼物,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顺势走进隔壁房间。
唐棉没来得及说谢谢,他已经利落地关上了门。
礼盒沉甸甸的。
唐棉揭开上层的盖子。
那条不久前刚见过的,熟悉的,华贵的粉钻项链静静地躺在礼盒中间,光芒四溢,熠熠耀目。
“……”
第38章 为什么不澄清
大概是手上的钻石太闪太沉, 唐棉困顿的大脑登时就清醒了。
按照同事说的成交价,粗略估算一下,她现在正捧着市中心的一套高级楼盘房, 还是装修豪华,自带车库的那种。
颤巍巍地将项链放到房门口的立柜顶端, 唐棉迅速跑回床上拿手机,打开聊天消息已经过百的微信群, 手指压着屏幕飞速往上划,翻到同事发的那张照片。
唐棉将手机放在项链旁边,眼睛在图片和实物之间来回比对。
终于确定, 它跟图片上的拍卖品长得一模一样。
七百万。
唐棉心算了一下, 以她目前和未来可能的薪资水平, 不吃不喝不休息至少要工作十五年才能赚够, 这还是建立在她两年后成功当上制片人的前提下。
“……”
项链要是丢了, 后半生就真得给贺烛当牛做马还债了。
这时候也顾不得贺烛是不是已经睡下,唐棉小心地合上礼盒盖子,端着各种意义上都很沉重的项链走到贺烛房间门前。
敲门。
没有回应。
继续敲。
门内传出杂乱急躁的脚步声。
房门猛然打开, 带出一阵风。
贺烛单手压着门板, 眼睛半眯,眉宇间尽是不耐和倦意。
低眸,唐棉正站在门外, 两手端端正正地捧着盒子,好像在给谁上供。
贺烛深吸了口气, 耐住脾气说:“道谢就免了。”
口中的谢谢憋了回去,唐棉把盒子抵入他怀里,仰着头,干巴巴地说:“太贵重了, 我不能收。”
贺烛倚着门框,又打了个哈欠,随口说:“收着吧,不值钱。”
“……七百万算不值钱吗?”
贺烛动作一顿,掀起眼皮,狐疑地说:“你怎么知道它有七百万?”
唐棉道:“同事说的,我们去帮忙布置晚会用的演播厅,晚上同事留在那儿看到了。”
“所以——”贺烛看起来有些不满,“你今天其实到了会场?”
唐棉点点头。
贺烛表情逐渐危险,接着说:“但是你没等我,自己溜回来睡觉了。”
唐棉眨了眨眼。
这么说好像有哪里不对。
贺烛扯了扯嘴角:“现在你清醒了,又不准干坐了一晚上的我上床睡觉。”
唐棉呆住。
她还在捋这段话里两人行为之间的因果联系,贺烛已经关上了门。
“……”
唐棉叹了口气。
算了,明天再还给他吧。
翌日早上。
唐棉出门的时候贺烛还没起床,项链被她谨慎地放在衣柜夹角里,打算晚上再找出来物归原主。
今天节目组的工作内容主要是让各部门熟悉场地和分工,外加布置演播厅,嘉宾要明天晚上才会来。
唐棉正在帮服装组整理开场舞蹈演员的演出服,隐约听到更衣室隔间有人在聊天,声音很小,但唐棉就坐在推拉门边收拾东西,听得还算清楚。
“你说那事今天会不会上热搜?”
“不好说,也不知道有没有人拍到,唉,我胆子再大点就自己拍下来把照片卖给杂志社了。”
“没看出来窦晴胆子那么大,现场全是媒体记者,她竟然敢在后台直接约见男友。”
“窦晴就是个小演员,没准是故意的呢。”
唐棉听她们提起热搜,出于好奇,中午休息时,她一边吃饭一边打开了微博。
从热一往下一个个看词条,很快,她在热搜第六位发现了窦晴的名字。
【窦晴恋情曝光】
点进话题,一个专门做八卦新闻的营销号发了两张照片,其中男方做了模糊处理,只露出女方的脸。
照片中,窦晴穿着走红毯时的晚礼服,在后头亲亲热热地挽着男方的手,眼睛正好看向镜头,顺势被拍到了正脸。
点赞最高的前排评论中,一个自称是晚会内部人员的网友透露,窦晴男友也是慈善晚会的嘉宾,今天出圈的那条少女心钻石项链就是他拍走的。
层中评论:【为谁拍的很明显了[酸]】
【窦晴这是想嫁豪门吧】
唐棉看了两条就没看了,将关注点放在照片上。
她越看越觉得眼熟,男方的衣服,好像是昨晚贺烛穿的那套。
说起来,以前剧组就有这个传言,窦晴是贺烛要捧的人,因为贺烛,她的资源才突然好了起来。
唐棉还无意中听过窦晴给贺烛打电话。
现在是打算公开了么。
洋房里。
贺烛一觉睡到中午,浑浑噩噩地起床,一开手机,蹦出来六个未接电话,其中四个是贺桐打来的,另外两个来自陌生号码。
微信消息也炸了锅。
他皱眉点开。
孔非、曹攸、于一亩一个不落地对他进行了消息轰炸。
孔非:【贺烛你这样做稍显不地道了,就算是形式夫妻也得给对方留点面子啊】
曹攸:【啧啧,你不是不找娱乐圈的女的么,而且我看那个小明星化了妆都没小唐漂亮,劝你再想想】
于一亩:【兄弟,你上热搜了】
贺烛刚想一人回一句有病,视线一顿,忽然从他们的留言里抓住了几个关键词。
娱乐圈,小明星,上电视……
记忆回到昨晚。
贺烛出差几天一直没睡好,昨天又在晚会现场干坐了两个小时,困得要命。
拍到项链,他立刻从后台绕了出去。
中途被一个女人拉住。
那人过来就挽住他的胳膊,被甩开之后,女人寸步不离地跟着他,直到走出影视大楼,助理过来拦住了她。
娱乐圈红的手段就那么几种。
贺烛很快明白了昨晚那一出是为了什么。
烦躁地揉了揉眉心,正准备找人撤热搜,贺桐的电话打了过来。
犹豫两秒,他按了接听键。
“你终于肯接了,”贺桐好似在压抑着怒气,厉声说,“贺烛,别胡闹——”
那边像是嫌他心情不够差,贺盛江的责骂声紧随其后,掺在背景音里,犹如火上浇油。
“丢人的东西,结了婚还不消停,赶紧把那些乱七八糟的关系处理掉!”
语气是比贺桐更明显的命令。
贺烛冷笑一声,直接挂了电话。
丢人么。
他不介意让他们更丢人一些。
晚上,唐棉下班回来,贺烛正好迈下楼梯,与她打了个照面。
他脸色比昨晚还差,神情冷淡,招呼也不打,径直走向餐厅后面的酒柜。
唐棉平静地看了他一眼,然后上楼,在贺烛回房之前,拦住了他。
她带着昨晚的首饰盒,神情认真又郑重:“这个还给你。”
贺烛看也不看,抬手推门:“不要就扔了吧。”
唐棉一噎。
旋即跟在他身后,随他一道进门,顺手将礼盒放在他房间的柜子上。
“你还是自己扔吧。”
说是这么说,这可是一套豪宅的钱。
唐家在当地算大户人家,陆山兰平时穿金戴银,身上最贵的首饰也没超过百万,她偶尔带唐棉一起去珠宝展会买用来投资的彩宝,预算每次也都控制在五百万以内。
唐棉觉得自己的消费观还是保守了,对贺烛这种挥金如土的行为颇感到肉痛,忍不住劝道:“其实它还挺好看的,送给女朋友应该不错。”
贺烛背影一滞,回头:“你看热搜了?”
唐棉点头,面上浮现几分纠结,思忖片刻,道:“我现在的工作已经稳定了,签了正式合同,我爸妈也干涉不了卫视推出的节目……”
贺烛听她说起这些,莫名有些心慌,沉声打断她的话:“所以?”
“所以,”唐棉挠挠脸颊,“呃,如果你现在提离婚我也没意见。”
“离什么婚?”贺烛忽地提高音量,眉心锁紧,脸色沉得吓人,“我什么时候说要离婚了。”
唐棉跟他摆事实讲道理:“你看你都有公开的女朋友了,我们还保持着婚姻关系,这样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