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个白优直接抄起旁边花瓶里的水泼到了对方身上,“人造人怕水,马上你就会现出原形了。”
另一个白优也不甘示弱,在房间里转了一圈,找到了灯笼里的蜡烛,直接找下人点起来,朝着对方丢过去,“王爷,用火烧她,她一个假人怕火,烧一下就立马坦白了。”
盛千夷:“……”
宋从极:“……”
结果,不管是火烧,还是泼水,双方都依然没什么变化。
“行啊,这次人造人还升级了是吧?既然外力不行,那只有我亲自拆穿你这个假人了。”
“呵,我倒要看看,你能嚣张到什么时候……”
两人说着当即动手打了起来,但因为都是白优,她们出手,抵挡,全都是一样的招式。
谁也无法压制住谁。
最后,两人索性舍弃一切招式,直接薅住了对方的头发。
可就连薅头发,她们用的力道和方式都是一样的。
两人被对方气的半死。
听到里面传来打斗声,外面的侍卫也冲了进来,本欲分开两人,谁知,两个白优的性子出乎寻常的烈。
二人直接拔掉头上的簪子,对准了对方的命门。
“既然认不出来,那就用命赌吧。谁死了,谁就是假的了。”白优二号直接说道。
白优一号也不甘示弱,“好啊,那就看看谁的命更硬好了……”
说着,双方就朝着对方刺了过去。
千钧一发之际——
“等等!”
宋从极忽然出手,抠住了两人的手腕,将她们手里的簪子抖落到地上,并开口道:“既然你们两都认为对方是假的,那便由我来辨认吧。”
根据上次白优所说,假的人造人是没有心跳的,但是心脏的位置颇为敏感,宋从极也不可能直接上手去碰。
“假的白优不会有心跳。”宋从极道。
白优一号直接朝着宋从极走了过去,“那就请大人看看,我有没有。”
白优二号同样走向了他,距离甚至比一号更近,“大人,你来,我相信你的判断。”
宋从极:“……”
宋从极往后退了一些和她们保持距离,看向盛千夷。
盛千夷叫了一个丫鬟进屋。
丫鬟摸了摸两人的心口。
“回王爷,司主,二位皆有心跳。”
话音刚落,宋从极忽然拔剑,刺向白优二号。
二号震惊不已:“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
白优一号抽出袖子里的匕首,紧跟而至对她出手:“还能是什么意思,你是假的!”
白优二号急地大呵:“大人!你糊涂了!她才是假的啊!”
宋从极没有理会她的话,出手狠辣招招致命。
二号彻底怒了,“宋从极,看清楚我到底是谁!”
眼看着宋从极丝毫没有停手的迹象,二号白优也豁出去了,拼劲全力抵挡他的攻势。
宋从极剑锋逼近,白优一号直接绕后想要与宋从极内外夹击对她出手。
可就在宋从极的剑眼看着就要刺中二号时,却见二号白优突然转向他身侧,两人配合默契的调换了位置。
宋从极的剑锋一转,不偏不倚刺向了同时冲上来的一号白优。
一剑封喉。
一号白优一脸震惊地倒了下去。
二号白优手里的匕首也顺势刺入到了她的身体里。
全场瞬间一静。
宋从极的速度太快,快到在场每一个人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直到二号白优从死者身上挖出来一个小金人。
白优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大人,下次动手之前你稍微给点提示。”若非她对他的信任,差点她就真的以为他瞎了。
白优看着手里的小金人,上面的确是自己的样貌,而且这个版本的自己,还在木头上面涂了金层,防水防火。比安王版升级了不上。
怪不得刚才那么嚣张了。
盛千夷快步走了过去,看了看地上躺在血泊里的人,又看了看二人:“怎么回事?”
“她是假的。”宋从极冷然道。
盛千夷奇怪地看向他,刚才宋从极问的问题都非常正常,两人也没有表现出有什么不同的地方,“你怎么确定她是假白优的?”
宋从极沉默。
盛千夷碧眼里带着危险:“宋司主莫不是还有什么隐情?”
白优也很好奇。
宋从极用剑指了指地上的白优,尴尬道:“……她刚才没有冲我抛媚眼。”
白优:“……”
盛千夷:“……”
宋从极强调了一遍,“白优每次靠近我,眼神都会比她的行动更……放肆一些。”
白优:“……”莫名有点笑不出来,她在他眼里就这个德行吗?
盛千夷虽然觉得他在胡说八道,但看着地上的死人,却也反驳不出来。
“……只是因为这个?”白优不甘心地追问道。
宋从极:“……”
宋从极沉默。
总不能说在她看向他的那一刻,凭借直觉做出的判断吧。
这种莫须有的感觉,更是难以说清。
他自己都无法理解,为什么从她看他的眼神里,他就能做出选择。
那双眼睛看过来的时候,不是期待,也不是证明,而是自信。
对他的自信。
那种相信他一定不会认错的自信。
就像是在海岛的时候,与他并肩作战时的眼神一样。
所以,他才故意对她出手,以她的聪明,势必会与他配合,这份默契也就是她身份最好的证明。
宋从极看了看她,却没打算说出这些,而是应道:“是,只是因为这个。”
白优:“……”
算了,当她就是这个德行吧。
白优走到躺下去的这个假人面前,借了宋从极的剑,刨开她的身体检查。
“她没有肝。”白优对两人说道。
肝藏魂。
白优是借尸还魂,正常来说魂和正常人比,的确是缺少的。
所以没有肝是正常的。
怪不得安王没有心跳,但是她有。
这个人造人,应该是会根据不同人的情况,内脏的完整程度也不同。
她虽然不熟悉制作这种人造人的工艺手法,但透过这两次接触,大概也能判断出一些所需物。
比如气。
人之所以为人,就是因为有气的流走,气也包含了一个人所有的一切:记忆,知识,习惯,动作……等等。
有了这些气,这人造人也就宛如□□了。
那天在茶楼安王一直拉着他们说了那么多话,想必就是故意借此机会盗了她的气。
怪不得她出了茶楼会觉得疲累不堪了。
白优:“……我来的路上遇到了一些事故,耽误了不少时间。应该是有人知道我今天会过来,所以才特地弄的。”
白优特地晃了晃手里的小金人。
宋从极:“他们是冲着水匪来的。”
三人眼神同时凝重。
白优收起木人提议,“我们先去看看那些水匪吧?”
盛千夷有心留给白优,宋从极也带不走人,只能跟着他们一起。
*
穿过层层机关与通道,三人抵达了王府的地下仓库。
这里面是一个巨大的冰窖。
三具尸体排列在里面,冰层延缓了他们的腐烂,几乎还保持着接回来时的样子。
白优走过去检查尸体,“……这些死士就连指纹都被抹去了。”
白优看着死者手上被抹掉的指纹和掌纹,甚至就连面相也被进行了更改。
白优:“这些人面具下面都烙上了奴印。可是,从他们的骨相来判断,不像是被流放过的人。这些骨骼生长程度,更像是从小在比较优渥的环境下所长出来的。”
白优瞥了一眼盛千夷。
盛千夷没有察觉到她的视线,径直走了过来,听到白优这么说才无比嫌弃地拿起其中一个手看了看,“的确如此。流放之人,为了防止他们逃跑,几乎都被打断过手脚,重接过。但这些人,并没有这样的伤。”
宋从极点了点头,“我查过所有流放记录,没有这些人的记载。”
白优指了指他们脸上的奴印,“所以……这些印记,是为了混淆我们的。对方或许早就预见到我们会把尸体带走,所以,在尸体上也做了假。”
白优越说心里就越发沉重。
去检查他们的身体,发现就连脚底的纹路都做了修改。
谨慎又细致。
打破了所有根据身体反推身份的可能。
这是行家里的行家。
而且这种操作方式,更改手法……实在太熟悉了。
骨相,面相,身相……
这些手法除了她,还有谁会?
就像是宋从极所怀疑的那样,懂得那些风水场的人,只有她,父亲,还有她的师父。
可是父亲早就死了。
她根本不认识这些人。
她的师父也早在十多年前就闭关,再不问世事。
这世上不应该还有人会了。
到底是谁?
在幕后操控着这些?
难道水匪背后的人,其实一直都在她的身边吗?
白优看向两人,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凝重,“王爷,大人,我们的敌人中,有一个很强的风水师。”
“目前来看,虽然他们的真实身份被特地隐藏了,但现在我们还有两条路可以走,要么对大盛国的风水师进行排查,要么就是先想办法找到安王,他一定知道些什么,否则,他没必要这样躲起来,找到他或许能帮助我们找到水匪的头目。”
盛千夷懒洋洋地敲了敲她的头,“都这种时候了你还有工夫替宋司主操心。别忘了刚才发生了什么,你现在可比任何人都危险。”
白优悠然一怔。
盛千夷也愣了一下。
这是他曾经下意识会对时霓做的动作,怎么竟然对白优做了出来。
白优看到他眼底流露出的茫然,急忙转移话题道,“没事啦,不是有大人在嘛。”
宋从极深沉地看着他,“王爷说的没错,你现在再回侯府不安全。”
“那就去大人家里吧,在你眼皮子底下,想必那帮人也不敢乱来。”白优顺口说道。
宋从极刚要拒绝,盛千夷却率先开口,“本王这里,那些人也不敢乱来。”
宋从极脸色比刚才更沉了:“不必。这既是天玄司的案子,白小姐理应交由天玄司保护。”
说着,宋从极回头看了看白优,示意她现在就跟他走。一副片刻都不想她待在这里的模样。
白优被他看得心跳不由得加速……她刚才就是不想把盛千夷卷进来,随口那么一说……
他居然答应了?
所以……看着前方催促着她的人,现在……真要……去和他住在一起了吗?
第31章 14 命运会让你想见的人,与你重逢……
为了不打草惊蛇, 白优住进将军府只有极少数的人知道。
白优让明善再次打扮成她,和有悔一起离京出去玩。
自己则什么都没拿,跟着宋从极走了。
宋从极把她带到了新修的别院里。
白优跟在他的身后, 走进去的一瞬间,差点泪崩。
这……居然是按照她和爷爷在南方居所一比一复刻的!
江南水乡一样的房子,不管是上面的划痕, 假山流水,花草,房间,都和她曾经住过的一模一样。
他简直是把她的整个家都给搬了过来。
她与爷爷常年漂泊, 临死前几年,爷爷身体的情况越来越差,所以她特地挑选了南方富庶之地,暂时住了下来。
房子里的一砖一瓦, 每一个摆件都是为了调节爷爷的疾病而设下的风水布局。
他甚至连风水局里的聚气点, 都一个不落的全部设置了出来。
这得耗费多少心力才能做得到?
尤其这些聚气点格局本就极端不对称, 他居然都能接受和适应?
白优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宋从极察觉到身后灼热的视线,回头奇怪询问, “怎么了?”
白优强忍着想哭的冲动,若无其事地对他说道:“……你家里真好看……特别有江南的味道。”
宋从极:“嗯。这里平日不会有人过来, 你在这里会比较安全。”
“哦。”
宋从极把白优安排进了他旁边的卧房。
她在南方的这套房子,因为考虑藏精纳气, 所以房间只有三个, 一个她的,一个爷爷的,还有一个盛千夷的。
宋从极住进了爷爷的那间,而她也自然住进了自己的那间。
白优抚摸着房间里的一切, 有种恍若梦境的感觉。
看着首饰盒里的簪子,她愣住了。
这不是复刻的。
这就是她自己的东西!
没想到他连这些都一个不落的全部拿了过来。
坐在床边,窗外蝉鸣不断,看着熟悉的场景,时光仿佛倒流,就好像她从未曾离开过一样。
以前她一直觉得他的深情都是假的,可看着这些,她却不懂了,时霓对于他来说,到底算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