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这里的每一样东西都是身边人的家族历史,也会是她以后的家族史。
出了藏书阁以后,临走前宋引玉还转头看了一眼。
心想要是这座藏书阁能保存成百上千年,其历史价值,古董价值简直不可估量。
比任何金银都值价,是无价之宝。
离开了藏书阁走了不到百米的地方,宋引玉惊异地发现了谢家的族学,仔细一听还能听见里面稚童朗朗的读书声。
谢临安顺着她目光看去,道:
“谢家子弟都是在这里开蒙的。”
宋引玉仰头看他,好奇地问:
“你小时候也在这里读书吗?”
谢临安颔首:
“是,三百千千学完才回府,学四书五经。”
三百千千就是这个时代小孩开蒙要学的,便是三字经,百家姓和千字文及千家诗。
是孩童学字时,主要学的内容。
宋引玉看着谢临安脑子里不自觉地想象出来缩小一版的谢临安坐在族学里,跟着先生一本正经摇头晃脑地念书。
一想宋引玉嘴角一翘忍不住笑出了声。
她自顾自地笑着,越想越觉得可爱。
照谢临安现在的样貌,他小时候定是所有小孩中长得最为玉雪可爱的那一个。
不知道教书的先生会不会因为他长得好,在他犯错时舍不得责骂他。
但找谢临安的性子他应该会是学堂里最听话的那个吧。
宋引玉正想得起劲时,突然,她皱了皱眉,感觉小腹隐隐有些作痛。
只是这股痛并没持续多久,她以为是今日早上时糕点吃多了,因此没怎么在意。
两人继续向前走,穿梭在村内。
文安村既然叫村,那定是因为在此地种了田。
宋引玉已经很久没看见成片成片的农田了,当下好奇地跟着谢临安往外走。
只是走着走着她感觉小腹越来越痛,不知道是因为小腹的疼痛给她带来的错觉还是怎么样。
她甚至感觉疼痛已经传递到了后腰。
强烈的不适感,让她走地越来越慢。
而且宋引玉总觉得这股疼痛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只是她一直没想起是什么。
宋引玉不知道的是,她的脸色现在很不好看,而且渐渐变得越来越难看。
谢临安很快察觉到不对劲,他嘴角的笑意消失,停下来垂首眼含担忧地看向宋引玉,
皱眉问道:
“可是累了?还是身体有何不适。”
宋引玉拧着眉,抿紧唇慢慢说:
“我觉得有些不舒服……”
话还未说完,小腹突然传来一阵剧烈地疼痛,像是有人拿着一把冰刀捅进她腹中,还狠狠搅了一下。
宋引玉脸一白,捂着小腹躬下腰,痛得呻吟出声。
宋引玉终于想起这是什么痛了,这,不就是加强版的痛经吗?
像是为了印证她的想法,这阵疼痛过去时,一股暖流奔涌而下。
宋引玉头皮一麻,整个人都惊悚了!
她蓦地抬头看向谢临安,颇有些无语凝噎。
这什么破事,为什么她会在这个时候来那个?
谢临安却是看不懂她的吐槽。
他只看得见小姑娘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浑身颤抖地捂着小腹,站都站不直了。
谢临安脸色登时大变,原本温煦的眸光一利,整个人甚至维持不了往日的镇定。
来不及多想,他直接把小姑娘打横抱抱在怀里,然后转头大步往回赶。
一边走,一边对子鱼和非乐大声喊:
“去请大夫,把马车也备好!”
文安村有大夫,可只能看个头疼脑热的毛病,宋引玉身子骨弱,沉疴宿疾颇多。
若是旧病复发,这里的大夫恐怕没办法治愈。
只能先稳住病情,再回京找庄大夫。
自从宋引玉进了谢府,她的病一直都是庄大夫在看,他最清楚她的情况。
子鱼和非乐遵命飞快地跑回村里。
宋引玉的病症来得急,连身经百战的阿月和阿星都慌了手脚,忙跟上谢临安。
谢临安走得急,阿星和阿月小跑都没赶上。
一切都发生地很快,宋引玉想叫阿月和阿星说明情况没机会。
谢临安抱起她就跑,两个丫头已经落后了他们一大截。
宋引玉哭笑不得,她张嘴要叫阿月,阿星。
可又一股热涌伴随着剧痛传来,宋引玉痛得打了冷颤。
脸白得吓人。
谢临安下颚线绷得紧紧的,眉头紧蹙,心跳乱了节奏。
但他还是压住所有情绪,温声对宋引玉道:
“忍一忍,我让子鱼去备马车,我们等大夫看了,马上回府。”
宋引玉的话就跟在从齿缝里挤出来的一样,她为难情地说:
“我没事,事情不是你想得那样,你等等阿月和阿星,我有事吩咐她们。”
宋引玉的声儿有些小,谢临安听得不大清,他以为是宋引玉难受了。
赶紧加快了脚步,低声说:
“别怕,快到了。”
他好似只会说这句话一样,来回重复了三遍。
宋引玉脸色变了变,她能感觉那恼人的东西,流得更欢了。
她拉着谢临安的衣襟都快哭出来了,疼是疼,可她更觉得丢脸。
她用带着哭腔的声音一个劲儿地说:
“我没事,你慢点,你慢点。。”
谢临安却是以为她害怕,走得更快了。
他脸上罩上了一层寒霜,心底竟是漫上了某种恐惧。
现在这情况,两人根本就不在一个频道上,宋引玉着实不能让他走那么快,不然还没到,她整件衣服都入不得眼看了。
可她说话,这人又不听,最后实在被逼得没办法了。
宋引玉眼一闭,羞恼又虚弱地喊到:
“我是来月事了,你慢点走!”
喊完她自暴自弃地睁开眼,生无可恋地垂眼看向地上。
即使能感觉刚刚还着急万分抱着她走的人,身子非常明显地僵住,她也不管了。
这是什么大型社死现场,为什么她要遇上。
现在即便当场死了,也比现在好。
很明显谢临安听到了她的话,他没像刚刚那样快一步就算跑了。
接下来的路走得平稳多了。
两人陷入死寂一般的安静,谁也没说。
不过后期宋引玉被疼痛转移了注意力,便没功夫尴尬了。
上辈子宋引玉虽然身体很好,但少不更事时,也在特殊时期没管住嘴,冰淇淋一个接一个地吃。
所以遭过这方面的罪。
但后来,她奶奶带着她去找了老中医看过,开了几服药调理一番后,加上她学会了忌嘴。
她基本就没痛过了。
正因此宋引玉很明显察觉到,这次痛得有些不太寻常。
这真的太痛了。
不仅是小腹,还有腰又酸又涨,像是要断掉一样。
不过短短一会儿的时间,宋引玉觉得她像是已经死过一回了一样。
这明显不太正常。
这时她陡然想起啦,她上个月好像没有来过月事。
宋引玉不知道病重的人,会不会影响这方面。
说实话她穿越前也才十八岁,关于妇科方面的东西真的不是懂太多。
只是宋引玉这会儿稍微有些怕了。
在她一通胡思狂想时,终于到了。
有侍从早早就看见谢临安匆匆抱着脸色惨白,虚弱无比的宋引玉走过来,吓了一大跳。
有人去禀告老夫人了,有的则在前面给谢临安开门。
进了房门,谢临安抱着人就往床上走。
宋引玉赶紧叫停:
“别去床上,我身上脏,把我放在那边的软榻上。”
谢临安脚下一顿,第一次违背了宋引玉的意思,把人放在床上。
软榻上没有被子太冷了。
宋引玉知道她这一上床,这床上的被褥都得换了。
只是更让她绝望的事情发生了。
谢临安今日穿得是一身白衣,如芝兰玉树朗月入怀。
可此时他洁白如新的衣袖上,一抹猩红之色,格外醒目遮都遮不住。
如果允许,宋引玉真想不管不顾地蒙头大哭一场。
她扭过头,不再看这糟心地一幕。
而后谢临安就听见了宋引玉闷闷地声儿:
“回房记得把衣服换了。”
那么一片红色,谢临安怎会看不见。
他抿紧唇,在宋引玉看不到的地方,耳尖悄悄红了。
“嗯。”
谢临安没有立马走,宋引玉知道,可也没开口,更没看他。
一股奇怪的气氛在屋内蔓延。
宋引玉一边要抵抗腹部传来的疼痛,一边又无法忽视屋内,谢临安强烈的存在感。
两种情绪冲击之下,她心里难受眼眶悄悄湿了。
终于门外传来急促地脚步声,是阿月和阿星赶到了。
谢临安起身准备离开。
只是在离开前,他走到床边,抬手在空中迟疑了一会儿,缓缓落下。
他轻轻地摸了摸宋引玉地头顶,用着极温濡柔软地声音说道:
“别怕,有我。”
说完这四个字后,他便出去了。
宋引玉听得脚步走远了,才慢慢转头看向门口。
她看见他人站在那里,压低了声音对还在喘气地阿月和阿星说着什么。
宋引玉虽听不到,但大抵猜到是关于刚刚的事。
说完后,他大步流星匆匆走了。
阿月和阿星跑了进来。
“夫人。”
阿月蹲在床边,看着眼睛里还浸着湿意的宋引玉。
下一瞬,她鼻子一酸喜极而泣道:
“太好了夫人。”
阿星跟着猛点头,又笑又哭地说:
“太好了。”
宋引玉懵了,怎么她都成这样了,阿月和阿星还说太好了?
这是怎么了?
第35章 宋引玉有些傻眼……
宋引玉有些傻眼地看着两个丫头又哭又笑的样子。
看起来的确是有点像高兴傻了的样子。
忽然她意识到, 这,不会是这具身体的初潮吧?
说实话,宋引玉被吓到了。
原主的年龄和她相当, 都是十八岁。
一个女孩子十八岁才来月事,都成年了, 不会影响发育吧?
宋引玉白着脸, 心惊胆战地开口试探道:
“我这, 不是好事吗?你们哭什么?”
阿月本是高兴的,可看宋引玉懵懂不知,眼含惧色的样子鼻子又是一酸。
她正要开口, 小桃和杏儿匆匆跑了进来,她们两人手里一人拿一个包袱。
两人将包袱给了阿月和阿星道:
“两位姐姐,东西拿来了。”
阿月见此咽下将要出口的话,转而说道:
“夫人,先把衣服换了吧。”
宋引玉这身脏衣服穿着,确实是非常不舒服。
虽然她现在肚子依然疼得死去活来,但她咬咬牙还是在几个丫头的搀扶下起身去了内室。
已经有另外的丫头兑好了热水,准备了干净的帕子。
接下来的一切都让宋引玉觉得尴尬又狼狈。
她强忍住心中的不适感,配合着阿月擦洗身上, 最后穿上月事带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
幸亏来得时候多带了一身备用衣衫不然就糗大了。
月事带原本是阿月给自己做的,她小日子就在这两日。
她怕遇上突发情况, 所以会随身带着,没想到, 先给宋引玉用上了。
等宋引玉重新从内室出来时, 床上的被褥已经换过。
她这次猝不及防遇上这码子事,把所有人都忙坏了。
阿月和阿星刚服侍她躺下,小桃便将备好的汤婆子递了过来。
阿月接过拿着汤婆子伸进被窝里轻轻放在宋引玉的小腹上。
宋引玉一片冰凉腹部瞬间有了暖意, 疼痛感虽未怎么降低,可好歹好受了些。
她脸色煞白,嘴唇没了血色,这一折腾看起来跟得了一场大病一样,与当初病重时的脸色相比没好看多少。
阿月几人看着心疼坏了。
阿月她们每次月事痛时都是自己熬加了姜块和红枣的红糖水喝。
只是宋引玉情况特殊,即使心疼她,也不敢随意给她喝这些东西。
宋引玉憋气咬牙忍过一阵疼痛后,她看向阿月虚弱地说:
“阿月,你们也会这般疼吗?”
宋引玉继续之前的试探,她一定要搞清楚她这身体到底是怎么回事?
阿月给宋引玉擦了擦额头上疼出的冷汗,哄着她到:
“夫人,别怕,大夫一会儿就来了。”
宋引玉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她侧头看着阿月,委屈地掉了眼泪:
“可是真的好疼,阿月我浑身都疼。”
这眼泪有几分假也有几分真。
宋引玉长这么大就没遭过这么重的罪。
她以前痛,那还完全在可以忍受的范围中,后面吃药好了,就再没痛过,哪像现在。
宋引玉终于知道为什么有的人会痛得进医院了。
而且更难受的是,她躺久,腰还受不了。
现在真是浑身上下都难受到了极致,在这样的不舒服中,她只感觉好像整个人都脆弱了不少。
那眼泪说掉就掉。
阿月看宋引玉满脸的委屈之色,脸上残留的高兴一下全消失了。
她慌忙说到:
“夫人再忍忍,等下大夫就到了。”
宋引玉瘪瘪嘴,她小小声儿地说:
“阿月,我为什么之前没来过月事,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