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人了就长大了,外婆没什么能给你的,这对镯子是我特意找人定的,算是外婆给你的添妆。”
两个舅妈也分别添了东西,一个出项链,一个出耳环,都是又大又沉样式喜庆的,这辈子戴是不可能,只能放在保险里当吉祥物。
不过金子保值,哪天价格涨了拿去换个样式或者卖了也不错。
除了那辆奥迪和二十万的存折,白朝勇还陪家了一套公寓送给女儿当新婚礼物,就是之前准备买的那套。
他眼眶泛红,显然是偷偷哭过的样子,趁着家里还没什么客人的时候过来跟女儿说会话,交代道,“跟赫远好好过日子,不要欺负他,也别让自己受委屈,任何事都能跟爸爸说,我永远是你最坚实的后盾。”
虽然只相处了两个多月,但白靖雅完全感受到了白朝勇作为父亲的爱,深厚而博大,虽然对原主有溺爱的嫌疑,但不可否定是位很爱女儿的好爸爸。
她一直觉得,“有退路”是最大的安全感,会让人不惧拼搏,不惧奋斗,也不怕任何失败,因为总有人会帮着兜底,是最温暖的港湾。
十点零八分,婚车准时到达门外,穿着崭新西服的新郎手捧玫瑰出现,胸口别写新郎标志的花饰。
他的身后跟着位阳光青年,也就是婚礼的伴郎,闻赫远的同事,名叫季晟彬。
新郎一到白家就热闹了起来,所有亲友都围上去拦截,俗称“拦亲”,意义是不能让男方家觉得自家的女儿太好娶,否则娶回去不珍惜,但事实上也就是做个样子,新郎发几个红包,伴郎些香烟、喜糖出去也就通过了。
拿人手软这一点哪里都适用。
穿过人群后,闻赫远笑意盈盈的走向白朝勇,喊了声“爸爸”,白朝勇眼眶泛红,激动的拍上了他的背。
旁边的亲戚打趣道,“新郎官亏了,丈人还没给‘改口费’就喊爸爸了。”
另外的人说,“这丈人腰包鼓,哄高兴了给钱的时候给的更足。”
“今天是你跟靖雅的好日子,我就这一个女儿,结婚后好好对她,一家人和和美美把日子过顺了。”
闻赫远郑重点头,承诺道,“爸,我以自己的人格和事业担保,这辈子都对靖雅一心一意、永无二心。”
拿人格出来作保证并不能触动白朝勇什么,但事业是男人的命门,尤其是闻赫远这样的工作性质,他竟然用来起誓,白朝勇不再有任何怀疑。
“好,爸爸相信你。靖雅在楼上等你,你去接她吧。”
跟不舍女儿的情绪比起来,让女儿找个可靠的丈夫对白朝勇而言显然更加重要。
闻赫远点头,迈着坚定的步伐上了楼梯,心却像踩在棉花一样飘渺不真实。
他真的要结婚了,即将拥有自己的小家,他还有一份稳定的、能够从中获取价值感的工作,这是贫穷的少年时代不敢想的美梦。
五十多级楼梯,平时几分钟轻轻松松就能上去,今天却像爬像攀山越岭,甚至越接近目标就越呼吸困难,缺氧了一般。
闺房里,穿着婚纱的白靖雅坐在床畔,听着楼梯上的脚步声,也像踩在她心里一样,扑通扑通的跳动着,房里除了孙佩,还有表姐、表嫂之类的至亲,都等着看新郎官的热闹。
第一百九十六章
走到三楼, 看到贴了红双喜的房门,闻赫远的心跳的极快,握在锁把上的手掌甚至轻微的颤动着,“咔”的一声打开后, 还没来得及寻找新娘的倩影, 首先被夺门而出的气球挡住了道, 还有不停往下掉落的金粉, 要不是他躲的快, 恐怕要洒遍全身。
他往后退了两步, 伴郎跟其他一起上楼的亲友们也跟着往后退, 离的远的不明所以, 在楼梯上够着脖子往上看, 可惜什么都看不见, 只能一个劲的问怎么了。
“楼上在闹新郎呢,别着急。”
其他人不着急, 当事人闻赫远可是挺着急的, 等气球散去,隔着几米的距离跟新娘遥遥相望, 刚准备跨进门, 就被以伴娘为首的亲友团拦住了。
“新娘子可不是那么容易带走的,你得拿出诚意来。”
闻赫远从口袋里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红封, 一下子给了五个, 身后的伴郎捂住了脸, 心想这么给能给的起?该一个一个的给出去才对。
果然, 伴娘收了红包也不准备放人,拿了几个透明的玻璃杯,里面都装着颜色诡异的不明液体, 有红的、绿的、白的,还有褐色的,让人看了就觉得头皮发麻。
“别说我不近人情啊,把这五杯喝了就让你往前走五步。”
五步虽然不能走到新娘身边,但好歹能进屋了,闻赫远毫不犹豫的答应,他率先拿了杯红色的,里面其实是白醋混着红豆水调制的,接受不了酸的人有原地爆炸的危险。
只见他喝了一口眉头紧蹙,缓了好一阵才咽下,身后的季晟彬也跟着他一起皱眉,作为伴郎,他有义务帮伴郎排忧解难,抱得美人归。
屋里的女人们一个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等闻赫远喝完还问他味道怎么样。
正当闻赫远准备说太酸,不好喝的时候,表嫂又加了句,“这些都是靖雅亲自做的。”
闻赫远只能违心的说了句好喝。
坐在床畔等着王子解救的白靖雅有些不忍,心想就冲这几杯黑暗饮品,闻赫远这辈子应该都不会有想再结一次婚的想法。
虽然饮品是她调制的,但材料是别人准备的呀,就算她想弄的好喝点,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唯一正常的其实是那杯白色,雪碧加白开水,就看闻赫远能不能运气好选中。
闻赫远喝完第一杯后,季晟彬紧跟着选第二杯,他选了那杯绿色的,防止太难喝,几乎是垂直着灌进嘴里,但还是被舌根弥漫的苦味震惊了,原来是加了黄连的苦瓜水,苦上加苦。
闻赫远从他痛苦的表情就能猜到,因为季晟彬是代他受过,出于不好意思的心态,闻赫远连喝两杯,选了一杯白的一杯大麦色的,其中一杯是汽水,一杯是苦味大麦茶,都在能接受的范围内。
最后一杯闻赫远也想自己来,被季晟彬拦下,倒进嘴里后酸中带咸,差一点就直接吐出来,竟然是加了酱油的醋,怕太咸了,还用红糖调了味。
他英勇就义的神情给众人留下了深刻的印(笑)象(料),孙佩还好心的递给了她一罐矿泉水过口,可惜他被伤害的太深,下意识的躲开后才反应过来,道着歉说,“不好意思,条件反射了。”
喝了口水后才感觉好点,他深呼一口气问,“我就想知道这是谁想出来的主意,是诚心想把新郎吓跑?”
众人大笑。
表嫂让他们往前跨五步,这样闻赫远离新娘就只剩不到三米的距离了,步子大些两步就能到。
闻赫远的目光定格在了白靖雅身上,目光对视后,两人脸上竟然同时浮起了笑意,遭到了好一顿调侃。
“这两人感情可真好,我看新娘说不准早就想跟着新郎走了,还拦什么呀。”
“是啊,指不定多心疼呢。”
表嫂笑着让大家先别说话,“第二关,我们也不整那些难的,考考你的体力,做五十个俯卧撑怎么样?这可关系到我妹妹婚后的生活幸不幸福。”
结了婚就是大人,难免会开一些带颜色的玩笑,可把闻赫远这个情感经历为零的直男臊的面红耳赤。
他脱了西装扔给身后的季晟彬,直接双手撑地做起了俯卧撑,动作标准到可以当范本,隔着衣服也能感受到肌肉的张力,看的众人嗷嗷叫,边叫边帮他数数。
“这可太厉害了,五十个做起来不费事。”
“体力真好,光看样子看不出,靖雅以后有福了。”
“你不懂,有些男人就是这样,看是看不出的。”
跟着是一些少儿不宜的内容,偏偏说悄悄话还说的那么大声,两位当事人都听到了,脸红的跟什么一样。
闻赫远做完五十个俯卧撑后微喘,他接过季晟彬手里的西装后没有立刻穿上,而是挂在手臂上,向来喜欢低调的他,今天成了绝对主角,那种滋味是既兴奋又羞耻,特别是当众被人议论私密的问题,让他连白靖雅都不敢看了。
表嫂好笑的继续主持道,“前两关新郎都顺利过了,最后一关是特别容易的送分题,找婚鞋,范围就是整个房间,什么时候找到什么时候结束,而且只能新郎一个人找,别人不能帮忙。”
这个要求说出来就像有陷阱,感觉没那么容易找到。
闻赫远不自觉将目光投向白靖雅,看她能不能给点提示,谁知白靖雅隔着头纱笑盈盈的看他,根本看不出什么。
“新郎一个劲的看新娘,是不是想让新娘告诉他?”
“那得看咱们的新娘是不是心疼新郎了。”
“是啊,说不定咱们新娘急着嫁呢。”
白靖雅自然不能落实急着嫁人的名声,女人就该矜持些才惹人疼呢,她就坐在床边看闻赫远满屋子转找婚鞋。
卧室本来就大,东西也多,满头大汗的找了三分多钟,终于在衣柜里的一个箱子内找到了第一只,跟着又花了十来分钟,愣是找不到第二只。
季晟彬再次发挥伴郎的作用,出面帮着谈判,跟伴娘孙佩说,“这样找下去该耽误吉时了,婚车必须在十一点二十八分到达新房,你看现在已经十点四十了。”
从白家到淮海路开车还要十几分钟呢。
孙佩看了眼表嫂,大家就是图热闹,并不是故意整人,吉时更是耽误不得,谁知道闻赫远这么实诚啊,其实鞋子就在新娘身后藏着呢。
“行吧,那我们就给了范围,新郎只要往新娘身上找就行了。”
一句话,看热闹的全都拍起手来,这种剧情才是大家最喜欢看的,本来大部分人还为不能围观闹洞房而失落,没想到拦亲这块也有不下于闹洞房的精彩游戏。
用不着两人亲亲抱抱举高高,只要新郎新娘同框对视一眼,大家就能脑补出若干带颜色的小作文。
得到提示的闻赫远站到了新娘面前,因为之前做俯卧撑的关系,他只穿着白衬衫,离的近了,一股男性的气息扑向白靖雅,甚至闻到了他身上松木混着汗水的味道,是属于他的独特味道。
婚纱裙摆很大,闻赫远猜测婚鞋或许是藏在裙摆里,但想知道是不是就得抬起裙摆,这让他一时间下不去手。
虽然半年前就已经定了婚约,但刚开始两人关系不佳,仅有的几次见面次次都闹出不愉快。
后来关系虽然好了,但他是个正人君子,做不出亲密的举动,导致除了不可抗力的身体接触外,没有任何其他逾矩的行为。
大家看他愣着不动手,忍不住帮他着起急来。
“新郎愣着干什么呢,赶紧动手啊,可不能耽误了吉时。”
“这是你媳妇怕什么,难不成还害羞,那晚上洞房怎么办?”
“哎呦,可别跟那唐僧似的,大着胆子动起来。”
闻赫远不断的给自己心理建设,最后是白靖雅悠悠的一个抬眼,让他无所顾忌的蹲下,掀起了裙摆的一脚,只见一双雪白玉足踩在地摊上,小腿纤细修长,圆润的脚趾泛着粉色惹人喜爱。
他的脸瞬间更红,气血往头顶涌动,不知是看到了这些还是因为下蹲的关系,努力保持清醒看了一圈,并没有见到另一只红色的婚鞋。
以表嫂为首的已婚妇女们快乐死了,只有没结过婚没经过什么事的男人才这么单纯可爱,大家看时间真的不多,以新郎的害臊法,不定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只能提醒他下一步的动作。
“这个新郎可真够笨的,把新娘抱起来看看呢?”
闻赫远机械般的听从指挥,弯腰将人抱起,这时候他倒没心思管婚鞋了,满眼都是靠在胸前的那张俏脸,隔着面纱更添了一份神秘感,像麦芒一样骚动着他的心。
他真想遵从内心的悸动,低头吻上那双丰润嫣红的唇,如果不是有人喊着婚鞋的事,他真的忘了此时此刻这里不只他们,还有其他人在。
纷乱的“拦亲”活动结束,下楼后由摄影师帮他们拍了机组照片,有在院里拍的双人婚纱照,还有跟家人拍的全家福,最后一张是所有在场亲朋好友的大合照。
因为时间赶,白靖雅来不及跟家人再说什么,带着所有人的祝福坐上了婚车往婚房开去,那里闻赫远的家人们正在焦急又期盼的等待着。
吴安平第三次问,“几点了?该到了吧?”
闻赫远的大舅妈朱桂芳看了眼时间回,“还有十三分钟,应该快到了。”
三舅妈田金妹调侃道,“二姐,看你娶个媳妇紧张的,赫远多顶事的孩子啊,你还怕他耽误了吉时?”
朱桂芳笑着说,“你没娶过媳妇不懂,没到最后一分钟那心一直提着放不下。”
吴安平点头,总算有一个能理解她的,其实她自己也知道不该那么紧张,可没法子,就是控制不住。
第一百九十七章
送走最后一波客人后, 家里终于安静了下来,只剩下闻赫远和白靖雅两人,原主住在这里的父母, 为了不影响他们的新婚夜, 带着妹妹去宿舍住, 而老家的其他亲戚则住在不远处的旅馆里。
闻赫远关上门后转身, 目光投向妻子白靖雅,只见她还穿着那件惹火的旗袍,长腿细腰,前胸丰盈, 没了婚宴上遮挡的红纱, 曲线毕露。
他说出了压在心底一下午的话, “这件衣服,以后不要穿出去。”
想到那么多男人将目光投在她身上,尽管之前有红纱遮挡,可那种朦胧感只会让人更有想象力。
听到他的话白靖雅有些意外,没想到对方竟然会为了件衣服吃醋。
对她而言,这件旗袍确实挺显身材, 但也仅此而已,不露胸不露肩,根本没必要在意。
闻赫远今天喝了不少酒, 也幸好有季晟彬帮着挡了一部分, 否则早就趴下不省人事了。
白靖雅看他目光专注的对着自己,眼底有着无法忽视的欲念,刻意释放魅力笑着问,“时间不早了,我们是不是该睡了?”
闻赫远“嗯”了一声点头, 即便脑子里一片空白也遵循着本能向白靖雅走去,靠近后能闻见她身上淡雅怡人的清香。
他从来都是个很善于克制的人,但今天不知道酒精作用还是人自醉,看到她的细腰想去搂,目光触到她的红唇也想一亲芳泽,除了心脏外,腹内也咚咚的跳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