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腰瘦,军训前买裤带,忘记让人多打一个孔。
军训过半,人瘦了一圈,裤带更加挂不住。
这个孔穿完,未来一周的训练时间里,她都会过得轻松一点。
但两人的距离......
实在是太近了。
夏星大气不敢喘。
闷的有些窒息。
刚吐完,也不知道嘴里有没有股臭味。
她直着背。
脖颈尽量小幅度地,缓慢地、往后仰了仰。
望着穿过叶间的落日余晖,悄悄呼了口气。
易楚辞猝不及防开了口,没抬头,嗓里似乎哼出了声很轻地笑,问:“你很紧张?”
夏星:“......”
她心想,放屁,您都他妈扯我皮带了,我能不紧张?
不想示弱,夏星皮笑肉不笑,语气柔的人起鸡皮疙瘩:“我紧张个屁。”
“还挺会骂人。”易楚辞抽空看了她眼,不太走心的安抚:“放心,学长不占小朋友便宜。”
夏星:“......”
“那最好。”
她呵呵假笑两声,和他耍嘴皮子功夫:“希望学长是个正经学长。”
看着她重新活蹦乱跳,易楚辞勾起嘴角,眼里逐渐恢复温度。
时间过得稍微有些漫长。
为了转移注意力,夏星开始没话找话,问他:“你下午和我们教官说什么了?”
树枝已经透到了皮带中间,易楚辞没隐瞒,一心二用地和她聊天:“说你有低血糖,之前参加活动时晕倒过。”
小姑娘脸皮薄,一个人在操场上罚站,他看出来她心里不舒坦。
中午阳光正晒,跑过来时她脸色又不好,那么干站十分钟,照她现在这个状态,估计得直接进医院。
夏星没说话。
没认识几天。
先是接二连三的乌龙,再是接二连三的被帮助,现在又在他面前接二连三的丢人
里子面子全没了。
她又突然发现,这还是他们俩认识以来,第一次如此心平气和的面对面站在一起说话。
男生垂着长睫,和她说话时,周身气质轻松散漫,没了先前见到时的那股冷淡劲。
想了想,夏星试探性的问了句:“那咱俩现在这算是......和好了?”
易楚辞动作一顿,树枝差点戳手上。
反应过来,他挑眉反问道:“咱俩打过架?”
夏星:“......”
是没打过。
但军训出发前,两人之间的氛围并不怎么友好。
且不友好的还挺明显。
但用和好这个词儿,好像也不怎么太合适。
夏星正想着换个其他说法,就听男生突然开了口。
语气慢吞吞的,带着意有所指:“不能和你打架。”
他说:“真打了,我揍不过你。”
夏星:“......”
眯起眼,她磨了下牙。
皮带孔打完,易楚辞不给她施暴的机会,及时打断她思绪:“试试。”
夏星把衣摆拉下,木着脸没什么表情地看他。
她是疯了才会在他面前解裤带系裤带。
说完,易楚辞才反应过来自己这话有歧义。
像耍流氓。
他其实就是单纯怕不合适,姑娘太瘦,想让她试试,距离不行好再给她穿一个孔。
易楚辞看着夏星,眼神和表情都无辜。
本意是想示好,但在夏星眼里就又成了挑衅示威。
两人维持着先前的姿势面对面站着。
看着小姑娘脸上真不怎么高兴,易楚辞想了想,摊开掌心递到她面前,露出里面的棒棒糖。
和那天她在办公室里给他的那根儿一样。
草莓味儿的。
刚刚在小卖部里买零食时一起买的。
原本是想着等她吃完主食再给她,没想到提前派上了用场。
夏星没接:“无功不受禄。”
“请你吃。”易楚辞思索了下,道,“大哥给个面子?”
夏星:“......”
没再抬杠,她伸手接过,有些好奇:“这是我给你的那根儿?”
易楚辞:“......”
“想什么呢?”他被她脑回路气得有些没好气,“学长是那么抠门的人?”
夏星没吱声。
看着他伸出手,像是想要把糖从她手里拿回去,她胳膊下意识往回收了下。
易楚辞轻‘啧’了一声:“不和你抢,给你撕糖皮。”
夏星:“......哦”
她又递回去。
一根五毛钱的棒棒糖,递过来,递回去,有些莫名其妙。
不知道她心里的那些小心思,易楚辞垂着头,一边慢条斯理地撕着糖皮,一边解释:“今天不是受了委屈?”
唐栾那件事儿她没吃什么亏。
但在操场上,当众挨批罚站,小姑娘面子上肯定挂不住。
下午时身体也不舒服。
怕她觉得委屈。
易楚辞从小到大都没什么哄姑娘的经验。
结账时,看到收银处旁边那罐子花花绿绿的糖果,莫名就装了两根。
想着也许能让小姑娘缓解下情绪。
糖皮撕完,他把糖重新递到她手里,嘴里吐出不是那么熟练的两个字:
“哄你。”
夏星:“......”
她心想,行吧,那我还挺好哄。
既然吃了人家的糖,夏星决定过往的恩恩怨怨就一笔勾销。
“那咱俩,重新认识下?”说完,夏星主动伸出胳膊,是想要握手的姿势,自我介绍道:“易学长你好,我是摄影一班的夏星。”
易楚辞看了她会儿,没接话。
心里琢磨着,自己之前在姑娘心里的印象是该有多差。
还要正儿八经的重新认识一次。
看着易楚辞半天没反应,夏星觉得自己有些自讨没趣。
她也是心血来潮。
想到从抵行李箱,到感冒药、又到晚归查寝,她好像一直都欠人家一句谢。
结果“谢”字还没来得及说,先被他听见了那句“不熟。”
再到今天免罚站和唐栾这事儿。
一对比,自己之前的种种行为未免显得过于狼心狗肺,还一直误会人家。
但重新认识一下这行为,幼稚了。
指尖缩了下,夏星想要撤回。
没等动。
男生冰冰凉的指尖搭上来,伸手轻轻攥了下她五指。
“行吧,”唇角弯起,易楚辞配合道,“那就,拜托大哥以后多罩我?”
第14章 别怕 以后学长罩着你
“......”
视线对上,夏星看着他,无语半响。
他今天这是调侃她调侃上了瘾。
收回手,夏星别开眼,拿乔道:“那得看你表现。”
“看我表现啊——”
指腹不经意捻了下刚刚接触过的指尖,易楚辞看着姑娘商量道:“那咱们先去趟医务室行不行?”
“不太行。”
“......”
看出夏星是真排斥这类场所,易楚辞没再勉强,再次商量道:“那你坐在这等我会儿?”
夏星不想再麻烦他:“我真没事儿,就是天气太热,有些中暑。”
“嗯。”易楚辞顺从地应着,“但我觉得中暑不是什么小事儿。”
“......”
没再征求夏星意见,他抬手看了眼腕表,做最后的决定:“十分钟,十分钟后我就回来。”
“......”
-
易楚辞走后,夏星原地站了会儿,折身回到水槽处。
袖口一圈圈向上卷起,夏星拧开水龙头,将胳膊伸到水流下,一遍一遍冲洗先前被唐栾捏握过的那只手腕。
唐栾的掌心湿热黏稠。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原因,夏星现在还能感受到手腕处的那股汗渍感。
黏糊一片。
直到手腕处被揉搓出红印,夏星抬手,想要关掉水龙头。
手伸出一半,她动作僵在原位。
陌生的男士气息猝不及防从身后包裹住她,身上携带着浓重的烟草味,闻起来浑浊不堪。
几乎是瞬间,夏星就可以断定。
是唐栾。
和之前靠近她时的那个味道一样,烟味浓重浑浊。
夏星胃里不自觉又泛起一股恶心感。
唐栾前胸快要贴到她后背。
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夏星试着放松身体,不动声色地往前踏出一步,尽量和他拉开些距离。
“躲什么?”唐栾手臂撑在水槽边缘处,随着夏星的动作一起往前踏出一步,步步紧逼。
他偏头伏在夏星耳边,嗓里带着压抑的怒气:“就这么厌恶我?”
避免夏星会像先前那样突然袭击,他把夏星牢牢禁锢在两臂之间,不给她留任何还手的余地。
夏星被带走后,他们系主任赶到。
见他身上狼狈的不忍直视,便让他先回去整理仪表。
回来的路上经过这里,视线一偏,就看到夏星站在水槽前,对着水龙头一遍一遍冲洗被他碰过的那条手臂。
仿佛他是什么肮脏之物。
这让他先前就一直压抑着的怒气瞬间爆发。
整个人都目眦欲裂。
从来没有一个女生,敢像夏星这样,在他面前这么不识好歹。
公然就让他失了面子。
察觉到夏星身体的僵硬,唐栾有些得意。
轻笑一声,他声音里不自觉染了几分阴郁:“以前怎么就没发现你这么能装呢?”
是指刚刚在系里书记和辅导员面前。
看着夏星此时被他禁锢的没有任何反抗能力,他心里产生了一种病态似的快感,行为开始逐渐不受理智阻止。
想报复她,想看着她发抖,想让她臣服。
这么一想,心理和身体上又不自觉又多了几分快感。
他伸手,想要捏夏星下巴。
不料夏星头一偏,轻巧躲了过去。
身体和手臂全部被控制住,惊吓过后,夏星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开始慢慢思考着,用脚踩,她的力度能有多大。
痛感足不足够唐栾松手。
能让她脱离开束缚就行。
“还挺带劲儿。”
食指慢条斯理地一圈圈勾着夏星颊边的碎发,唐栾动作不急不缓。
一副招猫逗狗似的姿态。
不远处训练场上的新生们已经重新开始拉练,口号喊得震天响。
出来时,系里书记和辅导员全部等在办公室。
这一块天地重新归于寂静。
树挡着,没人知道水槽处的他们正在做些什么。
无人经过,也无人听到。
这么一想,唐栾开始愈发肆无忌惮。
“知道什么是性骚扰么?”
“爷今天就教教你,”手掌顺着夏星身体曲线滑到她腰侧,捏了把,唐栾眯着眼,鼻尖沉醉似的在夏星发丝上轻嗅,“这才是性骚扰。”
濡湿的鼻息悉数倒吐喷洒在夏星发丝上,像是水沟里爬出的一条臭虫,粘在夏星头顶,恶臭又黏腻。
身体和胳臂全部被束缚着,夏星指尖掐馅进掌心,抑制住身体的颤抖,她强迫自己保持镇定。
不想坐以待毙。
顾不上思考其他后果,夏星抬脚,直接踩到唐栾鞋面上,不停顿地反复重重撕捻。
“你还敢反抗?”
怒气被脚面上传来的剧痛彻底点燃,唐栾食指卷绕着夏星发梢重重往下一扯,疼的她瞬间仰起脖颈。
伸手捏住夏星下巴扭转过来,迫使她与他对视,唐栾眼里闪烁着癫狂:“抗拒什么?早晚有一天,你得哭着来求老子上你——”
尾音没拉完,夏星感到身后一轻。
“别怕,我在。”
微凉的掌心从身后蒙住她的眼,夏星闻到男生袖口处清冽的薄荷香,味道干净。
他声音和动作里都带着安抚:
“乖点,别回头。”
夏星还是回了头。
看着易楚辞大力攥紧唐栾衣领直接往后拖。唐栾猝不及防,整个人顺着力道下跌,腿像是被人曲折而起,弯出一个奇怪的扭曲弧度,一路被平拖在地。
所经之处尘土飞扬。
直到把人拖远,易楚辞伸腿,从后踹向唐栾的膝盖弯,一脚将人踹倒在地。
看着唐栾双膝跪坐在地上,易楚辞从他身后掰过他下巴,像他先前捏夏星那样,力道大的仿似要把人给捏碎。
“还敢动手动脚啊?”
“我还没找你呢,”指腹用力,直到听到一声清脆的骨骼声响,易楚辞凑近,语气放轻:“你还敢主动找上门?”
怕夏星等的急,易楚辞一路上步伐加速。
折回到先前的树下,见人没在原地,便一路找回到这儿。
幸好,幸好他回来的足够及时。
否则......
易楚辞不敢设想另一种后果。
捏着下巴把唐栾脸往上抬了抬,易楚辞压着嗓子,眼神漆黑,刀刃似的牢牢盯着他,声音里带了几分狠劲儿:“怎么骚扰的,也教教我,嗯?”
说完,他松了手,手掌从后捏住唐栾脖颈,一使力,又一次听见骨骼碎裂的声响。
易楚辞语气狠厉:“这样?”
压着脖颈,脑袋“砰——”地一声撞到地面,易楚辞把人拎起,音色寡淡地反问:“还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