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星——诗南
时间:2021-09-30 09:10:53

  门开了个缝隙,舒玥从里面探出只手,夏星把面膜片给她递进去,似笑非笑。
  “仙女洗澡不听《突然的自我》。”
  舒玥:“......”
  回到桌前,夏星捡起电话。
  “你还在吗?”
  “在,”易楚辞下了电梯,刚走到寝室门口。想到刚刚在电话里听到的称呼,他停下推门动作,站在门口,缓慢重复舒玥的话:“宝——贝?”
  脸色蹭的一下涨红,夏星有些恼羞成怒:“你闭嘴!”
  “行,闭嘴。”
  易楚辞点点头,乖顺应着。
  “只不过宝贝,”推门进到寝室,易楚辞靠在门边,眼里有笑意溢出:“十五号我生日,可不可以一起出来吃个饭?”
 
 
第47章 生日   永远桀骜与温柔
  十五号那天恰逢是个周二, 好巧不巧,夏星满课,晚上还有两节自习要上。
  十一月中旬已经步入寒冬, 降雪在这一段时间里开始变得密集增多。
  易楚辞下午没课。提前在餐厅里预约好了位置,他和夏星在微信上商量了番,打算等她下课后就过去接她, 两人开车到商圈那边简单吃顿饭。
  吃完再回到学校,时间刚好送她上自习。
  窗外白雪簌簌落在枝头, 积雪堆在树杈上,压得树梢摇摇下坠。
  寝室里其他人都不在。
  知道易楚辞今天生日, 林泽提前一周就张罗着组好了局,结果局组完,听到易楚辞这个冷血的说是打算只和夏星一个人过。
  气得他今天下了课连寝室都没回, 出了教学楼直接带着苟鹏和张明通到附近找了家烧烤店,潇潇洒洒撸串去。
  临走之前漫不经心往易楚辞口袋里面偷塞了个小盒子, 挤眉弄眼的祝他今天晚上吃得愉快。
  夏星那边教授正站在讲台上讲课。
  手机搭在桌洞边缘, 她眼睛盯着前面, 猫着腰弯身, 给易楚辞直接回了条语音:
  [可以,你过生日,今天都听你的。]
  顿了顿, 她又补了句。
  [早上忘了说。]
  [生日快乐,学长。]
  大概怕被抓包,她说话时声音很小。
  最后那句话发送过来的时候, 她说到中间稍顿,末尾的两个字尤其轻。
  心脏像是被羽毛尖柔软的轻挠了一下,易楚辞坐在位置上, 看着掌心里的屏幕,唇角边笑意不断加大。
  他脑中甚至能一点一点描摹出姑娘坐在教室里时的表情。
  一定是面色淡定的。
  耳尖又悄无声息地漫上一抹粉意。
  这句之后夏星再没回过消息,退出和夏星的对话框时,易楚辞接到母亲宋阮电话。
  室温太高,易楚辞走到阳台上将窗子开了个微小缝隙。
  凉意中和了室内的干热感,易楚辞在阳台上站了会儿,望着窗外雪景,沉稳叫了声。
  “妈。”
  宋阮是名大学老师,今天的课上完,和易楚辞打电话时,她正站在落地窗前,给刚从花房里搬出来的两盆香雪兰浇水。
  佣人站在一旁,手虚扶在空中,战战兢兢。
  “要不还是我来吧夫人。”
  宋阮将手中的尖嘴壶交到佣人手里,接过毛巾擦擦手,往沙发区域走。
  笑着道:“生日快乐儿子。”
  听见电话里面佣人刚刚说话的声音,易楚辞扬扬眉,问宋阮:“您又浇花了?”
  “怎么,”优雅坐到沙发上,宋阮给自己沏了杯茶,秀眉轻挑,反问回去:“不可以?”
  “可以是可以。”
  想到什么,易楚辞垂头轻笑一声:“但您多少为那些花想想。”
  宋阮:“......”
  母子两人闲聊几句,看了眼快到夏星下课的时间,易楚辞关上窗,主动提出挂断电话。
  端起茶水轻抿了口,宋阮调侃儿子:“着急和女朋友过生日去?”
  “还不是。”
  易楚辞往寝室里走。
  茶杯停在嘴边,宋阮讶异:“真有啊?”
  “你这个又冷又闷的葫芦可终于开——”说到一半,宋阮清了清嗓子,将下意识脱口而出的话咽回去。
  手中的茶杯放下,她稍稍坐的更直了些,话出口的十分自然:“小姑娘平时都喜欢吃些什么?我下个月在你们学校有节礼仪课,可以顺便给你们带过去。”
  “......”
  单手脱掉身上的T恤,易楚辞打开柜门,从一排颜色款式都大同小异的衬衫上一路挑过去,无奈道:“还没在一起呢,还在追。”
  诧异易楚辞能说出这样的话,宋阮消化过来后毫不犹豫:“那你争点气。”
  易楚辞:“......”
  “用不用妈妈帮忙?”宋阮来了兴趣:“你爸爸当初追我的时候——”
  “妈,”挑出件衬衫,易楚辞打断:“你再说下去,就来不及接她下课了。”
  “相信你儿子,恩?”
  “哦哦哦!那你快去。”
  说完,宋阮没再等易楚辞回答,直接将电话挂断。
  易楚辞:“......”
  捏捏眉心,易楚辞将手机扔到桌面,胳膊伸进袖子里。
  最后一颗扣子系上时,桌子上的手机发出震动。
  从架子上挑出双皮鞋,以为是宋阮,易楚辞没看备注,直接将手机夹在耳边:“妈,我真赶时——”
  “是我,”短暂的顿了会儿,林泽声音在那边讪讪响起:我在江东区派出所......”
  -
  夏星下了课和舒玥一起往外走,快要走到门口时,舒玥被隔壁二班的一个男同学拦下。
  他们这节是堂大课,三个班上在一起,下课铃声一响,教室里面的同学收拾好东西,三两成群的呜呜泱泱往外走。
  舒玥和男同学靠着第一排座位垂头讲题,夏星抱着书站在教室门口。
  怕挡到周围人群出入,她瞄着手机往旁边靠了靠,想看看易楚辞是不是已经到了楼下。
  看到易楚辞信息上的内容时,她下意识抬眸看了眼舒玥背影。
  说是讲题,舒玥说话时,那男生视线全程都盯在她侧脸,黝黑的眼珠一眨不眨,动一下仿佛是能让他犯罪。
  等到舒玥笔搁在桌面,男生才回过神似的,涨红着一张脸匆忙收回视线,草草道了句谢。
  舒玥走到夏星面前,看她还没走:“不是说有约会?”
  “等你,”夏星和她并肩往外走,不太想承认这是次约会:“而且就是一起吃个饭。”
  舒玥点点头,很懂:“下次再去就是约会了。”
  “......”
  “易楚辞真可怜。”看着旁边经过的情侣,舒玥冷不丁道。
  “?”夏星:“他哪里可怜?”
  “暧昧到现在还不被人承认身份,”说完,舒玥煞有介事地点头:“可怜,可怜。”
  “......不是,”夏星觉得荒唐又无语:“那他到了现在也没表白啊?”
  舒玥乘胜追击:“他表白你就同意?”
  “再说吧,”夏星咕哝。
  “而且他今天晚上还放了我鸽子。”
  “?”
  这次轮到舒玥问号:“他不想上位了?”
  “不是,”想到易楚辞突然鸽了的原因,夏星将舒玥拉到墙边,停下脚步站定,直白问她。
  “你是不是暗恋林泽学长?”
  走廊里同学们来来往往,没想到夏星会猝不及防问出这个问题,舒玥脑子里先是麻了一瞬,而后舔舔唇角,还是点点头,直接承认。
  “是......”
  舒玥喜欢林泽这件事情隐藏的很好,因为有夏星和易楚辞横在中间的缘故,两人熟悉交好地自然且迅速。但实际上见面的次数,两个巴掌就数得过来。
  这个学校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如果不是刻意想要见面,可能真的就十天半个月也见不上一次。
  虽然......
  虽然她已经很努力,很用心的、想要制造出故作不经意的偶遇。
  舒玥没想过要刻意隐瞒夏星这件事情,只是也从未想过宣扬。
  那些心思隐秘又细腻,就像落在暗处又夹在石缝里生长的杂草,虽野蛮,却终究窥探不得丝毫天光。
  就连林泽本人也从未察觉出一丝一毫,以为舒玥就只是把他当作个朋友。
  因为他自己,从头至尾,就是把舒玥放在朋友的位置上。
  理所应当的,他以为舒玥也会是如此。
  “但我从未想过要和他在一起。”怕夏星担心,舒玥笑笑,紧接着又补充一句。
  她这么说,夏星明白了她的意思。
  是让她替她保守秘密。
  夏星最开始确实毫无察觉。
  两个完全平行方向的人,就算偶尔产生一次交集,也不会让人觉得他们之间会生出什么瓜葛。
  还是那天晚上在KTV里,她晕晕乎乎抬眼,不经意扫过去时,看到两人眼神纠缠亲密,才逐渐起了疑惑。
  直到回到寝室听见浴室里循环的歌声,让她更加肯定了自己心中的猜想。
  喜欢一个人,表面上也许可以克制住,但那些渗透到生活里的微小细节,从来就都骗不了人。
  想到在KTV的那个晚上,夏星有些犹豫:“那天晚上你说你学生会也有聚餐,但我前天刚好遇见你部门里的学弟说......”
  “没有,”舒玥垂垂眼,脚踢了下地脚线:“不想和他继续待下去了,就随口扯了个谎。”
  尚未靠近的情况下她可以时刻警醒自己理智保持距离,但那两首歌的时间里,他们之间视线纠缠的过分亲密。
  她需要将自己及时拉出漩涡。
  知道夏星担忧什么,她补充:“后来编了个距离学校较近的餐厅地址,他把我送到门口,我看着他离开之后,自己又重新回来。”
  闻言,夏星心里松了口气。
  不是怎么样就好。
  她对林泽这人的私生活印象不怎么好,平常交流时都有易楚辞在场,对他的一些品性并不是很能确定。
  确定了舒玥没受到伤害,她稍稍放下了心。
  捏着舒玥下巴左右看了看,夏星逗她:“这么漂亮的一张脸蛋,喜欢林泽那渣滓可惜了。”
  “狗男人到底是哪里有姐妹香?”
  “哦,”舒玥借机道:“那你以后别和易楚辞说话,也不许再和他在微信偷偷聊天。”
  顿了顿,舒玥加道:“更不许一见面就和他眉来眼去,卿卿我我。”
  “?”
  夏星不太高兴:“易楚辞不是狗男人。”
  舒玥故作凶悍,捏着她一侧面颊:“这就护上了?”
  “......”往后闪躲了下,她说的另一点夏星也不太同意:“而且什么时候眉来眼去又卿卿我我了?”
  手放下,舒玥撇她一眼,一字一顿强调着提醒:“在、每、一、次、见、了、面、的、时、候。”
  夏星:“......”
  下课时间过了已经有一会儿,刚刚的那些同学估计都在奔往食堂的路上,走廊里面这会儿空空荡荡。
  两人一路往前走着,夏星将话题重新绕回到舒玥身上,出口的嗓音在空静走廊里显得格外清晰。
  “反正男人千千万,这个不行咱就换,谁也不能让我姐妹不快乐。”
  被夏星话逗笑的同时,舒玥歪着脑袋轻抵在夏星肩膀,眼眶里控制不住涌出股热意。
  一份好的友谊,是比爱情更加珍贵的存在。
  良久。
  她轻“恩”一声。
  其实从喜欢上林泽的那一刻起,她就从来都没想过有一天会站到他面前去表白,而是选择了让这份感情藏匿在暗处兀自生长。
  直到有一天它因为缺了肥和水,再自己慢慢地,腐蚀溃烂掉。
  -
  易楚辞进到派出所里接人时,那三个正大爷似的坐在审讯室门外的彩色长排凳椅上。
  看到易楚辞推门进来,苟鹏抬起头,嘴角咧个笑意就要往前冲。
  又在看到易楚辞脸上冷意的时候,生生刹住脚步,往后退开两步,躲到刚刚站起身的林泽身后。
  没注意到身边动静,张明通还靠在椅子上环着臂眯眼睛睡觉。
  手维持着推门动作,易楚辞停在门口冷冷往这边扫了一眼,而后直接越过他们几个,往审讯室里径直走过去签字。
  “......”
  看着易楚辞走,苟鹏拽着林泽衣角,从他身后缩着脖子探出个脑袋:“易哥生气了?”
  “你坏了他好事,”林泽转身拍拍张明通,将人叫醒:“你说他该不该生气?”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苟鹏挠挠头:“可是这事儿不应该是你坏的?”
  林泽:“......”
  今天这件事儿确实挺巧,本来下了课三个人高高兴兴出去吃顿烤肉,结果炭火没上几分钟,肉还没开始烤,店门口进来群人。
  为首那人张望到林泽,抡着酒瓶没犹豫地就往桌上砸。
  翠绿的瓶身震裂碎了一地,带着沫的酒液沿着桌边嗒嗒往下躺。
  林泽原本正拿出个剪子,一边朝着门口看戏一边剪服务生刚送上来的猪排肉,嘴里不着调念叨着:“让我来看看是哪个傻逼,竟敢公然在公共场合搞事情。”
  酒瓶落下的时候,他抹了把迸溅到脸上的麦色酒液,得到了答案。
  哦,原来这傻逼是过来找我的。
  再到后来,他自己也成为了这傻逼里的一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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