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此处，胡烁推了推眼镜，笑眯眯：“我不是逼你接的意思，决定权在你手里。”
“但是……”杜小希实在太了解自家老板，立即替他说出这个转折词。
胡烁被逗笑，“你这孩子，调皮。”
他随即换上认真的神情，“我们来分析一下利弊。现在剧组处于困难局面，你接了女一就相当于替他们救了场，制片人包括导演乃至监制都会记下你这份人情，这个圈子人情世故有多重要，我相信你有所耳闻；其二，有汪导镇场子，制作一定不会太差，宣发肯定比其他网大好得多。你作为女一号，曝光度不会少，这对你事业发展有好处；其三，对方给出的片酬不低。”
杜小希没有接话，她在很认真地听着。
“弊端当然也很巨大。”胡烁对她的态度很满意，继续：“现在还摸不准片场出问题是人为原因还是其他原因，你去拍戏会危险。”
“只这一条缺憾就足以劝退大部分人了。”杜小希沉吟，“出了三起事故了，剧组那边没有调查么？”
“当然调查了。”胡烁说，“警方都介入了，但经过调查，具灯光场务布景都没问题。据女演员的说法是自己完全不知怎么就摔了下来，事故发生在一瞬间，人都是懵的。”
“让我想想。”杜小希没有马上给出答案，她决定先搜一下相关新闻再说。
输入关键信息之后，页面显示出一条某娱乐网站记者的报。
「近日在水灵城孤烟古镇拍摄外景的“古镇诡事”剧组再出意外，饰演女一号的苏梦梦在拍摄追逐镜头中手臂受伤，据了解她当时在无人推搡的情况下撞到了巷子的围墙上。这个剧组意外频发，究竟是人为还是灵异现象？这部电影是否还能拍下去？让我们拭目以待。」
……苏梦梦？
不就是昨天遇见那个手臂受伤的姑娘么，原来她竟然是拍这个网大受的伤。
“胡导。”杜小希抬起头，看向正在看报的胡烁，“我想向您请教一个问题。”
胡烁将报纸翻了面，“什么问题。”
“如果能在一个人脸上看到灰蒙蒙的雾气，这代表着什么？”
杜小希的话刚说出口，胡烁便抬起头，放下了报纸。
“你在哪儿看见这个的？”
杜小希把自己在看综艺的时候发现苏梦梦脸上罩着灰色雾气的事儿对老板讲了一遍。
“传说中有的人体质特殊，能看见别人的气运。”胡烁说，“按照那个说法，被灰气罩面代表运势不佳，会有血光之灾，但不至于伤及生命。联系苏梦梦的遭遇，这个说法似乎靠谱。”
“您的意思是，我能看见别人的气运？”杜小希睁大双眼，“可是我也就只见过这一次”
不对，不止这一次。
她记得自己曾经在大白天的商场里看见一个中年男人被一团黑气缠绕。
想到此，杜小希忍不住问：“如果人被黑气附体呢？会怎么样？”
胡烁一脸平静，“会死。”
杜小希：……
那个男人，难已经……
许是看出杜小希的紧张，胡烁语气温和地进行劝慰，“小希，你体质也许跟普通小姑娘不一样，偶尔能看见别人看不到的东西。但气运这东西，不是玄学宗师的话，绝大多数时间是看不到的，不要紧张。”
杜小希大大松了口气。
她可不想预知别人是不是会有血光之灾，更不想看见有人马上就要死。
“胡导，您真博学。”杜小希既好奇又充满敬畏，“您都是从哪儿知这些的啊。”
“这个嘛……”胡烁神秘一笑，起身从书架上拿出一本线装书，“书籍是人类进步的阶梯。”
杜小希定睛一看，蓝底古风线装书上写着几个大字－－《玄学入门指南》。
？？？
这书怎么充斥着一股浓浓的不靠谱味？
“小希啊，咱们言归正传。”胡烁把书收回书架，“对于这部网大，你现在是什么想法？”
“还没想好。”杜小希非常坦诚，“毕竟对方的情况现在还不大清楚。”
胡烁点点头，表示理解。
“还有，拍这个网大不会影响真人秀第三期的录制么？”杜小希突然想到这个关键问题。
“这个不用担心。”胡烁摆摆手，“这个网大说是二十天拍摄周期，但女主角戏份十五天就能杀青。咱们的真人秀第三期现在还在选地方，节目组也在考虑是不是需要换一种形式。拍摄的话，至少要一个月以后。”
杜小希点点头，思索片刻后说：“我明白了。胡导，我想好好考虑一下。您能跟对方商量一下，把答复的时间放宽到明天么？”
明天恰好是她复诊的时间。
她的想法是如果结果比较好，可以去挑战一下网络大电影；如果结果不好，那就只能放弃。
“可以。”胡烁一口答应，“那边正缺人，应该没问题，我去跟他们沟通。”
……
复诊这天杜小希起得很早。
她的心情莫名忐忑，心脏乒乒乓乓乱跳，比呆在凶宅录节目还紧张。
这段时间吃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要是被张医生知，妥妥的完蛋。
杜小希紧张，陪同她复诊的钱静跟周琅琅也好不到哪里去。
一路上三人只能用插科打诨来掩饰各自的情绪。
到了医院，杜小希更加忐忑，坐在张医生门外的长椅上好几次都有逃跑的冲动。
不夸张地说，她现在就像个马上要去见教导主任的学生。
害怕，就是害怕。
而周琅琅跟钱静就像跟他一起见教导主任的同学，三人一排，乖乖坐在长凳上。
今天来找张医生看病的人不算多，很快就排到了杜小希。
“你们就在外面等我吧。”她起身把包递给钱静，“不然你俩进去我更紧张。”
钱静点点头，“你去吧，我不进去添乱。”
“行，那我们在这里等你。”周琅琅握拳，“杜总，加油。”
杜小希颇为夸张地深呼吸了一下，鼓起勇气走了进去。
“小希，最近感觉怎么样啊？有没有好好吃药？”张医生见她头一句话就是灵魂发问。
杜小希嗯嗯啊啊地含糊了一下，算是把送命的问题混了过去。
张医生仔仔细细瞧了瞧杜小希，开始在单子上龙飞凤舞，“看上去精神不错，面色也红润。老规矩，先去检查一下各项指标，再拍个c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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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041
杜小希拿着医生开的单子, 在两位好友的陪同下，老老实实进行各种检查。
一通折腾下来，时间又快到中午。
“杜总。”吃午饭的时候周琅琅盯着杜小希，“我看你最近气色不错, 工作也一直没耽误, 我觉得病情应该是控制住了。”
钱静跟着点头, 双手合十, 真诚祈祷。
“要是控制住就好了, 老天请保佑小希，她是个好姑娘。”
“我之前还很紧张，做完这这么多项检查已经躺平。尽人事, 听天命吧。”杜小希给俩好友一人盛了碗汤，“你俩吃得太少了, 再吃点。”
“我俩哪儿吃得下啊。”钱静苦笑, “不瞒你说，昨晚我跟琅琅都失眠了。”
“你这人。”周琅琅瞪她一眼，“别给小希增加心里负担了。”
杜小希哈哈大笑, “你俩这话听起来好像住一起了似的。”
“滚！”其余两人翻着白眼, 异口同声。
有了这个小插曲，之后的时间总算没有太压抑。
吃完午饭，杜小希回医院拿了检查报告。
这回钱静跟周琅琅一定要跟着杜小希进去听结果。
三人进了医生办公室, 把各项检查报告交给了张医生。
“小希，你先坐, 不要紧张。”
“是。”
杜小希乖乖坐在办公桌对面, 其余两人站在她身后。
张医生戴着口罩，只能通过上半张脸分析其表情。
只见他翻看着各项检查单，眉头一会儿紧锁, 一会儿舒展，眼神一会儿深沉，一会儿又轻松。
杜小希捏着包包的带子，差点都捏出汗来。
这短短十几秒，说是度日如年都毫不为过。
张医生最后对着灯光看完ct片子，突然看向杜小希，眼眸中既有疑问，又有惊喜。
“小希，你最近真的没有再接受其他医生和医院的治疗，对吗？”
杜小希对他的疑问略带迷茫，“对啊，一直在您这儿看病来着。”
“也没有换药，没有去买特效药，是不是？”张医生又问。
杜小希心这问题上次问过了啊。
但她还是又认真回答了一遍，“没有，就吃您开的药。”
“我记得你说过以前是做策划的，现在还在那家公司吗？”张医生突然问了个跟病情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
杜小希摇头，“我换工作了，连专业都换了。
“看样子现在这份工作让你心情不错啊。”张医生笑，“精气神看上去比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强多了。”
“是的，跟以前有了完全不同的工作体验，挺有意思的。”杜小希说出自己的心里话。
“也许坚强乐观的心境和愉悦的心情会影响病情，总之，医学奇迹真的在你身上发生了。”张医生两只眼睛都快笑没了，眉头也彻底舒展开来，“小希啊，你的各项指标数据都不错。ct显示你身体里的那块阴影面积再度缩小，按照这个速度，你的病痊愈的可能性非常大。”
杜小希还没讲话，钱静和周琅琅就激动起来。
“医生，您说的是真的？小希真能痊愈？”钱静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
张医生点头，充满感慨，“从检查结果上看是这样的，我们要相信科学嘛。等小希痊愈了，说不定能向其他患者提供一种可借鉴的辅助治疗方案。”
钱静一把按住杜小希的肩膀，“姐妹，你听见了吗？你的病快要好了！”
杜小希的意识这时终于从遥远的外星球降落了。
呆滞之后巨大的喜悦感如潮水般汹涌而来，把她冲刷得差点热泪盈眶。
她拼命点头，“听到了，我听到了。”
“但是啊。”张医生话锋一转，严肃：“千万不要掉以轻心，该吃的药要吃，该复查的时候必须来复查，听见了吗？”
杜小希乖巧端坐，像个认真听讲的小学生，“好的，我一定听您的话。”
……
从医院出来之后，杜小希跟两位好友告别，打了个车自己回家。
看着窗外车流如织的繁华街，杜小希在巨大的兴奋中又带着些许的恍惚。
天呐，她的病情再次好转了，居然还有极大的治愈可能性！
这要搁在前几个月，她简直想都不敢想。
那时候公司倒闭，身患绝症，身无分文。
现在有了新的事业，身体好转，还有了存款。
真的要感谢灵异真人秀和胡烁，是他们改变了自己的命运轨迹。
想到此杜小希突然脑子蹦出张医生的那句话－－「现在的工作让你心情不错啊，这也许也是你病情好转的一大原因。」
对啊，她怎么就没往这处想呢。
仔细捋一下，病情好转的节点就是第一次真人秀录制结束。
这次复诊恰好是第二次真人秀之后。
杜小希没有多少医学知识，她只能依据自身的体验进行不科学的猜测。
胡烁曾说她是特殊体质，难是参加真人秀遇见灵异事件的时候，大脑处于高度兴奋和紧张状态，特殊体质会让身体分泌某种信息素，然后这玩意恰好可以克制疾病？
……怎么突然就科幻起来了。
杜小希哑然失笑，这想法可真有点无厘头。
但除此之外，也没其他解释了啊。
杜小希想得脑壳疼，决定不再费脑筋探索她毫不擅长的领域。
管它呢，身体在好转那就行。
既然接触这些灵异事件也许对治疗她的病情有益，那就不用再回避了，迎难而上吧。
……
回家之后，杜小希给胡烁打了个电话。
“胡导，我想好了，同意接下这个网络大电影的女一号。”
“我就知你会答应的。”胡烁语气淡定，一副万事尽在掌握的从容，“那我跟对方联系一下，先过一遍合同，明天你来公司签约。”
“对了。”说完正事，胡烁又跟想起什么似的，“小希啊，今天上午孙德江给我打了电话，说昨天去验了DNA，那个疑似他走失二十年侄子的小伙子在隔壁省上班，千里迢迢赶到云津市，在同一天去市内派出所验了DNA，最多三天时间，就能出结果。”
“太好了！”杜小希从沙发上蹦了起来，“认亲成功的可能性大吗？”
“据孙德江说，这小伙子眉眼跟孙德斌像，嘴巴跟吴小芳一模一样，右手臂还有胎记。”胡烁说，“我觉得可能性挺大的。”
“希望他们认亲成功，这样孙叔叔吴阿姨他们也能完成遗愿。胡导，谢谢您一直跟进这个事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