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晚于是上前一步,她礼貌地朝他点头,“你好。”
时澜咧嘴,灿烂地笑,他一边伸出手:“你好,你很漂亮。”他说着,指了指桑晚的衣服,中文竟然意外地说的很好:“你的衣服也漂亮。”
他大大的眼睛里看着很真诚,甚至有点令人汗颜的直白和炽热。
桑晚只把这当做外国人的盛情。
突如其来的夸奖让她愣了愣,随后桑晚笑着,有些不太确定地对他说了一声:“merci。”不太确定自己是不是有语法上的错误,就算有吧,反正既然对方已经知道她是中国人,应该不会在乎这个。
时澜立刻惊喜地看了她一眼,他嘴角的酒窝泛起来,不多久就和她说了许多话,把一杯刚倒上的可乐给她递过来,“你和小乔是好朋友吗?”
“是啊,我们关系很好。”她挽了挽落下来的头发,四周的明星看着都很友善,自我介绍时也很热络,她坐在沙发上,桑晚很庆幸自己没有陷入某种令人尴尬的气氛里,于是她也很乐意和主动把她引入氛围里的时澜进行攀谈。
没人讨厌向自己散发友善的人。
她于是夸对方的鞋子很好看。
“当然,你也很帅。”桑晚说。
h开头英文形容词的话音刚一落下,就是有些人看她的神色莫名有些怪,等她一转头,那人又不这样了。
她觉得奇怪,因为除了鹿星乔以外 ,这些人她之前并没有见过。
难不成是忘了什么事?桑晚想着,随后这个问题也被她给很快地否定了。
听到回来的鹿星乔开玩笑时说桑晚目前还没有男朋友,时澜似乎顿了顿,他忽然递过来一碟黑乎乎的点心:“美式曲奇,要吃吗?”
她见状便拿了一块,“谢谢。”咬了一口,口腔里一股浓郁的芝士香味,伴着香气四溢的巧克力味,她惊奇地看着这块丑巴巴的曲奇,又抬手咬了一口,“哇,很好吃。”一整块都吃没了。
“真的吗?”时澜闻言,他很开心地眯起眼睛:“是我自己做的,你喜欢吃就好。”
“你喜欢吃,这些都可以随便吃。”
桑晚此时正好饿了,索性也不跟他客套了,不客气地再拿起一块,一边咔叭咔叭吃着,这时候时澜招呼其他人过来一起玩游戏,选择有好几样,呼声最高的是纸牌游戏和电动。
众所周知,玩吃鸡是一个增进陌生人友谊的大好方法。
前提是技术不那么菜。
不多久之后满屋里伴随着虚拟游戏打枪的声音,她和时澜配合最默契,到最后一步,终于吃到了鸡。
不由得拍了一下掌,因为打游戏,时澜和她挨着坐,此时有点过近了。
恰好钱悖此时走了进来,跟众人吹了声口哨,轻快地说:“到齐了吗?”他四下环视一圈,最后把视线落到沙发中间打着电动的女孩和边的时澜身上。
时澜抬头,跟他打招呼。“不过来一起玩?”
钱悖的视线在两人身上停顿了不久,随后他笑着说:“一会就来,人没来齐,我去催个人,你们先玩哈。 ”他转身走了。
鹿星乔说要去看看烤的蛋糕好了没。
时澜则起身去厨房端新一盘子的曲奇。
她坐在沙发上玩着手机,桑晚漫不经心地划着屏幕。
朋友圈里,那人发了一张照片。
一张树木的照片,在太阳沐浴下的绿色枝叶无比繁茂。
这树的枝叶其实很奇特,是六瓣的有些红色草,在这里除了自家的小区在种,她印象里没有多少地方有栽种。
难不成他出差了去到外地?
桑晚不负责任地猜想着,她随后合上手机,并不以为意。
这时,有个刚来不久的女孩忽然坐到了桑晚的旁边,跟她一起整理着桌上乱掉的卡牌,桑晚低着头把卡牌拢在一起,女孩突然开口,她问桑晚道:“呃,桑晚……请问,你爸爸是叫桑贺川吗?”
桑晚一愣,随后抬眼看向了她,她莫名觉得对方有些眼熟,好像是在之前见过,但是又不太确定,于是她迟疑地点了点头:“是,怎么了吗?”
而女孩似乎有些犹豫,顿了顿,说了这么一句话:“我爸爸,他曾经在你父亲的公司里工作过。”
一般这句话之后,接着的下一秒就是各种的羞辱和嘲讽。
桑晚一听,不由自主想到从前那些令人恶心的场面,于是心下便立刻戒备起来,她的脸不由得沉了沉,神色也变得不太好看。
女孩见状,立刻有些慌乱地跟她摆手:“我爸不是在叔叔的公司出事时走的,他三年前就离开了,然后自己开公司了,你……别误会,我叫林栀,你还记得我吗?”因为紧张,她的声音有点微微发颤。
桑晚短暂地一愣,看了她好一会,这才有些尴尬地扶了扶额,眼睫垂下:“抱歉了。”
她已经想起来了。
那时候确实有个姓林的公司高管,因为很早就离异,老婆不在,他时常带着自己女儿来公司里上班,他女儿很小,偶尔和幼年就丧母的桑晚一起,两人在桑贺川的办公室里组团写作业。
林栀小姑娘性子怯怯糯糯,桑晚带着她在自家地盘上到处野,把桑家偌大的公司楼层跑了个遍。
桑贺川当时对两个小女孩都很照顾,甚至于他自己出资,资助他下属的女儿同自己的女儿一起出国留学。
听对方讲,对方的父亲现在已经是一家中型房产公司的老板了,生活很是富裕。
“虽然这在商界也是常有的事,但是叔叔不该一直承受这种事,被那些人这样造谣污蔑,他们真的是太可恶了……”林栀此时小声地安抚着她,“我爸爸现在知道了叔叔现在的情况,他想回来看看,能不能帮上忙……你可以回去和叔叔说一下吗?”
桑晚闻言,她愣了一瞬,随后轻轻地,她点头。
虽然难以启齿。
但是这是第一次,从那些昔日公司要员的嘴里,她没有听到那些对她和老爸的各种羞辱和奚落,而是主动的帮助。
眼眶有点淡淡的湿润。
她抬手擦了擦,笑着应下,“谢谢你这份心。”很快就恢复如常。
几人聊着天,忽然就聊到了谢嘉释。
明星和网友们一样都很八卦。
“前段日子不是一直传吗,他女友是那个小花吗?沉晴?还是那个叫……傅什么弥的?”
“好像都不是,反正我觉得不是。”有人说。“哎呀,就是钱悖的嘴巴太紧,就只说谢嘉释的心里有个白月光,但没透露到底是谁,我猜了好久了,都不知道。”
“不是说沉晴和谢嘉释在美国认识吗?后来沉晴先回国了,这还能不是她?”有人一听自己cp站错,一脸的不可置信。
“不是,好像是他高中时就认识的女生了。”
嗡嗡嗡。
嗡嗡嗡。
声音就如成群的蜜蜂在嚷。
桑晚低头,摆弄了几下手里的东西,这时她戴上了耳机,控制着手柄打电动,耳边响起砰砰砰的电子音效也盖不住四周八卦不断的讨论的声音:
“说起来,高中时期……那不就是在国内吗?”
“难怪这么多年了,他身边也没女人,难不成是一直没忘?”
鹿星乔这时候问她:“玩大冒险吗?我们自创的那种。”
桑晚无聊,于是点头说:“好啊。”
她拿起一张红色的折纸,随手叠了个粗糙的东南西北,桑晚在上面写上几个字,随后她对时澜说:“你说一个数,我叠,叠到你就要做上面写的事。”
时澜说了“5”,随后他问:“都有什么需要做?”
她把写在东南西北折纸上面的英文拿回来,拿给他瞧。
四个很简单的单词。
run,jump,squat,kick
门外,忽然传来了汽车落锁的声音。
门铃响了。
“终于来了!”方才小声打完电话的钱悖,立刻大呼小叫地跑过去开门。
时澜这时候抬头看向桑晚,少年那双金色的眼睛在明亮的灯光下似乎闪着碎光,他忽然对她摇摇头,漂亮地笑了一下:“这些都不够有趣。”
她闻言蹙眉,桑晚表示不解。
就看见他拿起旁边的水笔,把原本的“kick”划掉,写了一个“kiss”。
她不由得看了那少年一眼。
时澜:“你叠吧。”
她无言,可又觉得没什么,游戏而已,于是便真的叠到了第五下。
展开一看,恰好就是那个k开头的,时澜见状笑了,慢慢凑过来,他正要开口,忽然一只修长的手绕过了桑晚的头顶,把她手里的红色折纸拿过来,轻而易举地,捏在了手里。
时澜惊愕地抬头,就看见眼前是一张凌厉而精致的脸庞,浓俊的眉眼,透着桀骜不驯,分外精致。
来人一头张扬的银发乖戾而漂亮,有一双漆黑幽暗的戾俊眸子,单手扶着女孩的沙发椅背,他身形高大修长,直勾勾的看着他,像是危险盯着惨弱猎物的苍白巨大的野兽。
不速之客冲他微挑起了尖下巴,薄唇不带善意似的抿起,银发男人居高临下,冲他似笑非笑一般。
“怎么。”
他漆黑的眸子眯了一眯,谢嘉释玩味地咬着声线问,语气听着漫不经心地,意味不明: “你想亲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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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VIP]
不知何时出现在沙发后的男人, 沙发椅背被一双修长的胳膊微压下凹陷,露出的指骨挨到了她的肩胛骨,即使短暂一碰触,掀起一点淡淡的酥麻。
感觉到温热微近的吐息洒在她的耳垂, 桑晚立刻条件反射地直起了身子, 她向后看去。
她撞入一双漆黑的眼里, 谢嘉释和她对视了几秒, 一双桃花眼里划过微末淡淡的冷意。
不知所谓。
桑晚轻轻蹙眉, 敏感地察觉到对方的敌意, 且很明显是对方才和她玩东南西北游戏的混血少年的。
时澜自然也愣住,在不知何时而来的一股压迫感之下, 他侧身,不由得拉开了和桑晚的距离。
愣了几秒。
在室内短暂的一阵凝滞后, 沙发上的其他人见状,纷纷站了起来:“…阿释来了!”
“哎呀,Colin你怎么老是这样……”
刚才议论的最热火朝天的男人此时尴尬地搓了搓手,他清清喉咙,发出一声干笑:
“嘉释你什么时候来的啊,这一声不响的就进来, 怪吓死个人。”
因为方才提到他八卦得热火朝天,正主这一空降大家着实有被惊吓到,都有些心虚地打量着男人此时的神色。
……没听到吧?
“哦?”他闻言挑眉,谢嘉释好整以暇地看了过去,随即, 他狭长的眼睛捉弄般眯了起来:“为什么, 难道是背着我说了什么, 心虚?”
之后是一阵不大的咳嗽声, “…哈哈哈,怎么会呢。”
随后谢嘉释利落地直起身子,起身时高大修长的身形一瞬遮挡住了屋顶投下的那一小片光晕。
男人一头银发乖戾而散漫,被头顶耀眼的光线衬得很是张扬耀眼,他神情却不虞,精致的桃花眼微透着一股冷淡。
谢嘉释懒洋洋掀起了眼帘,扫视一圈,他声嗓里透着一股漫不经心:“我刚来,路上堵车,这才晚了。”
“这样啊。”
肉眼可见大家一下子变得放松了下来:“这不大家就商量着一会要吃什么,快到饭点了,想点炸鸡,阿释你不是从来不吃吗。”
“没事,”他察觉到什么,谢嘉释眯了眯眼睛,慢条斯理地:“点吧,不用在意我。”
“对了,天这么热,要吃冰吗?这附近好像有家挺火的冷饮店。”有人提议。
“我节食呢,可吃不了太甜的。”有个漂亮女孩抱怨道。
室内又和方才一样变得无比热闹起来。
桑晚此时抬头看向谢嘉释,短暂的错愕一时涌上来后,她的唇瓣略微张了一张,惊诧的中途,桑晚忽然心里有了些淡淡的微妙感。
——为什么就能这么巧。
或许是早有预谋?
但谁又在乎呢。
这些天,或者说是几个月里,已经是彼此试探,接近,敏感,假性暧昧。
——碰巧她也是。
本来也应该都心照不宣的,或许暧昧能趁着此刻更近一步,再发生什么也说不定。
但是桑晚今天有些累了,在这间冷空气不断萦绕、香水气和吵闹电子音效弥漫的轰趴室里她的眼睛开始打架,没心思对弈,她一时失去了那种世俗的欲望。
累了,不搞了。
于是女孩乏味地挑了挑唇,她的视线随即垂落下来,桑晚从面前的盘子里拿了最后一块曲奇,低头咬了一口,小口咀嚼着,吃相很秀气。
而时澜看看这个身子颀长、像头优雅健壮的黑豹子似的高大的银发男人,打量了一会,确定挑不出丝毫缺点,于是心里有些淡淡的不舒服。
顿了顿,他又看向了身边的女孩,不断猜测这两人可能的关系,神色有些欲言又止。
“阿释过来坐?”有人这时候唤谢嘉释说。
谢嘉释启唇,淡淡地应了那人一声,将身子侧过来,他却没有立刻动身过去。
时澜此时低头,他忽然从桌上抽出折纸,对桑晚说:“再叠一张?别人也要玩。”
谢嘉释闻言顿了顿,他漆黑的眸子一瞬间忽然危险眯了起来,俊戾漂亮的瞳孔像是野兽似的,他锁定了桑晚身边的男生,喉结轻轻一顿。
随后,薄唇扯了扯,他蓦的将视线转向了桑晚。
看着她的眼睛,似笑非笑地启唇,却是对着旁人问道:“这是谁,不介绍一下?”
不远处的沙发上,有人冲这边吹起了口哨:“说起来你们这是第一次见吧?阿澜,这位是谢嘉释。不过Colin在你们国家应该也挺有名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