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后前夫总想撩我——时三十
时间:2021-10-01 08:56:24

  陆培风发热出了很多汗,又发着烧,她就拿湿毛巾给陆培风擦了身体,动手时眼睛都不敢睁开,半眯着眼,头也撇过去,然后又站在窗边吹了好久的夜风。她活这么大,还头一回摸其他男人的身体,温荼觉得自己的手都脏了!
  当然了,衣服她是不敢乱脱的,温荼的脸皮尚且还没有厚到这种程度,也不敢动手。她只尽量把衣摆撩起,裤腿卷起,能擦到的地方都擦了,碰不到的地方也无能为力。
  陆培风轻轻叹出一口气,下床穿上鞋子。
  温荼连忙拦住他:“你才刚生了病,还是不要乱跑了。”
  陆嘉南连连点头:“是啊爸爸,你好好休息,有什么事情还有我和温阿姨呢。”
  温荼:“……?”怎么还有她?
  “……”陆培风无奈地说:“我只是洗个澡。”
  一大一小两人却是如临大敌,温荼紧急去厨房拿了保鲜膜,把他手臂上的伤口裹得严严实实的,才肯点头放他进去。
  他简单冲了一个澡,洗去身上未擦干净的粘腻,出来时就看见温荼提着一袋子外卖进来。
  “我随便买了一点东西,你随便吃点,记得去看医生。”温荼说:“南南说你不敢去医院,我也不敢随便把你送到医院去。”
  陆培风长睫微垂,温顺地听着她的话,唯独听到后半句时,他冷淡地看了陆嘉南一眼。小孩正挑着早餐,毫无所觉。
  陆培风说:“你也留下来吧。”
  “我?”
  陆培风没多说,却是把早餐推到了她的面前,一副她不答应就要绝食的模样。
  他的态度变得太快,让温荼都有些摸不着头脑——她本来以为自己会收到陆培风的冷嘲热讽,可陆培风的态度又忽然变得温和,像是刚回国时的样子。
  温荼只好坐了回去。
  好在她买的东西不少,又去厨房热了昨天的汤,三个人也能吃饱。
  中途温荼接到了温母的电话,得知她在隔壁的房子里,温母无语地沉默了好一阵子,才挂了电话。
  陆嘉南吃饱之后,就乖乖地跑到了楼上去,不打扰两个人。
  温荼先吃好,她放下筷子,看着对面的陆培风慢吞吞地舀着餐碗里的白粥,虽然手中拿着一次性的塑料勺子,喝的是寡淡无味的清粥,他动作优雅,姿态闲适,周身的气场十分平和,好像在某个高级餐厅吃着什么美食珍馐一样。
  “陆培风。”
  对面人轻轻应了一声,抬眼朝她看来,神色温柔,眼底好像全是她。前一天的尖刻在这一刻全都从他身上远去,似乎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嗯?”
  “你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温荼仔细观察他的神色,谨慎地道:“我看到了,你身上有很多伤……”
 
 
第20章 你不必在乎一个无关紧要……
  前一天, 温荼也问出过关心的话,可那时的陆培风言辞尖锐,态度刻薄, 把温荼吓了一跳。也真是因为如此,这会儿她也问得几位小心。
  唯恐会再戳中陆培风的痛处。
  也许是过了一晚上, 他的情绪已经稳定下来,听见温荼的问题,陆培风面上也毫无波动。
  他反问道:“哪一个?”
  温荼愣了一下,想了想, 才问:“你后背上的伤……是什么时候的?”
  温荼也没看见过他的后背, 只从他腰侧漏出来的一些痕迹,猜测他的后背也许也如其他地方一样遍布伤痕。昨天帮陆培风擦身体的时候, 她都看见了,陆培风的手上腿上都有着旧伤,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有的已经很淡, 看上去年份久远。
  陆培风声音平静:“15岁。”
  温荼数了数时间, 发现是那一年是初三与高一,也是中考之后。
  她想起自己昨天才从温母那知道的事情, 此时也忐忑地说:“你本来要去一中的, 听说陆阿姨不同意, 不愿意你去, 是吗?”
  “没错。”
  “那后来……你是为了照顾陆阿姨, 所以才留下来的,是吗?”
  陆培风平静地看了她许久,才说:“不是。”
  温荼觉得自己隐隐约约摸到了什么真相。
  住在隔壁别墅里的陆培风母子是单亲家庭,在温荼的印象之中, 陆阿姨是个温和的人,至少对外人是如此,可她对陆培风看得非常紧,或许是因为母子俩相依为命,关于陆培风的事情,她事事都要过问,连温荼也被她从小问到大。也因为如此,知道陆阿姨不同意陆培风去更远的高中时,她也不觉得意外。
  可陆培风身上有许多是旧伤,年代久远而变得浅淡,更别提背上是他自己碰不到的地方。
  温荼不敢去深思。
  她也不敢再深入的问。
  可陆培风却是自己继续开口说了起来。
  “我和那边的老师联系好后,被她接到了电话。”
  温荼心中一跳,连忙道:“你不说也可以。”
  陆培风沉默地看着她,眼中好像在问:不是你先好奇的吗?
  温荼也就不知道该如何阻拦了。
  时间过去了太久,久到如今他们坐在这里面对面说起来时,陆培风的态度平静地如同在说家常。
  “她不答应,把我关在家里,提防我逃出去,没收手机,拔掉网线,怕我再会和那边联络。她把门窗都锁了,怕我会逃走,每天都坐在门口盯着我,在家里各处都装了监控。为了让我改变主意,每天都会劝我。”
  温荼听得胸口发堵,她声音颤抖:“我都不知道……”
  “是,你那个时候不在家里。”
  陆培风记得很清楚。
  他一直都知道,住在自己房间对面的小姑娘喜欢自己,总以为自己偷偷摸摸地躲在窗帘后面观察他时,他什么也不会知道。
  可那半个月里,那间屋子并没有亮起来。
  暑假的第一天起,温荼就被送到了外婆家,走的时候,她坐在爸爸的后车座里,欢笑声从未合上的车窗内飘出来。他就站在窗边,目送着那辆车子离开。留下来与他相伴的,只有如潮水般将他吞没的黑暗。
  那后来的每一天里,他都等着那扇窗户会亮起来。
  直到他终于低头,承认了自己的错。
  他终于重新见到温荼,温荼满脸高兴,她刚从外婆家回来,圆圆的眼睛笑眯成了月牙糖,甜滋滋地说:“你和我还在一个高中啊!”一如既往天真纯善,迟钝懵懂,十五岁的小姑娘,还只会为了暗恋的男生与自己不在同一个学校而偷偷掉眼泪。
  “你父亲过来问,要不要庆祝我们中考顺利,一起出门玩。”陆培风语气平淡无波:“后来,在还没有填高考志愿的时候,她去世了。”
  温荼有些不忍再问下去。
  她想问陆培风,为什么自己离他这么近,与他一起长大,却不知道这么多事情。可仔细想来,她知道陆阿姨爱子如命,却也以为这是泛滥的母爱。
  “我原来……我是说,在我失忆之前,我知道这些吗?”
  陆培风微微颔首:“知道。”
  温荼心想:如果她没有忘记就好了。
  她上一次得知的时候,也定然与现在是同样的心情。如果她没有忘记,那也就不必再揭一次陆培风的伤疤,不必让他再回忆一回。
  “那那你的身体又是怎么回事?”温荼顿了顿,又看了一眼陆培风的脸色,才接着说:“南南说你生病了,是什么病,能够治好吗?严不严重?”
  陆培风依旧平静地看着她。
  不似上一回提起时的偏激,此时他面色镇定,仿佛是在听别人的事。
  但在回答温荼的问题之前,他忽然站起身来,温荼的目光追着他的身影离开,就见他再回来时,手中拿着几个白色小药瓶,一瓶一瓶倒出药,再一份一份吃掉了。他全程挡着药瓶上的标签,并没有让温荼看见。
  吃过药后,陆培风看起来方才还要更加沉郁不少。
  他微垂着眼皮,明明才刚从生病的昏睡中醒过来没多久,这会儿又被困倦笼罩,
  他慵懒地说:“温荼,你问我这些话时,是代表着什么立场?”
  温荼有些没听明白:“什么……立场?”
  陆培风:“十几年前的事情,我就算是告诉你,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那些都已经过去,在陆母意外去世后,就随之一起被埋进了坟墓里,他远走它乡,远远离开这个地方,如今再提起来,都可以冷静地装作若无其事。
  陆培风:“可是温荼,我上回就和你说过,你不用再管我了,可以当作我从未回来过,我们没有关系了,以后无论我发生什么事情,也与你无关。你已经拒绝了我,既然如此,那为什么还想要要知道这些?你不必在乎一个无关紧要的外人的事。”
  “难道你要我见死不救?”温荼有些恼怒地说:“南南给我打电话,告诉我你昏倒了,难道你要我当做什么也不知道,让一个五岁的孩子来照顾生病的你吗?”
  陆培风神色平静,毫无波动。
  药里有安定的成分,让他此时懒散消沉,甚至连那毫无生气的熟悉气场也将他重新笼罩。
  他说:“为什么不呢?”
  温荼呼吸一滞,说不明道不清的愤怒将她笼罩,这种委屈与气愤莫名的熟悉,让她下意识地脱口而出:“你为什么不能多在乎自己一点?你也不是只有一个人。”好像这句话她说过千万遍。
  陆培风微微抬起头来,目光中流露出一点无措迷茫的呆滞。
  温荼与他一对视,刚聚集起来的怒火就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她泄了气,声音都低了不少:“我是说南南。”
  “……”
  陆培风又低下头去,双眸空洞无光。
  “南南还这么小,难道你要他没了爸爸吗?”温荼越说,心里头的火气又重新冒了出来:“难道你想要他某一天起床时,看见的是你的尸体吗?他还这么小,你有没有想过,到时候他会有多难过?”
  陆培风平静道:“在我去世前,我会把他交给合适的人。”
  温荼气得口不择言:“交给谁?交给我吗?”
  她话一说出口,就觉得有点不好。
  果然,陆培风看她的眼神顿时变了,目光之中充满了探究。
  温荼避开他的视线,想了想,又小声解释:“我听别人说,我和你结过婚……南南是我的孩子,对吗?”
  “你都知道了?”
  “也没有很多,我只听说我和你结过婚,我本来是想要问你的,至于其他的,我也没有从别人的口中听说什么。”温荼声音越来越低:“你身体的事情,我还什么也不知道。”
  陆培风冷淡地应了一声。
  即使知道温荼已经得知此事,他的神色也并没有变化多少,眸光依旧冰冷,仿佛已经看见了结局:“那你知道了,又会怎么选?”
  “即使你已经忘了,但是你已经选择过一回,那是你曾经亲身经历过的事情,你最后选择了回国,放弃了我和南南。那是你自己亲自走过的路,是你经历过和我在一起的生活后,深思熟虑做出来的选择。你把这些都忘了,而现在,你还要重新再做一回让你会后悔的选择,还想再后悔一次吗?”
 
 
第21章 从法律来说,你还是我……
  陆培风是第 二回问出这样的话。
  上一回, 他给温荼看了自己伤痕累累的手臂,把温荼逼走,这回说出口的, 依旧是无情的话语。
  也许是因为他已经预料到了温荼接下来会做出的选择,甚至他说出口后, 还有隐隐的解脱。在温荼沉默时,他也开始分神去关心其他。
  陆培风垂眸看着大理石餐桌上纹理,仔细观摩它毫无规律的花纹。
  他想起了陆母去世的那一天。
  从15岁的那个暑假开始,他每一天每一夜都想着该如何逃离这里。不会再被血脉相连的责任与情感威胁, 不必再被陆母盯着一举一动, 不用听一遍一遍的咒骂与责怪,也不用再担心陆母拿着刀子比在胸口威胁他时, 他会义无反顾地点下头。
  他策划了两年多的逃跑,却是个在某个再平凡不过的一天, 被秋老虎的燥热、数不清的卷子、青春期的少年少女包围,他接到了来自医院的电话。陆母出门买菜时, 被一辆失控的轿车撞上, 送到医院时已经咽了气。他的噩梦就那样戛然而止。
  他没有悲伤与难过,只有解脱。参加葬礼的人来安慰他, 无人知道他心中的有多轻松。可等处理好葬礼后, 余下的只有茫然。
  他不知道“逃走”之后要做什么, 就按着原来的计划, 选择了出国远走。
  他以为自己会忘记这些, 离开这个熟悉的地方会开始新生活,可过去的阴影却纠缠随形,无论他跑到哪里也躲不过去,日复一日, 他的世界并未有阳光投射,反而逐渐崩塌。也是在那个时候,温荼忽然出现在了他的面前,捧着一颗无畏大胆的真心,试探着要闯入他的世界。
  他无法不心动。
  他日日夜夜看着那扇会泻出暖黄灯光的窗户,知道窗帘后面躲着一个会偷看自己的小姑娘。他亦是每日念想,猜想今日少女会何时出现在窗口。
  于是他让温荼看见了他的不堪与卑劣,他让温荼知道,他并非是温荼想象中完美无缺的人。他把自己最丑陋的一面给温荼看,又时时刻刻担心温荼得知真相后会远离自己。
  从前的温荼和现在的温荼选择会放弃,都是情有可原。
  温荼站起身来,去厨房里打开了咖啡机。
  陆培风闻声回过神,他抬起头,看见温荼将咖啡豆倒入机器之中。这是温荼的习惯,她偶尔也有压力重大时,就会躲进厨房里,甜点与咖啡成为了她释放压力的手段。他回来以后,也在这栋屋子里放了和在国外家中时一模一样的厨具,可惜大多都没有主人来青睐。
  温荼端着两杯咖啡回来了,又从旁边的柜子里拿出方糖和奶球。
  陆培风端起咖啡喝了一口。
  熟悉的浓厚香醇的味道,即使温荼什么都不记得了,可本能之中,她还是做出了他最喜欢的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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